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兽成神 第一百八十章 遍身罗绮者岂是养蚕人

伽罗帝国帝历235年初秋，帝国境内流言四起，百姓仓促收割作物，帝国神威军如蝗虫过境，军兵足足有十数万众，又有皇庭授下旨意，各路省域纷纷大行方便之门，致使神威军的速度不慢，沿途铁蹄践踏良田不顾农夫哀嚎，一路挥师南下挺进伽喀米尔山脉，其目标直指南域，声势浩大，令定海省境内人心惶惶，担惊受怕，无数民众担心殃及池鱼，选择连夜抄乡野小路离开定海省地域。

定海省挽风城城主冯沐阳力排众议选择支持地方武装军，首当其冲遭到神威军讨伐，然而南域军团一众精锐已在挽风城内埋伏，多年兴建城防如今也获得奇效，神威军进退维谷，久攻不下，竟被挽风营与南域军团的士兵借助地利将神威军抵御了下来。为此神威军留下三万军众牵制挽风城的一众军力，顺着伽喀米尔山脉的走势继续南下，意图快速攻下南域，以绝后患，再北上与三万军众策应，攻下挽风城，取冯沐阳人头回永曜都复命。

此次战役与以往不同，帝国近些年虽战乱四起，但多是小规模山匪贼寇聚众起义，最大规模的也就年初刚被招安的覆天寨，满打满算也才八千多兵马，不成气候。眼下这场战役性质不同，乃帝国亲军与地方武装军的较量，是伽罗帝国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军事较量。

另一端，帝国北方，汪成亮率军亲征，大军自南向北进发，声势浩荡惹得各地人尽皆知，其终点正是北境，接任北境军旅旅长之职。

在百姓眼中，无疑这是鸠占鹊巢之举，外人只觉被发配边疆，武运就此断绝。但汪成亮却笑容满面，哪里还有半分落魄之感。

伽罗帝国地域辽阔，若一直臣服于皇庭，便只能做那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走狗。可如今前往北境抵御冰晶雪妖族群，他人眼中的祸事，汪成亮却觉是天大的喜事。尽管这雪域料峭，寒风凛冽，并不适合普通人居住，但对于灵武者而言无非是多消耗一些灵力抵御寒冷的事，何况天高皇帝远，汪成亮在北疆便可做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土皇帝，想通了这点便再也不觉难受了。

大军北上的过程中，汪成亮将可能是帝国眼线的士兵尽数解决，却不曾动过五皇子洛煜身边的人。

本来还在琢磨如何安置这状似疯癫的五皇子，怎料行军途中五皇子洛煜忽然发疯从马车的悬窗跳出，只身坠下山崖，汪成亮调令士兵沿山体寻找洛煜的尸身，连续五日寻找洛煜致使众军士疲累不堪，积雪皑皑的山域里根本就寻不到人，更何况是坠崖的尸体，一晃眼的功夫积雪便盖了上去，众军士寻觅无果，只好作罢，继续朝北境前行。

短短数月所发生的事震撼整个伽罗帝国，帝国子民在炎炎夏日里兴致勃勃吃着南北两端的瓜，没想到身处漩涡之中的自己就突然变成瓜了，实在是懵逼得很。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帝国南北两端都迎来的新的格局，无数人坐看南域覆灭，帝国神威军攻城拔寨、挥师凯旋，也有人希望南域军团能击退神威军，重挫皇庭锐气，借此势头揭竿而起，伽罗帝国至此动荡不堪，分裂是必由之路，无数宗派、豪强、贵胄、城主、商贾等势力将会独立，脱离帝国的管制，形成一面倒的局势。

各种传言甚嚣尘上，身处于舆论风暴中心的乔邦，此刻正在乔家庄的宅院里闭目养神。

回南域已经有五天时间了，无论是军营还是乔家庄，每个人都显得异常忙碌，士兵的表现都不太相同，有担忧、有惶恐、有畏惧、有怯懦，也有士兵表现出兴奋、紧张、激动甚至是愤怒的情绪，整个南域呈现出一种热火朝天的势头，却感觉不出一点儿紧张的气氛。

