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总部学习,我们厂还有一位是验收部门的罗霞。
她是四十多岁的女科长,名义上是带我去,实际上是公费旅游,她的儿子在总部所在地上大学。
所以学习理论和观摩的任务主要是落在我身上的。
我们乘坐晚上的列车,第二天早早就到了总部大楼。
真是城外有城,我还没有见过比省城更大的城市。
这里的城市面貌走在时尚的前沿,完全信息化的气氛使得清晨的城市静谧而紧张,一种快节奏的冲击力潜藏在无形和无声当中。
女科长报了个道就走了,我一看来学习的人各地洗衣机厂都有,可是我一个也不认识。
按照箭头指引的路线,我们来到了一座壮观的礼堂,找到自己的名字后就坐。
我旁边的桌签上写的是女科长罗霞的名字,而她不在,自然是空出来的。
我们每个人的桌子上是一台显示器,我坐下后先打开我面前的显示器进行调试。
这时我听见与我相隔一条走廊的邻座自言自语说:“这台显示器怎么打不开呢?”
我回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心开始“咚咚咚”跳个不听。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也许是命里让我必须遇见一个我爱的人。
她和我的二嫂姬云霞高中时的模样像极了。
可是她明明就不是姬云霞。
她穿着米黄色的衬衫,衬衫的领子上扎着一条细细的白色的领带,裤子是纯白的微喇,脚上一双一脚蹬的白皮鞋。
她的头顶上黑色的隐形发带绑起一个蝴蝶结,长发披肩,正侧斜着身子调试显示器。
我按捺住狂跳的心,小心地问道:“怎么了?打不开吗?”
他抬头看我一眼,这一眼看的我心跳加速,一股热流从我的心脏直冲头顶,我极力掩饰着我内心的慌乱。
“是的,你帮我看一下。”她把长发向后甩了一下说。
我过去按了几下开关,的确打不开,一看连接电源,连接线是破损的,直接断路了。
“这台显示器打不开,你看。”我指着后面的电源线给她看。
“那怎么办?叫他们来修或者换一根线吗?”她说。
“估计来不及了,你坐我旁边吧。”我说。
她一看我旁边桌签上写着“罗霞”,说:“你那里有人。”
“她是我同事,她不会来的,你坐过来。”我觉得我的舌头都不利索了。
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出我的紧张。
“那好吧,谢谢你!”说着她把包包和书都挪到了我旁边。
我帮她打开显示器,调试到今天要讲的内容桌面。
接着就是致命的安静。我根本听不见礼堂里听讲之前的乱哄哄的聊天声,以及桌椅碰撞的声音。
她问我:“你是哪个厂的?”
“鹯阴。”我假装看着眼前的显示器。
“我是靖平厂。”她自我介绍。
她坐在我的旁边,就像一只燃烧的火炉,使我浑身燥热。
“今天要讲的就是洗衣机的发展史了。”她说。
“嗯,从汉密尔顿开始吧。”我想多说一些,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这时候授课的教授已经坐在了电子屏幕的前面,挪动着他眼前的鼠标。
两个多小时的洗衣机发展史,教授讲的口若悬河,我只是按照他翻动的大屏幕翻动着自己的小屏幕。
精神十二分地紧张在旁边的女子身上,他的一个呼吸都能让我揣摩半天。
我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过,即便是高中时候的姬云霞,那也只是一种美好,好美的美好!
教授说下午两点半继续到这里学习理论。
我问她:“你们厂来了几个人?”
“我和我们领导,他在宾馆睡大觉呢。”说着她笑了。
这种学习,一般都是这样的,领导文化层次低,又不懂电脑,让他们坐在这里就是活受罪,理论上听不懂。
“那,一起吃饭?”我真心想和她共餐。
“去工作餐吧,大家都去。”
“工作餐,也行,吃完午休。”我觉得和她单独吃饭有点不合适。
我们随着大队人马一起走进了宾馆的餐厅,端着盘子去夹自己喜欢吃的饭菜。
长龙一样的用餐人群,依次摆动。
我跟在她的后面,从众多口味的菜香中汲取着她独特的香味。
她夹了几只虾,盛了半碗米饭,舀了两样素菜。去找了靠窗边的座位坐下。
我也夹了几只虾,盛了一碗米饭,舀了和她不同的两样素菜,来到她的对面坐下。
“你也爱吃虾吗?”她看着我的菜问道。
“是啊,一直就很喜欢吃,尤其是干锅虾。”我说道。
“哦,你的素菜不错。”她说。
“一起吃吧,你喜欢西蓝花?”我看她的菜里面这道菜比较多。
“嗯,喜欢。”她说。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伺机去看她。
一早上的听讲她都在我旁边,此时,坐在对面我才看清了她的面容。
她的皮肤是粉白的,两只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
抬眼看人的时候眼睛水汪汪的,一对经过修理的眉毛浓黑细致,眉毛周围异常清洁。
天然淡粉的嘴唇不薄不厚,说话来神态可爱极了。
让我有一种一和她说话就爱不释手的感觉。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此时我想到了这句话。
吃完饭我们就去酒店午休,他们厂的房间在六楼,我的房间在七楼。
下午继续听教授间洗衣机的基本原理、构造等,坐在那里心猿意马。
晚饭继续在酒店吃,这一阵天我我处在一种异常兴奋的状态,似乎全世界都不存在了,就剩下了她和我。
吃完饭我们依旧上楼休息,她进六楼,我上七楼。
回到酒店我打开电视机,乌七八糟的娱乐节目占据了每一个频道。
又关了电视。进去卫生间冲澡,想把一些不安和焦虑冲掉,给兴奋的细胞降个温。。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没有正经地谈过恋爱,镜子里照着我自己伟岸的身躯,和一身健壮的肌肉。
我双手抛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端详了一下自己英俊的面颊。
大学四年的时间里我都用来忘记一个人,在事实面前我彻底地放下了。
在某个时间点又会突然地跳出来,这也许就是人类和冰冷的机械所应有的区别吧。
对于我这样学机械的人来说,学习洗衣机的构造以及创新,不是太过于简单了吗?
只要了解了厂目标、发展远景,了解了厂子的宏伟蓝图,凭借我学过的基础知识,达到这些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学习,对我来说只是了解和长一些见识而已。
专业方面靠一个月的学习时间,任是谁也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