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乐秀窝 > 其他 > 金鱼入沼 > 第 82 章 入沼

金鱼入沼 第 82 章 入沼

作者:归无里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7-14 09:31:27 来源:882

按道理说他吃过了药,这个时候意识应该算不上明朗(),也不该因为这样轻的触碰而醒过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江稚茵摆弄他红绳的动作也一下子停滞住,移目去看他,闻祈将醒未醒,维持着虚虚握住她手腕的姿势,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江稚茵低眼看着他的手,继续把那红绳解开一圈,闻祈皮肤白而薄,细看还能看见交错的黛色血管,缠得过于紧的红绳在他手上留下浅淡的勒痕,已经发起紫来。

春天的夜晚,屋外还洋洋洒洒地飘着杨树花,江稚茵本来想把窗户也打开,但是怕那些杨树花的毛飘进家里来扰人,她就断了这样的念头,只是安静地抱着双腿,把下巴压在膝盖上出神,其实自己也没想好现在来这一趟到底是想做点什么。

只是想见见他,还是想说说话?还是就突然心软了,溃不成军了,打算主动提和好?

但闻祈的心病还没那么容易治愈……江稚茵又怕现在给了甜头,以前的努力也白费了,希望他变好,又想要对他好一点,两种念头在心头对抗到僵持不下,像一盘下成死局的棋,迟迟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落。

江稚茵觉得自己只是突然看了那些东西,情绪有些上头了,她刚想从地上起来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就当自己没来过,结果手刚撑在地上,床上的人忽然动了,伸出床铺的手指动了一下,勾住她的头发,然后慢慢握紧。

“什么时候来的?”他问着,嗓音很轻很闷,带一点浓重的睡意,差点叫人听不见。

“不久。”江稚茵偏开眼睛扯了一个借口,“打电话你没接,以为你出事了。”

“骗人。”

他一下子识破:“我手机放在枕头底下,声音开到最大了,打电话我会听见的。”

江稚茵见撒谎不成,索性闭嘴不答了。

闻祈掀了被子,弓着背从床上下来,连鞋也没穿,蹭到她跟前一起靠着坐在地板上,吃了药的人仿佛被剥夺了一切情绪,只被浓重的睡意裹挟着,以身体本能驱动他做出这样的动作,脑袋歪一下,就压在她肩膀上。

刚从被子里出来的人,浑身都是热腾腾的,体温也比江稚茵高上许多,呼吸时的热气都洒在江稚茵颈窝里,她不自在地动了动,闻祈的手就压上她手背,没使多大力气,但存在感很强。

“王奶奶应该是在你上初中的时候去世的吧?”江稚茵突然问。

闻祈沉默了很久很久,脑子似乎又清醒了一些,慢吞吞叙述着:“是,我初一的时候,她托人给我报了聋哑人的教育班,想让我开口说话,我刚上了一周的课,她就去世了,没什么征兆,就是第一天早上起来,人就没了。”

月亮从窗户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到她手边,江稚茵把眼睛往上抬,心里倏然间变得无比沉重,抿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闻祈掀开眼睛:“这世界上,我最看不懂的人就是你和奶奶,你们两个很像,一个花光全部积蓄养着五个与她毫不相关的孩子;一个过分感性,总为不值得的事情挖空心思

(),别人不为你付出什么你也对他好。”

江稚茵偏头低眼看他:“都要先衡量值不值得再去考虑付出多少的话……那你觉得你在我这里投入的时间和爱是值得的吗?”

“不值得。”他说。

“是啊,你明知道我不会给你对等的东西,怎么还一直坚持到现在?”