这几天在乔家庄被干妈杨淑绮管束，不能离开乔家庄半步，着实有些无聊，每天在院子里耍枪、修炼、刻画灵阵以及翻阅《制傀心得》和《驭傀控儡术》，这傀儡秘术着实有些意思，短短三日的功夫乔邦便将这两套撰本熟读两遍，心中已经滚瓜烂熟，也知晓为何胡思归瞧不上这旁门左道了。

这制作傀儡与制作灵器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制作灵器是将灵阵刻画于物体之上，由于物体的体积和容量有限，对刻画灵阵的要求便更加苛刻，所以灵器师备受推崇是有原因的，就和丹宗的炼丹宗师以及化生寺的高僧一般，人人敬仰。而制作傀儡首先便是要先确定傀儡自身的材质，一般来说分为肉傀和器傀，肉傀顾名思义，便是以还未死去的灵武者或者濒死的灵兽身躯作为媒介，运用制傀手段将其心智抹除，独留躯壳加以炼制，制成傀儡供己驱使，这样制作出来的肉傀体内原本就有灵脉、血脉以及残存的精神力，操控肉傀比起器傀要更加灵活；而器傀的制作则相对繁琐，需要等量的稀有矿石进行熔炼，冷却后将其打磨成各个部件，用机括或导件将其固定，使其得以活动对应部位，再于部件内刻画类似灵阵脉络的沟槽作为灵力流淌的桥梁，于腰腹处或胸膛处制作储存灵力的空间，将各个部件串联在一起，使其沟槽首尾相连，器傀便算是制作完成了。

器傀虽不及肉傀灵活，但因其躯壳为矿石，自身硬度根据矿石的种类而不同，比起肉傀要更加抗揍，损坏的部件也可在战斗之后进行更换，相对来说造价虽然更高，但可作为保命手段，这器傀便是影宗门人的护身符，颇受影宗内门人推崇。这也促使了影宗与天锻崖来往密切，影宗搜罗矿石，天锻崖负责锻造加工，多年交易已成规矩，影宗因此壮大势力，而天锻崖也因此名声大噪，锻造技艺名扬天下。

这《制傀心得》是一位影宗前辈将所思所想记录下来，内容详尽，文笔简洁，读起来并不吃力，通读一遍后乔邦便判断出这器傀制作比起刻画灵阵要简单太多，且器傀做出来所消耗的钱财可不是小数目，使用过程中出现损坏更换部件那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相比较而言灵器师受众面更广，对于灵阵的刻画更加苛刻，但不必消耗太多钱财购买原材料，当然，这得是灵器师已然熟练掌握的情况下，培养出一个熟练的灵器师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而这天下拥有灵器师最多的还是皇庭。

相比较制傀，《驭傀控儡术》则是一门精神力修炼的微薄技巧，比起点苍门的蔽日藏身诀要差上太多。通篇都在描述如何在肉傀和器傀的重要关节部位上构建灵媒，通过精神力操控灵力丝线来远程控制傀儡行动，精神力的消耗极为厉害，所以在撰本的末尾记载了一门粗浅的技巧，利用精神力的相互倾轧作为锤炼效用，从而提高精神力的总量以及控制精神力的能力。

但此项技巧修行起来极为痛苦，乔邦反复阅读下来觉得这只是一篇残卷，并非完整技巧，或者说与其称之为技巧，不如说是一种自残的手段。若以此法修炼，精神必会饱受摧残，神志不清是常态。

或许这影宗门人行事狠辣也与这精神力锤炼的技法有关，长此以往下去，精神分裂都算是轻微的症状了。

熟读影宗的傀儡秘学，乔邦只觉这傀儡术不像是专门研究出来的，倒像是为自己塑造一座分身，而非提升实力。影宗的立宗之本定然不会是这傀儡术，一定有其更加精妙深奥的法门。

除了傀儡术的研习，乔邦这五天时间里还专门研究了一下渡难鸦的面板信息，点开每一条进化路径并记录下来每一条进化路径所需的奇珍异材，心中还在犹豫选择哪一条进化路径才合适。

