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择饕餮 No.38 内心（下）

“对他的存在，我几乎是忌讳到了极点。我用尽全力尝试去压制住它，但是仍有几次，在昏暗的房间里，我被我的同类打到失去了意识，再度苏醒之时他们已经……”

“那些白袍人们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我常常会被带走，他们来来回回的从我身上检查，抽取血液……当然这些事情我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可之后他们把我死死的固定在了拘束床上，我的四肢被拘束带捆的丝毫不能移动。在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长此以往，终于在某次实验之中……我想我失去了控制，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整个实验室都已经变成了一片血腥地狱，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呕吐欲……在那之后，我无意间听到了那些白袍人的对话。后来我特意去搜索了他们所谓的‘手术’，得知了那种手术的名字是‘额叶切除手术’，简单来讲就是破坏大脑中额叶的部分，术后大部分人会变得像个行尸走肉，但是性情温顺容易遭到控制，小部分人则会性情大变，暴虐不堪……”

“即使到了那个时候，我仍然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因为我从未有过类似的接触，对那个时候的我而言，世界就只有一个血腥的黑屋，一个笼子，实验室，还有走廊那么大。或许……还要加上那个人的地盘？”

“那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他大概就是这个实验室里的领头者，没有人可以违抗他的命令。在他们试图对我进行额叶切除手术却失败了数次，并且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之后，我本以为他们会采取更加残酷的手段，可后来却不了了之。再后来，我才知道是那个人的意思。”

“他在我的身上做了很多实验，而作为回报我获得了去到外面的权利。在此期间，大量的实验，药物，以及我本身的压制，导致了它出现的频率大大降低。准确来讲，他们用各种手段，使我关于它的记忆变的极其模糊，只有很小的几率会以梦境的形式呈现出来。但偏偏他的出现的媒介和桥梁就是我，一旦抹除了我对他的记忆，就相当于切断了我们之间唯一的桥梁。”

在深渊之中不断漂浮着的莫渊逐渐停了下来，因为他终于在这片深渊之中发现了些什么。莫渊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牢笼。

这牢笼很小，在这茫茫虚空之中，和莫渊一样漂浮着。莫渊试图用自己身上散发着的光芒去看清这牢笼之中的东西，可这是他却发现……

牢笼上有个明显的破口。

既然是牢笼，那必然是用来囚禁什么东西的。而且那东西肯定极其危险，而现在，唯一囚禁那东西的牢笼破损了，就意味着……

莫渊忽然觉得身后一凉，他转过头去，血红色的眼睛凝视着他。

破笼而出的凶兽不知何时贴在了莫渊的身后，张开了满是浓郁的血腥味的嘴。然而莫渊没有退，而是送上了自己的手臂。

惊人的咬合力让这怪物轻易的撕扯下了莫渊的手臂，鲜血狂涌而出。

“蛤……真是好笑……”莫渊忽然笑了起来，痛觉似乎不作用在他的身上，失去一条手臂似乎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忽然暴起，手指直接朝着怪物的血红色的眼睛插了下去，而那怪物偏偏因为咬着他的手臂而没有机会恭喜。剧痛使得怪物剧烈痉挛，但它没有因此丧失攻击的能力。锐爪，臂刃向着前方胡乱的袭去。

“其实我不应该怕你。”莫渊的腹部被划出一条口子，肠子从里面滑了出来。

“因为你不就是我么？你不过是我的一个意志罢了，你代表了我的抗争精神，还有我对自由的渴望。所以你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突破牢笼，可你想不到的是那个家伙，不断的阻止你。这下好了，不但是你，连我都受了影响。”莫渊看着自己腹部触目惊心的伤口，却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变了个样子，眼白部分也都成了黑色……不，不对。黑色也不能形容，他的眼睛就像这片深渊，将光都吸了进去，这才无法分辨颜色。不知何时他周身的淡淡白光也消失殆尽。

“综上所述，请你去死，好么？”他笑着单手勒住怪物的脖子，然后狠狠一扭。伴随着清晰的喀嚓声，怪物的脖子被他扭断，失去了所有生机，倒在了地上。

“那么现在……就让我找他算账吧。”双瞳漆黑的莫渊，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嗯……差不多该醒过来了吧……”坐在窗边看着沉睡的莫渊的修罗自言自语着。“嗯？不对……不对！这股气息……跟刚刚不一样！”

就在修罗惊呼出声时，莫渊忽然从床上弹了起来。他的左手臂瞬间变化成了蓝色的，带有臂刃的怪物状态，可身体其他部分却是没有变化。部分化身，即使在饕餮里这也算是需要对自己身体有着超强的控制力的个体才能掌控的技能。

而修罗却也用左手挡下了这一击，另一只手抓住了莫渊，将他直接从房间的窗丢了出去！莫渊在空中调整身形，可修罗却也跳了下来，带着异常凶狠的拳风由上到下打向莫渊。

莫渊双手交叉，抵挡住了这一击。但却狠狠的撞击在了地上，修罗一拳之劲沿着莫渊的身体传导到了地面，一瞬间地面以莫渊为中心，蛛网状的裂纹向着四周辐射出去。而莫渊的肩，膝，双手全部喷出鲜血！

“真是……可怕的劲啊！”莫渊大笑着，送上一记头槌！两人的脑袋简直都像是金属制成的，可修罗似乎毫不在意，这头槌似乎毫无杀伤力。他笑了笑，也送上一记头槌！

莫渊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头部鲜血狂涌。

“嗯？”修罗皱了皱眉，右臂出现了一条血痕。而莫渊在飞出去的时候抓住了一根路灯的杆，借势转了一圈之后，反而是朝着修罗飞了过去，腿上的刃反射着惨淡的白光，向着修罗的咽喉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