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缵游击队 第18章 智取唐仙之，为民除害夺快枪

唐二成的庄园建在叶家店镇外，庄园背后有一片松林，松林像一座绿色屏障环绕着庄园，庄园大门朝南，门口有一条大路通向镇街，庄园西边有一个小门，小门外面是一座竹林，穿过竹林的蜿蜒小道往西，再往南一拐，也能拐上通往镇街的大路，往西去，沿着田间小路一直向前，可以到达宜昌，不过，到宜昌去，总有百十里路吧。

张缵和叶心柱一边砍着松树枝，一边把唐二成庄园的环境观察得一清二楚。看了庄园的外部环境，张缵又问叶心柱庄园的内部结构，原来，唐二成的庄园看上去很大，却只开着一个大门，一个后门，从大门进去是堂屋，堂屋两边是书房和客房；第二进，天井两边一边是厨房，一边是花厅，花厅连着庄园东边的花园，西边的厨房则连着庄园西边的菜园，唐家庄园的后门就开在厨房一侧；第三进一侧是唐家的主卧室，另一侧是儿子的卧房和女儿的闺房。

赵大姑一边弯着腰捡松果，一边观察地形，她听叶心柱介绍过唐家庄园的内部结构之后，小声对张缵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人员分为三拨，东边的花园外墙之外，要埋伏几个人，以防唐仙之从花园翻墙逃跑。”

“另外两拨人呢？”

“第二拨人埋伏在后门外，这可能是唐仙之逃跑的首选线路。”赵大姑想了想，“不过，后门到竹林之间有片开阔地，只要在竹林里埋伏两个神枪手，从后门里钻出一个，打一枪，很容易守住。”

叶心柱说：“嘿，你还别说，大姑，你说得很有道理！”

赵大姑进而说：“花园外，如果猴娃来了，派猴娃一个人就能守得住。”

张缵感到很惊讶，便停住砍枝桠，把脸扭向赵大姑。

“这有什么稀奇的？”赵大姑说，“你知道，猴娃的鹅卵石，一砸一个准，他视力又好，谁要想翻花园的墙头，露头一个，他砸一鹅卵石，露头一个，他砸一鹅卵石，连砸几下，我相信，谁也不敢再翻院墙。”

张缵说：“你倒是蛮了解猴娃的。”

赵大姑微微一笑：“手枪分队的几个人，听你们说得多了，还有谁不了解？”

张缵像是要考考赵大姑似的：“那你说说，西边的小门外派谁去埋伏？”

赵大姑弯下腰去，捡起一个松果：“那就看你通知这个人参加今天的活动没有，你要是通知了，他一个人就能守住，你如果没通知他来，那一定得派李直平去埋伏，这两个人，你都得派几个帮手。”

张缵问：“你不是说，他们一个人就能守得住的吗？既然一个人就能守住，我还派帮手干什么？”

赵大姑说：“不是要防备万一吗？再说，派给猴娃的帮手，只要手脚麻利，记着给猴娃递鹅卵石就行，派给西边小门外的帮手，得枪法好，在主狙击手失误的情况下，能赶紧补枪。”

叶心柱说：“张队长，这个赵大姑，也能当个副队长啦。”

张缵说：“她这是瞎眼睛猫撞到个死老鼠——蒙的！”

叶心柱的女人说：“张队长，俩怎么这样看不起赵大姑呢，俩看我，我再怎么蒙，也蒙不出这些套路来呀？”

张缵对叶心柱的女人笑笑，扭过头问赵大姑：“你还没说，守西边小门的人是谁呢？”

赵大姑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除了刘闷子，还能有谁呢，除非你没通知刘闷子来。”

张缵故意不当回事似的：“你说刘闷子合适，那我就听你的吧。”

赵大姑说：“要是派刘闷子守住后门，我们从正门攻进去，取胜的把握就更大些，有张大叔和胡远明，你们在里面可能就把问题全部解决了，守在外面的人，只有机会抓漏网之鱼。我倒觉得，你完全可以制造一种假象，让张大叔派几个弓箭手帮助刘闷子守后门，而且，叫刘闷子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开枪，让里面的人以为，后门是个有效的逃生路，让刘闷子和那几个弓箭手露头一个干掉一个，露头一个，干掉一个……”

张缵叹息一声：“没想到，你比我还狠心呀，照你这样的安排，今天晚上，唐仙之必死无疑！”

赵大姑说：“那要看你按不按照我的思路布置你的兵。”

张缵笑了笑：“既然心柱大哥都说你能当副队长，今天，我就让你当一回队长，要是被敌人漏网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赵大姑很有信心地回答：“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布兵，漏网的敌人，我负责给你抓回来。”她停顿片刻，“今天晚上的战斗，我帮你负责外围拦截。”

