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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夫妻互演日常/继母她有两副面孔 第095章 混淆血脉

作者:盛世清歌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7-18 02:23:26 来源:882

第095章混淆血脉

在锦衣卫和大理寺联合查验审问之后,程家两房的纠葛,终于有了结果。

皇上寿辰那日,程家大房宅院的火烧起来,就是由程家二房的主子们指使的,哪怕程世子和世子夫人没一个承认,并且一直喊冤,可是那几个被抓住的仆人们,咬死就是受他们夫妻俩指使,完全没有扭转的余地。

在这种情形下,程家二房被定罪是迟早的事情,又有程亭钰拿出的程将军遗物,皇上根本不可能放过他们。

今日,温明霞两个女儿被接了过来,实际上温明霞是不太情愿的,毕竟她跟蔡耀辉和离并没有过多久,还处于满天的流言蜚语之中,必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无论这时候出门去哪里,都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成为话题中心,还得连累别人。

不过温明蕴态度坚决,不止郑重其事地写下拜帖,甚至还有一封信也一同送去。

信中言明已经料到二姐的担忧,不过她温明蕴本来就是话题中心,哪怕没有这两孩子过去,那些人的嘴巴也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无所谓。

最重要的是,她想念两个外甥女了,还特地为她们准备了礼物,程晏也一同出力了,若是不去,恐怕辜负了她们母子俩的一片心意。

当温明霞看到信纸上这些话,瞬间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小妹简直是从各方面说服她,还站在道德高处,于情于理,她都只能点头同意,不然就有些不识好歹的意思了。

“小姨。”

两个小姑娘下了马车后,看到她都甜甜地叫了一声。

“走吧,换上衣服,我们去马场玩儿。”

温明蕴一手牵一个。

两人听说能去马场玩儿,瞬间眼睛发亮,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神色来,只是平日的教养,没让她们跳起来。

“姨父和表哥呢?”

敏姐儿询问。

“你们表哥已经在马场等着了。”

她没提程亭钰,小姑娘也不再问,只是听说程晏在马场,心情更好了几分。

“还是表哥带我们骑马吗?这回我也想骑得快一点,最好能飞起来。”

薇姐儿还记得程晏带她骑马的威风,立刻提出自己的期望。

“当然,到时候如果他不提,你们可以求他。不过他成天摆着一张臭脸,薇姐儿怕不怕?”

温明蕴故意询问。

薇姐儿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回忆之前与程晏的相处情形,忍不住点点头。

“晏表哥比源表哥凶的。”

她有两个表哥,一个是大姨母所生的源哥儿,另一个就是小姨母的继子程晏,难免就会有所对比。

源哥儿比她大不了几岁,虽说总爱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毕竟世家公子正统教育,待人接物都十分有礼,特别还是自家表妹,更是体贴几分。

而程晏虽然也带她们骑马,不过那张脸是真的臭,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对于薇姐儿这种小姑娘而言,天生就会发怵。

“晏表哥只是看着凶而已,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对我们还是好的。尽心尽力帮我们挑马,还带我们骑马,很有趣。与人相处,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敏姐儿立刻反驳妹妹,甚至还见缝插针地教起人来。

温明蕴听到她最后这句话,着实一惊,之后又很欣慰。

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么了不得话来,敏姐儿显然为人通透,都明白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唔,那待会儿姐姐帮我求表哥带我骑马。”

薇姐儿马上点头,还趁机提出要求。

“你自己去求。”

敏姐儿直接拒绝。

“可是我怕表哥,不敢求,你说他不凶,你去求他,他答应了就证明你说得对。”

这么长的句子,薇姐儿说得有点费劲,恨不得手舞足蹈地比划,不过意思总算是表达清楚了。

温明蕴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哟呵,这个小姑娘也不容小觑啊,显然薇姐儿也不是傻的,还知道利用姐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也不参与,反而兴致勃勃地观察着,想看看敏姐儿会如何应对。

姐妹俩分明是杠上了,敏姐儿轻哼一声,不在意地道:“我的确会去求表哥,不过不是替你求,而是求他带我骑马。他只要答应我,那就证明我说得对。至于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薇姐儿面露高兴,显然以为自己的计划得逞了。

但是听到后面,脸色就垮了下来,撅着张小嘴,满脸不高兴。

温明蕴没管她们俩的纠纷,直接领着二人去了马场。

程晏已经骑在马背上,绕着场地奔驰。

他穿着赤色骑装,显得英姿飒爽,见到她们三人前来,直接驾马前来,不过却没有炫耀他的技术急停,而是离得有一段距离,就慢悠悠地停下。

温明蕴挑了挑眉头,哟呵,今日这混世魔王还真的体贴许多。

要知道,前几次她和程晏在马场上相遇,这忤逆不孝的继子,看到她过来,会故意骑着马冲过来,丝毫不减速,一直冲到她面前,扯着缰绳急停。

那匹高头大马就这么抬起两条前肢,离她极近,这种冲击显然很大。

但凡这马蹄子直接落下,都能将她踩死。

不过程晏显然是吓唬她,最后马蹄落下的时候,都会改变方向,巧妙地避开她,带起一阵冷风。

“你们的马已经准备好了,就是上回骑得,如果有不喜欢,可以重新挑。”

程晏主动开口。

他交代完,就一甩马鞭,再次冲了出去。

薇姐儿立刻冲着敏姐儿抬了抬下巴,似乎在质问,这就是你说的温柔?

