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乐秀窝 > 其他 > 笼鹤槛花 > 第53章 变了个人

笼鹤槛花 第53章 变了个人

作者:燃鸠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7-18 10:28:00 来源:882

陛下不是猜到了吗?

陛下当然猜到了。

她当时虽然没直接告诉冯梨,她救的其实是楚家二小姐的孩子,但是李惑知晓她们机关算尽遮掩一个楚家的孩子降生,不可能心里不怀疑。

不能肯定,第一是因为他政务繁忙,不想分精力派人细查;第二就是他不认识楚清安。

由此可见,“宁安侯”到底是谁,他一点都不在乎。

反正也不是别人冒名顶替他的儿子,楚家祖先介不介意都不一定,他唧唧歪歪干嘛,关他屁事。

有这断案的功夫,他不如多批两封奏疏,还能早点睡觉。

梅瑾萱就是抓准了李惑的心态,才敢在宫里折腾。

可以见得,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李惑。

当然,要是今天被贤妃抢先一步。让张翠芬把事情捅到京兆府,就不会是这么个结果了。

李惑不介意楚家血脉保不保真,但他得顾及朝臣的反应。

如果,楚清言楚清扬的事情闹到早朝上,引得群臣轰动,非要验个是非对错。那李惑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逆着朝臣大势,非要保下楚家。

那时候,梅瑾萱和楚清怡就没有现在的淡定从容,得变成两只热锅上的蚂蚁。

而现在,张翠芬被梅瑾萱眼疾手快弄死了。

纵使贤妃那边想做文章,只要李惑不愿意,她就是编出一篇博古通今的锦绣序文,也都是白费功夫。

梅瑾萱胸有成竹地跪在地上。

现在,只要李惑抬抬手,就能把事情揭过。李惑会吗?

梅瑾萱直视李惑,清明的眼神透射进李惑漆黑的眼眸里。

之前李惑最喜欢去看梅瑾萱的眼睛,因为他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坦诚、信任,看到她对他的一切情绪。

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怀疑,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可是今天,他却不想看这双眼睛了。

李惑移开视线,赌气地不去看她。

他会,他当然会放过楚家。甚至动动手指,帮他们遮掩一二。

但就是这样,才让他更生气。

他不是气楚家的所作所为,而是气梅瑾萱的大胆放肆。

气自己明明知道这是梅瑾萱的圈套,也不得不往里面踩,就像上次陈沐芳的事情一样。

这就是梅瑾萱厉害的地方。她对皇帝,从来不耍阴谋,用得都是阳谋。

这也是贤妃为什么总是棋差一招的原因。

她比梅瑾萱少了与李惑十年朝夕相处的时间,也少了对李惑十年的了解。

计谋从来不用多高明,只要用对了人,就算三岁小儿的过家家,也能发挥超常的效果。

可也就是梅瑾萱太明白李惑,让李惑觉得自己失去了掌控权。

他不再是这盘棋上的执棋人,而是被梅瑾萱牵着鼻子走。

这让他,非常不爽。

身材高大修长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带有压迫性的脚步,一步步走来梅瑾萱眼前。

垂眼俯视了女人两刻,李惑弯下腰,长臂一伸绕到梅瑾萱脑后,用力往自己眼前一带:

“我真是太娇纵你了。让你这样,有恃无恐。”

梅瑾萱注视着李惑的眼睛,甜美地笑了:

“臣妾所做都是为了陛下,有什么好恐惧的呢?”

