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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第八十章

作者:启夫微安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7-19 21:30:27 来源:882

不管他弹的是不是《凤求凰》,反正王姝是没听出来。

再来,这个绫人羽她当初是出于看住人不叫他整幺蛾子才特地带出来。王姝才不管他打的这些小算盘。说到底,绫人羽的这些离谱行径,不外乎见王家家大业大,想以出色的皮囊吃她一口软饭罢了。不过这人显然不知她如今并非自由身,若他不介意被萧衍行打死,她倒是愿意给他一口软饭。

王姝想到此事,心中不由冒出了点促狭的心思。不知绫人羽知晓了萧衍行的存在会是什么表情。

心里抱着这种恶意,王姝也没有告知绫人羽她并非自由身之事。王姝手下的这批人,更不会没事去跟绫人羽一个外人说这些私事。一行人便这般我行我素地做着自己的事儿,回了临安县。

王姝的车队抵达临安县已经是五月下旬。

今年的水稻育种,是芍药和铃兰亲自带人去做的。

去岁王姝育种时,两人也有从旁协助,许多细节方面的事她们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兼之今年王姝会在信件中告知过她们育种要注意的事项,以及每一步骤该卡的时间节点。铃兰也会一丝不苟的按照指示去做,严格执行。只要不是故意失职,应该不至于犯大错。

兼之田地里的佃户也跟王姝做惯了试验田农活的。双方配合,倒也没有出过纰漏。

王姝回到萧宅,顾不上歇息,头一件事便是去定向培育的试验田视察。

今年育种的时间比去岁早一点,水稻已经到了秧苗移栽的关键时期。凉州这边比江南晚了小半个月,栽种时间也往后延迟。在王姝赶回来之前,铃兰已经带着佃户将秧田里的稻秧拔上来。

不过目前还没有分区块划分试验田,也没有根据品种确定样本实验组,需要王姝亲自来定向分组。

正好王姝卡在最关键的时候赶回来。

铃兰谨记王姝的吩咐把每个品种进行分类,如今秧苗也是分开放的。佃户们根据以往的经验,进行了秧苗的挑选。留下的都是能栽种的。

王姝马不停蹄地去看了看,确定秧苗没有问题才回了萧宅。

她离开萧宅的这段时间,萧宅里却不是很消停。因为萧衍行在四月中旬的时候又去寺庙里闭关参禅,这一次闭关至少三个月,等闲不准府宅的人上去打搅。府上没了男女主子,袁嬷嬷再得脸面,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婢女,宅子这边就等于忽然没人管。

按理说没有争宠,没有主母,应该是没有争端的。几个女人性子好些,各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便好了。谁知素来关系融洽的梅氏和柳氏却因为一件小事闹了起来。

据说柳如慧自幼便喜爱兰花,日子过的空虚了,她便想将院子里一处梅林给拔了换上兰花。可那片梅林恰巧是梅氏最爱的地儿。梅氏因着自身姓梅,又以梅花自诩。平日里苦闷了,便要去坐上半天。柳如慧没经过她的同意便将梅林给换了,当即惹恼了梅氏。

这林子又不是独属于一个人,两人可不就是闹起来?

两人都是妾室,身份上相同。娘家不说,一个四品鸿胪寺卿嫡长女,一个翰林院学士嫡长女,都是出身高贵。且别看柳如慧爱拿腔拿调的,梅氏喜欢追着柳如慧说话。真闹起来,梅氏才是真的不好招惹那个。极不爱给人面子。

也是为了这块地种什么,两个人闹得极为难看。梅氏冲动之下竟然拿簪子划破了柳如慧的脸。如今两人彻底翻了脸,算结了死仇了。

“划的伤势严重么?”王姝倒是没想到还发生了这事。

那柳如慧长得多美啊!便是不喜她矫揉造作的性子,也不能否认她生得娇美如花。王姝头一回见她时,只觉得那从凉州府归来的一堆人都成了她布景板。这张脸被划了,那不得很死下黑手的人?

袁嬷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何止是恨死,柳姨娘如今恨不得亲手将梅姨娘赐死。

梅氏当然也不甘示弱。她划都划了,难不成要她的命么?再说她也并非是蓄意伤人的,激怒上头谁还晓得会做出什么事?何况这也是柳如慧逼她的。若非柳如慧仗着多识的几个字,对她冷嘲热讽,激得她暴怒。她也不会做出这等有辱身份之事。

说到底,这都是柳如慧自作自受,是她逼她的!

