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星辰大海 第055章

“……没事，只是精神受到了刺激……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医生零零散散的话语传了进来，安雅蓦地睁大眼睛，黑色的瞳孔里的空洞无限放大，如同人偶精致的眼珠，漂亮却毫无生气。她慢慢地摸索着，从床上滚了下去，跌跌撞撞的冲到了洗手间里。

淋浴的冷水浇在头上，冰的刺骨，也让她濒临崩溃的神经在猛地紧缩后慢慢地松弛下来。杂乱无章的思绪堆砌在一起，沉重得让她窒息。

汉尼拔绝对不可能会死！他和莫里亚蒂是同等级的boss。在油轮上时，莫里亚蒂近距离面对手表炸/弹爆炸，都能毫发无损地逃走。他们的手段能力和求生意志都不是一般人可以媲美的，又怎么会被一颗子/弹夺走生命。

更何况，她当时跳水以后，根本没有看到汉尼拔沉落的身影。就算她当时候痛得脑袋已经混沌一片，也绝不会发现不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水里挣扎着求生的动静！

汉尼拔没死，也就是说，那具尸体是无辜被拉来的替死鬼，莫名其妙丢掉了性命不说，还死得面目全非，连姓名都得大变样。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呢，是被汉尼拔按着头溺死在水中，还是硬生生地在恐惧中猝死……

安雅缓缓地蹲下身子，眼神空茫地看着透明的水珠顺着湿漉漉的头发砸进眼中，带出一连串的滚烫的眼泪。她想，她终于能够下定决心，终于能够做出选择。

“咚，咚。”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敲动了两下，大开的门拖曳出女人柔软的影子，温柔的询问携着真诚的关怀。“亚历克斯小姐，你还好吗？需要我为你叫医生来吗？”

“不，不用了，谢谢您。”

安雅急急忙忙站起了身，固滞的血液猛地流动起来，让她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阵发黑，声音也虚弱无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慢慢地走出去，低着头不好意思抬眼，有些尴尬地拉扯着已经湿透的衣服。头发交错地黏在脸上，透露出可怜兮兮的味道。

阿特利夫人面色不改依旧地牵住安雅的手，将她带到床边坐下，温温柔柔地拨弄开挡住安雅眼睛的湿发，微笑着说道：“这张没有化妆的脸，可真是美丽无比，连我都忍不住为之着迷。”

这位夫人听到不对劲的动静，却没有顺着未关的门冲进洗手间，现在又没有追着询问缘由，足可见她体贴入微的心意。

安雅感激地看着她，轻声说道：“夫人，您才是无比的迷人。对了，夫人，您为什么会到医院来？”她恍惚记得昨天那个这位善解人意的夫人提到了病发两个字。难道是被吓出什么问题来了？！

黑眸中晃动着担心的水泽，点缀着这张美丽的脸，格外诱人。她若是有这么一个好看的女儿，一定会忍不住亲亲脸颊的。阿特利夫人笑容多了一份亲近：“我昨天去审讯室配合调查，回去后就发现我的丈夫因为笨手笨脚地想要做菜划伤了胳膊，所以就到医院来了。刚刚听到你的名字，就忍不住过来瞧上两眼。”

做菜，怎么会划伤胳膊，还严重到需要到医院来包扎！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安雅觉得那个男人的伤来得不正常。不过，她倒没想破坏气氛什么的，毕竟这位夫人说起她的丈夫时语气甜蜜满足，眼中满是柔情蜜意，由不得任何人破坏。

“夫人和先生的感情，很令人羡慕。”

笑容弯弯地和阿特利夫人聊了一会儿，安雅难受地动了动肩膀。贴在身上的湿衣服黏糊糊的，头发还时不时滴下水珠顺着身体滑下去，这滋味着实煎熬。她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跑到洗手间，换上了清清爽爽的病服。不过，条纹的病服，和一头湿润的头发，显得她的脸色格外的苍白，透露出一股羸弱的气息。

“这是怎么了，医院门口居然会发出这么吵的声音？！”

