穿越之双鱼记 三十六、光明教会的担忧

午后的太阳横过纯蓝的天空，照进庭院中的金色阳光微微炙热，使得无数鲜绿的植物变得无精打采，

在花园的凉亭里，两道身影正相对而坐在圆桌前，一人手中捧着诗集轻柔朗姆，另一人在旁边凝神聆听。

每周五天，每天四小时，学习礼仪。

最近一周的礼仪课程是德尼斯语，作为平民踏入社交圈需掌握的最基本东西，史密斯夫人不遗余力的教导云片羽并纠正她的发音，还给她科普帝国常识。

史密斯夫人还曾考虑加上骑马，云片羽坚持说骑马会导致弓形腿，便暂时作罢。还有刺绣，云片羽不想谈，她自己都不承认抹布一样的手帕是她绣的……至于舞蹈，在究竟学跳男步还是跳女步的问题上，史密斯夫人与她没达成一致，或者说是史密斯夫人与戴纳府邸上爱慕云片羽的六位侍女以及玛利亚薇薇安等人没达成一致，也搁置了。

最后，史密斯夫人也考虑到云片羽所说的‘罗马不是一日建立’，只添加了德尼斯语一门课。

“约翰跪地，向他日夜祈祷而现身的神发出来自灵魂的忏悔，泪水盈满面颊……”

等到她读完这一章节后，史密斯夫人赞许道：“你的发音越来越标准了，非常好。而且字体也写得流畅漂亮。”

“是夫人您教的好。”

接着，她又让云片羽读了下一章，并翻译了一首十四行诗。

“虽然所有贵族和商人的住宅都会有装满书籍的书房，但区别是一个会翻阅学习而另一个则只为充门面。云，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只读过古代历史与地理游记这方面的书？”

“是的。我早年没有机会阅读名著文学，而之后走上了学习魔法的道路……”云片羽低头，做羞愧状编织谎言：“我想先当上魔法师，再考虑填补我其他不足方面……”

在亡灵高塔里，霍尊的书房里一大半是魔法书籍，当然也有不少纯文学名著，可对身为异界来客的云片羽而言，当务之急是丰富眼界，所以她在学习的闲暇之余，只会读历史文献和地理游记来增加常识。

呆在迷雾山谷内还不觉得，可一旦来到了当地人居住生活的世界里，她浅薄的见识、贫乏的常识与怪异的谈吐，随时随地能引发误解和麻烦，云片羽常常自省，她究竟哪里还做得不够好，哪里还没达到‘贝伦斯大陆普通人’的水准。

现在，她做鹌鹑状的模样被史密斯夫人误解成了另一层意思，戴纳夫人在邀请她担任礼仪老师时，就点明了云片羽的来历，故而，在史密夫人对云片羽的印象中，这位东方女孩，早年生活艰辛，在马戏团里学习一技之长来赚钱生活费才是生活重点，而书籍无疑的是昂贵物品，她消费不起，之后，她又为改变命运而努力学习魔法，所以只选择魔法方面的阅读，自然也就没时间去提升自己的内涵了。

史密斯夫人眼露怜悯，血统是天生的，元素体质也是天生的，高低有别但不意味着今后的命运就此不可扭转，后天良好的教育，也能使一个人摆脱黑暗，走上美好光明的正途。

她会努力培养云片羽，从第一次见她起，这个女孩出色的外貌与她的修养并不相符，但她更看重云片羽身上有着别的女孩没有的远大目光与坚韧不屈的精神，她肯为达到目的而十二万分的努力，这无疑值得钦佩。

史密斯夫人有信心将学识、修养与内涵等，这些后天培育能提升的东西都统统交给云片羽。

“你读得很流畅，发音也比从前更标准了，非常棒。而且上次你在克拉克小姐的婚礼以及时装秀上所展现出的谈吐言语已经非常出色了，我真为你骄傲。”

“您过奖了夫人。其实贵族们只不过把我当新奇物件看而已，我距离能正式进入上流社会的合格标准还差得远呢，希望您能再多教导我一些。”

“那我们就从下一首十四行诗开始。”

“开始。”