“不知道,想就做了。”

江稚茵哈出一口气,似笑似叹:“那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不是所有事都能加码配平到画上等号的。”

她耸耸肩膀,抱怨着:“我肩膀酸了,没事我就得走了,再晚又很难打到车。”

自己来这一趟好像什么也没做,等闻祈再清醒了指不定要问起来,那时候她铁定答不上来,所以江稚茵想在他脑子转过弯来以前逃掉。

闻祈抬着手,手腕上的红绳变得很松,他低低凝视着,又拿起柜子上装着药的小盒子,吞了一片,翻上床睡了,这一夜一直睡不安稳,刚刚突然醒过来也不是因为听见江稚茵发出的动静,只是做了噩梦而已。

对于闻祈而言,很多事都足以被称为噩梦,睡不着的时候让人难受,通过药物强制入眠,却又被各种噩梦纠缠不休,还是难受。

他抬起胳膊遮住双眼,一边回忆着江稚茵说话的声音,一边陷入更深的昏迷,梦里却只有闻春山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响起。

/

临近毕业,江稚茵全身心忙活论文的事,一连熬了几个大夜,有时候支撑不住就趴在桌子上浅寐一下,醒过来拿起杯子,想喝一口咖啡续命,发现杯中已经空空如也。

她仰头捏着眉心,手腕上的红绳松松滑落,江稚茵看了一眼,走了一下神,一边慢吞吞把红绳勾在手指上玩,一边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电话响了好几声,江稚茵看了一眼手机,是陈雨婕打过来的。

“茵茵啊,你最近有时间吗?”

江稚茵滑动着鼠标继续看文献,分神答着:“还挺忙的,怎么了?”

电话那边推推搡搡的,还有邓林卓的声音,凑在旁边窃窃私语,陈雨婕让他一边儿待着去,然后把手机拿近了些,说:“就是大林子带小马来海城了……哥儿那地儿也塞不下两个大男人,我住学校宿舍,更不可能收留一个……”

说着说着她就生起气来,指责邓林卓:“所以都是你的错啊,知道没地儿住还把人都带过来,你俩好好在滨城待着不好吗?”

邓林卓大声:“冯叔生病了,废品站这周都不开门,我老爹又出去跑车了,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我又不可能领着小马去我学校食堂,他自个儿又想来海城,我心软就答应了呗。”

陈雨婕不说话,他就继续嘀嘀咕咕的:“再说了,就小马从来没出过远门,活动范围不超过三里地,还不是挺可怜的。”

陈雨婕冷漠:“那小马跟哥儿住,你睡大街,或者自己出钱睡酒店。”

江稚茵听得头疼,放下手里的活儿:“好啦,我住校外,把小马叫我家来吧,我妈这段时

间都闲在家里,也能照看一点儿,闻祈现在估计比我还忙,他有实验室的事儿,还有论文要写,小马过去他也没心思管。”

邓林卓夺了手机连连应好:“好嘞好嘞,小马还是挺乖的,平时就给他放个动画片他能看一天,会上厕所会吃饭,没那么烦人。”

江稚茵无言一瞬:“你把人家说得跟小猫小狗一样……”

邓林卓“呸”了几声:“我就顺嘴说的,等冯叔病好了我就带小马回去,先让他在海城玩玩儿嘛,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家。”

“行。”江稚茵应下,“你开车把小马送过来吧。”

她家没客房,但沙发倒是够宽敞,江琳平时睡午觉也在沙发上,江稚茵挂了电话以后就跟江琳说了一声,说小马就在家里住几天,妈妈对此倒没什么意见,还搓了搓手说今天冰箱里好像没什么菜能炒。

兴许是刚到一个新环境,马世聪一直缩着脑袋,眼珠晃来晃去,两只胖胖的手握在一起,口袋被一个卷起来的本子撑得很满,他说那是家里的账本,冯叔叫他随身保管的。

江稚茵白天就把平板给他看动画片,马世聪很精准地找到蜡笔小新点进去,每次都从第一集开始看,她记得邓林卓说过,小马已经翻来覆去地把这动画片看了百八十遍了,有的时候念到那句台词他还能下意识对出下一句,但还是乐此不疲地看。

她偶尔走出房间接水喝,听见江琳关心他说:“要不要换个动画片看啊,这集都看好多遍了。”

马世聪摇摇头,倔强着:“不要,我喜欢看五个小朋友一起玩儿。”

江琳怔一下,慢慢直起身子,看向江稚茵,后者也僵住了身子,举着水杯半天也没喝。

下午的时候下了小雨,外面的杨树花都被打落,被雨水聚成一团一团的,江琳说要出去买菜,江稚茵担忧着:“待会儿可能要下大了,家里煮点面条随便吃一点吧,别出门了,路也不好走。”

