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拿着我写的信让父亲和母亲看。
他说:“继名还不买小灵通,一直写信,我这忙的也没时间回。”
“这次我写吧,上班了,不比上学的时候,该叮嘱的地方我得说一声。”父亲说。
“爸、妈,吃饭了。”二嫂在厨房里喊道。
“走吧,看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二哥和父母一起来到二哥家的厨房。
“云霞,你一天忙就不用专门回来做饭了,我能做的动。”母亲说道。
“最近厂子基本正常运转了,也没什么特别要忙的,按时去,按时回。”二嫂对母亲说。
“爸,您尝这菜还合口味吗?厂子里收的新菜。”
“嗯嗯,不错,这是藕?”父亲尝了尝说。
“是,爸,好吃吗?”
“好吃,好吃。”父亲连连说。
“妈,您负责筛检的那些妇女还好管吧?”二哥问。
“好管,好管,你常婶厉害。”母亲笑道。
“那就好,考勤我都交给你了啊,她们挣多少钱可是您说了算。”
二哥端过一碗饭放在二嫂的面前:“你最近胃口不好,多吃点。”
“是啊,我总感觉没有胃口。”
母亲一看二嫂的脸色确实不好,有些蜡黄。
“明天抽空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要光忙了工作了。”
“是的,妈。”
“你大哥的工程队现在基本没有活干,空有其名了。”父亲说。
“爸,您怎么又说他了呢?”二哥说。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大男人,成天被一群孩子拴着。”父亲说。
“那孩子也是他生的,一个比一个可爱呢。”二嫂说。
“你们也该要个孩子了,趁着我和你爸能带动。”母亲说。
“鸿双和鸿对都会跑了,一天也爷爷奶奶喊的,看着孩子就啥也不想了。”母亲说,一脸的温柔。
“是啊,孩子的面子大,再说大嫂现在也很能干,在尽力。”二哥也在学着放下。
“你对她好,她可不领情。”二嫂说。
“也是,那天我问大嫂想不想去厂里干,你猜她怎么说?”二哥放下饭碗想学大嫂。
“不用说了,她肯定说你不安好心呗。”二嫂笑了。
“你真是了解她。”二哥说。
“你爸下半年就要退休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帮你们带孩子。”
“爸,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您都退休了。”
“是啊,想想我才干了几年,一看你们,我就觉得是该退休了。”
父亲放下碗对母亲说:“咱们出去转转?村前村后。”
“带着鸿双和鸿对吧,她妈这会儿可能顾不上。”
“好吧,我们过去领。”父亲一想到这两个可爱的孙子,心里真是有多苦多累都会烟消云散。
这两个小家伙真的非常可爱,尤其是长相,就像画里的一样
他们已经会跑了,能简单地叫“爷爷”、“奶奶”。
他们的一颦一笑一声呼喊,就是父亲和母亲解除疲劳和忘记有些事情的法宝。
父亲领着鸿双,母亲领着鸿对。
常婶和几个吃完晚饭散步的人都刚过来看我家的双保胎。
双胞胎这种事在村里可是几十年都见不到的稀罕事。
“哪个是大的?哪个是小的?”他们每次都这样猜。
每次都能猜错。
“大的脸稍微廋些,像他妈。”一个说。
“小的像他爸,脸方一点。”另一个说。
“不对不对,两个根本就是一个长相。”
“就是就是,他爸和他妈就有夫妻相,很像很像。”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
父亲和母亲已经听得习惯了,他们有时候也分不清哪个是鸿双,哪个是鸿对。
他们只记得鸿双是大的,鸿对是小的。
如果排行的话,鸿双是老二,鸿对是老三。
也许只有大哥和大嫂能分得清吧。
“江老师,您快退休了吧?”常建国老远地过来说。
常叔叔也老了,头发花白,但人还很精神。
他刚从地里面回来。种地是他的老本行,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快了,再有半年。”父亲说:“你收工了吗?”
“是啊,常艳也要结婚了,得给她准备点嫁妆嘛。”
常叔发自内心地高兴。
儿女们都很成器,其实他不必再劳动的,但是闲不住。
“你啊,和我哥嫂一样,闲不住。”母亲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是说一套做一套,还不是在儿子的厂子里挣工资呢。”
常叔笑母亲。母亲也笑。
他们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您孙子多,我就一个,想带也轮不上,两家人抢着抱。”常叔说道。
“现在的孩子都金贵的,抓紧让儿媳妇再生一个。”母亲对常叔说。
“儿子和媳妇工作都忙,过两年再说吧。”
常叔刚要走,想起来了又说道:“听说你老三上班了,好单位啊。”
父亲说:“是的,刚上班。”
“他爸,还不快回家吃饭,都凉了。”常婶喊着。
“江老师,我走了,有空了咱们哥俩再聊。”
父亲和母亲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从翠柳桥上走过去,又走过来。
天渐渐黑了,他们把孩子领回大哥家里。
大嫂现在的样子整个一个农村妇女,以前作为城里人那种娇媚荡然无存。
她穿着个肥肥大大的衣服,头发散乱地披在头上,脸上再也看不见脂粉了。
她面前放着一盆子水,水里面是鸿政的布鞋,她手里拿个刷子正在洗。
鸿政在一边哭着闹:“妈,我们开运动会要白球鞋,你就不给我买,你就是后妈。”
“这双鞋洗干净去开运动会,非要买什么白球鞋。”大嫂从水里腾出手,捋了一下掉下来的碎发。
“不嘛,我就要白球鞋,你个后妈。”鸿政哭着说。
“不用你说我都是后妈,见过这么好的后妈吗?”
大嫂手里洗着鞋子,嘴里和鸿政拌着。
“我要白球鞋,同学都买了,呜呜呜……”
“你好好念书,长大了考上大学,像你小叔那样,就有白球鞋穿了。”
大嫂这样教育鸿政。
被进来的父亲和母亲听见。
父亲问:“大孙子,白球鞋多少钱呢?”
“爷爷,十五元钱,我妈不给我买。”鸿政看见父亲来了,从屋里跑到父亲面前。
“小侯,你们困难到给孩子买鞋的钱都没有了?”母亲问。
“不是,妈,这孩子不能惯,由着他来。”大嫂把鞋子捞出来拧掉水,凉在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