等到诗文朗诵课程时间结束，侍女端来糕点饮料，两人稍作休息。

自从云片羽将茶叶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喝后，她四周的朋友们也尝试了这种味道清香又回味醇厚的饮品，云片羽特爱绿茶，而戴纳夫人与史密夫人更偏爱花茶，因为玫瑰野菊百合这类花，在城中也有，以前是不知道还能把花晒干了泡水，现在喝起来，只觉得花朵的清香沁人心脾，从喉咙开始滋润到全身都是香气。

戴纳夫人甚至命管家派人从外买回鲜花，烘干，自制起花茶，云片羽见状也大方拿出整一套白瓷茶壶茶杯，又叫工匠按照样式烧制了六套，给戴纳夫人用于待客。

像今日，侍女端上来的，就是玫瑰花茶，还有按照云片羽写的配方做的玫瑰酥与双皮奶。

在休息时间。云片羽也会与史密斯夫人闲话家常般聊一聊贝伦斯大陆的历史人文风俗或者伟人轶事等。

今天讲到三大帝国的风土人情。

第四神纪元，贝伦斯大陆上足有五十多个由人族建立并统治的国家，但能以‘帝国’为称的只有三个，这三帝国均是在第三神纪元末期的多国混战年代中崛起，每个国家的历史均超过了一千年。

双月城就属于亚克多斯，帝国王室姓氏威利斯，初代皇帝奥德里奇.威利斯，现任皇帝：盖尔德斯.威利斯。

路德希尔帝国是现任皇帝名叫亚尔弗列得.艾德文。帝国处于沿海地区，与精灵三大族之一的暮色精灵族的居住地相邻，双方之间以巨蟒河为国界线。一千多年来，路德希尔帝国与暮色精灵友好邦交，据说每当帝国有重要活动举办，都会邀请暮色精灵王前来参加，而每当精灵族的重大节日临近时，帝国也会赠送诸多礼物给精灵王。

作为异界人的云片羽对精灵这一传奇种族颇有些好奇，可史密夫人不愿多说，似乎对精灵并无特别好感，她端起小茶杯，饮下一小口，开始讲述最后一个帝国，艾丽西亚。

有着‘女性堡垒’之称的艾瑞丽雅帝国，世代以女皇统治，它的前身是七大古国之一的古维西尔国，古维西尔国是贝伦斯大陆上极少的女尊男卑的国家，这种风俗观念也延续到了艾瑞丽雅帝国。

虽然现在艾瑞丽雅帝国女尊男卑的观念已逐渐变淡，男子不仅可抛头露面，还可从事劳力工作，男女双方嫁娶与其他国家一样，不过帝国的军队主力依然是以女兵为主，且最为要紧的王室规定，就是王室中只有女性才可继任皇位，所以目前艾瑞丽雅的女皇贝琳达.特尔费尔，育有两子一女，最小的女儿阿曼达公主具有她两个兄长都没有的王位继承权。

顺带一提，现任的光明教会的圣子，希斯.特尔费尔，便是艾瑞丽雅帝国女皇的次子。

“三大黄金家族是开国元老的后裔？”由于史密夫人的讲述太精彩，等到休息时间结束，云片羽继续好奇的追问。

“你的用词不太准确，虽然我懂你的意思，你应该问‘名声显赫的三大黄金家族是建国功臣的后代？’”史密斯夫人轻握住教鞭，然后她向云片羽解释起三大黄家族。

三大黄金家族的祖先，自然是跟随开国皇帝威利斯一起打天下的文臣武将，之后在‘明月晚宴’上与另外九个家族一起受封赐性‘贝’，一千多年下来，也曾有过几度起落，但靠着历代先祖的伟大功绩，使得他们逐渐成为了贵族阶层中的翘楚，在七百年前也就是倒数第二次抵抗魔族入侵战中，三大家族中涌现数名英雄人物，在国家陷入危难时力挽狂澜，之后，皇帝便赐予三个家族以‘黄金家族’的荣誉称号。

他们分别是，狮鹫格林、雪熊雷蒙德、独角兽巴菲利特。

“我听说你与格林家族的少爷熟识？”史密斯夫人问。

“只是泛泛之交而已。”虽然嘴上这样说，可云片羽眼底却透出真心的笑。

法兰克与苏西、还有艾莎、石头，他们四个人，是她在这块大陆上收获到的第一份友情，虽然起初因为相互警惕的缘故而使友谊进展的磕磕绊绊，但如今那些争吵都成为了回忆的一部分。