李惑咬牙,冷笑一声:

“为了我?上次你是为了沈星辰,这次你是为了楚家吧?我看,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面对李惑这么明显的怒气,梅瑾萱一点也不害怕,她反而抬起身子,凑他更近。

伸出两条皓腕,在李惑身后交叠,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她将嘴唇凑近李惑,纤长的眼睫垂落,看着那对淡粉色的唇瓣,轻轻呵气着说:

“可是哪一次,我不是把陛下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呢?这不正代表着,我心里有陛下。”

说着,她抬眼再次望向上方那双温凉的眼睛,重复一遍:

“我心里有你。”

李惑和她对视。

下一刻,淡粉色的唇吻上那张尽会说些甜言蜜语骗人话的嘴。

可哪怕心里知道,梅瑾萱的话掺了五成的水分,但另外五成,也让他甘之如饴。

毕竟,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一直在她身边。

男人的吻越来越用力,越来越深。

他肆意蹂躏着那双红唇,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梅瑾萱微微蹙眉,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

她讨好地探出舌尖,将那淡粉色变成水润柔软的玫红。

她的本意是,让李惑轻一点。

小狗变的吗?她的嘴都要被他咬破了!

梅瑾萱心里腹诽。

但显然,李惑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意图,反而被她刺激的更加激动。

他低低喘出一声,震酥了梅瑾萱的耳朵。

嘴唇还贪婪地索取,手臂已经从梅瑾萱的后脑,移到她的腰肢,用力一揽,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不知道是李惑的动作太突然,还是被亲得脚软,梅瑾萱起来的瞬间没有站稳,身体一歪,倚靠在李惑的身上。

李惑的身材不是武将的那种粗犷健壮,但长年不断地习武锻炼,也让他坚如松柏。

梅瑾萱不客气地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人埋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坚硬的肩膀,不住地喘着气。

看她这样,李惑恶趣味地笑起来。心中郁气一扫而空。

不给梅瑾萱更多休息的时间,他俯身勾住她的膝弯。下一刻,梅瑾萱就被他横抱起来。

手臂慌乱地勾住李惑的脖子,梅瑾萱发现李惑已经跨步向内间走去,急切地说:

“这,这天还大亮着……”

扔下政务,白日宣淫,还是在御书房里……

这传出去,太挑战朝臣的心态了。

别说那些老学究,就是梅瑾萱也觉得有点过分。

但李惑不负她给他的评价,没有一点明君的自我要求,脚步一刻不停地说:

“无妨。”

梅瑾萱叹了口气,知道是无法阻止李惑了,提醒他:

“陛下,楚家三姑娘还在外面跪着呢。”

进入两仪殿前,梅瑾萱安排楚清怡在外面跪着,自己进去对着李惑巧言令色。

倒不是苦肉计,只是说好“负荆请罪”,没有荆条,请罪的态度也得摆好不是?

李惑头也不回地叫刘宁海:

“看着楚小姐。跪到酉时,下钥之前,让她回去。”

梅瑾萱听到这话,心中彻底安定。

这是罚跪,也代表着楚家的欺骗在这场罚跪之后,一笔勾销。轻易,帝王不会再追究。

梅瑾萱不再说话,顺从地被李惑抱进内间,放到他平时午憩的软榻上。

外面的春风还在吹动着。

刚刚还晴朗的天,此时竟飘来好几朵云。

太阳躲进云层,宫墙里的桑枝,随着风轻轻摆动。

不知什么时候,那穗子般的桑树雌花,竟然悄悄绽放了一朵。

起先,花瓣还是收拢的,没有完全盛开。

春风似水流,轻柔若即若离地拂过这朵小花。

随着小花习惯了春风的吹动,跟随着风的频率左右摇摆。花瓣也在春风中慢慢打开。

风越刮越大,花朵摇曳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花朵被风带动着,前前后后,发出轻微声响。

最后,原本含苞待放的花朵,完全盛放,挺立在呼啸的风里。

就在花朵快要承受不住,即将被风折断时,刚刚还在宫廷里肆虐的风倏然停止。

瞬间,天地凝滞,万物安寂。

厚重的阴云在天空堆积,随着风停。

滴答,滴答,掉下雨滴来。

二月的春雨落下,打湿了皇宫的青石砖。

……

第二天一早,楚清怡再次入宫——

接孩子。

昨天跪得她变成猿猴,就差用双手走回去了。所以,楚明怀被留在承乾宫里夜宿。

梅瑾萱把自己珍藏多年,专门保养膝盖的药给了她,嘱咐她回去一天三次勤着涂。又叮嘱她,派几个人手去保护王寻兄妹。这才放人离开。

秋水抱着孩子送她,看着人一瘸一拐地消失在眼前,素晴在旁边感叹:“这楚小姐命真好。”

遭逢大难,有人倾力相帮。面对贤妃孙家的致命一击,也有人连夜告密,让她躲过一劫,绝地反击。怎么不算命好呢?