【渡难鸦（皇）】

【成熟期】

【技能：急疯冲、急啄、逆风翔击】

【性格：不屈】

【资质：156/170】

【火元素亲和进化路径：渡难鸦→灼焰鸦→烬灭焚天鸦】

【水元素亲和进化路径：渡难鸦→聆海鸦→荡海鸦】

【风元素亲和进化路径：渡难鸦→苍风鸦→堕天鸦】

【土元素亲和进化路径：渡难鸦→石羽鸦→九重岩鸦】

【雷元素亲和进化路径：渡难鸦→贯雷鸦→诛天泯雷鸦】

【金元素亲和进化路径：渡难鸦→钢翅鸦→钻羽鸦】

【光元素亲和进化路径：渡难鸦→寒星鸦→永昼鸦】

【暗元素亲和进化路径：渡难鸦→胧月鸦→溟夜鸦】

【时间掌控进化路径：渡难鸦→告死鸦→寂灭轮回鸦】

【空间掌控进化路径：渡难鸦→昙影鸦→浮生净空鸦】

【烬灭焚天鸦曾存在于上古时期，灵气充裕使得渡难鸦可以疯狂地吸取火元素，在无尽的火海中不断涅槃，全身血肉、羽毛、骨骼都化作火焰，目光所及之处皆被灼焰熊熊燃烧。传言烬灭焚天鸦的出现预示着灾难的降临，弱小的人类恐惧它的到来，那永不熄灭的火焰如同怒火难以遏制。】

【荡海鸦活跃于无尽大海，身形如同鲲鹏一般，扇动翅膀便会引来巨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所过之处皆被海水覆盖，曾经是无数海洋灵兽的主宰，如今已不复存在。】

【扶摇直上九万里，作为风之化身的堕天鸦追求着无尽星空，不再眷念大地的它心中唯有无穷无尽的星域，在无数次奢望和失落中试图冲破这星球的桎梏，无数次铤而走险终于使得自己从天空中堕落，未曾留下传说，更无人知晓它的坚持，是向往自由、投身浩瀚宇宙的孤勇者。】

【向来不喜欢飞翔的九重岩鸦喜欢将身体表面岩石化，收拢翅羽缩成一团，远远看去好似一块巨岩，近看才能看清它的本体。因生性懒惰不喜翱翔，渐渐忘记了如何飞行，强壮的翅膀被岩石附着，双足也变得异常有力，擅长陆地奔袭，鲜少有天敌可以克制它们。】

【在雷云中穿梭的诛天泯雷鸦极难被人察觉，因性格孤僻且贪恋雷霆之力，极少出没于人类的视野里，嫉恶如仇，不愿陷入天道轮回，几番挣扎最终未能幸免，被消磨于天地灵气之中。】

【出没于楼兰王朝的钻羽鸦喜欢吞食矿石，其身体极为坚硬，全身都已被钻石结晶同化，领地意识极强，挥动翅膀便能洒落无数钻石碎块，为进食方便常在矿山上盘踞，极难被灵武者契约。】

【追逐烈阳是永昼鸦一生中最爱做的事，对于光的执着追求从未停止，因为向往光明得到了光的眷念，释放出强大的光芒照耀大地，曾一度被古代人类奉为神明。】

【黑夜笼罩大地，溟夜鸦接受天地间最为纯粹的月华之力，成为奥兰大陆上的一方霸主，生性温良并未作恶事，但追随于它的暗属性灵兽暴虐残忍，顶着溟夜鸦的名号做下诸多恶事，最终死于强大的灵武者手中，后世再也没有诞生出溟夜鸦。】

【寂灭轮回鸦存在于创世纪，无人知晓其历史。】

【浮生净空鸦存在于创世纪，无人知晓其历史。】

纵观面板信息介绍，查看进化路径所需条件，只有火、水、风、土、雷这五种元素亲和进化路径所需材料不算苛刻，而其他的进化路径要么材料稀缺难以匹配，要么便是根本就没有给你留下任何提示，就像寂灭轮回鸦和浮生净空鸦，明明消耗了潜力值，但却没办法解锁进化条件，面板信息提示是一排乱码，诡异得很。

又遇到历史难题，让契约灵兽进化成什么形态真的是令人头疼的事。本着与契约灵兽和谐共存的理念，乔邦将渡难鸦召唤出来，将雷击石、沉海魔银、风行石、离焱晶、蚀日曜晶、辰砂魔岩摊开让渡难鸦选择，这些灵石、结晶有些是从南域所获，有些则是在学院元素塔所得，而风行石则是在澜山拾得，在那处山崖修炼四十多天，风行石也捡了不少，绝大多数都是随瀑布冲击而来，砸的腿肚子生疼。

