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戏凤 243明光的故事（3）

悬浮在山崖上空的人，就是这次小次山围剿的领导者李仙。在仙派弟子遭受残杀的时候，他一直就以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在观看着这一场他眼中的弱者之间的战争。是的，在他的眼里，脚下的这些修士，这些小妖小魔，这些所谓的上古异兽，都是卑微的弱者。他就是要看看，这些弱者之间的战争到底是怎样开始，又怎样得以结束的。

就像那个跟在他身边的极光仙派美女燕如月，就在他的眼睁睁之下，被群围的雾妖分了身，年纪轻轻便魂归虚里。当绝望的燕如月嘶声揭底喊叫着要他出手相助时，他却嘴角含笑高高飞起，带着玩味的意思在看待自己的手下被妖物攻击，直至最后被残杀死掉。这就是李仙的心态，他以一个强者的面目出现，然后，高高在上观看着那些修为低下的修士在拼命和妖物在作战。而所有的这些，他的理由就是为了搞清楚弄明白这些人在面对妖物面前，到底有没有一些作用。而现在，悬浮在高崖上的李仙终于看清楚了，这些修为低下的修士，在面对妖物时，不是逃跑，就是死缠烂打，没有任何值得肯定的地方。所以，他觉得，像这样的手下，这样的战友，还不如死掉的好。因为，这些人对他没有一点用处和帮助。而他也相信，没有这些人的参与，光凭他一个人，他李仙也可以扫荡小次山里的所有妖魔。确实，他李仙有这个实力。

不久，山崖边下那狂冲猛撞的仙蟒终于也是一身鳞甲净脱落而停下不动了。这一阵的冲撞，不仅没有将明光撞下自己的头顶，反将自己撞得个头晕眼花，鳞甲破落，遍身伤痕，所以，它得先消停一会了，不然真的还被这个弱小的人类给耗光了自己的体力。

而明光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此时的他，全身已经布满了伤痕，鲜血从一道道深深的伤口溢出，将他染成了整一个血人。但是，疼痛没有让他产生畏惧，相反的的倒是令他神经更加清醒，也更加激发了他心中那些男性中好斗的性子。所以，感觉到身下的仙蟒不动了，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

明光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挣扎着从仙蟒脑袋上站起，然后，他将手中长剑高高举起，并运起全身功力，集中在手中的长剑上，然后狠狠向脚下的仙蟒额头上刺下。长剑在明光的功力注入之下，变作一把金光色的光剑，急急朝那仙蟒的额前刺入，随着仙蟒吃痛而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长剑过半隐入了仙蟒的额头。那仙蟒吃痛又发狂一般翻腾起来。这次，发狂的仙蟒终于将明光从自己的脑袋上甩飞下来，连同那把插入自己额前的长剑。

明光被远远的甩飞了出去，落到地上直滚了好几个圈，这才停住了翻滚。但是，他已经整个人接近崩溃的边沿，头晕脑热，晕乎乎的不知身在何处。在他极力想恢复的意识里，模糊之中只觉得天旋地转，飘飘然如身处云端之上。

那仙蟒吃痛急急乱转一圈之后，慢慢稳定下情绪，明光的这一剑并没有给它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痛定之后，它睁着愤怒的眼睛，直直朝倒在地上的明光行去。

“畜生，休得伤害我师兄！”

眼见仙蟒要对自己的师兄不利，明云顾不得明光师兄的劝告，一抖长剑，化身一道极光，嗖的一声就向那仙蟒冲来。眼见明云化身极光破空朝自己飞来，那仙蟒待明云近身时，长尾当空一扫，直接将飞身前来的明云扫落到明光的身边。明云被仙蟒这一扫中，滚到地上直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其他的极光仙派弟子见此，也顾不得自身的伤痛，齐齐跃身奔出山洞之外，横剑当胸一字排开挡在明光明云身前，势做最后的一番挣扎。他们是生死相交的师兄弟，从来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现在是到了他们舍生取义的时候了。

“畜生，你不是想要我们的内丹嘛，告诉你，就算死了，你也别想得到半个内丹！”声音落下，其中的一个师弟竟然暗运功力，双目圆睁，赫然选择自毁内丹。只见他一口鲜血喷出，随后，一股淡淡的金光自他体内散发而出，这是自毁内丹所出现的情况，就像凡界中一个习武之人，自毁功力的行径。

“明海师弟！”

“明海师兄！”

看到明海竟然宁愿自毁内丹，也不让自己的内丹的被那半步仙蛟的恶蟒得到，一众师兄弟不禁失声叫道。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如果你们还认我这个师兄，就不要做傻事！”一众师兄弟见到明海自毁内丹，都不禁豪气顿生想要效仿之时，却被醒过神来的明光大声喝止道。