梅瑾萱听完,却摇了摇头。

命好?

命好的人能经历这些?

能阖府上下死得只剩她一个?

梅瑾萱反驳:“此次脱险,不是命运,也不是天意,分明是贤妃自己疏忽失误。”

素晴扭头看她。

梅瑾萱单手支着下巴,欣赏着外面一夜春雨后,盛开的花。

“她啊,身份使然,只去看大局,关注那些大人物。所以不知道,有时候他们看不起的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本事。也能,决定乾坤。”

顺着她的话,素晴想到王寻和果敢夜访的王凝霜。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一局的成败,的确是王家人左右的。

她们当时收买王寻,没想过会有今天的帮助。

只能说,无心插柳柳成荫。

梅瑾萱端起茶饮了一口,轻笑道:“也不知道,贤妃现在看没看明白,她到底输在哪里?”

贤妃有没有反思她为什么输,别人不知道,但是满宫的人都知道,她最近格外暴躁。

以前端庄睿智的形象几乎消失,这几天启祥宫毁掉的杯盏花瓶数不胜数。

连启祥宫的人都在内心暗忖,自己的主子现在越来越向当年的淑妃靠拢了。

王曼曼来到启祥宫时,撞见的就是贤妃宛如陈沐芳鬼上身,发癔症的场景。

“我叫你不用功!我叫你不用功!”

女人的骂声伴随着戒尺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听得人格外发毛。

男孩吃痛哭泣的声音,环绕在整个宫殿里。撕心裂肺,可怜无比。可是他哭得这么惨,也换不来贤妃的一点心软,反而让她下手更重。

“哭!你还好意思哭!我要是学成你这个样子,我都没脸活着!”

王曼曼被这些声音惊吓到,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一撩裙子赶紧往正殿大门跑去。

她冲进殿里一看。

贤妃站在前堂中央,手里拿着一掌厚的戒尺,正在狠狠抽打着李裎季的手心。

孩子娇嫩的手掌已经被打得肿胀鲜红,皮肉高高隆起,像是满涨的包子皮,下一刻就要破裂开来。

贤妃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手上的尺子高高举起,还要继续打骂。

王曼曼一个箭步冲过去,从她手里把戒尺抢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你这是在干什么!”

说完,反身捧着李裎季的手,查看伤势。

贤妃差点被王美人拽倒,后退一步稳住身体,立马指着李裎季的鼻子,面目狰狞地吼道:

“我干什!?我还想问他干什么!?”

尖锐的声音,想要化成利刃,扎进眼前孩子的心里:“我在前面为你呕心沥血地谋划,你呢!?我不求你体谅我的辛苦,但你起码要把你应该做的做好吧!”

王曼曼低头去看李裎季,孩子也不反驳,只是哭。

贤妃继续歇斯底里:“这些日子你都在学什么吗!?次次小考都不如李裎安,今天更是连教习布置的课业都完不成!”

说到激动处,她弯下身体,双手抓住李裎季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

“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就甘心被别人打败!你就甘心承认你不如李裎安!你就是比不过他吗?”

面对这一声声诘问,挨了打也不分辩,默默承受的李裎季终于爆发了。

他双臂往外一打,挣脱开贤妃的手,对着她喊道:”对!我就是不如他!我就是没有他聪明!你满意了吗?“

这两句话仿佛戳到了贤妃的命门,让她双耳嗡鸣,大脑充血。

磅礴的怒火化为暴力,倾泻而出。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李裎季的脸上。

把七岁的小孩,扇到头颈扭转,脸上霎时红肿一片。

王曼曼尖叫,扑上去抱住李裎季,把孩子紧紧护在自己怀里,心疼地说:

“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打他?”