时至今日，还有点想念他们，从薇薇安那里听说苏西法兰克他们没有通过考核，但能在期末考试中加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近况如何？魔武学校既然是帝国第一学校，想必在里面求学艰难，法兰克又突破了四级……

过了一会儿，云片羽回神，不好意思的问道：“夫人，戴纳家族也是建国功臣的后代？”

史密斯夫人点头：“是的。”

“虽与黄金家族自然比不了，可也曾有过鲜花着锦的繁盛时光。”史密斯夫人叹了口气，

王侯子弟落魄的，光是史书记载的就不胜枚举，何况是一个贵族家族，延续了一千多年，也可以算是极其艰辛而光荣的岁月。然而想要从泥潭中挣扎而出，重获荣耀，却是极其艰难。

许是史密斯夫人的脸色太沉寂，云片羽不禁伸出手按在对方带着长袖手套的双手上，她很诚恳的问：“夫人，能不能告诉我。有关前戴纳男爵因公殉职的事情经过，请原谅我这样唐突发问，但是这个问题，沙威廉从没对我详谈，而我也不好去问戴纳夫人和菲克斯，所以，我只能来求您了，夫人。”

“前男爵是一个优秀的男人，”良久后，史密斯夫人开口，讲起自己好姐妹的丈夫：“他是位合格的丈夫，也是位好父亲，品德方面，在上流社会里是少数不沾赌博贪杯恶习的人……”

沙威廉的父亲，四级剑士的前戴纳男爵，本任职城中护城卫部监察第三队队长，不算重要职位，也许是这样才让男爵更对家族前途忧心。

所以在参与围剿袭击帝都调查团并危害双月城安宁的血豺盗贼团时，主动向城主要求编入作战队伍，获得对方委以重任，单独率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绕路到血豺团在山中的寨子围剿守寨的强盗，本来如果顺利，男爵就会因此次战斗而获得奖赏，给家族带来荣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血豺团的团长并未中城主的调虎离山计离开老巢，所以男爵率队进攻山寨，就与对方展开血斗，那是一场非常惨烈的战斗，等到城主的军队突出重围率兵赶来支援时，胜败已定，无法挽回，直到士兵们在清扫战场时，发现了男爵与血豺团团长的尸体，两具尸体都残缺不全，戴纳男爵还握着一截断剑，而长剑断裂的部分则被发现在强盗团长的胸膛心脏中。

之后，前戴纳男爵得到厚葬，他的死为家族带来了奖赏与时间短暂的荣誉，可惜这也促成了沙威廉彻底对男爵头衔死心，离城前往圣西凡尼。

“是城主派他负债偷袭？”云片羽问。

“当时帝都调查团在城外被袭击，死了一位大官，帝都恼怒，传消息勒令城主大人必须在一个月内剿灭血豺盗贼团，城主大人自然是全权负责，这也能全不怪城主大人，作战计划并没有指令错误，最后也是大获全胜。在战场上，哪有能兵不血刃就获胜的，何况对方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城主大人又有重责压身，其实说起来……”史密斯夫人以扇子掩住唇，以云片羽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叹了一句：“也是男爵太急功近利了，他主动要求率兵绕道，唉……”

云片羽的心情一沉。

然后，一下午，她没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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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西凡尼。

光明山。

“真有意思。”光明教皇举起一页超过半米长的信纸，向身边的数位红衣主教和白衣主教说道：“方伯给我寄来一封信，写了件趣事。在钻石月初，一位女性暗系法师出现在亚克多斯帝国的双月城中，她之前曾在边境之城的魔法公会认证魔法师资格。”

“暗系法师？”一位红衣主教询问：“是黑暗教会派出的人吗？”

“方伯在信中说暂时还没查到她与黑暗教会是否有关系，这个女法师，异族、年约二十、实力难测、来历不明、与黄金家族格林有交情……”信纸被一道白光包围，漂浮着在众人之间传阅。

“教皇大人，谨慎起见是否派遣一位红衣主教前去对那法师进行调查？”