“晏表哥提前把马准备好了,这是他在招待我们,特地过来说一声,就是来打招呼。可有不妥之处?”

敏姐儿将他的行为分析了一番,转头问道。

薇姐儿仔细想了想,顿时被噎住了。

若是按照一般章程来说,程晏得下马来,与她们寒暄一番,说不定还喝点茶聊上几句,再开始骑马。

但是她们来马场本来就不是为了喝茶,人家直奔主题,还节省了那些繁文缛节,招呼打了,马匹也准备好了,的确挑不出毛病。

若是纠结那些小细节,反而显得她小气。

薇姐儿的小脑瓜子想了想,最终只能摇头。

姐妹俩在侍卫的搀扶和保护下,纷纷骑上小马,相比上次见面,小马肉眼可见得长大了些。

倒是她们姐妹俩,没什么变化,反而是这些动物生长得很快。

两匹小马有专人调教过,显得更加温顺,而她们姐妹也渐入佳境,慢慢找回骑马的感觉,与身下的小马配合越发默契了起来。

温明蕴没有急着骑马,而是坐到椅子上,慢悠悠地吃茶。

她主要是想观察,这小姐妹俩明显还处于争执之中,敏姐儿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肯定是要采取行动的。

果然在一次程晏骑马,与敏姐儿相遇的时候,她叫住了他。

温明蕴离得有些远,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只见敏姐儿说了什么之后,程晏面露迟疑,指着敏姐儿身旁的侍卫说着什么,显然是想让侍卫带着她骑。

不过在敏姐儿面露恳求,又说了几句话之后,程晏便点了头,直接将她放在自己马前,甩起缰绳快速跑起来。

很快场上就响起敏姐儿清脆的笑声,她笑得毫无顾忌,相当直白地表现出自己的快乐。

这显然与她平时不同,哪怕是上回,程晏带她骑马的时候,她也开心,但是并没有如此外露。

若是让那些教规矩的先生看到,估计得说一句“疯丫头”了。

她表现得如此不同寻常,温明蕴自然看懂了,这丫头是想刺激薇姐儿呢。

果然原本乖乖坐在马背上的薇姐儿,频频向他们看过去,姐姐的笑声越清脆,她就越坐不住,屁股动来动去,完全就是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

很显然,她也很想让表哥带着骑马,体验飞一般的感觉。

哪怕她们已经开始接受淑女的教育,可是对于在马背上驰骋的体验,依然完全招架不住。

等敏姐儿回到自己马背上之后,还去和薇姐儿搭话,不过两人聊得似乎不太高兴,面上都没什么笑意。

很快薇姐儿先下了马,坐到温明蕴身边。

“怎么回来了?”

温明蕴询问。

“有些累了,先歇一歇。”

薇姐儿原本撅着嘴,都快能吊着油瓶了,听到小姨母询问,立刻挤出一抹笑来。

温明蕴见她这副佯装高兴的模样,不由得在心中啧啧称奇。

看看,古代小姑娘多苦,明明才几岁大,心底不高兴,但是被人询问的时候,还得掩藏着情绪。

“和你姐姐吵架了?”

温明蕴又问。

这句话一出,薇姐儿也绷不住了,瞬间脸色就垮了。

“姐姐说我倔强说不通,以貌取人。表哥不是那种人,我既不敢认证,还要固执己见。”

她脆生生地复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打颤,显然是委屈得想哭了。

温明蕴低头看见她眼眶发红,一副要哭的模样,顿时心里软成了一团。

当然她知道,这时候若是“心肝肉”地安抚她,反而会勾起小姑娘更多的委屈,直接把她的金豆子给引出来。

她不能这么做,只有另辟蹊径。

“你姐姐说得不对,程晏虽然哪里都不好,但他唯一的有点,就是生就一副好皮囊,长得像他爹。你若是以貌取人,那也不会觉得他脾气差,不好接近了。”

温明蕴立刻反驳。

“就是!”

薇姐儿激动地点头,之后反应过来,惊讶地道:“哎?”

小姨母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或许是温明蕴说出来的反对意见太奇葩了,她也忘了哭,直愣愣地看着小姨。

“你现在可以去跟敏姐儿说,她看错你了,你根本不是以貌取人。哪怕程晏长得好看,你也觉得他可怕,不近人情!”

温明蕴柔声鼓励,一副为了她好的模样。

小姨母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小丫头傻愣愣地站起来,似乎要去找敏姐儿再说道说道。

但是她很快又反应过来,脸色通红地坐回了原位,显然有些害臊。

薇姐儿挠了挠脸,沉静片刻后,才再次开口:“我没想说表哥坏话,只是姐姐这么说我,好像我是个坏人一样。”

她说完之后,就垂头丧气的,都不敢抬眼看人。

温明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其实就是小姑娘的自尊心作祟。

她原本没什么坏心思,只是随口比较一句,结果和敏姐儿争执起来,姐妹俩话赶话,就闹到了这个地步,她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温明蕴见她闹别扭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没事儿,小姨都知道。你是觉得两个表哥对你都挺好,只是程晏比源哥儿看起来凶了一点,但心思都是好的。你说得是事实,并不是要讲他坏话。”

她这么一开口,瞬间打起精神,立刻点头应和。

“对的对的,小姨母说得对!我不是要讲晏表哥的坏话,姐姐误会我了。”

“那你去和敏姐儿解释一下,她明白之后,就不会再和你生气,也不会说你了。”

温明蕴提出建议。

“不要!”