“明光师兄！”

“你们都让开，有师兄在，你们谁也不许胡来！”一脸惨白的明光一剑支地，摇摇晃晃越过众人，站到那出战的仙蟒面前，恶狠狠向它说道：“我们的战斗还没完呢，来吧，让我们继续！”

看着满身挂彩的明光还这般强硬地想要和自己战斗，那出战的仙蟒不禁一愣。它这下，也不禁被眼前这个修士所表现出来的无畏无惧所折服。而一个在他眼中小小的人类，竟然可以为了自己所谓的师兄弟，这般拼命厮杀，不顾生死，这样的豪情意志，他不得不对之肃然起敬。

“好吧，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杀你们就是了！我不得不说，你这个修士的精神已经感动了我！”一直立在一旁看着明光的那条半步蛟龙的仙蟒这时终于发话了，它看到明光为了挽救自己的同门，竟然刚强如斯，像这样的人，值得敬重！

“你退下吧！”那仙蟒头子将视线从明光身上移到出战的那条仙蟒身上，命令一般说道。

一众极光仙派的弟子听到仙蟒不再打自己的主意了，心下都感到又在阎王门前捡回了一条小命。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自空飘下，立在明光面前。

“李仙！”明光望着自空而下的人，惊呼。

“废物！你也配直呼我李仙的名讳！”

一声呵斥之后，李仙一抬手，一道金光随着他抬手之间冲向明光，一下子将明光整个人震飞。明光只觉得自己一股浩大的真气汹涌朝着自己的胸前狂涌而来，随后，他的身子便如一叶落叶一般飘起，落下，没有痛感，没有知觉，但是，他眼里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景象：那李仙不断挥手，不断向自己的师弟们大打出手，在李仙的袭击之下，他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个跟他一样，化身一叶叶飘叶，向四下飞散，飞散。。。。。。随后，他眼前一花，便人事不知了。

当明光再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到有许多冰冷的雨点正击打在自己的身上。睁开眼，他看到了漫天飘下的雨滴，一颗颗如玉珠一般落下，落下，然后，他的耳边响起了雨滴击打地面的声音，一点一点清脆着滴滴答答，然后，是一阵阵*辣的痛感弥漫着全身。

渐渐的，在冷雨中，明光慢慢恢复了知觉，脑子开始清醒。随着脑子的清醒，他的疼痛的感觉也一阵阵清晰地自全身各处传来了。他想要挣扎着起身，但是，那身上传来的剧烈伤痛，竟再次使他晕厥了过去。

雨还在下着，四周的悲惨世界在雨中升腾起一股股黑烟，仿似这场雨就是为了制造那一股股黑烟而降临的。

当明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竟然身处一个山洞之中了。挣扎着起身，明光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他好奇地查看自己的伤势，惊奇地发现，他全身的伤势已经不知全好了。这不禁让他心中震惊。这说明，他已经昏迷了好久，不然就是自己遇见什么奇事。带着这样心思，他举眼打量着自己处身的这个山洞。而正当他转头四下打量着石洞的环境时，一个少女从洞口走了进来。

“你醒了？你都已经昏迷了半个月了，如真是再不醒来，我还真没有耐心再照顾你了！”少女手中捧着一束不知名的青草，那青草在她手中散发出隐隐的香味，虽然不是很浓烈，但自她出现在洞口处，这种香味就一下子充盈满了整个石洞，这种香味让明光整个人都觉得心身松懈下来。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这又是哪里？”

明光一连串的问题，让少女不知如何作答。她看了明光一会，慢悠悠的开口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就是你们这些修士所做的事情！本来，我不该救你的，只是见你也是受害者之一，我才动了恻隐之心。现在你已经醒来，身子也无大碍了，我要离开这里了。你好自珍重吧！”

少女说着，将手中青草放在洞中那一石桌上，就要往外行去。

“姑娘，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姑娘可以给我说说吗？还有，我那些师弟们，他们现在在何处？”明光见女子就要离去，一下子站起身，急急问道。

“你的师弟们，应该过得很好，起码，他们从今往后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四处奔波了！”少女止步转身，看着明光语气冷冷着说。

“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明光心里听少女这话后，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他忽然记起来，自己昏迷之前，看到李仙对自己师弟们所做的那些事情之场面。

