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双鱼记 五十九、净化计划的开始

不过等吃过了中午饭，云片羽还是按耐不住兴奋的神经，她让亡灵剑士轰走看守并代班在监牢外站岗，她则与罗拉还有法兰克苏西一起挤在隔音结界里向他们讲述完全了她的计划。

这下，简直就跟往镜面般的湖里投大石头一样，轰动可想而知。

两活人两亡灵纷纷表示难以置信，要求云片羽拿出净化图给他们看。

云片羽坦然拿出图纸，并详细向他们讲述了魔法阵的运作原理。

结果就是……大家表示，没听懂。

别说被各种魔法名词听得昏了头的法兰克、罗拉和亡灵剑士，涉猎过魔法阵课程的苏西更是目瞪口呆，听了云的巨大计划后，她意识这绝非易事，本希望自己协助云完成魔法阵的扩建，可结果是自己那点浅薄的学识完全帮不上忙，尤其云说扩建图的设计相比绘画它对她来说更容易。

“我在绘画上可完全没天赋，你到时若能帮我，那就是大恩了。”觉得总算有人能为她分担头疼的绘画问题了，云片羽喜出望外不由分说的把铅笔直尺圆规塞给苏西，然后发觉苏西呆滞了半天，那表情和听她讲解魔法阵结构的霍尊一模一样，就连头颅歪斜的角度和被打击的眼神也如出一辙。

于是，她也给了苏西一点时间让她振作，就像以前给霍尊恢复自尊的时间一样。

苏西重新振作了，云片羽手把手教她如何用圆规如何画图，当然是先在纸上画草稿，因为真正的魔法阵必须画在宴会大厅的地板上，不可能现在去画，云片羽要求苏西把图案牢牢记在脑海里，等到明天作画时就会胸有成竹。

这个魔法阵可谓是云片羽的一大骄傲，所以带着半炫耀心情的她花了很长的时间跟苏西讲阵内各个圆形三角形曲线等图案之间的间距，这是关键细节，如果内部两个图案相互靠得太近，会引起魔力流动阻碍。还有其他比如衔接远距离精神力的鹦鹉螺旋线，比如元素积蓄的阵眼字符，再比如魔力运作的圆环……

苏西努力装出‘我听懂了我全听懂了你就放心吧’的表情，其实她的眼底都出现蚊香圈了，但能和云坐得如此近并听到‘他’迷人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苏西有种再多关几天也没关系的小心思。

很快，她就发现魔法阵中存在的另一个难题了。

净化所需维持法术的光元素不够。

净化整个地宫近五百个亡灵，所需的光元素量极其庞大，尤其要净化亡灵王子，需要的光元素绝对要大大超过苏西和云片羽能召唤的分量。

其实虽然某人手头有九阶的光系魔晶，但以她相对弱小的精神力，连将魔晶里一半含量的光元素引导出来都非常困难。

但云片羽已经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这就是她为什么设计了一组两个分离的魔法阵并运用到空间传送原理的原因。

她设计的这组魔法阵。分内外两部分，一半画在地宫里，另一半的魔法阵则画在蓝枫树王附近的大地上，阵眼中心布置五阶的光系魔晶，此外还有一圈八颗三阶的光系魔晶分布在魔法阵外圈。

而地宫里的魔法阵，则不需魔晶。

当云片羽在地宫内启动主魔法阵的阵眼，通过传送，地面上的魔法阵也受感应而启动，它会像吸尘器的吸力口，会将九颗魔晶里的光元素引导出来，由三阶辅助五阶魔晶，并引导森林中大范围内的光元素像水龙头里的水流一样稳定又泊泊不断的涌入地宫，再从宴会大厅的魔法阵里释放。

大厅内的魔法阵得到充足的光元素就可以启动外三层的净化咒文了。

而这样的步骤也就导致了需要除了光系魔晶以外的另一个关键存在，就是必须有人释放一个光系的净化术。

因此，云片羽选定了苏西作为这个重要的施法者。

苏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这很危险，你可以拒绝。”云片羽说。

“难道还会比我们现在的处境更危险吗？”苏西说：“实我很高兴能让自己派上用场。”

云片羽便跟她讲解起启动的步骤。

法兰克看见苏西亲昵的坐在云身边，并用含情脉脉的眼神凝视着后者，他第一次没阻拦，但脸色跟吃了一大碗海盐似的。

不过还是没忍多久就爆发了，因为另一件事。

他和云片羽吵架了，两人引发的熊熊战火险些让惊恐不定的看守跑去向亡灵王子报告，幸亏亡灵剑士一剑把他的灵魂打散了才避免了计划暴露。

可在监牢内，云片羽和法兰克依然互瞪对方，固执己见。

他们的分歧在于对亡灵王子的处置。

“净化他？为什么要让人族的罪人获得饶恕？为什么不用你的魔法直接让他们魂飞魄散？”法兰克问道。

云片羽的计划让他眼界大开，他本以为云片羽只是会协助他们四人逃出地宫，他甚至都做好打算等和苏西回了边境之城立马通知城主派兵围剿这里，可云片羽更大胆，居然想把整个地宫就此清空，送所有亡灵去冥界！