梅氏不认错,柳氏不放过,两人仇恨越深。跟乌鸡似的,见天儿的都要斗上一斗。梅氏估计内心也虚,日日防着柳氏报复。

那柳氏见报复无门,便派了人去临水寺找主子爷做主。

奈何她的人根本进不去寺庙,柳如慧再没了吟诗作对的心,日日躲在屋子里哭。

王姝有些唏嘘,作为女子大约能理解她的心情。女子的脸便是命,那是等闲不准旁人碰的:“若只是簪子划伤,找大夫应该能看的好吧?簪子虽然尖锐,但一般女子的手劲儿都小,划不出很深的伤痕。正常来说,只要用药不错,是不会有太深的疤痕的。”

“请了大夫,正在用药。”袁嬷嬷被这几个姨娘折腾的心累,“不过这仇是结下了。”

王姝也猜到了。

“王小君若是没有旁的要事,还是莫招惹她们为好。”那柳姨娘如今就是个刺猬,见谁都要扎一下的。

王姝点点头,左右她的屋子在前院。没什么重要的事,她也不想去后院转悠:“多些嬷嬷告知,我知晓了。”

袁嬷嬷如今已经将所有的期望都集中在王姝的身上,俨然有了以王姝为主的架势。府上发生点什么事,都会事无巨细地与王姝说明。不过往日她也会时常与王姝多说几句,将府上的事情给王姝点点。她这般做的润物无声,王姝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安置下来,王姝就把所有的经历放到了试验田上。

今年王姝的实验又添了一项内容,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变多了。去岁年关前,王姝已经将所有麦种品种进行了明确的区分,各个麦种的形状也做了详细记载。一切准备就绪,就是缺乏专业知识的人按照各个形状做配组分析,再小范围地进行杂交实验。

这里懂农学的就王姝一个人,她忙起来颇有

些焦头烂额。她开始犹豫,是不是该找一个懂农学的人进行培养,可以在她忙得凑不开手时替她分担。但她总觉得培养人才花费的精力很多,自己也不是教书育人的那块料,兴许会更麻烦。

犹豫来犹豫去的,王姝还没有耽误事儿。实验再麻烦,该做的事情一样不能少。不过可以视具体情况分清楚主次,今年的主要任务还是水稻的定向培育。

只有将稻种的优良性能稳定下来,第十一代良种才能更新成十二代。

说到这个,王姝还得回去清河镇一趟。

清河镇私宅里储存的所有数据,必须要搬过来。王姝的记性再好,也记不住所有的内容。水稻定向培育计划去年就做好了,今年实际操作时,要根据试验田和气候的现状做科学的调整。至于麦种的实验数据,王家杂事太多,王姝一直没时间去做分析,必须抓紧才行。

这厢王姝一头扎进实验中,随州这边,萧衍行看到信件内容都气笑了。

修长的手指捏着笔杆子,咔嚓一声轻响。

等他轻轻放下来,笔杆已经断成两节。他将信放桌上站起了身,光从纱窗照进来,照着他半张侧脸,那俊秀的五官仿佛被笼在一层烟雾中。

许久,他轻轻唤了一声:“莫遂。”

莫遂大多时候在门外随侍,听见动静立即推门进来。

“吩咐袁嬷嬷早早布置一下。这边的事情料理完,我也该回凉州了。”

“布置?”布置什么?莫遂愣了一下。

等被自家主子冷冷地扫了一眼,他立即低下了头。其实不管主子要袁嬷嬷布置什么东西,他只管将主子的吩咐递到便是。其他的,且叫袁嬷嬷自个儿揣度去吧。

这么一想,莫遂应诺下去办了。

……

远在凉州的王姝还不知这边发生的事情,萧衍行那头都知道了。她如今一边忙着通宵达旦地看资料、做实验分析,一边还得处理各地寄来的信。

王家的事情,她虽不需要事必躬亲,但发生了什么事她是必须要清楚的。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

