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歌 三十一章——势不两立

一整晚的焦灼，憋屈，苦闷一下子都涌上心头，伍秉鉴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看到第一道阳光的。从开始拒绝相信到后悔自己做了这种事到现在恨极了王玉耀，他一直压着自己不给自己上升的机会，又在自己找到了方法解决樱蕾篷锥海葵干燥物不足的问题而且还解决得那么完美，不止不会预算超支而且还让对方选择了更贵利润更高的护身衣，这一切都说明他比玉耀更有能力更能带着山坊走向得更辉煌。

他愤恨的想到这个王玉耀就是见不得他好，才刚刚通知了他更改货品竟然下午就可以找到这么一个错处来治自己，不，不对！他一定早就不知从何处知晓了刺角瓜数量有问题隐忍不发就是在等一个最好的机会吧，王玉耀这人还真是居心叵测，想尽一切手段来打压自己。

不说现在拿回去已经不可能大家早早就吃掉了一些，即便是原样送回去想来也不会是好结果。所有的证据都被玉耀攥在手心里只要人家动一点小心思随时可以要自己的命。伍秉鉴几番思索后最终决定不送回，那留给他的路就只剩下最后一条了。

“咳”刚还没吃几口早餐的玉耀干呕着从食道里吐出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尖刺，伴随着尖刺而出的一些食物残渣还混合着些许的鲜血。

“怎么了”秦菱紧张的先是看着玉耀又是看向呕吐物

“师兄”李鴯被玉耀吐出来的血色吓住了，很是担心。

“没事，只是被扎到了一下，就像鱼刺一样。你们喝粥的时候也要小心点”玉耀虽然喉咙被刺伤了一下倒是觉得无大碍，去换了一碗粥在跟今日的厨房值日者说了一下就回到位子上继续吃。

“这些厨子也是越来越不用心了，什么东西都能混进来”秦菱平日里倒也不是个娇娇女只是看见玉耀被扎流血了实在是又气又急“上次我还吃到了什么虫子的腿，褐黄色的腿上面毛一根根黑色的细毛，可把我恶心坏了”

“师姐，可别说了我还在吃呢”李鴯没被这根尖刺吓到，倒是真的被秦菱说的虫子腿给恶心到了。

就在大家都快吃完，有些人都开始收拾碗筷送回去的时候，王承恩雷厉风行的走进饭堂表情肃穆，由他身后跟着的一个人代为发言要求大家安静。

三声肃静后，大家都乖乖的坐回了原处，都正经的坐直身子扭着看向已经走到取餐处中间的王承恩。

“我在这里代为宣布尊者的一个决定”王承恩说完等着大家先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然后又回归安静接着道“宣布如下，伍秉鉴身为外事楼管事私藏私发未经入库之物品，属于严重的违反山坊的纪律，但念及他自己及时悔悟前来主动认罪悔改态度较好故此做出如下几项处理。一，伍秉鉴扣薪俸半年。二，其余参与此事的外事楼弟子长工一并罚俸一个月。三，因此事伍秉鉴为首犯罚跪于祖师殿三日。以上决定立即执行”

王承恩才宣布完众弟子就感到万分惊讶，也不知道这新上任的外事楼伍秉鉴主事犯了什么事竟然弄到这么严重会让王承恩来昭示惩戒。

听着王承恩似乎是宣布完了，大家试探性的开始聊起来，等了一会也没不见跟在他后面的人要求再一次肃静，众伙就放心大胆的喧闹讨论了起来。

这事太突然了，大部分人还是四处的打探讨论的重点还是在到底挪用了什么东西上，这才发现外事楼的人不管是弟子还是小工们竟然无一出现在食堂的。

另外一部分人眼睛更尖，心思更细，他们想到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一点，就是这次宣布的人不是大师兄而是王承恩，看来一些流言有几分可信度呢。

玉耀听完消息先是皱眉脸色凝住，想着不是才告诉他只要还回来一切可以一笔勾销嘛。转念又一想处罚里并没有说明要归还刺角瓜，所以他们应该是早早吃掉了，难怪昨天没送回来。但是如果真是吃掉了，伍秉鉴主动承认错误下跟自己求饶未必自己不会帮着遮掩，这又是何苦来的呢。

“罚得好，跪瘸他才好呢”秦菱听完倒是解气了“不过师兄你说他到底挪动了什么东西”

“刺角瓜，他们动了一部分的刺角瓜”玉耀反正觉得这事已经捅到师傅那去了他就无所谓要帮着掩饰了。

“玉耀啊，你师傅吩咐你尽快把刺角瓜分配下去，伍秉鉴那就不用了。”王承恩刚才说话的时候就在找寻玉耀的位置，说完就慢慢的走了过来。

“嗯，我知道了”玉耀完全没注意到王承恩过来，听到玉耀的答复王承恩也没作停留径直出了饭堂。

“他胆子真肥啊，那可是师伯送来的他都敢动，才上任几天啊就无法无天了”秦菱等到王承恩离开才开口说道

“不说这事了，快去开工吧，不早了”玉耀免得秦菱这张不严实的嘴说多了得罪人，就急忙招呼道。

今早这件事，虽然惩戒上没有写明伍秉鉴动了什么东西。但多亏了秦菱这张大嘴巴，以及外事楼一少部分人嘴不严透出来的细节，连康树生都知道原来是刺角瓜被私自分了，难怪那晚就觉得王玉耀神色奇怪来着。

“竟然会挪用刺角瓜，这玩意对修行者一点用没有，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赵飞儿喝着她自己带来的花果茶，边喝还边挖苦道。

康树生心里也是无语，谁在路上非要吃瓜的，一副吃不到就不要走的样子，到底是谁是谁！“也不怪他们刺角瓜虽然没有什么用，但也算珍贵。”

“珍贵吗，每年都能吃到，吃多了也觉得没什么特点”赵飞儿一脸你无知的样子看着康树生

“是，大小姐，对于您来说并不珍贵，但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亚兹德的人都可以说上并不常见何况他们了”康树生苦口婆心的说着道理。

“你明年去我那领一筐吧，反正我也吃不完，你要自己吃分给师弟妹们都可以，也不用告诉他们是我给的。”赵飞儿全然没听懂康树生说了什么，只觉得这是不起眼的小事而已。

“好，我就帮师弟妹先谢谢你了”康树生也是无语了。

跪在祖师殿膝盖有些酸疼的伍秉鉴现在内心出奇的平静，靴子落地并未严重的处罚他，不得不算是好结果了。就在他决定去自首的档口，他模拟了很多种可能的结果，其中一种就是这样比较平稳的过关，其余的都是非常严厉的惩罚，多数都会褫夺他外管事的职位。

但结果出奇的好，或许是因为他挪用的物品是师傅并不在意的东西，又或许他的自首本身还是起了那么一点作用，又又许是师傅觉得他最近的表现好过这一点污迹。不管是哪一样让师傅选择不抛弃自己，这就算好事了。

伍秉鉴擦了擦嘴角的食物残渣，吩咐送餐的手下把碗筷都收好了拿回食堂。还好他只是被罚跪，没有被禁食，不然这一趟下来不死也脱一层皮，这样想来师傅还是向着他的。

“王玉耀”伍秉鉴狠狠的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蹦这三个字，这个名字他一辈子不会忘记，弄得他这么凄惨的跪在这，他可以预见的处罚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将在这件事的阴影笼罩下活着，并且所有的师弟师妹师兄都将拿他当一个笑话看待。

“我今日受的罪必将十倍还于你身”伍秉鉴发誓立志从今往后他王玉耀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