“不必，我已把此事全权交由给方伯自己去调查和判断，他不会另我失望。即便对方真与黑暗教会有关，方伯也会处理好。”

这位红衣主教低下头。方伯，在教会里素有‘白袍的红衣主教’之称，他早具备担当红衣主教的资格，却迟迟不愿接受升迁，谁也不会质疑他无法应对一个暗系法师，即使对方来历不明。

“此外，真有点巧合啊。”教皇收回信纸，突然笑道。

“什么？大人。”

“报告显示片羽.云在两个月前，身在边境之城。而当时，希斯带领的骑士小队不正好就在城外的蓝枫森林里执行调查任务吗？”

红衣主教们一听也略奇，真有这么巧吗？

“希斯呢？”一替到圣子，教皇问道。

“我刚才还见到圣子在冥想间修炼，这会儿可能去古魔法书塔。”一位主教说。

“圣子特爱阅读，总是手不释卷。”另一位说：“最近几月，他的精神镜像再次成长，可算得上今年最好的事情，感谢主。”

其余主教也纷纷面露欣慰。

现今的光明圣子才十六岁，心地单纯，法力强大，被教皇老人家视为孙子辈来爱护，因此希斯在蓝枫森林擅自进行大型净化法术的事并没使他生气，只口头训斥一番就放过，他事后还特意写信给亚克多斯的皇帝进行解释。但如果圣子又冒失的干了类似的事，教皇乃至全体教会成员们依然会视而不见的维护他，偏袒他。

比起冒犯亚克多斯，教皇更关注希斯在那场大型法术中精神镜像出现了扩增的事情。

希斯对光明教会太重要了，他的重要性不仅仅因为他是光明圣子、还是下任的光明教皇最佳人选，以及……

未来抵挡魔族入侵战的英雄。

教皇很敏锐的觉察到，自从蓝枫森林回来后，那孩子变了一点点，个性更稳重，据说骑士长罗兰的报告可知，这次探查元素风暴的原由居然牵扯出了教会多年追捕的一个邪恶亡灵法师，一定是主的保佑，那恶人死了，否则希斯遇上，恐怕将有一场攸关性命的恶战。不过圣子依然被那个死掉的恶徒上了一堂人生课，就连教皇自己听闻了那惨烈的百人尸骨坑也不禁为死者祈祷一番，同时他相信，希斯在罪恶山谷里的所见必然也有所悟，只要这个少年坚定虔诚的追随主，这件惨案最终会成为把他引导向更光明更正义的道路上的原因之一。

当然了，教皇更注意到那孩子回来时，手头多了一本黑色封皮没有名字和落款的书，询问圣子，后者只说是在边境之城买到的旅行游记，他偶尔看看，就当散心的。

教皇不再追问，他不介意光明圣子在侍奉主的时候稍微打个盹或者有个别的爱好，因为即便是主，也会有休憩的时候。

教皇把重点偏移到内部人员身上后，有关云片羽的那份报告就不知不觉间放回到他的办公桌上，已批阅的文件那一摞。

“大陆西南传回报告，说红丝山脉南边的丘陵地区的村镇出现十多踪人口失踪案，已探查与一个邪教团体有关，这个任务照例派给希斯去完成吧，那孩子需要更多的历练。”

“是。”

这时另一位主教说道：“大人，希斯刚回来不足两月，您就再次派他出去，他的法力尚未随着精神镜像而稳定增长，若是遇到邪恶者，会在战斗时不利，是否等他的法力提升后外出更好？”

“不用了，希斯的法力昨日刚刚顺利增长了一成，而且已经稳定，现在派他出去试炼作战更好。”

“哦，是这样啊。”“太好了。”“希斯天资卓越，是我教会之福。”

是啊，希斯真是教会所受主的恩赐之一，教皇慈祥的面容微微掠过一丝阴影。

四个月前他在梦中所收到的神谕，一头黑暗的凶兽，将出现在世界的极黑之地。

当时他因为这个神谕而害怕导致失去判断，现在四个月的时间使他足够冷静的分析了。

如今算起来，距离上次魔族入侵贝伦斯大陆，已过去四百年了。

那凶兽，恐怕指的……

是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