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问仙 第九章 因果（一）

三人一路走去偶尔聊上几句，但最终都是在姚天峰的插嘴之下归于平静。三人已经都是踏入了筑基的修真者，脚下的速度十分的惊人，为了不惹上一些不必要的注意，也是为了更快的赶路三人基本上都是行走在山川河流之中，只是早上和临近夜晚之时都会进城一趟，不为别的只是霍苏邪要吃饭。

很快三人就已经到了天月国附近，旭日才刚刚东升，三人自修炼中醒来，肖雨薇和姚天峰都是服下一粒辟谷丹，而霍苏邪则是焦急的催着。

“咕噜~~”

“你们快点啊！”霍苏邪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副要饿死的样子。

肖雨薇轻笑一声，“走吧。”

姚天峰一脸鄙夷地跟了上去。

霍苏邪并不挑剔，一进城就被扑鼻的香气勾引到了小摊边上。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嘴里叼着油条的霍苏邪寻声望去两人服装统一驾马而来。

霍苏邪没有再去多作观察，而是腾出一只手来喝了一口新鲜的豆腐花。

“拿钱！”

马蹄声停住，一个面容猥琐地男子对着小摊老板用命令般地语气说道。

小摊的老板是一位中年男子，看上去就是老实憨厚的那种，堆着笑脸说道，“几位霍家的大爷，刚刚小摊已经交过钱了。”

听到霍家这两个字，正在低头喝豆腐花的霍苏邪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肖雨薇和姚天峰也都看到了这一幕，姚天峰倒是没什么反应，坐在霍苏邪旁边的肖雨薇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

哗啦！

“哎呀！~~啊~~！”

面容猥琐的男子抽出身上的剑，一把挑翻了滚烫的油锅，锅里的油水溅在了中年老板的身上，中年人吃痛呻吟。

“大爷，小店今日还没有多少进账，要不您一会儿再来？”中年人强忍着被滚油灼伤的疼痛赔笑道。

“哼！我一会再来，你自己看着办，我们霍家的手段想必就不用多说了吧？”猥琐的男人收剑入鞘一脸威胁地说道。

“那是，那是。”中年人赔礼低头。

猥琐男人不再多说，骑马而去。

中年人缓缓地去收拾地上的残局。

“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肖雨薇低声说道，语气中尽是愤怒。

原来就在刚刚猥琐男子拔剑打翻了油锅之后，肖雨薇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把古气萦绕的剑，她的手也放在了剑柄之上，准备拔剑而起却被霍苏邪抓过油条的手死死按住。

霍苏邪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豆腐花，擦了擦嘴玩味地看着肖雨薇问道，“你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那当然！我辈修真者自当为天下不平事而拔剑！”肖雨薇怒嗔道。

“蠢货！”

“喂，你小子注意用词！”

霍苏邪冷不丁的一个粗口，让肖雨薇娇躯一颤，姚天峰也皱起了眉毛。

霍苏邪却并不理会，“拔剑了又如何？你们这种人成天把侠义挂在嘴边上，还没有点自知之明，不是蠢货是什么？”

“你根本不懂侠义精神！”肖雨薇气得嘴唇都有些抖动。

霍苏邪不置可否。

“师弟，有话直说。”姚天峰一改癞皮狗的表情，正色说道。

霍苏邪看了一眼气愤填膺地肖雨薇，和面色沉稳地姚天峰，终于开口说道，“武侠也好，仙侠也罢，真正为侠者并不是简单的随性而为。”

肖雨薇似乎对霍苏邪的话有所认同脸色有些缓和地但还是置气地说道，“那什么都不做就是侠了吗？”

霍苏邪摇了摇头，“好吧，如果我刚刚不拦你，你准备怎么做？”

肖雨薇似乎是没想到霍苏邪突然的服软，顿了一下说道，“当然是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杀还是不杀？”霍苏邪突然问道。

肖雨薇却是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他们几个人罪不至死吧。”

霍苏邪看向了姚天峰，姚天峰却是难得的在认真思考，只是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想过没有，你教训了他们，又不杀。然后我们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霍苏邪平静地问道。

肖雨薇顿时想到了后文，“他们会来找老板报复。”

“这就对了，此刻老板虽然吃了亏，但好歹性命无忧，你们这些有能力的人，有没有想过你们开心了，装了大侠，走了之后，他们该当如何面对强势而来的报复？”霍苏邪说得有些怒了。