最终渡难鸦在离焱晶和辰砂魔岩这两块灵石上来回跳跃，似乎难以抉择。渡难鸦与乔邦心念相通，当然知晓乔邦拥有科尔特系统这件事，知道眼下的选择至关重要，决定了今后自己将朝着哪一种元素倾向进化，十分谨慎。

“少爷，乔将军传来口信，让你即刻前往中军大帐，越快越好。”

一位仆人走进宅院，见乔邦正在院中蹲着，站定身形柔声开口。

“知道了，我现在就动身……我自己去就行了。”乔邦起身应了一句，见仆人似乎要准备轿子，连忙出声劝住，在乔庄这么多年，还是不太适应被仆人贴身照料。

“是，小的告退。”仆人识趣不做坚持，面向乔邦往宅院外后退，轻手轻脚离开现场。

渡难鸦似乎是感觉到了乔邦的急迫，本来还想挑选一番的它没再坚持，直接叼起辰砂魔岩向乔邦脚边一丢，前喙啄击地面引起乔邦注意。

看到辰砂魔岩，乔邦抬头看向渡难鸦，只见其扑闪着翅膀落在自己的肩膀上，侧过头轻轻在鬓角上摩挲着，这几日乔邦给渡难鸦吃了很多可口的果实，让渡难鸦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对于乔邦那更是喜爱至极。

“你确定要进化成溟夜鸦吗？可想清楚了？”

渡难鸦继续蹭着乔邦的鬓角，似乎是在用行动表达它已做出了它的选择。

“那好，我们快快成长进化，今后杀上澜山，将那群麻风烈枭的老巢杀穿！”

渡难鸦迎合着乔邦，化作灵力重新涌入灵结之中，知道乔邦心中焦躁，不再贪恋乔邦的抚摸。

乔邦回到屋里喝了口水，快步走出乔庄，召唤出小肉包翻身上背，照葫芦画瓢学田野凝聚一条灵力缰绳，骑着小肉包快速前往中军大帐。

一路畅通无阻，军中将士都知道乔邦契约了一头会发光的豹子，识别度极高，见到乔邦在军营中策豹飞驰，没有一个士兵上前阻拦。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乔邦远远瞧见中军大帐的影子，与小肉包内心交流，小肉包急停后待乔邦跳下来才破碎成了灵力回归到灵结之中。

大战来临，军营看起来颇为忙碌，没有一个士兵身穿便服的，一个个都已身披盔甲，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乔邦加快步伐赶到中军大帐外数十米才放缓前进的步伐，亲卫队的士兵看到乔邦后立马放行，在军营之中乔邦可以随意行动，这是乔安国、杨成富之前就已经交代清楚的事。

翻开帐帘，偌大的军帐内已经座无虚席，独留一个小板凳在门口，乔邦扫视一圈后便朝着众人点头，轻声打着招呼。

营中坐的共计十二人，分别为乔安国、杨成富、崔去疾、胡思归、杨淑绮、乔可欣、乔卫、乔敏、左仁宝、冯清扬、鲁绪磊、许若云。坐在最右边的二人一位早有传闻，传授自己枪法的师父洪天英的上级，北境军旅的前任旅长，另一位名叫许若云的却从未听闻，也不知其身份来历，看其修为已到灵皇境，天赋竟是九星灵结，未来定会成就灵圣境修为，实力倒是颇为出众。其全身灵结都契约了人造兵灵，还都是伽罗圣耀套装，可见其有多么不凡。

“来，快坐下，这就是我的孙子乔邦，乔邦，这位是鲁绪磊，你叫他鲁爷爷，这位是许若云，天锻崖四大锻造宗师之一，你称呼他许伯伯。”

“鲁爷爷好，许伯伯好！”

“好好好，我看这孩子天资聪慧，甚是乖巧，初次见面老夫眼下身无长物，便送你贴身物件，就当做是护身之用吧。”