主啊（战神），她是想扮演神灵的角色吗？

法兰克惊讶过后，便愤慨了。

“奇瑞拉王室所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他们让数千万生灵被魔族的利爪下痛苦而死，还差点把半个贝伦斯大陆献给了魔族！像这样的罪人，不消失也该直接送入地狱谷，让他们把那些无辜惨死的人们生前所承受的痛苦一一品尝一遍！”

“你为什么这么愤怒？”云片羽问。

“因为我和你不同，我读过史书！沉入贝尔冰湖的五万铁甲，古巴菲国的灭亡，在红丝山脉上血战至死的数千英雄们，这些人的怨魂你又该如何净化呢？”

“所以你觉得小王子死得理所应当？！史书我也读过！他的父王投靠魔族时，他才八岁，”云片羽说：“而发生贝尔冰湖惨案时，他不过十岁。没错，他是王子，必然也背负了罪恶，而他被拘束在这片森林里长达千年之久，这难道不是一种惩罚吗？”

“所以你心软了想放过他？那他对我们暴行呢？”法兰克抓过苏西，不顾她的反对拉开她的手臂，向云片羽展示上面全是未褪去的淤青和小伤疤：“看看！看看！艾莎还昏迷不醒，石头更被催眠成苦力，你还要宽恕他们吗？”

“……”

“你知道这种被禁锢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知能活几天的感觉会有多么折磨人？在你来以前，他们每天把我们从监牢里拖出去，不管我们如何反抗求饶都无济于事，我们经历的**上的伤你或许还觉得不严重，但我们精神上承受的痛苦你能体会吗？我至今回忆起被亡灵们羞辱折磨的记忆我都恨不得与他们同归于尽！”

云片羽一语不发，可脸色阴郁下来。

苏西见状，赶紧开口：“闭嘴！法兰克你身为骑士怎么能为一点小伤记恨在心？云已经为我们做得够多了，我不指望你为他分忧，可也别增添麻烦！拜托！”

“我是心软了，可让他们去冥界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受罚。”云片羽说：“我知道这些天委屈你们了，可毁掉一个人的灵魂意味着可不是像活人死亡那样，而是永远的、彻底的消失，他们确实伤害了你们，我也很生气，因此我要送他们去冥界，这样他们将在冥神的天平法院里接受审判，他们生前所做的每一件善事与每一件恶事都会得到相对应的奖励与惩罚，这样还不够吗？”

在冥界，任何灵魂都会受到审判，好的灵魂会获准去往安息地，而坏的灵魂，则会被送往别处进行赎罪和淬炼，直到它们重新变得纯粹无邪为止。

云片羽确实对部分亡灵的行径不满到想出手教训，最后还是克制了，因为她见过创世神，创世神创造了世界与生命而令她敬畏有加，而且他还给予了她不小的帮助，她想要尊重这位神灵，所以要尊重被他创造出的生灵。既然创世神已经设立了冥界来惩罚活人的恶行，这样她又何必学霍尊那个恶棍，彻底毁掉他们。

法兰克道：“可他并没反省，他依然为他的王室脱罪。”

“那是他的家人，他的挚爱血亲。思念他的家人爱着他的家人，是他没有发疯成凶灵的重要原因。而现在我要帮助他，不管他将受到怎样的惩罚，他至少能在冥界和家人团聚了。”

“……”

“不管是创世神还是光明神，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会得到因果报应。奇瑞拉王室已遭到报应，我不过是想拯救小王子的灵魂，我并不能宽恕他的罪孽，因为我不是神。如果光明神原谅了他，那么他会得到救赎的，我们也一定会看到神迹显现。好了，法兰克。你现在，能平静下来了吗？”

她的眼神凝着沉重又柔和的光，法兰克也不吭声了。

云片羽拿出一根军用电击棒，按一下开关，前端迸射出恐怖的蓝白电流，法兰克和苏西都吓了一跳。

“不过是武级的法器而已，”她一本正经的把几根电棍递给两人：“如果我们的对手不是亡灵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罗拉亲口说的，亡灵也怕雷电。

“顺手吗？”见苏西打量着电棍，她问。法兰克是不用担心的。

“嗯。我也从父亲大人那里受过相当的剑术指导。”苏西说，她甩一下这件奇妙的法器，啪的一下变长一截，按下某个开关，甚至不用输送精神力居然就能产生电流。而且不用电流也可把它当棍子使用，重心平稳且非常顺手。真的仅仅只是武级吗？