霍苏邪从小在酒馆长大，也就是出生于世俗，对于人性他实在是太了解了。

“说不定他们被打怕了就不来了。”肖雨薇心怀侥幸地狡辩道。

霍苏邪有些不满意了冷冷地说道，“没事那两人还没走远，你去试试？”

肖雨薇顿时呆住了，想了好大一会儿，越想越是局的霍苏邪说得是对的，不再说话。

“行侠仗义要不留祸根，才是真正的侠！既然为敌则必要斩草除根！”霍苏邪低声说道。

肖雨薇和姚天峰同时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霍苏邪。

“盯着我看干嘛，书上都是这么写的。”霍苏邪搞怪地说道。

“都是同龄人，你能读过多少书，再说了你还杀过人不成。”肖雨薇不服气的想扳回一城。

霍苏邪却是笑道，“人我倒是没杀过，但是书嘛。”说到这里霍苏邪顿了一下故作神秘，然后缓缓说道，“至于书恐怕你们两加起来也不过我一个月读的野记。”

姚天峰倒是对霍苏邪的话有些相信，但是肖雨薇却是不然，不信的别开了头。

“好了，今天就带你们见识见识一下凡人吧。”霍苏邪知道基本上大部分的修真者都是从小开始便纯心修炼，自己是个例外。

肖雨薇这才转过头来，“去哪？”肖雨薇问道。

“当然是去打抱不平啊！”

霍苏邪话声一落纵身一跃便上了房顶，肖雨薇轻轻跺脚，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飞身跟上，姚天峰看了一会，似乎想了很多才跟了上去。

中年老板收拾好了之后，来到桌子收取碗筷，发现刚刚坐在这里的三位青年早已不见身影，只有桌上的一锭银子，有些感激地说道，“这世道还是有好人的。”

筑基的境界虽然在修真里面算不上什么，但是相对于普通人却是已经强了太多，而俗世中的武功高手，也是远远不如这最普通的筑基，三人轻身放步，一会儿就已经追上了之前的那两人。

从后面看去那衣服的背后都是写着一个大大的霍字，霍苏邪眼里寒光一闪，回头示意减速。

“你看。”

霍苏邪轻轻地对身旁的肖雨薇说道。

那两人又在收钱，只不过这回不是小摊，而是城镇外围的一个小茶馆。

哗啦啦！

噼啪！咔嚓！

桌椅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怒骂声出现。

霍苏邪等人又靠近了一些，才听清那咒骂的声。

“老家伙，当初说好的一个月，现在都多久了？！哼？”从声音中不难辨认出是那猥琐男人的声音。

“大爷啊，您在缓缓时间啊，稍晚些时日，我谢某一定亲自送上。”一个中年人有些无奈地哀求道。

“哼，小孙，你给这老不死的算算帐！”

“得嘞！”

噼啪！噼啪！

算盘声响了起来，“年初谢掌柜你在我们霍家借了一百两纹银，是不是？”

虽然这声音陌生，但是霍苏邪等人知道这应该是与猥琐男通行的另一人。

“是啊。”

“按照合约你每月应该支付四成为利息对吗？”

“是...是”

“这不就够了吗？”猥琐男的声音又响起，“我们霍家也是念你却是不容易，不仅宽限了你偿还的日期，每月更是只收你三成利息，你说今天这事，我们该不该如此。”

“该！是我不守信用。”

“既然谢老板通情达理，那我们也过多无礼了，过些时日我们等你的消息。”

“是，是，是。谢某一定准时。”

“嗯，那我们走了！”

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小茶馆的门口，这时候一个有些驼背的中年人赶了上来，手里提着两个包裹。

“两位爷，请多担待。”驼背中年人说道。

猥琐男和算盘男回头一笑，接过了包裹，放在嘴边一闻，“毛尖新茶？”算盘男问道。

驼背中年人笑着点头。

“嗯，谢老板客气了，我们会尽力斡旋一番，您也不要让我们太过难做啊！”猥琐男一脸正派地说道。

“多谢。”驼背中年人赶忙拜谢道。

两人上马而去，驼背中年人看两人走远，才转过身来，正好是被霍苏邪等人看个正着，那脸上满是无奈和愤怒。

“这人也是，好好的借什么高利贷啊！”

肖雨薇似乎是被霍苏邪之前的话有所影响，没有去追究那两个霍家人的责任，而是找起了被害人谢老板的问题。

霍苏邪回头看着肖雨薇摇了摇头，“你们这些从小就沉浸在仙人世界里的人，当然不会知道老百姓生活的不易，你看这谢老板身上的衣服虽然布料不错，但也显然有些年纪了，衣边上都是口子，腋下还有个补丁。”