薇姐儿立刻拒绝:“明明是她自己误解我,觉得心眼儿坏,只会说人坏话。凭什么要我去和她低头,她应该找我说!”

小姑娘说这番话的时候,两只粉拳都攥紧了,一副不肯妥协的模样。

温明蕴顿时有些头大,哎呦,这小姑娘可真够固执的。

她明明想劝和来着,竟然弄巧成拙了,让薇姐儿原本心虚的状态,瞬间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好吧,那我们再看看。”

她只能点头,心里无比后悔。

她非要掺和小姐妹的闹剧做什么,看,多此一举了吧。

但是看着薇姐儿气鼓鼓的模样,她又忍不住在心底盘算着,是不是要从敏姐儿那里入手,让她来主动找薇姐儿说话,化解此事。

可又怕二次失手,火上浇油,瞬间瞻前顾后起来。

“啊,表哥跟姐姐说话了。”

薇姐儿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显然有些激动。

她方才连吃茶都漫不经心,一双眼睛始终盯着马场上的场景,在程晏有什么举动之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温明蕴转头看过去,果然见那两人在交流什么,敏姐儿对着他点了点头,一大一小就骑着马过来了。

程晏一坐下来,就让小厮给他端茶倒水。

敏姐儿坐在温明蕴另一边,净了手之后也专心吃糕点,她一连吃了两块,显然方才骑马耗费了不少精力,继续补充能量。

温明蕴见薇姐儿一脸的好奇,实在想知道,又不好意思问,便主动开口询问。

“方才你与敏姐儿说什么了?”

程晏答:“我问她要不要休息。”

对于这点小事儿也要询问,程晏显然感到不满,他觉得温明蕴对他不信任,搞得跟防贼一样。

说完之后,他就冲着她撇了撇嘴,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

温明蕴知道他的意思,立刻轻咳一声:“没有别的意思,就看你们兄妹俩相处得怎么样。”

这次程晏还没回答,一旁的敏姐儿就道:“小姨母,晏表哥很好说话的。他看到我累了,才来问的。”

这句明显的维护,让程晏的脸色瞬间好看了不少。

“看不出来,还挺贴心的啊。”

温明蕴调侃了一句。

程晏转过头去,并不搭理她。

几人其乐融融地吃着茶点,当然除了有些闷闷不乐的薇姐儿。

这小姑娘还在和自己较劲儿呢,虽然努力装得云淡风轻,但显然毫无功力可言,很容易被人看穿。

一盏茶过后,程晏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再次翻身上马,这次他却没有直接走,而是对着薇姐儿道:“要我带你跑一趟吗?”

几人皆是一愣,薇姐儿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有些似梦非梦地问道:“这是对姐姐说的吗?”

“对你说的啊,我方才带你姐跑过了,现在轮到你了。”

程亭钰理所当然地道。

他见薇姐儿还在发呆,忍不住又问:“走吗?”

薇姐儿立刻起身,原本闷闷不乐的小脸,瞬间挂满了笑容,语气飞扬地道:“走!”

她快步跑了过去,程晏直接伸手抓起她的后领,将她提到了身前,一扬马鞭就抽了过去,骏马飞驰,很快就跑远了。

听着薇姐儿远去的笑声,敏姐儿忍不住长松了一口气,像是个小大人似的。

温明蕴见她如释重负的模样,顿时笑出声来。

“就这么担心吗?”

她问。

敏姐儿点头:“我怕小妹钻牛角尖,她比较倔强,认定的事情,哪怕后面知错了也不肯认,娘也说过她就是头倔驴,吃亏的日子在后头。”

温明蕴没多言,实际上她觉得,薇姐儿这性子简直是二姐的翻版,性子孤高倔强,又很刚直,的确容易吃亏。

想必温明霞也察觉了,所以才忍不住在自己大女儿面前念叨。

她明知是错,但是不愿回头,也不肯承认她错了,所以撞上南墙,撞得头破血流。

就是因为她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才会担忧和她极其相似的小女儿,以后也要走一遭这样的路。

等薇姐儿被带着跑完一趟,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的状态,刚坐下来,就叽叽喳喳地说着多有意思。

敏姐儿也没重提旧事,反而顺着她的话说,直到这股兴奋劲儿过去之后,薇姐儿明显冷静下来,想起之前的事情,脸色微微发红。

她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姐姐,之前是我说错了,晏表哥一点都不可怕,他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都不用我去求他,他就主动带着我骑马。”

一开始她还说得不利索,但是等第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她就变得坦然又真挚,显然是真心认错。

“姐姐也有错,我不该没问清楚,就武断认定。”

敏姐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姐妹俩手拉着手,马上就和好了。

温明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用她迟疑要不要继续插手了。

两个小姑娘很快又骑上了小马,胆子大了不少,还让小马跑得快些,偶尔当程晏经过她们身边时,俩小姑娘还扬高了声音与他喊话,显然玩得很好。

程晏拉紧缰绳,让马慢了下来,与她们并驾齐驱,从怀里摸出两把小匕首。

“喏,这是我之前随手做的小玩意儿,虽然刀没开刃,你们还是小心些。”

他随手一扬,分别将两把匕首抛了过去。

俩小姑娘纷纷抬手去接,也多亏他抛得准,直接扔进了两人的怀里,都接住了。

“谢谢表哥!”