寄信的人也令人惊讶,竟是跟她没有多少交情的王如意。

王姝将信翻了翻,其实也能理解。毕竟王如意已经被温家逐出了家门,背后彻底没了娘家的支撑。王姝给了她王这个姓氏,又与她拜了姐妹,她铁定会抓牢王家这根救命稻草的。

打开了信,里头写的并不长。但王如意还算是字字句句写的真诚。

她先是将自己的现状告知了王姝。并认死了王家这个娘家。保证自己在宫中行事会注意分寸,不会给王家惹事。在信的末尾稍稍提了一句,让王姝莫忘了将她记入王家族谱的事。她在信里赌咒发誓了,往后王家会是她的娘家,她自会将王姝当亲生的姐妹、王玄之当做亲生兄弟去看待。

如今她孤身一人在京城,处境不算艰难。但她会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她请王姝放心,自己心里有数的。若是将来没有闯

出名堂,她自不会以王家姐妹的名义伸手问王家要东西的。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会拖累王家的。就来这一封信给王姝,是想请王姝记得与她保持通信。

王姝笑了一声,倒也没有说什么。命人又给京城送了一箱银子。

而早在王姝启程回凉州之前,京城这边便大范围的冻起来。四月中旬时,大理寺受理了一桩工部江员外郎女眷状告江南官员截杀京官的大案,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个地方官员,胆敢截杀朝廷派遣南下治水的京官。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究其根本,不敢深想一时间,谣言四起。朝堂内外议论纷纷,各种猜测不绝于耳。

有人声称,出事的不仅仅是一个工部员外郎,治水的主力,从三品工部侍郎程明思已经失踪多日。他的三个学生生死不知。江南水患极为严重,祸及三个州。大批的农田村庄被冲毁,且赈灾款迟迟不到,灾民们生不如死。

更有声称来自江南的读书人在京都的学习巷、诗社大肆宣扬江南灾情,煽动言论。全京城的学子们最是热血,纷纷被此事激怒。纷纷口诛笔伐,要求朝廷务必给出一个交代。

老皇帝没想到一个六品员外郎的女眷状告江南官员引起这么大的波澜。原本只是叫大理寺小范围去查,想着大事化了。结果被这帮激愤的读书人给拱火的越演越烈,烧得他坐立难安。

当下不敢敷衍,方举大理寺之力,彻查此事。

也因着这事儿闹得曼曾风雨,沸沸扬扬的掀起了浪潮,将近来风头正盛的选秀给盖了下去。朝廷这时候哪里还想得起选秀,为彰显爱国爱民,愣是将选秀拖到了五月中旬。

这正是因为这般,给了柳家喘息之机。

柳韦涛在一次早朝结束后,终于在宣武门堵到了已经被任命为六品翰林修撰的顾斐。

有道是,非翰林不入内阁。只有翰林出身的官员,将来才有机会进入内阁。

顾斐这一入仕便是翰林修撰,身份自然清贵不可言。柳韦涛如今看他是越看越满意,再没有比顾斐更合适的女婿了。别说柳家盯紧了这金榜三甲,满京城盯着这三个青年才俊的不知多少。但柳韦涛自认柳家最有牌面,势在必得。

“柳大人。”顾斐远远看到柳韦涛在这等他,自然得过来行礼。

柳韦涛十分满意这个年轻人。近处看,越看越觉得与自己女儿绝配。虽说这翰林身份清贵,但顾斐毕竟是个新人。品级也不高。柳韦涛自然有指点他的资格。

他点点头,先是就朝堂之事做了点评。又将近来议论最多的江南官员遇刺大案拿出来问了顾斐对此案的看法。听顾斐寥寥几句,既不偏激也不失锐利,格外有主见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于是便装作投缘的样子,邀请他一到走。

“听说你还在物色宅邸?可找到合适的了?”

“尚未。”顾斐摇了摇头,并不觉得窘迫。

说来,大庆三甲此状元、榜眼、探花及第,并非是赐府邸。而是一种称呼,官员的宅子还是得自己买

顾斐出身贫寒,便是预支了俸禄也买不起住宅。()

柳韦涛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卑不亢的模样,心里对他又是高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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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合适的宅邸不好找,得有门路才行。你若是当真寻不到合适的,改明儿瞧瞧我瘦啊有没有人能给你指条道路。”

“多谢柳大人了,不过下官暂时没打算置办。囊中羞涩,且等着慢慢来。”顾斐倒是没有太在意,府宅这种东西。他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无儿无女也无妻无妾,随便住在哪里都不碍事。不过等找到了姝儿,要娶她进门就必须得有宅邸了。