云片羽又叮嘱了他们几句，就走出了监牢。

看守正被亡灵剑士的长剑压在地上，对方的灵魂只恢复了一半，下半身仍像浓雾般环绕飘荡。

云片羽站到他跟前，对方恐惧到瑟瑟发抖。

“求您饶了我，我愿对主发誓……我、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他说：“不不，我什么都没看到。”

云片羽的嘴唇扯起一个无奈的弧度，说：“不用害怕。如果你真是无罪的，你就无需害怕。”

看守更加发抖了，因为云片羽变出了一卷羊皮纸。

她把纸张摊开铺地上，吩咐道：“把他押过来。”

无论看守如何挣扎都抵不过亡灵剑士，后者迅速捅穿了他的喉咙制止他叫嚷，再像拎小鸡崽般把他拎到卷轴上。

云片羽迅速将手按在亡灵的额头，念道：“万物之终，冥界之主，请收下这位游荡人间多年的可怜灵魂，引领他去往美好的安息之地。”

简短的咒语结束，卷轴上的小魔法阵被启动，柔和的白光亮起，并极快的进入到看守肥胖的身躯中，将他半透明的灵体变得纯白发亮，可又很快再度透明，同时无数白星闪烁。

“去吧，是时候了。”她放下手：“去你本该去的地方，你终于不用再痛苦的等待下去了。”

看守的眼睛几乎瞪大如铜铃，随着身体逐渐的透明化，他的神色趋于平静，甚至渐渐呈现了婴儿般安详的状态。

最后，在他彻底消失前，说了一声：“谢谢……”

魔法阵消失，卷轴也在云片羽的注视下燃烧起来化作了灰烬。

“你们能帮我编个谎话骗小王子吗？”她偏头问罗拉和亡灵剑士，毕竟一个看守无故失踪也是件不算小的事：“只需要蒙混到明早就行了。”

罗拉点头。

然后，他们一同离开，并同行了一段路程后各自分散。

云片羽独自走在通道里，四周的石头在发光藤蔓的光芒下折射出朦胧的冷光。

现在是午夜。

孩子们都睡了，童话世界的大门打开。

躺在石床上的小王子或许梦见了戴维和他的失物之书，也或许梦见了他的父母和姐姐，在花园的白顶凉亭里。

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

云片羽重新在脑海中把计划的各部分环节重新回忆了一遍，直到她确定没问题了。

为此，她心不在焉的往前走，几个巡逻的亡灵冲她敬礼她也未察觉。

这些亡灵跟随小王子，只不是类似虫子趋光的本能，当面临他们觉察到自己已经死了时，对世界产生的未知恐惧会屈从他们去服从一个领导人物，所以这些亡灵们只是害怕孤独才会聚集到一起，他们被无尽的孤独逼得快发了疯，找到一同伴能说说话，不甚欣喜，而能找到生存目标，更是欣喜若狂。

小王子就是给他们目标的人，就像黑夜里的月亮，纵使大家知道它的作用顶多是照亮一片天地，根本无法驱散黑暗，但人们还是会本能的去追逐它，赞美它，迷恋它。

可惜了，最后一批围绕在王子身边，真正有才有头脑的人，都在一百多年前被霍尊给一锅端了，亡灵剑士和罗拉算是幸运的落网之鱼，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头脑最清醒，所以他们更理智的意识到，小王子所谓的复国和复仇梦想，永远都不会实现。

亡灵唯一真正该做的事，唯一能使自己幸福的事，就是回归冥界，回归灵魂的安息之地。

就像她带着诚实项链向小王子所做出的承诺。

所以，她才会不惜增加三天时间设计净化魔法阵，然而，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实计划是否真会如她所愿顺利实施。

可时间已棘手到不容她能再将魔法阵从头到尾检查一遍了。对此她只能向冥冥之中的神灵祈祷。

最伟大的父神，是您创造了世界，你的创世法则教导我们要珍惜性命，因为每人总有一死。既然所有的灵魂都由您创造，您也为它们设定了最终的归乡，那么您能原谅一个误入歧途的灵魂吗？他无法去往您为万物生灵建立的乐园，我在此请求您允许他获得安息。

还有光明神，他奉您为主，每天都向您祈祷，每天都求您原谅，如果您的眼睛真的能俯视贝伦斯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如果您的心灵真的永远盈满神圣仁慈的光，那么我是否能祈求您能派一位天使下来对他说‘主已经宽恕你了’，行吗？

云片羽站在宴会大厅中，仰望穹顶。

蓝枫树的根，盘旋蜿蜒其上，仿佛命运的路线图，每一个曲折，每一个分叉，都是生命中，爱与恨的纪念日。

神啊，如果您真的仁慈，就请助我一臂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