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歌 五十七章——杀心

外界被这一通缉文挑动得躁动不安跃跃欲试，每个人都把这事当成一种喜事看待，因为死的又不是他们但如果能抓住或者能给予确切情报就能一步登天。这么天大的好事百年难遇啊！而且还是法鼓山呢！佛界圣地，据说里面的高僧大德修行水平随便捡一个出来哪一个不是一派之掌。如果万一要是自己真撞了大运可不就发达了！大家无不是这样幻想着。

但其实天下之大要找一个人却是极难的事，纵使你发动了群众的力量，也不过是多了消息乱冲乱撞而已。

不过很快就有了转机，一封匿名信被一个乞丐送到了韦陀塔林交给了此间座首聿明氏。他接过书信看完起初也毫不在意，不过是照惯例吩咐了几句叫他们注意字间提及的几处关要而已。但很快这几处被点名的地方传回来消息，都发现半年前确实出现了两个僧人，一大一小的踪迹。这可就变得十分有趣了，接下来的每一封信都会提到一两个地点，几乎是画出了两个僧人这半年到近一月的行动轨迹，对方到底在暗示什么？为什么能在半年前掌握西行等人的行踪？而且还那么详细？重要的是对方完全没有想让他们知道西行此刻落脚的位置，因为接下来的每一封信都只有最近半个月的方位而已。

韦陀塔林被包裹在浓密丛林之中，由无数白底小石塔大石塔组成。由外向内石塔也越来越小越来越破旧，这些都是最早得信徒徒手一块一块垒起来的粗糙造物，年代久远逐渐衰败。聿明氏与其余三位从法鼓山来此地得僧人围坐在一起。

聿明氏拿出一张由线索绘制而成的地图，向在座各位展示道“从这里到这里，我们并没有实证，确实发现了西行的踪迹”

“聿首座的意思是？线索本身就是西行的人用以前正确的行踪引我们上当，等我们专注于这条线索的时候其实已经落入了他们的圈套？”甚行者问道，他是三人之中年龄最大的一位，以戒律清净为第一义。

“不是吧，那不就是说，我们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九眼狂僧咋呼咋呼的说道，他本不是法鼓山的僧人，只因十多年前犯了严重戒律由法鼓山派人缉拿，刑期近满之时又由抓捕他的人为他求情引荐让他作为拘捕犯戒僧人继续一职留在了法鼓山。不过野路子出生终归是野路子，至今佛法的层次都属于法鼓山垫底的水平，且平时也洗刷不掉江湖莽汉的气质。

“我们本来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你难道才知道？”寂静法师似笑非笑的歪着头，一只手还不停的抚动着一侧的脸颊。他的行为举止，眉眼神态奇怪到让看见这一幕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九眼狂僧都已经算得上一个正经的僧人了。

不等九眼回过神他继续补充道“我们一直就处于被动，这消息不管真假，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恩，确实是这样”甚行者认真思考了自身得处境，寂静确实说得透彻。

“寂女妖，你跟我说清楚，你刚刚是不是骂我了！！！”九眼实际上没搞明白寂静那句话得意思，但这假女人不会有什么好话，先骂了再说。

“你又想被罚面壁了？”寂静法师倒是无意跟这个蠢货争论什么，他只肖给他一个小小得警告就可以让他闭嘴。

“你不是男人！我-我-我”九眼没想到他竟然一来就搬出告状的法子，一下子自己就懵了，想骂又不干敢骂。

“那寂静你又什么意见?”甚行者颇重视这个后辈的意见，历次出任务寂静的功劳都可算排前列，而且心思极其灵活聪明。

“我有时候想，是不是匿名者想跟我们玩一个小游戏，给我们一些条件让我们猜测西行的真正目的地。但我发现他也不知道对方确切的目的地”

“怎么说？”聿明氏有些好奇的问道

“很简单，如果你是上位出题者，你看见下位猜谜者蠢到根本一点实验性的判断都没有，你会干什么？”寂静法师扭转脖子机巧的说道“你会多给些条件给我们这些下位者，不过上位者之后并没有多给出任何东西。这就说明这并不是一个他知道答案的解密游戏”

“那他到底什么居心？”聿明氏继续问道

“不是故意混淆我们的视听，那，这人就一定是西行身边的奸细”寂静有些犹疑的说道。

“不要跟洒家说这么多废话，就跟我说现在该怎么办！”九眼几乎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脑子一路的放空，他就想知道结果。

“不怎么办，继续等，跟着消息追下去。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高于前者”寂寞说完便起身离席，也不管其他人还要不要说什么。

“那就这样吧”甚行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聿明氏作揖也先行告辞了。

最后就留下了九眼狂僧，他见同伴都走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又和这个聿明氏首座不熟。他也只能告辞自己寻开心去了。

见三人都走了，聿明氏朝着一处方向轻声喊道“他们走了，你还不出来”

一个身着素衣僧服却留着一头长发的女比丘从藏身的石塔后走了出来“你这样说感觉上像我怕他们似的”

“难道不是？”

“还真不是”女尼姑不服气的说道“明明是不想让你为难，你还不领情”

“其实当年我力保下你，就没回头路了，你躲与不躲其实没什么区别。”聿明氏倒是看得开。

“法鼓山还真是一成不变，依旧那么野蛮霸道，说要处理谁就要处理谁”女尼姑似乎想到了自己，不客气的评价道。

见聿明氏没回应，女尼还是继续批评道“这次派出这三位，摆明就是要把西行就地正法啊”

“法鼓山确实有些事情处理得不好，但是我想他们的初衷都是好的。西行只要束手就擒他们三位也不敢做出格的”聿明氏从心底还是愿意相信法鼓山一切行动都出发点出于正义，对于女尼的怨气他也十分理解，所以更不愿跟她论长短。

“如果说把人锁在飞鸟绝壁上等死也算正义，那我无话可说”女尼听完差点气得升天，甩完脸色抬腿就走了。

聿明氏看着女尼愤怒的背影，心底思忖或许这次法鼓山实在太过了些。

西行法师二人辗转三个队伍，沿着商道绕行了好一大圈的路程，终于快要抵达高加山了。虽然行程时间被拉长了不少，但一路上的确如预料般少了很多的麻烦。

最后这个队伍的领队大家都叫他陈阿伯，这一路的顺畅无碍就是多亏了像他这样的领队以及他带领的整个队伍。他们都知道队伍里藏了什么人，一个被通缉了的和尚，而且悬赏额高到吓人。但不知道何种魅力，队伍里没有一个人泄密，队伍与队伍之间的交替，两方领队都会刻意回避问对方接下来的行程规划，谨防自己成了那最后一个叛徒。

“不要听什么商人都是惟利是图的鬼话，那是指小商小贩！我们可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如果不恪守原则重视契约那以后就没人跟我们做买卖了。”陈阿伯自豪朝法师说道“我爹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告诫我，诚信是人能否向上游的关键。你确实可以为了利益放弃原则，但之后就没人会再给你另一次出卖的机会。除非你因为这一次的出卖成了神，要不然你在人界立足的基础就完全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