上辈子宅邸的银子是姝儿掏的,这辈子宅邸势必要自己亲自准备。心里这般想着,他朝柳韦涛淡淡笑了一下:“柳府在城南,下官如今租住在城东,倒是不顺路。”

“不碍事。”柳韦涛一口掐掉他的回绝,笑容满面却不容拒绝道,“难得遇到这般投缘的年轻人,我也想与你们年轻人多聊一聊。择日不如撞日,顾大人不若随我回府,坐下来好生论一论。”

“与大人详谈是一桩幸事。不过今日怕是不是好时机。今日忙到这个点儿,若是随大人过去,倒是显得太仓促。再来,下官两手空空的上门,倒是显得下官不知礼数了……”

“无碍,我如何不晓得你的情况?你这年轻人我颇为欣赏,只管人到了便已经够了。”

“这不妥,这不妥。”顾斐笑着拒绝,“下官还是……”

“顾大人莫不是瞧不上本官?”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本官’都出来了,顾斐也不好拒绝。

于是只好笑笑,随柳韦涛一起坐上了回柳府的马车。

柳家就住在城南,马车跑起来也快。一路上柳韦涛半是考教半是试探地问了顾斐许多,博古论今,针砭时弊。不论是朝堂上的事还是市井的事,顾斐要么不说,要么一说便言之有物。柳韦涛的这心里啊,满意的不得了,下了马车就赶紧亲自把人引进了府。

顾斐又不是傻子,有眼睛自然看得出来。柳韦涛哪里有这般惜才?两人都不是一起共事的,半点交情没有。柳韦涛寻他,怕是为了女儿的婚事。但这辈子他是绝对不会再娶柳如妍,只能装聋作哑。

他心中无奈,面上却不能摆出来。装作不知地进了柳家。

饭食是在书房用的,酒桌上两人相谈甚欢。

柳韦涛在酒足饭饱之后,几分感慨,果然就打听起了顾斐本人家世来。

顾斐倒也没有瞒着,他的出身他的家里情况,京中这些老油条圈子都知道,不是秘密。几乎说,他高中那一日,朝堂上的各派势力眼睛都盯过来了。不过也是知晓他没有底蕴,纯靠个人聪慧,叫不少人踟蹰。独木难支,没有家族支撑的人,走不远。

这也是为何欣赏他的人不少,真正接触他的也只有柳家。说起来,先前也不是没有别家贵族女想与顾斐议亲的,但几番衡量后,到底是瞧不上他贫寒的家世,没立即动手。

“……一般来说,到你这个年岁,家里长辈该给你张罗亲

()事了。有些成婚早的,孩子也该出世了。”几句寒暄结束,柳韦涛进入正题,“你苦于家中长辈早逝,没人替你操持。有道是成家立业,你顺序倒过来。先高中,后成婚。也是该分出心思去考虑成婚一事了。”

顾斐的眼眸微闪,笑容不变道:“柳大人说的是。我如今正派人回凉州老宅,将人接过来成婚呢。”

柳韦涛面上笑容一滞。

抬起头,他的目光渐渐幽沉了下来:“哦?这是早有婚约?”

“是,”顾斐轻笑,一字一句半点不含糊道:“娃娃亲。相伴了十多年,也是她家支持我读书识字,下官方有今日。如今的一切荣耀都是她的功劳,下官心中十分感激。”

“……”

柳韦涛脸上的笑意没了。

两人都是聪明人,什么意思,彼此心里有数。

柳家今儿个突然把他一个没有多少交集的人请到家中来,又这般热情地询问他的家世、亲人,顾斐不会不懂是什么意思。同样的,柳韦涛都开口打听了,就差暗示写在脸上。顾斐不可能听不懂。既然顾斐听懂了他的画外音,识趣点儿的就该别提乡下那娃娃亲的事儿。

偏偏顾斐装作听不懂,当着柳韦涛的面儿直言早有婚约,感情甚笃,这便是明晃晃的拒绝。

两人四目相对,许久,彼此都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压抑,方才那融洽的氛围荡然无存。

柳韦涛是没想到顾斐竟然不识好歹。他把橄榄枝递给他,他还能面不改色地丢回来。他的女儿金枝玉叶,配他一个寒门小子,那是他高攀!