秦愉站直身体,垂眼看着他们。巨大的怒意让她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

“是他疯了。”

秦愉说:“我秦愉的儿子,怎么能是这样一个懦夫!”

她甚至指着李裎季:“明明是他不认真,不上进。偏偏自甘堕落,承认自己不如那个蠢货生的病秧子!就他这样没志气,现在还好,等以后陛下儿女成群,焉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说完,秦愉一锤定音:“我没有这样废物的儿子!”

李裎季泪眼朦胧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陌生的母亲。

显然被秦愉最后那句话伤到,久久不能反应。

而王曼曼也没想到,秦愉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她不可置信,又愤怒又伤心地瞪着眼前人。

最后万种复杂只化成了一句话:

“你变了。”

王曼曼眼圈微红,点点泪光闪烁:

“自从你成为‘贤妃’,你就变了。变成了我们不认识的样子。”

姚婕妤的事情她知道。贤妃拉拢王寻,和针对楚家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那时候她还能欺骗自己——秦愉是初次掌权不周到,她是无辜的。是不好拒绝孙家,是不得已的。

直到今天,她再也无法蒙骗自我。

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真的成为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王曼曼不想再和秦愉多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能拉过李裎季另一只完好的手,气愤转身:“我们走!”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愉,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

她只能逃避。

王曼曼带着二皇子离开了。两个人直到走出启祥宫的大门,都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

秦愉独自在寝殿里僵硬地站了半晌,直到感受到风从门外吹进来,才狠狠打了个激灵。

不知道是突然清醒过来,还是意识到自己此刻“孤家寡人”的身份感到寒冷。

她趔趄后退两步,跌坐到椅子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这口气,在她的胸膛里,堵了太久。

贤妃麻木着一张脸,去端旁边的茶盏。

可是不停颤抖的手,让茶盏摇摇晃晃,还没端到嘴边,温热的茶水就洒了大半出来,打湿了她一身。

“呃!”

秦愉把茶盏用力摔了出去。

发泄的喊声响在殿中。

大口喘着粗气,秦愉红着眼睛仰头看着顶上百年红木做的横梁。

王曼曼说错了!

她从来都没变,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秦愉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一直都是最好的。

她以前,也一直都拼尽全力成为最好的那一个。

上一次……上一次这么失败是什么时候?

秦愉愣愣地看着屋顶回忆。

是她七岁时,不再被允许踏进秦家的学堂。

她质问母亲,为什么她不能像弟弟们那样,继续被夫子教导。读书,习字。

母亲说,因为她是女孩子。

男女七岁不同席,她不能再跟弟弟们一起读书了。

她天真地问:可是不读书,她怎么中状元呢?

母亲笑她傻,说:女子不能科考。读的书也和男子不一样。

她们不用学四书五经,天文地理。

她们只用背好《女训》,《女则》,《女诫》。只用钻研琴棋书画,持家生子就好。

七岁的秦愉不服气,她也对那些女子该学的东西不感兴趣。

她喜欢读经、读史。

夫子也夸她聪明,启蒙的诗词文章,她看过两遍就能背下来。

所以,她会在弟弟们上课时,偷偷跑到窗户底下偷听。

她以为只要她表现得比弟弟更优秀,她就能被允许进学堂。

结果等待她的是母亲的斥责,父亲的家法。

她被关在祠堂里三天三夜,才被放出来。

在那以后,她终于明白了——不被允许,就是不被允许。

世间的规矩,不是她优秀,就可以改变的。

一行泪,从秦愉的眼角滑落。

从祠堂出来,用父母的话说,她终于懂事了。

她把《女训》《女则》《女诫》倒背如流。

琴棋书画,诗词茶道她样样精通。

她又成为了父母的骄傲。

秦愉想,她永远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她会依照父母的期许,加入一个豪门世家,成为人人称道的当家主母。

就算与夫君不能琴瑟和鸣也没关系,就像她的母亲那样——

只要掌管家务产业,只要生下嫡子,就算父亲有十几个姨娘小妾,也不能撼动她分毫。

他们相敬如宾就好。

秦愉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她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一生。

结果,一道圣旨落下。

她就只能听从安排,进入王府,成为了一个——

妾。

多可笑!