其实，所有的战斗，布兵得当，战斗就轻易得多，按照赵大姑的布兵，谁都清楚，叶家店唐家庄园的战斗，几乎是瓮中捉鳖。

为了保证完全彻底地歼灭唐仙之，张缵让叶家店地下党负责人叶心柱严格封锁消息，就连参战的地下党武装，也必须在最后时刻才给他们交代执行任务的时间和地点，以免走漏风声。

一更天气，孙大富在叶心柱家跟张缵和李直平碰了头，李直平已经知道，这边的部署早就停当。在部队经过文畈镇时，他已经安排自己的快枪队悄悄包围了唐仙之游击队驻地，唐仙之游击队的人只许进，不许出，凡是出来的人，一律用弓箭和拳头对付，尽量不动枪，等叶家店这边的战斗结束后，两边的人在文畈镇汇齐，三下五除二，几分钟就能解决问题。

李直平说：“既然唐仙之的精锐力量已经到了叶家店，文畈镇那边的人端掉唐仙之的老窝，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张缵说：“我也觉得，两边完全可以同时进行。你马上赶到文畈镇，负责组织那里的战斗，我们这边一结束，就跟你们会合，连夜撤回玖华乡，让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武装消灭了唐仙之。”

下午，当张缵和叶心柱他们从唐二成屋后的松林里挑着松枝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唐仙之带着他的贴身保膘，大摇大摆地走进唐二成家。午夜时分，唐家庄园里的人连宵夜都吃过了，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张缵和叶心柱带着人，悄悄地逼近唐家庄园，十多个养精蓄锐的游击队员和叶家店地下武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唐二成家。

张缵他们冲到唐家庄园门口，遇到唐仙之放的一个暗哨，张缵一打手势，胡远明带领两个人从三个方向包抄过去，胡远明冲到暗哨身后，左手伸出去捂住暗哨的头，右手拿刀在暗哨脖子上一抹，左右两边的游击队员一人夺过枪，一人搜走暗哨腰里的子弹。

张缵示意大家分成三个小组，一队人马由赵大姑带领，埋伏到唐家花园围墙外，一队人马迅速绕到唐家庄园后门，张缵则带领一队人马直扑唐家庄园大门。

唐家花厅里灯火通明，张缵知道唐仙之他们在花厅打麻将，一进大门就直逼花厅。

见张缵带人扑进花厅，唐仙之一伙顿时乱作一团，平时飞扬跋扈的唐仙之一时迷瞪了眼，不知道何方神圣从天而降。

唐仙之的贴身保膘赶忙拔出手枪，还没等打开扳机，几个游击队员猛扑过去，下了保膘的枪。

吃过宵夜的几个人本来还想搓几圈麻将，见势不妙，从牌桌上溜下来就想往外跑，两个人跑进花园里，一个人刚刚在围墙上露出脑袋，就被猴娃一颗鹅卵石飞来，砸中额头，慌忙滑下墙头，退回花厅，被游击队员按住，扭着膀子。另几个人趁乱跑进厨房，打开后门，才露头，就被几支冷箭逼回厨房。张缵带人解决了花厅的敌人，再派人向花园和厨房、菜园和后门搜索，把藏在角落里的敌人一个个找出来。

张缵清点人数，清点了几遍：“不对，唐仙之的七个人，唐二成的七个人，一共是十四人呀，怎么少了一个？”

张缵喝问：“你们唐司令呢？躲到哪里去了？”

被反剪着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时，唐二成赶紧端出一盘银圆：“我……我给钱，我给钱……好汉，放过我们吧……”

“谁要你的臭钱？”张缵大手一挥，“给我搜！”

一个游击队员从唐二成家的储藏室拖出唐仙之。

张缵喝问：“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这里的……帐房先生……”

张缵从唐仙之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凑到汽灯下一句一句地读：“文畈镇游击队总司令……唐仙之……”张缵鄙夷地问，“怎么？大名鼎鼎的文畈镇游击队总司令，屈驾到土豪家做帐房先生了？”

张缵一挥手：“带走！”刚刚走到门外，就听得砰的一声枪响，作恶多端的恶霸唐仙之就去了阴曹地府。一听见枪声，唐仙之的两个贴身保膘吓得魂飞魄散。张缵本来没打算砍唐二成的头，谁知唐二成不自量力，在张缵他们撤出唐二成家时，唐二成从神龛供桌的香炉后面摸出一支驳壳枪，想把唐仙之解救出来，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跟着唐仙之一块去见阎王。

听说远在玖华乡的张缵游击队消灭了唐仙之，即便在半夜里，也有老百姓点燃一万响的大鞭，大鞭加上响铳，把个叶家店闹腾得像是过大年似的。有户农民兄弟俩特地跑到唐家庄园来，照着地下唐仙之的尸体狠狠地用脚踩，还不停地朝唐仙之尸体吐口水。

张缵走上前去劝阻：“唐仙之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去祸害你们了，留点力气去种你们的田吧。”