“顾大人年岁小,还不知这大庆官场的水有多深。你要知道,做官可不是靠一腔热血和读了那些年的书。一个没有家族帮衬的青年才俊,除非遇上那等最最赏识他的明君,不然极难出头。”

“明君自然有。”

顾斐也没有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到,语速不疾不徐道,“我等臣子,只管做好分内之事。”

“顾大人到底还是太年轻啊……”

柳韦涛能爬到正四品鸿胪寺卿的位置,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平易近人那是假象,当官的如何没有自己的一套呢,“京中可不像你凉州小地方,有些事可不会随着人的想法走。你空有一身才华,无师无门,无家族帮衬……做人,还是聪明些为好。”

“下官谢过柳大人的告诫,下官自当勉励。”

顾斐油盐不进,可差点没把柳韦涛气死。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一丝笑意也无。

说到底,柳家看中顾斐,那是站在高位居高临下的俯视。虽然翰林修撰清贵,但三年一届的科举,真正能从翰林爬到内阁的也就凤毛麟角。不要以为如今入了翰林,往后就注定了一条康坦大道。有些天纵奇才,还不是被按死在冷板凳上蹉跎一生?

柳家还是骄傲的。柳韦涛能平心静气做到这份上,已经是给了顾斐极大的脸面。既然这小子给脸不要脸,柳韦涛自然也不会给他好看。

这一场酒宴,不欢而

散。()

顾斐从柳家府邸里走出来时,心情也是复杂的。上辈子也有过这一遭,但他没有坚定的信念稳住内心不动摇,向柳家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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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了看熟悉的府邸,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人一走,柳韦涛就命人砸了今日宴请顾斐的这一批碗碟。

顾斐不知柳家的喧闹。柳如妍母女在后院,一直等着父亲的好消息。当她听说父亲将顾斐请到家中来,激动的顾不上少女的矜持,都想以送点心为借口去前院看看。但一想到此事她当真做了,怕是要被聪慧的顾斐看出来,以为她是那等轻浮孟浪的女子,便赶紧遏制住这股冲动。

她安耐住了,她的母亲柳卫氏却没有安耐住。几次派人去前院,想要打听里头的情况。可人到了二门又不能往前去,什么消息都没探听到。

柳卫氏攥着手在屋子里团团转,嘴里就忍不住埋怨丈夫:“你爹真是的,也不晓得顾忌顾忌咱娘俩。消息瞒这么紧作甚?左右还不是得叫咱俩知晓?!”

柳如妍不管心中多娇羞,面上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娘你别慌,爹有分寸的。”

“你就知晓帮着你爹说话!”柳卫氏虽这么说,嘴角的笑意却是放不下来的。

她的心里,是没有亲事论不成这一选项的。那顾斐又不是个傻的,柳家这大好的高枝儿送到他跟前,他不可能不抓上。再说,她家妍儿那是京中出了名的貌美,好名声在外。若非选秀这事儿闹得,指不定被媒婆踏破了门槛。

母女俩在后宅说着话,午膳都没怎么用。

结果不等她们安心用了午膳,就见柳韦涛气哄哄地从前院过来。柳卫氏扶着下人的胳膊快步迎上去,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就赶紧问起了柳如妍婚事的事儿。

结果这一张口就点燃了炸药桶,憋了一肚子火的柳韦涛当即炸了:“什么婚事?我家妍儿是嫁不出去了么?非得盯着一个穷小子?”

他这态度,立即就吓到了柳卫氏。

柳卫氏茫然地看向身后的女儿,柳如妍的脸上,血色一瞬间褪尽了。

见女儿这般,柳卫氏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当下也怒发冲冠,又羞又恼,“你的意思是,那穷小子竟然拒了吗?还是说你没有点明白,那小子没听懂?”

“他如何听不懂?字字句句都在拒绝,这是瞧不起谁?!”

柳韦涛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

一通怒吼完,抬头见女儿眼泪都掉下来,难得也对女儿发了火:“妍儿你哭什么?难不成你还当真看上了那穷小子不成?不过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连个益友良师都没有的毛头小子,还真以为高中就走上青云路了?没人帮扶,他等这一辈在翰林当修撰吧!”

“爹!”柳如妍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丢脸又难过,“别说了!”

