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乐秀窝 > 其他 > [大唐]穿成武则天的长女 > 第 237 章 237

[大唐]穿成武则天的长女 第 237 章 237

作者:千里江风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7-22 18:47:43 来源:882

镇国安定公主这六个字,若是换了旁人来说出口,或许还像是在意图篡权僭越,可这话从李清月的口中说出,却宛然是另外一个意思。

以她如今所掌握在手的赫赫军功,只怕要比朝堂之上的任何一个人都配得上镇国二字。

而这话落在李治的耳中,也分明还有着其他的意思。

安定的这一句话确实是在“进”。

在原本就已属朝堂第一流的位置上,还要再多出一个镇国的封号来,简直是前所未有之事。

可她,又何尝不是在“退”呢。

她要了镇国二字的加封,要了这个就算下一任天子继位也不能对她轻举妄动的身份,也就意味着,她已正式地停在了这个位置上。

那么她就势必不会如同天后此前所建议的那样,继续朝着太子的位置发起进攻。

这对于李治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

他虽然本能地觉得,媚娘提出安定为太子的说法不过是在和他斗气争权而已,以这天下千百年的惯例来看,绝不可能有实现的希望。

但安定做将领做到这个地步,同样是前所未有之事。

以她所积蓄下来的力量,简直是这李唐朝堂中最不稳定的因素之一。

倘若她真想达到那样一个位置,恐怕真能掀起一场可怕的叛乱,也绝不是刚刚接触政局的李贤能够解决的。

好在,一切终究是在朝着对他来说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安定愿意退,天后也愿意不必强求,而是用另外一种李治能够接受的方式来维护她们自己的权利,来抓稳她们现有的权力。

那么就算给安定以镇国安定公主的位置,给天后以组建正式的前朝女官团体的机会,又有何妨呢?

只要皇室内部的争斗,能够以更为和平的方式平息下去,李治就能在病中留有余力去继续对付更为重要的敌人。

而天后与安定,在这件事上和他的立场是完全相同的,正是他最为锋利的两把武器。

若是他不幸疾病早发,在没能将李贤栽培为一个合格继承人前就过世,若是比他还要大上几岁的天后也早早离开,那么有着镇国之名的安定,就会是匡扶社稷、帮助李贤坐稳这个皇位的最佳人选。

想通了这个答案背后所代表的意思,李治非但没为安定在方才的争执之后“得寸进尺”而觉恼怒,反而只觉一切都终究回到了可控的样子。

“镇国安定公主……好!”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刹那,李治的目光中好像也有一片迷雾被涤荡而去,“十年东征西讨,克复疆土,合该有镇国之名!”

……

在校场边等候天皇陛下回来的侍从很快看到,这对自远处走回的父女之间显然经过了一番各有收获的商谈。

无论最开始的时候天皇是抱着何种想法前来寻人,现在都已得到了一个对他来说相当满意的结果。

在他身边的安定公主也是面带笑

意,一派振奋昂扬之态,一改先前跟上天皇脚步时候的冷漠。

但怎么说呢,他们俩是各自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甚至说是大有收获也不为过,有些人却要面对着一个莫大的挑战。

将作监的人早上才收到了消息,昨日安定公主的生辰,天皇答应了她提前在宫外开府,需要让他们在年节之后妥善选址,为她将府邸营建妥当,就在下午收到了另外一道提前的消息。

这座公主府的一应设计准备,按照更高规格来办。

正月初五之前就需上工的新官员在办事之时务必用心,切莫出现做了大批无用之功。

现任将作大匠李冲寂直接就在酒会上清醒了。

“什么叫做……按照更高标准?”他茫然地朝着报信官员发问,却见对方也只是摇头,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若按照亲戚关系和辈分来说的话,李冲寂还能算是李治的从兄呢,所以当他接到委任接替阎立本位置的时候还一度觉得,自己真是拿到了一个再舒坦不过的闲职。

也算是他此前先后任职数州之后的还朝镀金了。

结果这横空而来的一道旨意里意味不明,直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冲寂这人还是有点警觉意识的,直接抄着手中的酒壶,就去拜访阎立本去了。

“……你说什么上门请教,能不能起码先拿出个粗略的设计图纸出来?”阎立本无语地看着被送到面前来的一坛酒水,再看向李冲寂这个一脸困扰的表情,只觉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学了绘画和建筑。