敏姐儿道谢。

薇姐儿的情绪则更高,之前她和姐姐的闹剧,虽然没告诉程晏,但是等说开之后,她自觉和程晏的关系更亲近了些,说话也没那么顾忌了。

“晏表哥,你真好!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送我们匕首,就是希望我们不怕困难,勇往直前!”

她的嘴巴很甜,把自己会的几个成语,全都用上了。

说完之后,还沾沾自喜,感觉十分良好。

程晏原本准备把匕首扔给她们之后,就波澜不惊地离开,毕竟他不喜欢太热烈的道谢,总觉得很肉麻,会让他不自在。

偏偏事与愿违,薇姐儿是个热情的小姑娘,特别是对熟人,更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好听话都不要钱地往外说。

程亭钰脸上发烫,轻咳了一声:“不必,就是随手做的,你们喜欢就好。”

说完之后,他就一甩马鞭,直接飞奔离去。

他怕多留一秒,自己脸上就布满了红晕,让人看出他在害臊。

“姐姐,晏表哥真的挺好,我以后再也不说他坏话了,连想都不会想。虽然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是个大笨蛋,还是个小贼,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好人不可能是笨蛋的!”

薇姐儿非常认真地道,虽然说话还是奶声奶气,但其中的坚定,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敏姐儿见程晏骑马跑远了,应该是听不到了,便纠正她:“妹妹,好人也不代表聪明。”

哪怕她年纪小,她也能看出来,这个晏表哥非常的笨拙,从各种方面来说。

程晏看起来是落荒而逃,但是对两个小表妹还是在意的,毕竟好听话谁不喜欢听啊。

他想听听别人背后夸他,是什么感觉,那肯定十分享受吧。

因此他一直掌控着速度,距离看着是有些远,但其实以他耳聪目明的好听力,还是能听到的。

这俩小姑娘的童言童语,他听得清清楚楚。

享受的感觉那是一点都没体验到,相反还有点万箭穿心的感觉。

大笨蛋?小贼?

她们怎么会这么想他?

程晏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第一次见面,啊,是在温府。

温明蕴三朝回门,他不请自来,直接追了上去,然后大闹温府。

原本是想要坑温明蕴,结果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莫名其妙被污蔑是要在鸡汤里下泻药,还被人抓了个正着,甚至当时他还穿着女装。

那么狼狈的模样,全被这姐俩看在眼里。

死去的记忆,再次疯狂攻击他,他从头到脚都在发红,像是熟透的虾子,一半是羞得,另一半是气得。

当初他无所顾忌,甚至觉得在温家人面前丢脸又如何,那一大家子他一个都不在乎,以后更不会深交。

但是现在他追悔莫及,若是往事可以重来,他一定不再干这蠢事儿。

至少丢脸的时候,面对的人少一些。

“姐姐,回礼送什么呀?晏表哥精心为我们准备的,这匕首应该都是精铁,肯定不好做的。”

薇姐儿苦恼地问道。

“的确有点难,我们对表哥的喜好毫不知情,根本无从下手。”

敏姐儿也苦恼。

“啊,之前表哥穿过罗裙,要不我们送些首饰与他?说不定他喜欢呢!”

薇姐儿情绪高涨地提着建议。

竖起耳朵偷听的程晏,听到这句话,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对于之前那次大闹温家,他更加后悔了。

当时他受到的惩罚是,灌了一肚子巴豆鸡汤,他几乎住在茅厕里。

本以为那次已经够惨了,谁知道都隔了这么久,这惩罚还没结束!

他恨不得立刻调头回来,告诉她们,他一点儿都不喜欢首饰和裙衫,要送就送温青立吧,你们舅舅很喜欢。

但是他又完全不能,只要说了,就会暴露他在偷听,除了小偷和大笨蛋,他实在不想多加一个名号了。

温明蕴骑上马跑了两圈,就见程晏追马赶上,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道:“都怪你弟弟!”

她瞬间一头雾水,“怎么忽然提到青立,你们最近见过?”

程晏门都不出了,完全遇不上温青立,何出此言啊。

少年磨了磨牙,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控诉,但是最终又都咽了回去。

他大闹温府那事儿,实在做得太丑了,连提都不想提,也不知道当初的他,是怎么干出这种蠢事儿的,还觉得那个计划天衣无缝,简直是锦囊妙计。

他不理她,只是骑马往前冲。

温明蕴被勾起了好奇心,立刻拍马赶上。

只不过她的骑术明显不如他,始终落后他一个身位,这还是程晏为了压制她,故意没全力策马,只是保持着这个距离。

“你忽然提起他,但是最近又没和他见面,证明是旧怨,有人和你旧事重提了?是敏姐儿她们无意间说了什么,被你听到了?”

看着程晏这张臭脸,温明蕴自觉有瓜吃,顿时开启了侦探模式,开始推理起来。

“当然这不重要。据我所知,你和青立的旧怨,只有他打晕你,逼你穿女装,还陷害你在鸡汤里下巴豆这三件事儿,你现在怪他,是因为哪一件?还是说三件都恨?”

温明蕴追不上也不着急,反而就坠在他身后,扬高了嗓音喊道,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程晏生怕那姐妹俩听到,立刻勒紧缰绳,没好气地喝道:“别说了!”