她秦愉努力了十几年,骄傲了十几年,最后变成了一个妾!

自此她彻底沉寂。

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是她最看不起的东西!

她不会做,也不屑做!

更何况,王府里陈沐芳那样霸道。入了宫,皇后贵妃淑妃,三足鼎立,人人自危。

她的家世背景,也让她没法去争,去斗。她能做的,只有隐忍,蛰伏。

幸好,她生下一个儿子。

她的儿子那样聪慧,随了她。

于是,她把满腔的不得志,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她儿子的身上。

她把他,当成另一个她自己。

她的儿子,也要变成最优秀的那一个。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

更多的眼泪滚落下来。

秦愉闭上眼睛,低下头,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里。

今天她的失控,她的愤怒,不光是因为李裎季的不争气。

更多的,是她发现,原来就算她去争,去抢,她也不是最好的那一个了。

好不容易得到掌宫的权利,她还没来得及施展自己的才华,就又被夺走。

后来,眼看着三皇子崭露头角,书房里的先生教习对他的夸奖一天比一天多,看着他的光芒彻底盖过她的儿子。

秦愉彻底慌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她的孩子能比不上姚菁笙的孩子?

她当时还存有一丝理智,没有太多责怪李裎季。而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给未来打下基础,哪怕是依靠外力强拉硬扯,也要把李裎季拱到最高的那个位置。

可结果,她也是一败涂地。

压抑的抽泣声在殿内响起。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秦愉紧闭的指缝中溢出,落在地上,成为一个圆形的水渍。

她知道她急了,她太急了。

可是她没有办法控制她自己。

她已经无法再忍受了……

......

六天过去,正式迈入三月。

正所谓:辛夷才谢小桃发,蹋青过后寒食前。四时最好是三月,一去不回唯少年。

三月初四,是许多公子小姐相约踏青赏花游船的日子。

梅瑾萱也从宫里悄悄溜了出来。

这样说不太准确,应该是奉旨悄悄溜了出来。

京城郊外的龙吟山上,此时正是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的时候。

梅瑾萱穿着与不远处一片如烟如雾桃花相近的粉色衣裙,披着一件低调的白色披风,大大的兜帽扣在头上,遮住了她的面容。

她站在北坡接近山顶的落仙坪上,远眺着遥远的天际,看着那些变化不定的云彩出神。

半晌后,在崖边跪了许久的人,走了回来,站定在梅瑾萱身边。

“完事了?”

梅瑾萱问。

“嗯。”

身边人轻轻应了一声。

沉默片刻,再次开口:“谢谢你。”

清风刮过,吹开梅瑾萱头上的兜帽,好像也在说着同样的话。

梅瑾萱打开胸腹,深深吸了一口山顶微凉,带着点花香的空气,笑着说:“不客气。”

楚清怡侧目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的悲伤稍减,也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今天是楚清安的二七,也是楚清言的三七。

楚清怡来到这龙吟山北坡,是为了完成楚清言的遗愿,把她贴身的佩剑葬到这里。

临终前,楚清言说:她本来是想百年后葬在西北,可现在恐怕不能实现了。

她拜托楚清怡为她立一个衣冠冢,但考虑到楚清怡一个女孩子,无法前去边关,便让她把剑葬在龙吟山的北坡。

因为这里,是京城附近最高的山峰。好像踮一踮脚,就能跨越千山万水,看到西北的黄沙。

佩剑葬在这里,就当她这个人,永远眺望着那里。

而梅瑾萱今天到这来,也是为了埋葬一个东西。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