张缵不劝还好，一劝，兄弟俩忍不住嚎啕起来。

张缵被两兄弟哭懵了，慌忙问：“兄弟，兄弟，怎么了？”

哥哥说：“我们还种什么田呀，我们兄弟俩上十亩地，用锄头挖去呀？”

张缵说：“谁叫你们用锄头挖呢，用犁耕才对。”

张缵这么一说，弟弟的眼泪立刻哗哗地流出来：“我们的两头牛，都被这唐仙之杀的吃了，他们吃了去死的呀！”

张缵知道弟弟的话里有蹊跷，再一问，哥哥才说：“我们兄弟住在镇外不远的山坳里，唐仙之今天不是从文畈镇过来的吗，正好从我们屋后经过。唐仙之带人从我们家屋后经过时，我弟弟正从山上放了牛，把牛往圈里赶，不想被唐仙之碰见了。唐仙之的副官一看见我们的牛，就赞叹说：‘这两头牛好肥！’唉，也怪我弟弟，怎么把两头牛喂得那么肥呢！”

张缵说：“牛喂肥点好啊，喂肥了，才有力气耕田。”

哥哥说：“那是当然，牛不喂肥，哪有力气耕田呢？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让这个挨千刀的唐仙之看见了我们的肥牛。”

接下去是弟弟的哭诉：“一听说牛喂得肥，唐仙之就说：‘好啊，今天晚上，我们就吃牛！’他扭头对喽罗说：‘兄弟们，把这两头牛给我赶到唐家庄园去，今天晚上，我们大摆牛肉宴！’”弟弟压抑住哭声问，“张队长，你没看见唐家院子里的牛皮和牛骨头吗？”

张缵说：“你这一说，我才注意。这个唐仙之也真是，他们还不到十个人，干吗要杀掉你们两头牛？”

弟弟说：“他们说，他们几个，要在叶家店住几天，还要给文畈镇的兄弟带些回去……”

当哥哥的又伤心地哭起来：“他们图了个口福，可是，我们今后怎么种田呀，哎哟，我的牛没了，我的牛啊！”

张缵想了想，对李直平说：“去查查唐二成的库房，把唐二成的钱拿来，赔两兄弟的牛钱，两头牛，对一户农家来说，是多大的一笔财产！”

弟弟说：“谁说不是呢，我爹说，等到秋天，我们要卖掉一头牛，给哥哥办喜事。”

李直平回来时，用个小布袋装了些银圆。

张缵问：“里面是多少？”

李直平伸出五个手指头。

张缵从李直平手里接过小布袋，递给兄弟俩：“这五十块大洋，你们拿去，先买一头牛，剩下的省着点花，到下年，办个婚事，应该没问题。”

两兄弟立刻给张缵跪下去：“谢谢恩人，谢谢张队长！”

张缵又交代：“唐二成库房的东西，一部分留作游击队的开销，剩下的，分给叶家店的穷人吧。

因着张缵最后一句话，叶家店闹腾了一整夜，那些分到粮食和财物的穷人，都把张缵游击队传得比天兵天将还神！

李直平带领的游击队队员在文畈镇的战斗，简直就不值一提了。因为司令和主力都到叶家店打牌喝酒去了，剩下副司令在家看守大本营。副司令因为没能跟着司令去叶家店，心里着实不平衡，便叫人弄了几个酒菜，到街上打了几斤烧酒，连放哨的队员也被轮换着叫进去，喝得个酩酊大醉。

李直平带人摸到文畈游击队司令部时，站岗的两个哨兵，一个喝醉了，歪在门口打瞌睡，另一个拿着一只鸡大腿，正啃得满嘴是油。李直平的人先进去把文畈游击队的枪收了，才拿着他们的枪指着这些醉汉，这些醉汉拿什么还手？

这时候出了点意外。李直平带人冲进文畈游击队司令部之前，留守大本营的那个副司令因为内急，跑去后院上厕所了，上厕所回来，听见司令部里一声声“举起手来”，他也下意识地举起双手，举了一会，发现自己站在后院里，便小声地嘀咕起来：“我他妈的又不在里面，我举什么手？”

副司令站在暗处朝屋里看了一下，司令部里的兵被一支支黑洞洞的枪管逼着，都高高地举起双手，这一看，副司令就傻了眼，连忙转过身去翻后院墙。副司令怎么知道，后院墙外边也有人守住呢，他刚跳下墙头，就被两双手紧紧地拽住胳膊，一支步枪死死地顶住他的后腰。副司令急中生智往地下一坠，随即从腰里拨出手枪，被张缵游击队的队员一枪打爆了头。

当张缵带领人马从叶家店赶过来时，李直平已经把文畈镇的十几个所谓的游击队员遣散，之后，把游击队食堂的大米和面粉都装上马车，连同缴获的十多支快枪，之后，就站到文畈镇路口去等张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