“你告诉我原因,我就不说。”

温明蕴立刻提出交换条件。

程晏冷哼一声,完全不上套。

她的眼神来回扫了扫,语气不屑地道:“行吧,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把她们俩叫过来,和她们一起回忆当初晏表哥做下的傻事儿!想必别有一番乐趣。”

她牵着缰绳,作势要骑马过去。

“回来!”

程晏立刻喝住。

他丢不起这个人!

虽说那俩小姑娘不是他亲妹妹,实际上也就是名义上的表妹而已,毫无血缘关系,但是之前她们吹捧他的话还言犹在耳,如果再一起回忆那些蠢事儿,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感觉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好形象,就这么被摧毁了,他有些不舍。

“之后如果她们询问你送我什么回礼,你不许瞎提建议,特别是女人用的东西!”

他一咬牙一闭眼,好不容易才憋出这么句话来。

手中的缰绳被握得死紧,脸上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足见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来。

温明蕴嘴角扬起,脸上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

“啊,原来是记恨青立给你穿女装这事儿啊。哎,你就是大惊小怪,多穿几次就喜欢了。”

她故意扬起语调,明明是简单的一句,却说出了南腔北调的怪异感,透着浓浓的恶意。

程晏立刻睁眼瞪着她,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

“歪理,你讨厌吃姜,我让厨房日日做给你吃,你也能喜欢吃?”

他质问道。

“这么凶做什么,都是青立让你穿得,又不是我让的。你还求我办事儿呢,这就是你的态度?”

温明蕴撇嘴,满脸嫌弃地道。

她当然不可能承认,是自己安排的。

既然程晏把这黑锅扣在温青立的头上,她就不会主动接过来。

虽说这混世魔王最近乖觉了不少,但他可不是什么病猫。

程晏轻咳一声,显然是觉得她说得对,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

“那是她们向你寻求帮助,又不是我。”

他干巴巴地道。

“你说得也对,可是我对你也不了解啊,觉得你喜欢环佩珠钗,胭脂水粉,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温明蕴点头,面上的表情十分赞同,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南辕北辙。

程晏又被气到了,但此刻有求于人的是他,温明蕴真的能干出这事儿来。

为了不收到这些脂粉气的回礼,他只能委曲求全地道:“那你要怎样?”

“唔,我现在还没想好,算你欠我一个人情,等以后想到了再让你还。”

温明蕴摸了摸下巴。

“哈,你想得倒是美!”

他立刻反驳,想说她痴心妄想,但是一看女人皱眉,又是牵着缰绳要调头离开,马上改口。

“也不是不能想。不过你帮我的只是个小忙,却要我欠你人情,这也太过分了吧?”

温明蕴见他松口,脸上露出一抹笑,循循善诱地道:“这好办,就算你欠我小人情。到时候我让你办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成交!”

程晏迟疑片刻,才咬牙答应了,颇有一番签署不平等条约的屈辱感。

温明蕴见他一脸吃瘪的表情离开,心头大悦,忍不住策马扬鞭跑起来。

当她感受到一人一马穿风而过时,恨不得大笑出声。

温明蕴还没跑尽兴,就见红枫站在马场外,对着她打手势。

她立刻骑马过去:“什么事儿?”

“大爷找您,有急事,宫里来人了。”

红枫轻声禀报。

温明蕴不敢耽搁,立刻找来程晏和姐妹俩,跟他们交代一番,便快步离开。

她一路赶去书房,当走进屋里时,坐在主位的男人立刻挥挥手,把伺候的人都撵走,房门也被关上了。

“夫人,皇上派了内监来传口谕,传召爷进宫。程国公一个时辰进宫的,应是他与皇上说了什么,才让人来传。只怕事情有变,爷又不在,属下心里没底,想跟您求个主意。”

男人站起身,向她规矩地行了一礼。

虽然他看起来就是程亭钰的模样,但是声音完全不同,显然这是伪装的。

“影十一?”

她问。

“属下在。”

男人应承下来。

温明蕴皱了皱眉头,怎么关键时刻,他偏偏不在场。

“我对你家爷了解得也不多,特别是有关程将军的事儿。程国公若能生出事端,原因也必然在程将军父子俩身上,你知道得应该比我清楚。你猜猜所为何事?”

她问。

“这——”影十一苦苦思索一番之后,立刻摇头。

“非是属下要隐瞒,而是程将军的事情大多机密,属下不负责此事。而且当今对程将军一直心有芥蒂,若是程国公找出什么物件,栽赃谋逆的话,属下也完全猜不到是何物件。”

“应该不是谋逆,谋逆可是要诛九族的,程国公又不是活腻歪了。另外国公府如今凋零,完全靠程将军的身后名撑着,他今日毁了程将军之名,明日国公府就得陪葬!”

她否定了影十一的猜测,只是眉头依然紧皱,他说得部分有理。

程国公要想害人,方法多得是,光靠猜肯定不行。

“这样,你先进宫,我联系五公主,稍后也入宫。我们都各自警醒,若是皇上发难,我看能否借五公主之手压一压,待程亭钰回来再说。”

匆忙之下,温明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时间紧迫,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慢慢调查,只能先进去看情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至于影十一会不会被扣在宫里,又如何跟程亭钰调换,她都忽略了,或许说是故意不去深想。

这种时候,想得越多顾虑越大,反而瞻前顾后容易坏事。

影十一先坐车离开府邸,温明蕴打听了一下,得知五公主没在公主府,恰好在宫里,立刻拿着宫牌坐上马车。

这宫牌是五公主给她的,方便她出入皇宫。

*

光明殿上,影十一已然赶到,他作揖行礼。

“免礼,程亭钰你稍待,朕还传召了一人,等她来了,方可开始。”

皇上摆摆手,让他起身。

影十一踌躇片刻,才语气平静地道:“草民斗胆问一句,皇上传召草民,可是祖父说了什么?”