肖雨薇朝驼背中年人看去，确实一切都如霍苏邪所描述。

“那这跟他借高利贷有什么关系？”这回是姚天峰好心地代肖雨薇问道。

霍苏邪看了姚天峰几眼，问道，“真不明白，假不明白？”

肖雨薇对霍苏邪的话感到有些奇怪，好像霍苏邪跟姚天峰在打哑谜一般，姚天峰一本镇静地说道，“当然是真的！”眼睛和眉毛却是乘肖雨薇不注意地朝霍苏邪瞪了一眼。

霍苏邪微微一笑，也不去拆穿姚天峰，他知道姚天峰是希望自己越多的和肖雨薇不对付，这样就不会对姚天峰在肖雨薇心目中的地位产生到威胁。

“俗语说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谢老板虽然做的是小本生意，但不管大小他也是个老板，所以当然是要穿得体面一些，所以这谢老板有一身不错的衣服，然而这衣服旧了不换，是没钱买，这衣服破了不丢是节俭，这就代表这个人并不是因为其他而借钱，显然是生意上的事情。”霍苏邪有些拗口地解释道。

肖雨薇听得似懂非懂，“那你这么说他还做对了咯？”

霍苏邪摇头，“无所谓对错，只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一句话点到了主题，顿时就让肖雨薇明白了，只是她没看到的是，姚天峰几次在背后悄悄地摇头叹息。

“那现在你认为那两人该死吗？”霍苏邪又问道。

肖雨薇有些犹豫，想了想才说道，“还不至于吧。”

霍苏邪摇头，起身沿着屋顶飞奔而去，肖雨薇满头疑问地和姚天峰追了上去。

霍苏邪追得还是那两人，不过这回两人似乎是已经办完了今天的事情，找了个酒馆坐了进去。

霍苏邪等人附耳在墙外偷听。

“大哥，你说这谢老头是不是蠢猪啊！”

“是有些蠢，这茶叶闻起来不错。”

“哈哈哈！大哥你说要是他知道，年初劫走他茶叶的是我们，把利息调到三成的还是我们，你说他会不会气死？”

“那当然，不过不应该是气死，应该是被自己蠢死！”

霍苏邪和姚天峰一个拉一个捂的把愤怒的肖雨薇稍微带远了一点。

“你们做什么？”肖雨薇愤怒地问道。

霍苏邪和姚天峰对视一眼问道，“该不该杀？”

肖雨薇听到杀字清醒了过来，又思考了起来，最终眼犯寒光地抬头说道，“当天诛地灭！”

霍苏邪没想到肖雨薇那脱尘的容颜居然还有如此冷酷地一面，有些呆了。

“只怕是不好，我们修真者是非常讲因果的，若是这一介入，便就有了因果，倒是不知道是福是祸！”这回姚天峰开口劝解道。

肖雨薇听到这番话语也是冷静了下来。

霍苏邪却是一个人慢慢地朝酒楼走去。

“你干嘛去？”肖雨薇问道。

霍苏邪没有回头，“我是个凡人，没法跟你们这些心中有大侠义的人为伍！”霍苏邪冷嘲热讽地说道。

肖雨薇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姚天峰却是眼中有着令人费解的光彩。

“姚师兄，他好像说的是对的。”肖雨薇这时候竟然是露出了小女孩的仪态看着姚天峰说道。

姚天峰过了许久才幽幽地回道，“他却是和我们不一样，其他我也不想多说，但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多谢师兄！”肖雨薇开心地笑了，赶忙朝着霍苏邪消失的方向追去。

姚天峰看着那远去的倩影，眼中有着欣慰也有着一丝嫉妒，也是飞身而去。

当姚天峰追上肖雨薇的时候，肖雨薇正站在一个小巷子里一动不动。

姚天峰当时就急了，赶忙跃到了肖雨薇的身旁，肖雨薇脸色惨白，眼神呆滞，缓缓地抬起了手指了指，姚天峰顺着肖雨薇的指引看去，脸色瞬时而变！

到处都是鲜血，地上躺在血泊之中的是四瓣尸体！

在那鲜血之中，浑身浴血的正是霍苏邪！

霍苏邪正看着自己那布满鲜血的双手，嘴里喃喃道，“我杀人了？”

姚天峰的剑又出现了，脸色凝重地大喝一声，“你到底是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