不对,他还不仅仅是个艺术家,还是个朝堂上担任要职的官员。

若非李冲寂平日里处事正直,阎立本真想直接将人给赶出去算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李冲寂和阎立本在交接官职的时候有过些往来,现在登门虽是厚着脸皮了些,但也自觉这个叫做事出有因。“你也是知道的,官员的正式返朝办事要到正月初五,我手底下的人起码得在这几日间拿出个可以交差的东西。”

“以蓬莱宫修建之快,这公主府就算再如何慢,在初五之前,从占地、选址到大致形制的草图总是要出来的。”

李冲寂都不知道该说李治这个叫做贴心还是过分了。

光只说个让他们往超越寻常公主的规模来办,却不曾告知到底要让他们做到哪一步,当真很是棘手。

“左相,这等事情我总不好上奏天子乞请当面相问,我也只能来问问你了。”

阎立本朝着他的脸上瞥去,实不难看到这位履历厚实的亲王脸上藏着一份隐忧。

不过想想今日陛下让他协办草拟的那两封诏令,阎立本又觉不能怪李冲寂有此疑惑。

安定公主在朝堂之中享有的待遇已至顶峰,安东大都护府也本就是她的开府之地,现在连公主府也要继续破格,只怕谁都要猜,陛下的下一份诏令,会否在朝野之间掀起惊涛骇浪。

对于这些李唐皇室宗亲来说,更有必要担心这个问题。

毕竟,这很有可能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

阎立本想了想,回道:“你就先按照比之长公主更高的规格来办就是了,陛下想在朝会之上宣布,我也不能从中多事。只能说,没有你想的那些事。”

有阎立本的这句回复,李冲寂顿时放心多了。

在自阎立本的宅邸走出之时,他也终于多了几分闲情逸致朝着周遭张望,欣赏这长安城中的年节景象。

便是在此时,他才留意到,在阎立本所住街坊的对面,近年前崛起的四海行会已完全占据了整座街坊,甚至还有往外扩张的趋势。

在他经行而过的这一侧,不知是不是为了照顾这一半的邻居,并没有货物往来,反而有一阵读书声正从沿街的小楼中传出。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长安城以北的贵胄身上之时,这里已在无声无息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当这新的一年在长安城中翻篇的时候,这里又会否有更多的变化呢?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该留意的事情,对他来说的头号要务,还是为安定公主建好那处公主府。

且等他……喝完这口酒,便即刻开始办事。

只是当酒壶到了嘴边的时候,他又忽然笑了起来。

方才他还将这东西顺手抄上当了来见阎立本的年节礼物,结果走的时候又是一个顺手,就被他给带出来了。

“去,和左相说一声,”李冲寂拍了拍随从,示意他折返回去,“就说我下次登门的时候再将礼物补上。”

阎立本听到这话信不信不管,反正礼数他是尽到了。

李冲寂也选择性地无视了在正月初五的朝会前,阎立本朝着他投来的白眼。

当陛下的诏令宣读于朝堂之上的时候,他也更无一点多余的闲情逸致去关心此事了。

那当先的一条,正是对于安定公主的加封。

“安定公主英图冠世,妙算穷神,伐暴除凶,无思不服……遂有边境安宁,海内战歇,功在社稷。宜册为镇国安定公主,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①

李清月上前:“臣叩谢天恩。”

并不仅仅是李冲寂,当那“镇国安定公主”六个字砸在众人耳中的那一刻,能够维系住平静的,恐怕不是如同阎立本一般早早获知其中内情,就是真已到了凡事都看开的年纪!

镇国——安定公主!

这“镇国”二字的分量何其之重啊。

就连当年威望尤在皇储之上的秦王,都不曾能够得到这样的两个字。

就连为李唐出生入死的将领,也大多是在死后才能得到“辅国”这样的追封。

可现在,就是这样的两个字,落在了这位还不满二十岁的李唐公主身上!

而天皇陛下的诏令居然还不曾结束。

他努力压制住了几分面上的惨淡颜色,开了口:“自今日起,若朕病情再有反复,难以决断朝政,军国大事——兼取天后与安定公主进止。”

“陛下何必……”

李治摆了摆手,打断了礼部尚书的关切发问,“读另一份圣旨吧。”

他到底是为何会做出这样一条决定,又曾经和安定公主以及天后都发生了何种激烈的碰撞,下面的这些人大概不可能知道。

他们只知道,这句“兼取天后与安定公主进止”,是天皇陛下一边更进一步地确保了天后的位置,一边为安定公主的这个“镇国”之名,做出了解释。

陛下病了,也很有可能会因为风疾的缘故活不长久。

那么与其等到突然倒下之后争权局面一团大乱,还不如先一步将这个决策权的归属给商定下来。

可对于同在朝堂之上的有些人,比如说霍王李元轨来说,陛下的这条诏令,却简直像是在往歪门邪道之上越走越远。

若真需要留有辅佐社稷以防动乱的重臣,纵然不能再像是先帝一般留下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这样的祸患,也绝不能完完全全将其交到了女流之辈的手中!

