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鞘 楔子

大漠的孤烟从来没有袅袅的温度，石砺在风里打着旋极快地腾起沙柱，岁月仿佛都迷了尘，直教人不敢多想，人与天地的差距。亘古不变的风沙，乍起又回归平静，没有人知道它为何而起，缘何而落，直到跋涉的旅者终于寻见一方绿洲，才来得及慨叹，当真人若蝼蚁，岂能与天地拼个永恒。

“弱水，你知我为何带你出谷吗？”绿草与黄沙，仿若被突然地截断，一位带了面纱的女人看着面前一汪水源，突然出声，声音因为久未饮水带着些许沙哑，那双眼带着点淡淡的倦意。

“师娘，我们会找到师父的。”许是因为刚饮了水，回答的声音清亮动人，竟是让人不禁想要好生看一眼说话人，然而，并没有如他人所愿，声音的主人也带着面纱，此刻垂了眼，给面前的女人递上一壶水，“师娘还是先喝些水吧，我们好继续赶路。”

女人接了水，揭了面纱，突然站了起来:“错了，弱水，不是我们，是我。而我，已不愿再如此蹉跎。”弱水顿了顿，并未答话，只见自己的师娘一展青色的衣袖，遥遥指了指远方，听她带着浓浓的归意说:“那边，是我的故乡，我现在，要回家了，你可怪师娘，一路只是希望有个陪伴？”

“不怪，”弱水静静地顺着女人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有什么，她并不知晓，“但是我知道，师娘，是不再想我作陪。那我……又该去哪里？”

“回谷吧，什么时候你愿出来，便再做打算。”女人复又坐下，深深看了身边人一眼，“现在便走吧，勿要怪我。”

对着女人坐着的位置，弱水跪了下去，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便趁着天还亮，往来的路上疾驰而去。绿洲边歇息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楞楞看了留下的女人半晌，还未回神，便见女人也以极快的速度，往另一个方向掠去。远远的，仿佛又有黑风袭来，不禁让人有些担心刚刚离开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