他方才起身之后,迅速扫了一眼大殿之上,程国公果然在场,还被皇上赐座了,显然是准备打持久战。

“这——”皇上态度十分暧昧。

“皇上,请您允许微臣与他说。”

程国公主动请缨,待九五之尊同意之后,他再次开口。

“程亭钰,这次我是为了状告你,至于究竟所为何事,得等另一人赶到之后,我才说,免得你提前做出应对,弄虚作假。”

他的语气十分不善。

“另一人是谁?”

影十一问。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影十一学着主子的模样,嗤笑一声道:“所谓何事不敢说,连另一人是谁也支支吾吾,搞得如此神秘畏缩,倒像是宵小之辈想要栽赃陷害我!”

他把程亭钰讥讽不屑的模样,学了十足十,完全以假乱真。

至少殿内的人,无人发现,就连祖父程国公也没发现眼前的人是个西贝货。

“你这是想用激将法吗?”

程国公语气高高扬起,虽然知道他是激将法,但是也被气到了。

“告诉你也无妨,我请皇上传召的另一人,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江扬赵氏。”

影十一拳头握紧,明显是有些慌乱,不过他面上丝毫看不出,而是继续嘲讽道:“祖父老糊涂了,母亲是父亲的嫡妻,我是程家的嫡长孙,她是我的亲生母亲,何来的名义上的?”

“是吗,等她来了再说吧。”

程国公仔细打量他,并没有看出他的一样,心底暗恨,痛骂他这时候故作镇定有个屁用,等事情败露了,有他哭得时候。

影卫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哪怕不伪装主子,影十一也不可能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望京一处驿站内,于钟正在院子里打拳,一套刚猛拳法打完之后,他已然出汗,但却仍然觉得不过瘾。

常年征战沙场,如今离开战场已有月余,虽说精神不再紧绷,可是习惯了打打杀杀的身体,却异常难熬。

哪怕每日锻炼不止,已然觉得筋骨未开,难受得很。

“老大呢?我要找他过过招。”

他直奔主院而去。

不过到了门口却被人挡住了,拦着他的正是武鸣将军的亲兵,他轻声对于钟解释:“于将军,武鸣将军出门了,他让属下告知您,若是又是替他兜着些。”

于钟一听这话,瞬间暴躁不已。

“他怎么——”他的声音猛然放大,但是想到这是保密之事,立刻又压低了嗓音:“又跑了,之前跑还知道提前通知我,现在直接先斩后奏了。不是,我就奇了怪了,望京据点里到底有什么香饽饽,值得他三天两头跑过去,别是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吧,把他勾得连正事儿都忘了!”

“这可是在天子脚下,北魏那帮狗日的东西,天天盯着他,他之前差点被逮到,就这还往外跑,那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啊……”

于钟对他意见很大,显然也是憋得很了,埋藏在心底的怨念倾倒出来,那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了。

虽说这吐槽得是武鸣,但是亲兵好似自己被训,忍不住带着几分讨饶的表情。

“于将军——”亲兵打断他的话。

于钟撇撇嘴:“喊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这要是换成别人,早被军棍伺候了,他还一意孤行,等他回来,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跟着他来望京,可不是被他撂在一边当空气的,他到底去做了什么,总得透露几分……”

“看样子于将军积怨很深啊。”

一道调侃传来。

“那是当然了,老大不干正事儿,成天往外跑,我心里能不难受啊,谁想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坐牢!”

于钟下意识地附和一句。

只是他说完之后,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这话并不是从亲兵嘴里说出来的,而是从身后传来的。

而站在他面前的亲兵,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身后,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诡异感。

他再回想一下方才熟悉的调侃声,瞬间辨认出来,正是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当事人。

“老大,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于钟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完全变成了一副狗腿样儿。

“不敢当,于将军如此劳心劳力,我怎敢多麻烦你。”

他语气真诚地道。

于钟腿一软,差点就把持不住跪下来。

倒不是他怂,而是武鸣积威甚深。

于钟以前的生活阅历,注定他是个刺头。

在北疆那种乱世之下,手段不狠的人都死绝了,而活得好的人,大多手上都沾了人命,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能为了混口饭吃,成为“三姓家奴”,但实际上当他拿到银钱之后,立刻翻脸不认人,从来没有服过谁。

当初武鸣想收用他,于钟自然不服,武鸣只有武力压制。

可是于钟就是个滑不溜丢的泥鳅,没脸没皮,今日打不过认输,等到武鸣一走,他要么闹事,要么逃跑,当时闹得极其难看,在军中影响也极差。

而武鸣为了制服他,就是一个劲儿地打。

今天跑,明天抓到就打得更凶,服软之后他再跑,再被抓到挨打,往复循环。

每一次武鸣都会给他武器,两人公平对决,但于钟都输得惨不忍睹,之后就是被动挨打,并且每一次被抓到,他都挨打得比上一次更凶猛。

再刺头的人,也被打服了。

于钟后来成为并肩作战的战友,武鸣对他也有了好脸色,不再打打杀杀,哪怕是对决也点到为止。

但是猖狂上天的于钟,一见到武鸣翻脸,他这心底还是发怵,当初被挨打都形成了心理阴影。

他也只能在背后耍耍威风,若是当着老大的面儿,他乖得跟条狗崽子似的。

连成年狗都不算,只能是狗崽子,就乖到这个地步。

“老大,我错了,你是知道我的,我就嘴巴厉害。三分功夫吹成十分,我也是担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于钟立刻认怂,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旁边的亲兵早已见怪不怪,毕竟于钟将军在老大面前,非常擅长变脸,当然于钟不承认,直说他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少贫嘴,换身衣裳,跟我进宫。”

武鸣摆摆手,不愿与他多纠缠。

“这会儿进宫作甚?是望京的据点出问题了?”

