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驱影之路 第十六章 半妖独孤

独孤不离望了望伊依，似是在征求伊依的同意。

伊依给了独孤不离一个肯定的眼神。

于是，独孤不离说道：“其实，我……是半妖。”

秦柚的大脑转了好一会，才明白半妖是什么意思。先是赵哥化身为鬼，后是乱葬岗占领校园，紧接着又是死尸群魔乱舞，现在冒出一个半妖，秦柚感到自己旧有的三观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秦柚十分肯定，接下去再听到什么事，她都绝对不会大惊小怪。

不过，她还是多问了一句：“半妖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独孤不离说道。

独孤家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世世代代为伊家的臣仆。但是，独孤家很多人都不记得，两家的先代是如何缔结下契约的。

独孤不离却记得非常清楚，她小时候，母亲曾向她讲过这个故事。

故事还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那还是盛唐年间，伊家二代家主当家的时候。

二代家主名叫伊落霞，是初代家主的女儿。伊落霞十六岁学成离家，行走江湖，斩妖除魔，一时之间令群妖闻风丧胆。也是在那个时候，伊家逐渐名扬天下，请伊落霞提供帮助的人越来越多。

某日，伊落霞在茶馆里休憩时，偶然听说附近山庙里疑有吃人的妖物出没。伊落霞当即详细询问了一番，然后马不停蹄，在快要日落的时候赶到了那座山庙。

山庙坐落于一处缓坡上，从外面看不出有人活动的踪迹。伊落霞拨开粘连在一起的蜘蛛网，踏入庙里，一股灰尘的味道令她咳嗽不已。庙内墙壁生满了青苔，烛台东倒西歪在地上，贡品桌前燃烧着一支蜡烛，微蓝的烛光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伊落霞本能地察觉到，这座山庙有问题。

她在周围布下符纸，然后闭目养神，等待妖物出现。

伊落霞这一闭眼，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被符纸反馈的异动吵醒时，外面已是深夜。伊落霞紧盯着门口乱颤的符纸，一手桃木剑，一手符纸，她倒要看看那妖物到底是什么样。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白袍青年出现在门口。

青年打扮得像是普通的书生，低着头冲向山庙门口，仿佛是急着避雨一般。他左脚刚刚迈入庙门，一道电光从符纸上暴起，将他绊倒，捆住了他的身躯。

伊落霞冲到青年前，大喝一声：“妖孽看剑！”

青年双手护住头，也跟着大喊一声：“剑下留人！”

“你根本不是人，所以不用留！”伊落霞喊道，桃木剑照砍不误。

青年翻滚，避开桃木剑，嘴里还在喊：“我也不是妖啊！”

“胡说！你不是妖，符纸怎么会有反应？”伊落霞再砍。

“我是一半人一半妖！”青年再躲。

“半妖？”伊落霞收起桃木剑，双目盯着青年，“你有名字吗？”

“我叫独孤鹜。”青年总算挣脱了电光的束缚，站起身来。

“鸟妖？”伊落霞问道，对方名字让她作此猜想。

“狐妖。”没想到独孤鹜给出这样的答复。

“你一只狐狸叫什么鸟类的名字！”伊落霞感到自己受到了戏弄。

“我……是我朋友给我起的，她是一只鸟妖……”独孤鹜说道。

伊落霞耍着剑花，问道：“老实交代，坊间传言的吃人妖物是不是你？”

“我为什么要吃人？”独孤鹜反问道。

伊落霞愣住了，桃木剑差点掉到地上。

这……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想让对方坦白从宽，对方却反问自己为何要犯罪？看独孤鹜一脸淡定的模样，难道他不是那只妖物？可是对方是狐妖啊，狐妖会说谎的，他这番话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呢？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伊落霞换了个问题。

这种无人打理的破庙，如果不是附近来拜神的村民，谁会进这种地方？这只狐妖来得这么匆忙，果然还是很可疑！

“我……这不天色很晚了吗？我得找个地方休息啊。”独孤鹜的理由听上去没啥问题。

伊落霞看着独孤鹜的双眼，似乎想要挖掘出说谎的气息，但是她什么都没发现。伊落霞收好桃木剑，回到角落里，随手朝对面指了指。

“休息吗？你睡那里吧。话先说在前面，我可是专门降妖除魔的，你别试图在我面前惹事。”伊落霞说完，闭上了眼。

独孤鹜坐到对面的角落，打量起了伊落霞。伊落霞穿着水蓝色的衫裙，头上插着一支黑色的蝴蝶木钗，睡着后和普通的豆蔻少女没啥区别。独孤鹜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然后打着呵欠闭上了眼。

是夜，天空阴云流转，一弯上弦月时隐时现。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月光逐渐消散，虫鸣逐渐沉寂，山庙周围陷入死寂一般的黑暗。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熟睡中的独孤鹜耳朵忽然动了一下，然后他猛然睁开双眼。

就在刚才短短一瞬间，独孤鹜捕捉到了奇怪的动静。

他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也听不出传自哪里，只凭妖的本能判断出，那也是一只妖。

而且，那不是像自己这样的半妖，是一只非常纯正的妖物。

难道，那就是对面少女口里的吃人妖物？那个少女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己是不是该去提醒她一下？可是……她只是一个陌路人，也不是自己的同类，刚才还想消灭自己，自己有必要去做这个好人吗？她的死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跟自己……真的……没有关系吗？

独孤鹜突然发现自己迷茫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对方是个美丽少女？难道自己对对方一见钟情？不，不是，独孤鹜很清楚他并没有一眼爱上对方。

那又是怎么回事？

独孤鹜内心纠结的时候，那股异样的动静又出现了。他的狐耳从头发里竖出来，循声四望，最后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声音来自贡品桌前。

贡品桌前只有一尊神像，神像的身体由黄铜打造，但是因为年代的关系满是锈迹。独孤鹜不认识这尊神像是哪位神，他盯着神像看了一会，突然发现神像的眼睛动了。

然后，神像居然漂浮起来，悬在空中。

神像的嘴里传来嗡嗡的呢喃声，睡在对面的伊落霞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双目半闭，眉头微颤，仿佛不由自主般走向神像。她离神像还有几步的时候，神像身体的中央赫然出现一张血盆大口。

独孤鹜知道，再不出声，就晚了。

于是，他立刻喊道：“喂！你再不醒过来就要被吃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