鲁绪磊眼含笑意，对于洪天英口中的弟子极为关注，百闻不如一见，能让洪天英说出赞美之词的人并不多，当初洪天英回北境与自己说起这南域的近况，对于这个娃娃可是十分欣赏的。

“鲁前辈既然如此大方，那晚辈自然不能驳了面子。这枚戒指乃我最近锻造制成，其内也储存了不少元素灵石，令尊感悟元素核心必然需要灵石辅助，便送给你吧。”

许若云见鲁绪磊竟如此热忱，心中推断这乔邦定是个可造之材，向来眼高于顶的鲁绪磊竟如此高看这个孩子，自己也当结个善缘，往后或许能发挥作用。

“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还请鲁爷爷、许伯伯收回吧。”

乔邦当然知道这两件物品的分量，鲁绪磊摊手展示的是一枚精密灵器，挂在身上便可加速周围天地灵气的流动，对于修炼来说可是大有益处的，若以兽吸法相衬，两者相辅相成，会发挥出强大的作用；许若云手掌心里的正是一枚空间储物灵器，灵器师的水平高低虽有不同，但能制作空间储物灵器的和不会制作空间储物灵器的灵器师可谓是云泥之别，更何况这枚空间储物灵器如此小巧，堪称是灵器宗师了。爷爷不是介绍他是天锻崖的锻造宗师吗？怎么会是一位灵器宗师？竟能分心于锻造兵灵和制作灵器，还都有所建树吗？

“小邦你就收下吧，这是两位长辈的心意，今后要更加礼貌，对两位长辈要更加尊敬。”

“是！多谢鲁爷爷！多谢许伯伯。”乔安国都放话了，自己也实在不好推诿，接过这两件灵器，掌心之物虽然没感觉到多少重量，可内心之中却觉十分沉重。

“人已到齐，那我们便开始。”杨成富适时打断大人与孩童的客套寒暄，提醒乔安国可以表达思想了。

“感谢大家能在此危急时刻赶到南域支援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家，此情此景我甚感欣慰，当年人这么齐的时候还是北征冰晶雪妖，那时候我师秦朝暮雄姿英发，挥师西征北伐，吾等鞍前马后数载，各自都获益匪浅。如今南域遭皇庭镇压在我意料之中，我知大家一定疑惑我为何不顾劝阻率兵西征，将楼兰王朝搅了个天翻地覆，引爆邻国内部矛盾，这里面有诸多原由我不便说明，但也可透露些许，不算坏了天机。”

“乔兄过谦了，当年即便没有秦相出手，以你之神武亦可震退楼兰王朝一众喽啰，于我而言乔兄足智多谋，凡事三思而行，断不可能意气用事，做热血上头的举动。若那皇庭率大军压境，我定带头冲锋杀过去！”鲁绪磊率先开口，在这中军大帐内除了乔安国就他军职、威望最盛，由他开口便定下这次会谈的调性。

“当年若无乔将军出手援救，晚辈早已丧生于霜冻晶龙的霜息之下了。如今乔将军有难，晚辈定当全力以赴，帮助乔将军度过此难！”许若云态度谦恭，目光灼灼不曾闪躲，倒是个至纯至善之人。

“你若出手，可会牵连天锻崖？万万不可因小失大，断了自己前程。”杨成富忍不住插上一句，关切之意流露而外。

“无碍，我已与江崖主解释，对外便说我许若云叛出天锻崖，自立门派了，哈哈哈……”说到此处，许若云止不住的大笑，放浪形骸，倒像是个洒脱之人。

众人面面相觑，似是听出这言外之意，不禁内心狂喜，乔安国率先走下桌案，双手捧住许若云的手，试探问道。

“许贤侄可是要加入我南域，开宗立派？”

“确有此意，主要是眼馋崔兄啊，在南域建了座碧霞山庄，令我好生羡慕，我也想在南域开山立派，最好找个婆娘厮混终生，抱三俩娃娃便是美事一桩了。”说到此处，斜眼瞟了眼崔去疾，原以为崔去疾会数落几句，没想到崔去疾坐在那攥紧拳头，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倒是让许若云有些不适应了。