窗外的惊呼和尖叫一波一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让响动更加嘈杂。阿特利夫人皱了皱眉头，和安雅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快步的走到了窗户前。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安雅都能清晰地看见垃圾箱里仰头看着上面的女人表情多么的恐惧和扭曲，暗红色的血迹仿佛染遍了那一片区域。

阿特利夫人眼神还未聚焦，视线便是一黑，一只手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前面。她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一张脸吓得失去了血色，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身子也不堪重负一般晃动了两下。

“又，又出现了？！”

安雅看了看身边这位弱柳扶风的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是的。第一次是在隐蔽的角落，第二次是在偏僻的郊区，昨天是在小区，今天便已经是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罪犯越来越渴望将成果展现出来获得赞誉，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说的没错。”

病房的门被推开，穿着齐整西装的男人，努力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朝着安雅微微点了点头。

好吃叔。安雅差点脱口而出这个称呼。第四位受害者在城市中心位置出现，警方所承受的压力可谓是升到了极致，bau现在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对，怎么身为组长的霍奇居然会有时间来找她？！

她看着一脸疲惫皱着眉头的男人，便知道他肯定是忙得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霍奇！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霍奇打开记录本，看着里面寥寥无几的有用信息，眼中闪过一丝苦恼和无奈：“我和摩根来调查医院内的情况，你们有没有见到过一位白人男性。他总是低着头，但是会猛地抬头，看向你的眼神凶残而冷漠，带着浓郁的蔑视和痛恨，眼球中布满血丝。但是，这样一位男性，穿着的却是令人非常信任的制服，或是保安制服，或是快递员工作服之类的。”

“听起来，这样的人非常有特点，如果我见过的话一定会有印象，但是我现在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没能帮上忙，为此我感觉非常的抱歉。”阿特利夫人揪着袖子，在原地不安地走动着，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门外，似乎在张望着什么一样。

安雅想了一下，露出安慰的笑容，轻声说道：“夫人，您看到您的丈夫了吧，我送您到他的身边。”

阿特利夫人感激地朝安雅笑了笑，转头又对霍奇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但是走动的步伐却是非常的快。

这个总是洋溢着活力笑得温柔动人的女孩，此刻穿着单色的病服，一张脸苍白，抿嘴露出的笑容总有几分勉强，湿漉漉的头发黯淡地垂下来。整个人呈现出羸弱的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悄无声息地倒下一般。

哪怕是见惯了死亡的霍奇呼吸也是微微一滞，下意识地就想做些事情，让惊惶的心安定下来。

他抢先一步，“还是我送这位夫人出去吧，你快去床上坐着。”说完，便表情严肃地虚空扶着阿特利夫人的肩膀，打开门，小心翼翼地送了出去。看着这位夫人亲昵地扑到一位男人怀中委屈地抱怨着时，竟忍不住想着安雅环着他哭泣时的情景。

“霍奇，谢谢你。”安雅坐在床上，笑容中满是重逢朋友的欣喜。不过在扭头扫过窗外的画面后，脸上又多了几分凝重：“你们是不是从凶手对待受害者的态度中，分析出他将这些受害者当成垃圾，所以不会特地为处理尸体跑出来，而是来医院办事时顺手丢掉？”

说起这件棘手的案子，霍奇的眼神沉了下来：“不错。这位不明人物的等级越来越高。他每次的抛尸地点都是垃圾桶，足以看出他对于受害者的不屑一顾的态度，所以他一定是到这间医院来办事情，才选中了这里作为抛尸点。”

“既然已经你们已经侧写出了凶手的性格，我想很快就能抓住他。”

“嗯。”霍奇点了点头，拿着记录本就要走。想了想，又停下了脚步：“安雅，我当时离婚的时候，对bau的工作产生了很大的怀疑。是你让我再度认识到自己选择这份工作时的想法，也让我明白我一直都在坚持自己的道路。所以，现在的你，也能够不要迷茫。”

门，被轻轻关上。

安雅傻愣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苦笑着低下头——就是因为她太过于坚持自己的道德观，所以才回迷茫啊，不过现在已经不会了！

