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第三十章 开发荒山（一）

除了种地，父亲和母亲也响应新的大队支书的决定，种一些经济作物。能吃饱饭已经不是问题，人们想到了啥东西可以卖钱，让自己的手头上也活泛起来。

对于我家和顾书记家的那两多亩旱地，父亲想到种一些瓜，因为瓜拉去市场上可以卖不少钱的。

但是要种什么瓜呢？绝对不能像生产队的时候一样，种些熙熙攘攘的西瓜，种籽瓜的话，产量不是很高，达不到预期的收入。

正好那个新任的村支书----一位姓郑的中年人来找我的父亲，这位新任的村支书长的很精神，尤其是那两道眉毛，又黑又粗，放在他的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上面，更加显得霸气和冷峻。

他也参加过高考，可是由于家庭成分的事情政审没有过关，包产到户以后他接替了顾书记的工作。

新任的书记是一个敢想敢干的人，据说他是县委亲自点的将，用那时候的话讲就是有思想，有路子，有胆识。

他对父亲的学识是非常欣赏的，对父亲的人格也非常敬重，有什么想法总是先听父亲的建议。

今天，他是专门来找我的父亲商量这个事情的。

“如果按照以前生产队的做法，咱又不是没有做过，只是种普通的西瓜，产量太低，没有多大的收益。”父亲说。

“江老师啊，你除了当好你的老师而外，也帮我考虑了一下村里的事，我非常感激，这一点你和我想到一块了。”

郑书记道。他以前在村里一直是一个在村里默默无闻的人，他其实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父亲问道。

“最近我也是经常看报纸，听说外地有一种瓜叫做‘无籽香’，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郑书记对父亲说。

“这种瓜我早就听说了，是我一个大学同学，他的家乡就种过这种瓜，产量十分可观，我们是可以考虑一下。”父亲说道。

“那这样吧，你给你同学写一份信，我打发常建国和三顺去一趟，买些种子回来。”郑书记说。

回到家里父亲就写了一封信，打发大哥去交给郑书记。

第二天郑书记召集了个家的家长们开会，讨论种“无籽香”的事情，有的说能种，有的说不能种。

说能种的人也希望第一有产量，第二可以有更多的收入，说不能种的人担心种不好，不懂技术或者这种瓜的销路。

总之讨论了很久也没有拿定主意。

最后郑书记说：“报纸上说了，有的地方这种瓜试验成功了，我和江老师也商量了，正好成功的那个地方有他的同学，技术上有种子公司可以给我们指导，我个人是同意引进这个品种的。”

郑书记停了一下，看了看大家的反应说道：“只是种子很贵，需要各家买各家的。因为叫无籽香，种子每年都得买。”

“我同意试一下。”

三顺说：“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第一次做事情，总得冒点险的，挣了赔了我都认了。”

以三顺、常建国为首的几个年轻人也附和。

“我看这样吧，你们弄，我第二年再弄。”

阿发说道：“虽然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我家底薄，怕赔了，我这两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站在阿发后面的也有几个人。

最后大家投票决定是否去购买种子，只有几户人家不同意，其他都是同意的。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当常建国和三顺带回来种子的时候，大家一看和以前种过的哈密瓜种子没有区别，有的人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他们心想会不会是骗人的，这个郑书记平时蔫不溜秋的，会不会从中想捞什么好处呢？

这时候父亲站出来说话了：“我家带头种吧，如果赔了，算我的，赚了，算大家的，行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呢？你江老师是旱涝保收，有月月清的。”有的人笑开了。

“这怎么能行呢？你们把我这个书记搁哪儿了？赔了就算队上的。”郑书记说。

那一年，当大家种上这些种子的时候，过了快半个月了还不见发芽，这下村民们可急坏了，纷纷上门去找书记。

“郑书记这不是假的吧？我们种过瓜的，十天左右就发芽了，这……”

“我挖出来看了，都死翘翘了，种子都发霉了。”

“赔我们钱吧，哪有这样骗人的呢？”

……

所有人把郑书记家的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候母亲领着一个戴眼镜的人来了。

母亲对村民们喊到：“你们不要着急，我带了技术员来了，大家都不要着急。”

这时候就见郑书记从家里出来，拨开人群快步跑去迎接技术员。

原来，母亲也像许多村民一样种上了这些种子，每天就像呵护婴儿一样照顾着，每天都在观察。

可是她越看越觉得那里不对，于是就对父亲说了。

父亲连忙去给他的同学挂了电话，结果一问才知道，他的同学根本就没有见到常建国和三顺去买种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原来啊，当常家国和三顺到了那个地方的，登记好了住宿，在一家餐馆吃饭的时候，碰见了几个人在那里喝酒聊天，听见他们在说无籽香的事情。

“今年我们要多定一些，还可以出口一些，去年定的少了。”一个细高个子戴眼镜的年轻人说。

“这是新品种，种的地方少，我们全收了也搞不了那么多。”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说。

“关键是种子，种子公司培育的量不够。”另一个留着风头的人说。

“我能搞到种子，比种子公司的便宜一半价，只是有风险。”一个留着平头的人说。

这边说着无意，听着可有心了。

三顺递给那个人一根烟说道：“这位老弟说能买到种子，是真的吗？”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三顺，说道：“当然是真的了，我们还负责销售。”

“那这样吧，你能不能卖给我们呢？我们就是来找种子公司购买‘无籽香’种子的。”

三顺心里想花一半的钱就可以买到种子，这不是给乡亲们省去了一半的钱吗？好事啊。

“这种子可走俏的很啊，今天碰上我，算你走运，我表哥是种子公司的老总。”那个人神秘地说，一边还左右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