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纪事 第105章

‘此事暂且待议。’

当一进门就看见章鱼头小鬼的时候,扉间终于意识到所谓的‘暂且待议’是什么意思了：暂且待议可不就是维持原样？维持原样不就是……

“什么事？”对着眼前的团藏,一下心情变得极差的扉间问道。

“虽然不想管这件事。”扉间的发问极快语气还带着丝不爽,但这在团藏眼里实属正常,毕竟他堵了扉间大人的路,所以并没有真正意识到那不快原因的团藏这么小声嘀咕一句后对扉间强调道，“那家伙情绪不对。”

“什么？”这话无头无尾,扉间皱着眉问道。

“总之，就是……”一阵寒风吹过,团藏打了个机灵，他立刻弯下腰，请求道，“等一下请多多包涵。”

“……”

团藏的社交用语一定没学好,扉间看着小大人似般的章鱼头想着。

不过，当面对团子的眼神诉控时，扉间又忽然觉得团藏还是很有天分的。当然这不会令扉间心情好多少，特别是他还要面对团子‘都是你的错’这类的无理指责。

这小鬼麻烦死了，扉间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表情不动地走了进去。

在和室的三面都有房间，用木板隔开，可以根据使用者的要求分类，扉间打开一个被用作储物室的小门，从里面拖出一个大卷轴到榻榻米上。

团子见扉间不理他，心里很是愤闷，本想着对扉间发火，但隐约的理性却告诉他不能这么做，更何况还有团藏在一边不断地使眼色，就更加憋气了神级系统。

如今见扉间悠哉悠哉地拿出卷轴，一忍不住冲了上去。

感知到团子动作的扉间抬头看他。

“你！你！”愤怒崇拜畏惧等等情感交织，在扉间的动作下急得一下说不出话来的团子胸膛一鼓一鼓的。

“怎么？”

“太过分了！”团子大声喊道。

“小鬼！”诸事不顺，还要面对这种指责，扉间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冷冷道：“别得寸进尺！”

“我……”被扉间这未曾见过的冰冷摄到，团子的声音变调。

在一边静待的团藏为他捏把汗。

“你什么？”扉间道，一边打开卷轴。

“我……”团子的目光顺着扉间的动作看去，卷轴上正是复杂的符咒，他的眼神亮了一下：好想学！

但随即，这种想法的升起又让团子心里自我鄙视起来。

不是想这个时候。

团子对自己道。

我怎么能想这个？

团子摇摇脑袋。

……

“为什么？”团子问道，声音极低，“你明明……”

知道团子要问什么的扉间停下咬手指动作，却也不得不开口：“没什么为什么，不过是意外。”

“狡辩！”

团子可不接受这样的理由，他道。

说这话的团子脑袋里又回想起之前的情景了：千手扉间对叶子遇难时的无动于衷，还有那个时候如果他……整整一个白天，团子都在想事情怎么会这样呢——团子有多痛恨扉间的无所作为，也就有多痛恨自己在船上时那片刻的松懈：如果不是因为他打败了阿倍比就放松自己，如果那个时候他们，或者至少让叶子和其他人一起离船，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后来的……

一大滴一大滴的眼泪掉到卷轴上，扉间头疼地看着团子。

真是……有什么好哭的！

扉间很想呵斥，但因为知道原因反而不能这么做，所以他的眉头纠得更紧了。

团藏揣测着扉间的表情，手中握紧。

室内似乎一下子变得无声起来，只留下团子断断续续的哭声。

罪魁祸首正举着伞走在回来的路上：下午时白河城就下起了雪，在和扉间打过招呼后叶子沐就离开了三方桥，而泉奈，在某人的怂恿下去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琢磨怎么写信给自己的哥哥了。

风雪声簌簌，虽然离暂时的旅馆很近了，但叶子沐并没有听到这细微又不可闻的哭声，反而，毫无良心的某人还很有闲情地欣赏着一路的雪景。

不管多少次，冰雪皑皑的白河城看上去像是童话里的冰宫一样漂亮。

屋子里点着的烛光发出啪啪的响声，扉间想是不是要去添点油，却见团藏自发地从一个案子下捧出了灌子，勺了一勺油仔细地往烛火里加北冥神剑全文阅读。

烛光似乎一下亮了起来，烛火左右摇摆了一会儿，是风。

团藏急忙把罩子盖上，看向门口。

叶子沐脸上带着狐狸面具，他抖了抖伞，一席的冰雪落地，伴随着模糊的声音：“我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扉间心里这么想道，松了一口气答道：“欢迎会来。”

团藏从早上见到叶子沐的时候就揣摩着他的身份，可惜这人始终带着狐狸面具，加上团藏觉得自己和扉间的关系还不到可以开口询问这类事情，所以至今也没摸准这带面具的是什么人，如果能直接问……