眼下二圣临朝已是势不可挡,怎么还要多出一个镇国安定公主。

若非此前因为西藏都护的事情,他已经和安定公主起过争执,也见识过她在嘴皮子上到底有多利索,李元轨是真想站出来问问,陛下以公主预定为托孤重臣的决定,是否下达得过于草率了!

偏偏就是在他这义愤填膺、情绪激荡之时,他听到了随即响起的宣旨之声。

而这份圣旨的分量,竟是丝毫不在敕封安定公主为镇国公主之下。

应该说,还犹有过之。

只因那宣旨之人念出的,竟是这样的一句——

“门下:承庙祧之尊,固邦国之本,重其绪业,贞以元良,斯今古之通制也。乃者东宫旷位,巳涉月时……”②

这话一出,朝臣之中原本还有些左右张望的动作,都在霎时间全部停了下来,各自面容正色向前垂首。

“庙祧之尊”“东宫旷位”的说法,让他们之中哪怕再是愚笨之人,都不会听不出这到底是一道什么圣旨。

这是要重新立一位太子!

虽然他们无法从陛下此刻的表现中看出,他为何会让那道镇国安定公主的敕封,放在了册立太子的诏书之前,不明白他为何要在让太子担当重任的同时,还先给出了那句兼取进止的话,但这大唐江山将有下一任储君,无疑是一件举足轻重的大事。

“雍王宥孝敬忠,肃宽明惠,和遵保傅之言,佩经训之旨,友于兄弟,睦于宗亲……”

李贤心头一颤。

早在一个多月前,父亲就曾经问过他,他敢不敢去做这个太子。

而现在,父亲并没有就这个问题重新对他发出问询,提前知会于他,但应当是对于他彼时的答复相当满意,于是有了今日直接将他立为太子的结果。

在原本上有兄长李弘的时候,李贤从不曾去想这样一种可能性,但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俗人。

这些对于“雍王李贤”的夸赞

都让他觉得自己在刹那间神游天外,听着那一个个字像是书卷落墨一般铺开在他的面前。

他险些忘记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只听到那一锤定音的话,在门下省官员的宣读中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宜册为皇太子,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礼官的最后一个字落下,李治的声音也像是就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太子,不要让我失望。”

从今日开始,就再没有雍王李贤了,只有太子李贤。

他必须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以满足父亲对一个太子的期望。

李贤郑重行礼:“臣定不辜负天皇所愿。”

这份重任,让他在起身之时险些将失态的表现流露出来,好在他终究还是平稳地站回到了朝臣的队列之中,也迎来了雍王府属臣的恭贺目光。

不过李贤很清楚,阿耶也曾经告诉过他,这些人到底是在恭贺他成为太子,还是在恭贺他们这些人自己能够自此成为东宫官员一飞冲天,他必须要做出一个判断。总之,他千万不能轻易为这些人所挑动,做出于国事无益的事情。

他的太子之路才刚刚开始,绝不能操之过急。

“此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在朝堂之上宣布。”李治朝着下方众臣看去,徐徐说道,“天后有意成立珠英学士,修编一本名为《三教珠英》的文集。”

众臣茫然抬头。

这种修编文集的事情,说白了就和前太子修瑶山玉彩、现太子早年间修后汉书没什么区别,不过是需要从弘文馆中多找点人来打下手而已。

如果说在寻常的情况下,这件事单独拿出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可在前头那两道诏令有着如此惊人的分量之时,这件事就当真不太够看了。

为何……

“天后的意思是,这部分人手就不从弘文馆学士中挑选了,效仿今年的制举,以考核的形式来决定。”

“参与考核的人选为身负才学的女子,至于官职待遇,我已与天后商榷过了,珠英学士之中最次一品,等同于七品京官。”

李治的这两句话丢出,确实解了在场诸人的疑惑,却也直接让他们各自瞠目结舌在了当场。

若说天后只是想要在协办政务中,有一批女官在旁辅佐,那么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之前内朝女官和临川公主这样的宗室都是这么为她效力的,但那句等同于七品京官,却真是将所有人都给惊了一跳。

这句话绝不可能是在说珠英学士的俸禄待遇,而是实打实地要让她们在官职品秩上,和外朝官员对等。

换句话说,这是天后要扩张外朝的女官!