“你想知道，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少女说完，转身就走出了石洞。

明光见少女自顾自出了石洞，也跟在她身后朝石洞外走去。在石洞口的空地上，正好可以看到小次山的全貌。因为，这个石洞正好处在一个极高的山顶上。

明光看着眼下的世界，他一下子就惊呆了！为什么？因为小次山已经不复存在了，原本那个烟雾缭绕，草木丛生的世界，现在就只剩下一片焦土，千里狼藉了。其上空阴云千里，黑烟直上霄汉，一派死相，这个世界已毫无生气。很明显的，小次山被一场大火毁了。

“这难道是我明光的罪过？！”明光想起自己曾经和师弟们在林子里放火，所以自然的就将罪魁祸首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

“你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你以为，小次山是那种几把小火就可以烧毁的吗？你错了，你看到的这一切，都是你们那个李仙李少侠干的！小次山的所有生灵，都在他的手下化为了尘土，包括，你那些一直惦记着的师弟们！”少女说着，定定看着明光，仿似，她想在明光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东西。或是，她想在他脸上看到他们之间的共同情感体现。

“你说，我的那些师弟，被李仙杀了？”明光心中一阵绞痛。少女的话让他脑袋一下子又眩晕起来。

“是的，不止你的师弟们，小次山的所有生物，无论妖魔，无论修士，无论草木，无论虫兽，都无一幸免的全丧生在他李仙的手下了！当然，除了你和我！”少女说着，在她的脸上闪过一股悲伤之色。转瞬即逝。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不是天命之人吗？他不会这么做的，不会的！”明光像个神经错乱的人一般，喃喃不绝。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这场屠杀，我是亲眼所见。我不得不承认，李仙的实力，已经可以睥睨七界而鲜逢敌手了，只是，如果七界想靠着这个心狠手辣的人来主张正义，那么，七界最后终将难免是送走恶狼，迎来暴虎。到那时，七界将陷入一个比被妖魔统治更加悲惨的世界！”少女将眼神投向远方，她想起那个李仙对小次山做下的事情，那一幕幕惨剧，一遍遍在自己眼前重现，让她不安，让她彷徨。所以，她想离开这个，永远的离开。

“你可不可以，将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一遍？”明光久久之后平静了自己的心情，望着少女祈求道。

“事情不必详说，李仙在将你打晕之后，出手杀了你的师弟们，又斩杀了所有的赤练仙蟒，随后对小次山的所有生灵展开了惨绝的血腥屠杀，我的亲人们，都在他的手下牺牲了。我的爷爷和爹娘为了保护我，都死了。他杀了所有的生灵后，将这里化成了一片火海，然后，所有的事情就像现在你所看到的这个样子了！”少女好像很不愿意去触碰那一份记忆，因为痛，因为她还没有强大到无视那些残忍的场景。

明光听完少女的话后，心里也大概明白了所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个所谓的天命之人，竟然残忍如此，这样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他的手下。所以，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前去揭露李仙残忍的面目。

“不行，我要回去，我要把他这个残忍的面目告诉师傅，告诉所有的人，让别人都知道他李仙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这样的人，不配做我们的天命之人！”明光激动着说。

“呵呵，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李仙现在不仅没有因为在小次山损失了所有的仙派弟子而被问责，反倒，这次对小次山的成功围剿，使他的地位更加稳固了。你要明白，我们这样修为低下的角色，那些高位的仙者是不会在乎的。他们不会放着一个势力强大的高手不去巴结，而反过来为我们这些蝼蚁一样的小角色说话。我要走了，永远的离开这里。我会去寻找，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心的地方，远离这些纷纷扰扰！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当自己已经死了，不然，你的下场一定很惨！因为，你的话，不足以影响李仙的位置，只会给你带来祸患！”少女说完，身影一飘，衣带飘飘望山下飞去。

望着远去的神秘少女，明光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但是，当他的眼光再次回到这一片焦土之时，那心里的疼痛就又蔓延上来。最后，明光在已经不复存在的小次山山头上，给自己罹难的几十位兄弟们都立了一道墓碑，这才毅然转身离开。

明光是个心存侠义之人，所以，他没有听从少女的话，还是义无反顾的回到了师门。明光的回返，在他的师门中引起了一阵小波动，因为据李仙说，一众仙派弟子，都已经在那场战斗中光荣牺牲了。现在明光活着回来了，这不免让众人议论纷纷。

而当明光将小次山的事情向师门说起时，竟然受到师傅和掌门人的严令责骂，而明光又不知变通，一味指责李仙这般那般，最后，被极光仙派废去一身修为，逐出师门。这还是看在明光这些年在极光仙派干下了不少好事才额外宽恕的。

离开了极光仙派的明光终于也在颠沛流离中看透了事实，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虚伪一面。从此，深受现实打击的明光，一蹶不振，流落于市井之间，昔日仙派高徒的风范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