于钟满脸好奇。

他是真不愿意进宫,当然除了去打脸北魏除外,其余他一想到要各种行礼,说话行事都小心翼翼的态度,和坐牢没什么区别,他就充满了抵触情绪。

“你不是要我给你个交代吗?今日便给你透几分底。”

武鸣沉声道。

于钟瞪大了眼睛,瞬间又惊又喜,显然他对望京的事情着实好奇许久,可是老大只字未曾透露,他都快憋疯了。

如今乍听到他如此说,堪比天上掉馅饼。

“你这不是说反话吧?认真的?”

“你值得我骗?”

武鸣反问。

于钟欢欢喜喜地道:“我这就去换衣服。”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武鸣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是扮作武鸣的男人。

“出去吧。”

武鸣挥了挥手。

*

光明殿内,众人等待的另一人终于赶到了。

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素衣,头上只用一根木簪挽发。

她的手上戴着佛珠,未施粉黛,哪怕头发花白,面容带着皱纹,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她的优雅。

当她莲步轻移走进殿内,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丈量过一般,距离相同,身姿挺拔,依稀可见当年的风姿。

殿内为之一静,众人的呼吸都慢了下来。

就连九五之尊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打量了两圈,才慢慢收回,心底感叹。

不愧是江扬赵氏的嫡女,气度雍容,哪怕周身都是岁月的痕迹,却依然让人感叹她的美丽。

这不是金钱富贵能堆积出来的,而是一整个传承多年底蕴极深的世家,花费无数心血教养出来的女人。

老牌几大世家,在前朝时就屹立不倒,江扬赵氏便是其中之一。

皇上想起当年还曾求娶过她,可惜这个女人没看上他,而是选了程宗然,心里顿时又别扭起来。

只是如今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立刻收敛心神。

“臣妇见过皇上。”

赵雅茹俯身行礼,自有一股韵味在。

“将军夫人请起,多年不见,将军夫人老了不少,看样子静思庵的日子并不好过。”

九五之尊抬了抬手。

他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话,就暴露出些许他的心思。

九五之尊这话一出,殿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连跟着皇上最久的薛德,都一脸苍白。

皇上虽然已是天下至尊,但是对于当初拒绝他的女人,依然耿耿于怀,甚至会生出怨气。

当初皇上只是个不起眼的皇子,而太子另有其人,是皇上的大哥。

太子求娶的太子妃,乃是与江扬赵氏齐名的世家,淮南孙氏。

而太子妃与赵雅茹乃是手帕交,两人虽然相隔比较远,但是几乎日日通信。

太子大婚之时,赵雅茹应太子妃邀约进京,与皇上碰面了,自此皇上就对她念念不忘。

虽说他知道这种老牌世家,与他所知的世家意义不同,可是他自觉以皇子的尊贵身份,也能配得上这样的女子。

他求母妃去求娶,却遭到了拒绝。

虽然不甘心,但是他也着急,日后他总有机会让她嫁给自己。

可惜他没等来自己的谋划成功,就传来赵氏与程国公府定亲,他如遭雷击,亲自赶去江扬,设计与她碰面,询问缘由。

而赵雅茹也丝毫没隐瞒,语气清冷地告诉他:“七皇子似乎误会了,我是江扬赵氏的嫡女,并不需要我为了家族利益,去委屈自己嫁给谁。这门亲事是我亲口告知长辈的,没有其他原因,只是我看中了程宗然。”

她说得掷地有声,他却听得晕头转向。

赵雅茹给他留了分体面,但其实话外音已经很明显了。

她看中了程宗然,瞧不上身为七皇子的他。

如今当赵雅茹再次站在他面前,那些年轻时候的回忆,纷纷涌上心头,特别是她最后一句,简直想擂鼓一般,时时刻刻敲击着他的耳朵和神经。

“静思庵偏居一隅,没有世俗的烦扰,臣妇过得很好。至于年老,乃是人之常情,臣妇的夫君早逝,没有悦己者,也无需年轻的皮囊。”

面对皇帝这微妙的质问,赵雅茹不疾不徐地说道。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眉眼虽然低垂着,谨守礼仪不直视圣颜,但是她这样的风骨,却仍然带着傲骨,仿佛龙椅上的人不堪一提。

这样处变不惊的状态和冰冷的话语,又让九五之尊回到多年的江扬,自己被她拒绝的场景,她也是这般模样。

“呵,将军夫人还真是痴情,只是不知道程将军配不配?”