说完,柳如妍哭着掉头就跑了。

柳韦涛见女儿这般,也意识到自己这火气发错了人。当下有些懊恼,却又拉不下脸。

柳卫氏见他这般,气恼的锤

()了他一下,转头去追女儿。女儿再是早慧体贴,也是个脸皮薄的姑娘家。这人怎么能当众揭女儿的短?这叫女儿面子往哪儿搁!

“妍儿,妍儿……”

柳家为了这事儿闹了个鸡犬不宁,顾斐是不知道的。他满心等着凉州的信儿地回来,等着派出去的人能尽快把王姝找到。亲事可以晚点在议,一定要把姝儿找到。不论姝儿此时如何,是否是处子之身,他都不在意。他只要姝儿回来。

顾斐抱着美好的愿望,王姝是不知道的。王姝若是知道,估计会嗤之以鼻。

不过顾斐等了好些时日,没等到王姝的消息,倒是先收到了一封来自柳府的信件。上面的字迹他太熟悉不过了,是柳如妍的一手簪花小楷。

再次看到熟悉的字迹,要说内心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毕竟是相伴了二十年的夫妻,两人还育有一子一女。顾斐便是生的一颗石头心,也能被人捂化了。何况柳如妍在嫁给他的这二十年里,事事周到,温柔小意。哪怕顾斐不爱她,也不可否认对她心有怜惜和愧疚。

顾斐想不到柳如妍会给他写信,以柳如妍高傲的性情,应当不会做出这等出格之事。

抱着探究的心思,顾斐还是打开了这封信。

信写的不是很长,一页纸的样子。但也可以看得出来柳如妍是个饱读诗书,文采不错的女子。她在心中先是为柳韦涛当□□婚的行为道了歉,而后阐述了自家爹娘对她这个女儿的谆谆爱意。柳韦涛是爱女心切才会做出这番举动,还请顾斐不要怪罪。

顾斐上辈子跟柳家人打交道不少,自然知晓柳如妍在家中有多受宠。柳家爹娘将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就连早早嫁入太子府的嫡长女,都没有柳如妍的这份宠爱。

她信中这般说,顾斐自然是相信的。

不过信的结尾,柳如妍表明三日后城郊白马寺后山,她想要亲自见顾斐一面。

顾斐看到这句话,眉头皱起来了。

正常来说,以顾斐对柳如妍的了解,这不是她会说出来的话。他都已经表现得那么坚决,柳如妍也肯定不屑于纠缠的。但转瞬一想被推迟了半个月的选秀,他长叹一口气,还是选择了理解。

三日后,城郊白马寺后山,顾斐纠结了许久,没有去。

既然已经决定跟上辈子划清界限,他就不会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柳如妍想以嫁给他的方法摆脱选秀,但京城又不是只有他一个适龄的青年才俊。金科三甲,除了他顾斐,探花郎也是一副芝兰玉树的好相貌。且探花郎的家世比他强多了,柳家选他也无不可。

这般想着,顾斐还是派了人去白马寺后山。他可以不去,却不能置之不理。

白马寺后山四月底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桃花,映的天空都是粉色。柳如妍一大早便起了。早早梳妆打扮,连换了几套衣裳才敲定了最彰显她容色的一套裙子。素来喜欢素净的她,难得盛装。早早带着家仆便乘车出了门。

柳卫氏知晓她近来心情烦闷,听说她要去寺庙上香

散心,没多想便允了。()

柳如妍坐在马车里,心中诸多情绪杂糅在一起。心跳得快要从嘴里跳出来。她自知自己这般行径不合规矩,也清楚如此纠缠会叫人瞧不起。可是想到那张脸,她当真没办法割舍。柳如妍从小到大没有这么喜欢过什么,难得遇上了,她拼着脸皮不要,也要再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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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么?”出城后,马车跑了起来。可是柳如妍还是觉得有些慢。

身边的丫头知道主子所想,不断地催外头车夫赶快些。

等他们到白马寺,柳如妍甚至没有去给佛像上香,便匆匆去了后山。

后山的桃花开到荼靡,人置身其中,只觉得心旷神怡。柳如妍带着下人穿过了桃林,寻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安置下来。又几次叫丫头整理衣着,告诫自己耐着性子等。

然而柳如妍等了一天,从清晨等到了傍晚日落西山。庙里的香客都下山了,寺庙的和尚提着水桶过来后山的溪水取水,都没有等到顾斐。她不禁怀疑,是不是信没有送到顾斐的手上。不然为何顾斐从头至尾没有现身,甚至连句话都没带给她?