别管珠英学士在天后的说法中是不是额外增设出来的官职,这种仿佛忽然多出了一堆竞争对手的冒犯感,几乎是在一瞬间席卷了整个朝堂。

然而当他们的反对之言刚要预备开口的那一刻,他们看到的,分明是这样的一出画面。

天后的面色深沉而从容,在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告知众人,一次

次地有人想要将她从现在的这个位置上拖下来,可就是她这个出身不高的皇后笑到了今日。她如今想要促成的这件事,虽是经由李治的嘴里说出,却也是她自己的诉求,会一手将这些反对的声音给拦截下来。

安定公主,不,应该说是镇国安定公主正在侧身回眸朝着他们看来,仿佛正在品评面前的这些人会给她的计划带来多少麻烦。

又因她已然站到了朝堂的最前列,在她背后的天后和她本人之间从未有变的目的一致,让人清楚地感觉到了这种联合背后的威慑力。

而与此同时,那位刚刚就任的太子根本不像是对此事有任何一点反对的意思,仿佛陛下先行宣读敕封镇国安定公主的诏令,对他的举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至于天皇陛下……

他都已经直接离席而起了。

“行了,就这样吧。如有其余要事上奏,交给天后和太子决断。”

众臣:“……”

陛下确实抱恙在身,可这句话说得却当真很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可若让李治来说的话,这些人又如何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呢。

太子是他想立的太子,被成功扶持到了这个位置上。天后是他的臂膀助力,绝不能跟他生出龃龉。安定兵权在手又正值年轻,愿意只做镇国公主缓和内部的矛盾。

所有的一切虽然好像偏离了正轨,又好像还都在他所能把握的情况下,他又怎能因小失大,为了这个已跟他过了明路的女官计划,去站在那些朝臣的立场上办事。

就当他是真的在逃避一些东西好了。

反正,今日的局面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吗?

在正月初十之后的休沐日后,天后遴选珠英学士的标准,就被张贴在了外头。

朝堂官员随即看到,这珠英学士的考核当真是和科举选拔有些相似了。

“同样采用糊名制,同样分成帖经、杂文、时务策三项……”

只是在帖经的篇目选择上能够更加自由,杂文科可以用诗词替代,至于时务策,也会将选题更偏向于民生一些。

“只是修编《三教珠英》的话,需要考核到这个程度吗?”韦思谦在随同太子途经这份天后旨意的时候,便忍不住问道。

李贤也不知道。

“但起码,考核标准从严,便不会让抗拒此事的朝臣抓到弹劾的机会,也不会在短时间内筛选出大批的入流女官,我阿娘在此事上必定有所考虑,不会让官场失序。”

“太子这话所说倒也不无道理。”韦思谦点了点头。

对于李贤此时的慎重思考,理性作答,韦思谦也觉相当满意。

辅佐这样一位聪慧的太子,应当要安全也轻松得多。

恰在此时,自宫中行出了一辆有着天后规格的鸾车,让在场众人的交头接耳之声顿时一停。

但有些奇怪的是,当他们小心地朝着那鸾车张望的时候,却发觉在车中竟是空无一人。

“这是——”

“这是公车礼聘贤才。”韦思谦的问话刚出,就听到在一旁有人回答了他的话。

他循声望去,就见安定公主正在一旁驻足。

“天后有意,效仿昔年和熹太后公车特征张子入朝一事,先以御车延请一位德才兼备的女子前来珠英院任职,以便让参与考核之人能有目标可依。”

虽说内廷宫人之中有德行与才干的不在少数,比如婉儿L的母亲就是这样的典型,但这些因罪罚没入宫的人,显然不适合作为这个公车特征的对象。

韦思谦问:“那么不知天后所要召请的,到底是何人?”

李清月答道:“算起来,此人和韦左丞还有那么一点渊源。”

“请公主明言就是。”

“韦左丞有一位同族名为韦余庆,在去年六月病逝于巴陵,年仅三十二岁,他的夫人乃是先帝侄女新野县主与故中书舍人裴晖所出,有拟絮寒青之才,在音律、诗文、德行教化上都卓有成就。可惜去岁十月,韦君之子也病逝于家,只剩下裴夫人与其独女孀居于京兆,故而天后有意,聘请裴夫人与其女同入珠英院,不知,韦左丞以为如何?”