皇帝这回开口,已经完全不遮掩,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怪里怪气。

殿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程国公的额头上已经冒汗。

虽说当初皇上与江扬赵氏定亲未成这事儿,双方都低调处理,并且没人往外说,算是个机密。

可程国公是知晓的,毕竟他儿子后来与赵氏议亲,百般打听,赵家处于坦诚的状态,还是旁敲侧击地说了些。

虽然不十分清晰,但他也能猜到七八分。

当初若不是程宗然自己坚持,以程国公的胆子,这门亲事必定是不成的。

若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程国公也不愿意提到大儿媳。

“这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赵雅茹还是那副模样。

她的声音虽然不算僵冷,听起来还十分顺耳舒服,但是配上这波澜不惊的语气,以及这种不软不硬的话,就足够激怒皇帝。

“程国公,你要请的人,朕都帮你传召了,有什么冤屈就直说了吧,不要浪费时间。”

皇上握了握拳,最终他也没发怒,而是话锋一转,直奔主题。

程国公轻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皇上一怒,直接把赵雅茹拖下去,以殿前失仪治罪,那他的布置可就无法展开了。

他轻咳了一声,强打起精神,扬高了声音道:“启禀皇上,老臣状告程亭钰混淆我程家血脉。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孙子,也不是程宗然和赵氏的儿子!”

这句话他在心底徘徊过无数遍,如今终于说出口了。

或许是积攒了许久,这句话简直掷地有声,甚至传到了光明殿外。

*

清芳殿内,五公主正拉着温明蕴的手,细细地说着近些时日的见闻,她嘻嘻哈哈的,还说着又收了哪些美男,妙用在何处。

温明蕴也与她探讨着,态度温和沉静,面上带笑,眼中充满了好奇,完全是个优秀的倾听者,丝毫看不出她的内心已经急疯了。

影十一进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情况如何,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明言,否则必会伤了五公主的心。

而五公主最得圣宠,这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必然瞒不过五公主。

都不需要她拐弯抹角的打听,只要发生大事儿,自然会有人来通禀五公主,到时候她便知晓了。

因此她就当个倾听者,对于前朝的事情只字不提。

“公主,奴婢有要事相告。”

正说着话,五公主的大宫女前来通禀。

“什么事儿,说吧。”

大宫女犹豫片刻,道:“是小辉子传来的消息。”

这位小辉子应该是在光明殿伺候的公公,显然大宫女在提醒五公主。

五公主不耐烦地摆摆手:“小辉子又怎么了?我与如意是过命的交情,不分彼此,你直说便是。”

温明蕴听得感动又羞愧,可她又不能做什么,只是在心中暗暗发誓:如今是她借五公主的势,若有朝一日她得势,而娉婷有求于她,她必报之。

“前殿传来消息,程国公状告程家大爷,说他混淆程家血脉。”

当大宫女的话音落下,温明蕴和五公主都面面相觑,她们第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应该是听错了吧?怎么可能呢!

混淆血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混淆的还是程国公府的种,哪怕程家日渐衰落,可程将军英明神武,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被混淆血脉。

“那个老匹夫说程亭钰不是程家的种?”

五公主直接问道。

“是,程国公就是这意思!”

大宫女硬着头皮道。

这可是当着温明蕴的面儿,公主殿下说话还如此直白,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不可能!如意,我带你去前殿看看?”

五公主立刻询问道。

显然她记起了温明蕴,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温明蕴下意识想点头,她的内心掀起狂风骤雨,之前做过诸多猜测,但是哪怕再突破极限,也完全没料到是这个答案。

程国公这是栽赃,还是事实如此,他只是揭露出来?

她自己都不敢轻易断言,毕竟程亭钰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他不是程家的血脉,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她很想立刻就知道内情,但她马上摇头。

“不行,皇上没传召我,我这么过去,肯定不成。若是之后需要问话,也是会传召的。”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拒绝的理由也很僵硬,完全说不出漂亮话了。

五公主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抚道:“你说得对,这会儿光明殿肯定一片混乱呢。那老匹夫敢说这种话,肯定是准备好了证据,还有一通扯皮,你现在赶过去也于事无补。”

“你让小辉子盯紧了,有什么变故随时来报。”

她吩咐大宫女。

“是!”

大宫女领命而去。

五公主细想片刻之后,又觉得不妥。

“不行,老匹夫来势汹汹,程亭钰肯定斗不过他,万一找不到破局点,只怕要被那老匹夫压着打。等小辉子来报,也来不及了,我还是去守着吧。”

她说完这话,立刻就要起身离开。

温明蕴却一把抓住她:“娉婷稍待,你与我交好,我如今还来宫里找你,若是你这会儿去,被皇上知晓了,会不会引来不好的观感?”

越到这种时候,就越怕节外生枝。

“你放心,我有数。我就去偏殿坐一坐,并不去打搅父皇。若是你男人有难,我好及时救他,当然若他应对得当,我也无需出手。”

五公主摸了摸她的额发,像是哄孩子一般。

“娉婷,多谢你。”

温明蕴冲她挤出一抹笑容,真心实意地道谢。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五公主转身离去,像是个要上战场的将士一般,背影显得无比高大帅气。

很快又有宫女来通传消息,显然是五公主吩咐的,将殿内的事情一一说明。

待听到赵氏也被传召来的时候,温明蕴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她成亲之后,至今都没见过这个婆婆一面,似乎大家都遗忘了。

而此刻,她甚至都七八分信了程国公的话,因为当初她对程亭钰提过,要去拜见婆婆,却被程亭钰否了,他就给出两个字: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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