她缓缓地走到窗边，看着美国晴朗的天空，努力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生活必须向前，过去的总会过去。既然汉尼拔已经选择用死亡来遁逃，想必也不会再轻易地现身，时间会淡忘一切。

她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还是不要在这儿霸占着床位了。要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工作赚钱将自己养得貌美如花！……而且如果生活忙碌地充实的话，也许她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安雅压下心底难受的情绪，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笑眯眯地去办出院手续。一阵磨蹭闹腾，等她真正拎着东西离开医院时，路灯已经啪地在黑夜中点亮。公交站牌这儿，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好在公交车来得很快，几乎是她前脚刚到站牌，下一秒公交车就慢慢地停在了眼前。

车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冷清地有些诡异。安雅皱了皱眉头，挑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去，看着外面飞快略过的风景，心里蔓延起不祥的预感。

这辆公交车也太奇怪了一点儿，运营了一天钱箱里居然没有一块硬币，她投钱时发出的响声哐当哐当。而且座椅也非常的老旧，虽然擦得干净，但很明显只有几个位置曾经被人坐过，不多不少恰好是四个，她是第五个！

她紧张地抓住窗子，身子紧绷，膝盖用力地曲着。一察觉出任何不对劲儿，就立刻跳车！

在这辆车无视下一个站牌里零零星星等候的人群直接开过去的时候，安雅终于确定她这倒霉的刑侦游戏玩家体质又在作大死了，时时刻刻地想要要她的小命。

她咬牙地迅速起身，腿却是一阵发软，眼前的东西模模糊糊，思绪乱成一团。刚才蓄积的力量，似乎被全部抽走，让她只能无力地倒在地上，感受着夜晚的寒冷，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草！就知道她不可能会碰上等车就来这种好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驾驶座上埋头开车的男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张狂的笑声，抬起头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斥着阴鸷狠厉的神色，捏着方向盘的手爆出了可怕的青筋。

这个女人脑子倒是挺好，可惜逃不出他的掌控！这种女人越聪明越是自甘堕落，看她那一张脸，就知道勾引男人！

他要将这个女人搂住别的男人的手给剁掉，那双含情风情万种的眼睛也要挖出来，那张只会说迷惑人心的话的嘴要缝上！他要将世界上所有不检点的女人统统消灭！

想到回家后的血色盛宴，男人的神色更加癫狂，眼中爆发出不正常的狂热光芒，猛地踩下油门。但是车子的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水流滴在路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他恶狠狠地掏出一把刀，阴鸷地看着周围黑暗的环境，跌跌撞撞地跨出驾驶座，想要跑到后面，拧住那个女人的脖子做人质。

却在半路时，车窗突然爆开，尖锐的玻璃扎得他半个身子都是。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惊恐地捂着伤口，跪在地上坚持地爬向了安雅倒下的地方。他到底没能成功地挟持，在最后关头，一根短小的东西狠狠地砸在他的后脑勺，强劲的力道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不甘又畏惧地趴下。

公交车门慢慢地打开，笼罩着的黑暗的男人迈着优雅却快速的步伐，走到了安雅身边。看着地上蜷缩着昏迷、可怜又可爱的女孩，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擦掉脸上被溅到的血迹，盖上捂得暖和的大衣，然后弯腰将她抱起来了。

空白、迷茫。

安雅朦胧中，感觉有一双熟悉又温暖的手臂，将她抱起来，温柔地放下。

额头上一掠而过的，是柔软温热的嘴唇，落下无比珍视的一吻。

“先生，fbi还有一分钟就要赶到，我们必须要撤下对监控摄像头所做的手脚，不然就会被发现。”

若是让fbi发现有英国政府的人对监控动手脚，恐怕那些政治家就会将问题上升到国际战争上来了！安西娅看着在地面上不紧不慢地跺着的黑伞尖，额头渗出了点点冷汗。

在安雅回美国、他们又始终抓不到汉尼拔·莱克特之后，自家boss的杀气和威严就越来越重，连她这位有资历的老人都有点畏惧。

十几秒的时间，就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

在安西娅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boss宛若天籁一样的声音。

“撤了吧，就凭他们也无法拦住汉尼拔·莱克特。”

“我得亲自去一趟美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