这位被公车特征的裴夫人,显然是个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她是李唐宗室与河东裴氏联姻所出,能堵住朝堂之上不少人的嘴巴。

她的丈夫刚刚去世,在此时被天后启用,不仅毫无后顾之忧,还能体现出天后对于朝臣的体恤。

不仅如此,她的才学在她先于河东长成,后出嫁京兆期间有目共睹,李清月所说的那句“拟絮寒青”之才也绝非妄言,若要作为标杆,绝不会有任何不妥。

韦思谦自然也无话好说。

算起来,裴夫人被天后专程礼聘,还带上了她的女儿L,也算是……将京兆韦氏之中带上了一个人选了。

他朝着北面行了一礼:“臣无有妄言品评之意,恭祝天后喜得贤才。”

这架天后鸾车经行过长安的时候,也自然随同着那考核选录女官的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一般,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座长安城。

鸾车之上的金铃随同车马的前行作响。

当其接上了裴氏母女自京兆折返长安之时,或许是因今日有风,变得更加像是一支凯旋的伴奏。

明明距离朱雀大街还有一段距离,颜真定却觉得,那风声好像裹挟着铃声来到了她的面前,让她有些失神地望向了那座面前的院墙。

“想去就去吧,何必在这里犹豫呢。”

颜真定闻声转头,“阿娘。”

这自后方走来的妇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大约是因她面容圆润可亲,看起来又年轻了几岁。

母女二人的面貌长得稍有些不大相似,只在那等长期浸渍于诗书之中培养出的书卷气上,很有一脉相承的意味。

“我前几日不是还在听你说,你看着阿淳放手一搏,得了个好结果,你既身为她的好友,也不能总是习惯着筹划妥当方才行事。怎么今日又裹足不前了

颜真定咬了咬牙,张口道:“阿娘,我不是在迟疑于我到底要不要去参与珠英学士的选拔。”

在安定公主这样的榜样面前,她有一度甚至想要直接参加到科举之中,又怎么会惧怕这个珠英学士的考核。

她是在听说先被公车特征的是韦余庆的遗孀后,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本是来安慰鼓励女儿L的殷夫人忽然被她抓住了手:“阿娘,你跟我一起去吧?”

颜真定那双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被冬日晴空之下的风吹开了一道波纹:“裴夫人母女因诗文之才被天后礼聘而去,是今日的佳话,若我母女一同参与遴选为官,是不是能成为另外的一出佳话?”

殷夫人:“这……”

这也未免太敢想了点!

可在天后临朝,安定公主镇国的事实面前,又凭什么不能多想呢?

这一支混在马蹄声里的清越铃铛,好像已提前催开了长安城中的春日信号。

在科举与珠英学士选拔都要到来的备考中,就连太子更替的消息,都好像变成了没有那么需要在意的事情。

除了……一个人。

……

李弘死死地握住了前来报信之人的手,将人拽到了病床之前,“你将话再说一次。”

信使讷讷:“我说……我说天皇陛下近日,改立了雍王李贤为太子。此事已在朝堂上过了明路,长安城中的京官都已知道了。”

“……襄王,您千万保重身体。”

“襄王,哈。”李弘惨然一笑,松开了抓住了对方的手,“是啊,如今我是襄王,他是太子。”

如果说此前李贤还没被立为太子的时候,李弘还在心中怀有一份希冀,觉得父亲很有可能不会如此无情,他也还有被重新接回长安的机会,那么在今日的这条消息抵达之时,这个希望就已彻底破灭了。

也对,也对!

他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在匆匆捂住嘴的那块绢帕被挪开之时,这信使一脸惊骇地看到,在白布之上,已有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

“一个得了痨病的人,如何能做太子。”

李弘唇角的血色愈发浓重。

信使只觉冷汗已经爬上了脊背。

在李弘脸上浮现出的血色,根本不像是什么气血充盈的表现,反而像是……像是回光返照。

他也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在进来之前就已听襄王妃说了,来到此地后不久,襄王便忧思郁结,病情加重,以至于发展到了痨瘵的地步!

李弘浑然不觉这信使的变色,痴痴地望向了北方,忽然厉声高呼:“可阿耶啊,您是当真不要孩儿L了吗?”

这一句话激烈得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下一刻,他便再难以阻挡住喉咙里的铁锈味,一口鲜血喷溅在了床前。

“襄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