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牧场 第一百一十二章：京城验功

战报是在万历二十七年三月五号送出，在路上随同首级盔甲等物品，经漕运，在三月十五号，这才紧赶慢赶的送到京城，交由兵部官员接管。

对于这份战报，早在还没上路的时候，朝堂上便已经议论纷纷，其主要原因就是，战功明显有假，你们几个小小卫指挥使司就杀了这么多人，很是值得怀疑。

这战功比去年在朝鲜汇聚十几万人，剿灭倭寇头子丰臣秀吉时的每场战役差！但那可是十几万人，还别说你这点儿伤亡，简直和当时没有可比性。

此事要是真的，那便是打他们这些人的脸，显得他们十几万人在朝鲜的战果，还没你这一万多人多。那要是假的，你们就是欺君！

面对朝廷衮衮诸公出现反对的声，急于立功，急于调离南直隶，这个相当于被发配的南京六部，南直隶兵部尚书才直接安排，把首级随同战报一起送往京城。

这天下午，京城西直门迎来了一支车队，只见这支车队由各个高大威猛，身披精良铠甲，手执各式兵器的军卒押送，直接穿门而过，来到了兵部一库房处。

他们便是押送首级，顺便送战报的南直隶官兵。此时正等着兵部的人员前来查证，点验首级，以盼早日洗清南直隶上下官员的清白！

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南直隶一直作为大明陪都存在。设有完备的三省六部，理论上和北直隶同级存在，且管理南直隶这个起码有其它省两倍大小的地盘，可谓是风光无限。

可凡事都有两面性，地盘虽然大，但上面的官员众多，谁也不服谁，还都是些朝廷政斗败下阵来，运气不错，被发配到南京六部当个闲散官儿！

明朝做官很有特点，只要你不喜欢，大不了挂印而去！可这些让人没有选择如此，而是继续留在南京，妄想着有朝一日能重返政治核心！

毕竟从成祖皇帝开始，大明的权利核心就转移到京城，身为一个想进步的臣子，只有随时留在皇帝或者上面大臣眼里，才能有机会跟上一层楼。

自古便有当官发财这么一说，不接近权力中心，怎么可能发大财！能进北直隶六部，才算得上真正的发财！才有可能更进一步，做做封疆大吏。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当然了，也不乏一些真正想为民做事的好官，努力向着中央靠拢，可这些弹劾容易！

逢管他们处于什么目的，如今恰恰出现了这么一个机会，当然要趁势而起。正所谓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可正因如此，他们也是急晕了头，听到京城那些谎报战功，杀良冒功的流言，一气之下，就直接派人押送首级，一路来到了京城。

按理来说，这种事也不需要直接送到京城点验，一般都是直接派人去现场，要不就是皇帝下旨。不过他们这么做也符合常理，既然有人乱说，那也只能自证清白！

也没等多久，兵部会同吏部等官员，亲自带着一些仵作等专业人士，来到库房，掀开一车车被石灰和盐硝制好的首级，开始认真清点起来！

现在天气还不热，再加上这些首级都被盐水先浸泡，再涂抹一边石灰，以防止首级腐烂变质，因此，没什么臭味，反倒还带着一股腊肉香味！

想必这些兵部常年清点战功首级的人员，肯定是不会吃腊肉。没办法，这味道太相近了，除非是变态，正常人没几个敢回家吃腊肉的。

这些人很有经验，直接翻看器每一颗首级的牙齿，还有查看发型是否是新剃的，以验证哪颗是倭寇，哪颗是倭寇仆从，哪颗又和他们没关系！

先说发型，倭寇发型有别于明朝人，喜欢剃发留发髻留仁丹胡。这种胡子样式来源于唐朝，唐太宗李世民便留着这样的胡子。

而倭国传承大唐文化已久，直到现在的衣着、发饰、都保留着唐朝时期的习俗。还有吃生鱼片，喝茶汤，插花等等，皆和唐朝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

然后说牙齿，因为常年吃鱼，而少粗粮，导致了这些倭寇和倭寇仆从的牙齿都参差不齐，且尖锐异常，有别于明人整齐的牙齿，十分好分辨。

满足这两点的，便是倭寇，而满足牙齿这一点的，便是倭寇仆从。至于渔民？现在虽然开海，但也只是允许商人和西洋交易，渔船照样不得下海！

清点工作十分快速，下午四点全部点验完成，再加上那些倭寇铠甲佐证，两部主事官员只好写下了：据查，首级均无差错，与先期捷报，同行战报相符！然俘虏无法清算，有待考证！

他们其实也想给南直隶下点眼药，可面对周围这刀枪林立，虎视眈眈的军卒，只好捏着鼻子如实写到，但还是在俘虏的问题上，下了次黑手！

消息很快传入内阁，内阁众位阁老查看之后，商议了一个奖赏封攻的章程，派人送往在家养病的当朝首辅赵志皋，等他批阅之后，再送往司礼监披红。

这些阁老也都是人精，从战报中发现了这个叫秦奋的百户，是首辅关门弟子周凯峰的姐夫，而且这次战报还写着，横沙堡百户在固守待援时，全赖周凯峰运筹帷幄，这才能等到援军！

所以，秦奋直接升了千户，崇明所千户，算是买了首辅一个人情，反正他赵志皋眼看着也活不长了，在他临死前结个善缘，也表现出咱们内阁一片和谐嘛。

周凯峰也有个封赏，议定的是升翰林院编修，一举从无品级的庶吉士，连升几级，做上正七品的官儿。无怪他们这样，明朝请武将而重战功，非战功不可封爵！

武将地位低下，有战功他们也不想封多大的官！可周凯峰是文官啊，那就得大书特书，好好表扬一番了，所以才有了这连升几级的升赏。

这事很快便传开了，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次南直隶横沙堡大捷是真的，不是先前流传的那样，一时间低沉百姓欢呼雀跃，庆贺咱大明又打了一个大胜仗。

而部分官员如丧考妣，这些人便是刚开始乱传流言的源头，大部分都是六部侍郎以下的官员，他们当初就是怕功劳作实，从而导致自己被调离京城。

可万万没想到，事情还被猜中了，现在连具体封赏，都被定了下来，他们当中的个别人还真要被调往别处。其中最惨的，当属户部侍郎黄栌，被调到南京礼部任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