“你是谁？”

团藏把视线转向团子，心里直道声问得好。

“淀。”

低哑的声音从狐狸面具里透出，团子咬咬嘴皮子。

“是吗。”这么说的团子使劲地擦眼睛，刚才光线不好一时眼花了，他道：“我叫猿飞日斩。”

团藏猛地睁大眼睛，然后迅速看向扉间。

扉间正面无表情。

一点也没有惊讶，或者是他完全看不出扉间大人的想法。

团藏心里紧绷，有点不知如何处理。

叶子沐关上后面的门，寒风冰雪被阻在了外面，他道：“你好。”

这声音很是平淡，团子的心情却像是一下子变得平静起来，他回道：“你好。”

声音一如往常。

叶子沐点头后把伞把搁在墙角，然后选了一个窗边的位置不再说话。

知道这是不准备干涉（=你去处理）的暗示，扉间抽了下嘴角。

“猿飞日斩？”因为哥哥的无良不得不开口逼问的扉间正紧地问。

“是。”团子转回头，站到扉间面前承认道。

这就等于承认了之前是在骗人你这个笨蛋！

听到是的团藏心跳急速加快，他怎么没能提前阻止这家伙！

“来干什么的。”

扉间大人居然不在意！扉间大人不在意？惊讶和疑惑在心里一闪而过，团藏惊讶地看着扉间。

扉间确是真的不在意，他只想完事……

然而。

也是，扉间大人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

见此的团藏心里安心了，伴随着对扉间一点点的崇拜加深。

“拜你为师。”猿飞答道，“这是之前的打算。”

扉间扬起眉毛。

这是要坏事的节奏啊！

觉得杀人也没这么惊险的团臧心跳频率又一次上升……非常了解日斩性格的他直觉团子接下来的话十有八.九是转折词‘但是’，他连忙上前道：“扉间大人我也想拜你为师浮霜全文阅读！”

“团藏！”猿飞显然不满对方打断自己的话。

“住口！”团藏明显急了，也顾不得自己一向维持的沉稳形象，对着日斩大声道，“我来说！”

“……”被团藏少有的要求闭嘴的团子用眼神攻击。

扉间听着这无聊的吵架一会儿，便低下头调整卷轴上的符文。

这是他最近一直研究的一个课题，自从上次和宇智波泉奈干过一架后发现自己对符咒的理解有待加深，为了在下次或今后有可能的斗争中不吃亏，正逐步加强自己对阵符的理解能力。

但纵览千手已有的有关传承……怎么感觉都比宇智波那里的差上一截。

所以这里一定还有东西没被发现！确信这一点的扉间有空就对着六白零七个符咒进行重新排列选择，他就不信自己弄不出这区别。

这实际上是一个很复杂繁琐的工作，但是扉间总是乐此不疲的，或者说藏在他骨子里的要强以及身为‘千手扉间’的骄傲让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这种枯燥无味的工作并从中找到乐趣，而且，他相信自己能成功。

这是一个很精妙的调整和创新过程，如果对符咒有了解的人看见扉间的动作，一定会为里面的变化感到痴迷。而在外行人眼里，即便对符咒只有粗浅的认识，扉间完全不顾规则地排列，也能感觉到扉间的水平达到很高的程度。

被团藏要求闭嘴的猿飞终于在对方难得的强硬下妥协了。

不能这么自私。

团子对自己道，在意识到自己一时的心直口快可能会让团藏也失去机会的团子忍住自己的冲动对自己下达底限：至少等团藏先成功后再说……

这么想着的团子垂下头，眼睛却不经意地看见扉间的动作。

应该为自己的不受重视而生气吗？

在这个情绪冒头前，团子的眼睛就盯着扉间的手和卷轴上的符文不再动了。

见团子乖乖地挨训，团藏松了口气。

他看向扉间，正要用一场准备许久的‘演说’来证明自己，却发现扉间大人完·全·没·在·意他们。

居然……

团藏一下子就低落了，准备好的说词也吞回肚子里了。

他怨念地看了眼无动于衷的扉间。

想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扉间大人，非常懂得察言观色是团藏……耐着性子静立在一旁。

白雪飞扬，夜空无垠，室内才再次陷入寂静，而黑字白卷在隐隐的烛光下变化出的奇妙，这样的气氛令人感到无由的安心……和沉迷。

甚至连门再一次被打开也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引起注意。

当然，泉奈轻手轻脚的动作也是原因之一。

进来的泉奈一边悄悄掩门一边扫视室内：千手柱间带着狐狸面具靠在窗户边，一手枕着头似乎在休憩；千手扉间坐在屋子中央，一个大型卷轴在他面前展开，两个小子在旁边观察……对着扉间面前的卷轴看了一会儿，泉奈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一叶秋华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