她原本还想耗,柳家的下人看日暮漫上山。小声的劝解,才把人给劝动了。

一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顾斐没见到,白白在山上坐了一整天。柳如妍下山坐在马车中,一句话没有说。思来想去,她只能将顾斐没有出现这件事,怪罪到信没送到。

不管下人怎么劝说,她偏偏就是命车夫将马车赶到了顾斐租住的院子门前。

也是巧了。顾斐刚见完友人从外头回来,一进巷子便看到了柳家的马车。柳家的家徽他再熟悉不过,瞧一眼便认得出来。顾斐站在门前,看着静静停在门口的马车幽幽地吐出一口气。

许久,他迈开腿走了进去。

几乎一见来人,马车的车帘子便动了。

柳如妍没有从马车里下来,人还是坐在车里。这般眼睛通红地看着一身青袍静静站在不远处的顾斐。顾斐的半张脸掩在暮色中,双眸沉静犹如一汪深潭。长身玉立,有几分清瘦,但身姿挺拔。满头乌发只由一根青绿的发带束着,文雅且清隽。

“……顾公子。”柳如妍不知为何很委屈,她不解,为何顾斐如此态度,“你可曾收到过一封手信?”

顾斐静静地立在不远处,没有靠近。

许久,他点了点头:“收到了。”

柳如妍脸倏地一白。

嘴角张了张,喉咙里仿佛塞了一团面花:“那你为何……”

“柳姑娘,”顾斐慢慢打断了她的话,“我早有心爱之人,这辈子,只想与她共度一生。”

柳如妍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她的脸皮这一瞬间仿佛被扒下来,疼得她火烧火燎。她顾不上失礼,狼狈地放下了车帘。连一句道别都不好说,吩咐车夫走。

车夫被迫见证了主子这般场面,哪里敢耽搁,当下就一甩马鞭赶紧赶车离开。

马车擦着顾斐离开,掀起一阵风。吹得顾斐的乌发随着发

()带飞舞。他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没有回头看。转身推开了小院的门,走了进去。

几日后,柳家便传出了消息。柳家的二姑娘上山进香,不慎摔下马车,断了一条腿。

身子有残疾,自然是入不了选秀的花名册。柳家选秀之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且不说京城闹出了这么多动静,就说凉州这边。王姝在看完了所有的资料后,终于将最新的一套实验方案赶出来。她几次去田地里实地考察,确定不会再改动,才吩咐佃户按照她的吩咐栽种秧苗。今年还是分六个样本区域。比起去年的实验性杂交,今年每一组样本都是有特殊目的的。

王姝为了稳定下来粮食颗粒饱满和口感优良的品质,特意将同样的对照组,又划分出六个区域。在不同种植条件下,以同样的方式种植。

她这边忙得热火朝天,萧衍行终于将江南的事情收尾,在一个深夜启程回了凉州。

从凉州到临安县,也不过一两日的路程。

王姝日日在田地里泡着,经常天没亮就出门,天黑了才回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以至于袁嬷嬷在府上布置什么,她都没怎么注意到。等到某日回来,她忽地发现前院好些屋子布上了彩灯,窗户上也贴上了红色的窗花。她有些诧异,忍不住就问了袁嬷嬷:“近来府上是又有什么喜事了?”

总不能是废太子要娶妻了吧?江南的事情没人管,老皇帝这么闲么?

还不等王姝想明白,袁嬷嬷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小君,爷明儿就该到了。”

“啊?”他到就到了,还用得着张灯结彩么?

“喜鹊也不知怎么照顾小君的。瞧小君这段时日晒得!”袁嬷嬷多了话没说,就上下打量了王姝,忽地斥责起了喜鹊照顾不周,“小君这两日别往外头跑了,且在府上歇歇吧。”

王姝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袁嬷嬷怎么说话怪里怪气的:“不必,我不累。”

“累的,”袁嬷嬷笑眯眯的,“爷回来,明儿你就该辛苦了。”

王姝:“……”

袁嬷嬷我奉劝你讲话文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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