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宋石面前:“你放在我桌案上的功课我都看过了,长进了很多。刚才你挥的那几拳,姿势也很准确,比功课长进得要更多。”
宋石呆呆地仰头看他:诶?
卫玄序:“以往我未曾注意这一点,以后改正。”
肖兰时:?
这还是卫玄序吗?
卫玄序什么时候开始肯认错了?
他急忙上前:“不是,你身体不舒服?”
卫玄序又转过身,垂眸望他:“你——”语气似乎是在绞尽脑汁地思考。
“——你没有那么讨人嫌了,你也长进很多。”
好像说得很勉强。
突然,宋石插在两人中间,恶狠狠地瞪着肖兰时:“你脸红什么?”
肖兰时立刻恼:“脸红?真可笑!本公子生下了就天庭饱满面色红润,这是健康、健康、健康你懂不懂?!”
“我呸!”
“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尊老爱幼!”
卫玄序脸一黑:……什么文化水平。
肖兰时正要撸袖子,突然,后颈一凉。
直到下一秒,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拼命挣扎:“不是,好好的你总提我衣领干什么?俗话说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你还真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挣扎无效。
雪地上被卫玄序拖出两道鞋印。
卫玄序头也不回:“我不是君子,是小老头。”
肖兰时:?
旋即继续扑腾得像个大鹅:“卫玄序!你放手!来人啊!杀人了!有没有王法啦!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一连串的惨叫盘旋在不羡仙上空,只有树枝上的胖麻雀转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院子。
-
卫玄序一路拖着肖兰时来到清堂。
砰!
肖兰时被好不客气地丢在床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卫玄序的床是硬木做的,床上的被褥薄如蝉翼,光是躺上去就不会觉得舒服,更别说自由落体。
肖兰时忍着背上的痛,撑起身子来,乌黑的头发垂落在肩上:“哟,卫公子这是做什么?回心转意了?”
卫玄序背对他操忙,也不理他。
肖兰时更来劲,换了个侧躺的姿势,用手撑着脑袋:“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回应他的只有瓷碗碰撞的叮叮声。
“你在干什么?说话啊?”
“……”
叮叮。
肖兰时从床上坐起来,径直走到卫玄序身后。
抬眼望去,卫玄序穿了件白金色滑面缎衫,上衫柔软地贴在他的脊背上,衣衫下的脊骨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
忽然,肖兰时贴着卫玄序抱了上去,故意将他的重量压在卫玄序身上。
他的鼻尖贴着后领,低声呢喃:“卫曦哥哥做什么呢?怎么也不和我说话?”
肖兰时明显感到怀里的人浑身一僵。
两息后,卫玄序缓缓开口:“你没骨头?”
肖兰时:。
紧接着,卫玄序捏着肖兰时的两只手,结结实实把它们放回了原本应该待的地方。
他轻轻一挑,出城腰牌就从肖兰时的袖口滑到了他手里。
“以后不要耍这样的小聪明。乖乖等手令。”
肖兰时倔强抠着小手,一副打死都不愿承认的模样。
卫玄序并不打算深究,转身掀开瓷罐盖子,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就顺着白烟飘上来,在整间清堂里弥漫。
卫玄序:“你伤——”
一转头,肖兰时飞一般退到十米开外,一脸幽怨:“你果然要杀我。”
卫玄序顿了顿,没说话。
但他那眼神已经把“我无语了”的含义表达得淋漓尽致。
他用手帕端起煎药的瓷罐,黑褐色的药汤顺着壶嘴倾泻出来,和青玉瓷碗碰撞出干脆的响声。
“你身上的剑伤刺得深,不用药加以辅助,你就等着入土为安吧。”
随后立刻响起来一串脚步声。
卫玄序:“你干什么去?”
肖兰时努力扒着门,头也不回:“我去挑棺材去。”
话音刚落,肖兰时就被揪到了桌边。
“喝。”卫玄序把碗往他那推了推。
态度在肖兰时看来十分恶劣。
他皱起眉:“你喝我就喝。”
卫玄序盯了他两秒,随后端起盛满药汤的碗便吞了下去,行云流水的动作让肖兰时看得一愣。
他又要跑,后领被死死抓住。
仿佛是药汤的苦变成了怨念叠加所以这一揪力气格外大。
“该你了。”
这话听在肖兰时耳朵里,无异于:拿命来。
卫玄序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他,肖兰时似乎已经知道避无可避,硬着头皮端起药碗,小小抿了一口。
痛苦面具附身。
咕咚咕咚。
一碗尽,肖兰时双手紧捏着桌沿,下唇因为被咬着格外地红。
忽然,另一只小罐子又被卫玄序推过来。
肖兰时一抬头,眼里写满:同归于尽吧我们。
卫玄序拧开盖子,将罐口对着他:“不是药,蜜饯。”
肖兰时不可置信地往里面看了看,试探性地捏起蜜枣,试探性地塞进嘴里,试探性地嚼了嚼。
呜。
我飞天了。
肖兰时立刻坐上桌,抱起小罐子吭哧吭哧吃得热火朝天,直到一罐蜜枣被他吃到快见了底,他才想起来一件事。
卫玄序已经静坐在书案旁,提笔写字。
肖兰时跑过去,和卫玄序对桌坐着,把小罐子口对着他,也不说话。
都在枣里了。
“不用。”
肖兰时收回来,拿手撑着脑袋,低头看卫玄序写字,一连串苍劲有力的墨字就从他的笔尖流畅地画出来。
“卫曦哥哥真是很能吃苦。”
“只是没你那么娇弱。”
肖兰时:“……”
娇弱说谁。
紧接着,肖兰时又捏出一颗蜜枣嚼着,漫不经心地发问:“小石头来这多久了?”
“怎么?”
肖兰时继续看他写字:“嗯,也没什么。就是听人说,卫公子曾为了自保,让一个家仆替他顶罪,受了一千七百二十九刀才死去,我就想,应该还挺疼的,得让小石头也练练啊,万一哪天就用得上了。诶,卫公子的字很好啊,怎么不写了?”
卫玄序又继续动笔:“你想说什么?”
肖兰时抱着罐子,盯着他笑:“我哪敢说什么?卫公子手段硬,不把人当人,你的强项啊。萧关现在都听你的,督守也得敬你三分,你下一步想干什么?打云州?临扬?还是元京?”
“你认为呢?”
肖兰时装作思忖:“不好说。哦对,那个哭河上行刺卫公子的渔夫,卫公子能稍微告诉我一下他是什么人吗?也好让我推断推断,到底要被你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