众人听完岂会不知许若云的心思，值此危难之际，许若云能舍弃前程来南域已是表明了态度，当下还愿意在此落脚扎根，开宗立派哪有那么容易，许若云向来散漫惯了，此番话语是给大家吃了枚定心丸，南域今后锻造、熔炼矿石，成批量制作人造兵灵将不再是难事，甚至有许若云这伽罗帝国四大锻造宗师的帮助，今后南域能涌现出多少锻造天才，这才是真正造福于南域百姓的幸事。

“我乔安国在此谢过许贤侄了，此番恩情乔安国铭记于心！”

眼看乔安国抱拳作揖，许若云连忙扶起乔安国下垂的双臂，二十年锻造技艺不是白练的，轻易将乔安国撑起，并没有费多大气力。

“今后还要乔将军多费心费神了，我可不希望在南域只是一排铁匠铺，怎么着也得占一座山来耍耍。”

“这是自然，许贤侄肯来南域鼎力相助，我必安排妥当，绝不亏待你。”

“有这话我便放心了，最好是挨着催人命的碧霞山庄，打铁打累了我去找老崔唠嗑。”

“你没事找我作甚？赶紧娶个婆娘吧！”崔去疾听不下去了，话题被越带越偏，表面嗔怒实则庆幸，南域有许若云加入定然会改变当下的格局。

“闲话少提，鲁兄你现在可以说说北境发生了什么吧？为何灵武界都在传你打败晶龙后失踪，又是如何掩人耳目来到南域的？大家都很关心你的近况。”杨成富再次插话，把本想继续说中心思想的乔安国给打断，看着杨成富，乔安国无奈只好坐回座位，耐心听下去。

“既然如此，我便好好说道说道……当初我与孟不归并非将那头晶龙击败，而是那头晶龙自己飞回北肃山，我与孟不归推断那山谷下定然有些什么，便与孟不归一同前探，发现那北肃山被厚重的积雪覆盖，竟有三头晶龙匍匐在山谷之上，山谷地表不断泛出赤红色，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高温。好在三头晶龙都已沉睡，并未发现我和孟不归。我与孟不归推断冰晶雪妖族群并非是真的失去理智，而那三头晶龙也好像在镇压着什么，我有心探索，奈何孟不归想要爬山山巅采下奇珍异草，便就此别过。”

“我本想下山与其他弟兄汇合，将仍在发疯的冰晶雪妖族群震退，可我却被一黑袍人拦住，看不清他面容，其修为太过强大，修炼了诸多门派的功法，高深莫测，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好在那黑袍人并非要对我下狠手，只是以武力令我屈服，告诉我很多令我匪夷所思之事，其中最令我震惊的便是北境军旅之中已被一个名叫殓魂殿的势力渗透，詹路、葛建军便是这股势力埋在北境军旅中的种子，若继续蛰伏于北境，我的性命将不保。我问及洪天英之时，那黑袍人言辞闪烁，似是说中他心痛之事，表现出不耐烦，只道是将我救出生天便去救走洪天英和罗小桃。正当我还想问更多的时候，只觉头晕目眩，再次醒来我便在伽兰省一山洞里，周围放了很多吃食，还留有一封信，此信我一直珍藏，大家都看一看吧……”

鲁绪磊掏出一封信，展开后娟秀字迹跃然于纸上，众人都看了个真切。

“你也遇到了黑袍人？”乔安国率先开口，接过信仔细阅读。

“罗小桃没事吧？孟不归呢？”崔去疾听到后面便难以镇定，起身快步来到鲁绪磊面前，盯视鲁绪磊，似是想要得出心中最想知道的答案。

“殓魂殿？从未听闻有这个门派，看来是一个隐世宗门，渗透北境军旅，所图恐怕不小。”胡思归沉声开口，若有所思。

乔邦越听越觉得奇异，这黑袍人好生了得，如此本领混迹于灵武界，就连鲁绪磊都不是他的对手。

余光瞟过杨淑绮那边，只见乔可欣心不在焉，像是霜打了茄子没有精神，杨淑绮在旁安慰，冯清扬也凑近讨好，感觉到乔可欣有些落寞，但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鲁绪磊被崔去疾欺近，迎上那道焦急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等我醒来便已经离开了北境，恰逢覆天寨在伽兰省作乱，我也没办法获得北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