江琳不同意:“这么点儿小雨能淋死人啊,能有什么事?一下雨家里就闷闷的,我也想出去转一圈,不走动一下腿都要生锈了。”

“对了。”她指挥着,“你待会儿把阳台上的花收进屋子里,免得被水淹了。”

她前脚刚走,江稚茵按部就班把阳台上的花都搬进屋子里,把窗户也关严实了,马世聪突然拿着她的手机跑来跑去,“知音知音”地喊她。

江稚茵招呼了一声,马世聪终于看见她,捧着她的手机递过来,她擦干手上的水,低头看了一眼,是邓林卓打过来的。

他说话声音很急,问她要闻祈家里的钥匙:“闻祈家门的钥匙还在你那儿吧,你现在快过来一趟,快点快点儿,我觉得要出事。”

江稚茵缓了一秒:“出什么事?”

“我刚刚出去吃了个饭,回来的时候怎么拍门也没人应,我出去的时候哥儿还待在家里呢,打电话也没人接。”

“又睡着了吧?”

“怎么可能,这大白天的……刚刚隔壁的邻居说有个人敲

门进去了,我也不知道谁啊,进去了也没出来,还不接电话的……”

小马还愣愣站在她面前,两只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呆呆的,江稚茵看着他,手指一紧,有什么猜测油然而生,她跟邓林卓说自己现在就带钥匙过去,走到玄关了,又回头看了一眼,考虑了两秒,让马世聪跟她一起出去。

“……”

窗户外面的雨水溅到了桌子上,闻祈的后腰抵着桌沿,手撑上去摸到一股湿润,他虚虚低眼,看着压在自己脖子上的碎了一半的啤酒瓶。

闻春山应该是喝了酒,满脸通红,被敲碎的啤酒瓶每一道棱都尖锐,从他一开门就靠在他脖子上,闻春山用脚把门踢合,背着手从里面反锁,然后笑得嘴都闭不上了。

他一步步把闻祈逼到桌子边上,调侃着:“你躲啊,搬家啊,你搬到哪儿我找不着你?”

闻春山一只手捏着啤酒瓶,另一只手从内兜里拿出一把折叠刀,转出来,刀锋抵在闻祈手腕上往下压,下手很狠,一点儿都没顾忌。

闻祈倒不怕他的刀,只是手上突然一松,他失一下神,意识到红绳被闻春山的刀磨断了,有血冒了出来,温热淌过他手指。

就这一瞬失神的间隙,闻春山就把他摁在桌子上,丢了啤酒瓶,只拿水果刀抵着他喉咙,说话间尽是令人厌恶的酒臭味:“还骗啊,说自己多可怜,你不是不怕死吗,怎么现在一把刀就能吓住你了?又怕死了啊,因为又有人要你了?”

闻祈仍旧淡定,喉咙破了,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你想杀我的话就没必要在这儿磨叽,还不如直接说你又想从我这儿要到什么。”

闻春山大笑:“聪明啊,你妈那么笨,你脑袋倒挺灵光,这点挺像我。”

闻祈两眼漆然地凝视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不像我吗?咱俩不都有点病吗。”他视线移到桌子上排列的药瓶子上,讥笑着,“基因里的病根,吃这药有什么用,纯浪费钱,以前你外婆花那么多钱想治你的耳朵,不也没治好吗,还不如把钱给我出去好好吃一顿来得实在,对吧?”

他一边问一边摆着刀尖的位置,语调癫狂:“不如说说你那一百万去哪儿了?啊?”

“没钱,你想都别想。”闻祈幽幽出声,屈着膝盖猛踢他腹部,闻春山这次死扛了下来,硬是没动一下,继续拿刀威胁他:“你看是你先把我踢开还是我先把你喉管割破,这次咱俩大不了一起死在这儿,等你那小宝贝儿来了,让她看看你的尸体,到时候恐怕咱俩都被老鼠啃完了才有人发现吧?”

“反正我没钱,早晚都得死,我有什么好怕的?现在你过上好日子了,有钱有女人,你害怕吗?害怕吗?我今天把你弄死了,你女人立马能跟别人跑吧,你不担心一下?”

闻祈握了一下拳,手腕上的束缚没了,他的心蓦然间空了一瞬,把脚放了下来。

其实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命不太重要的,很久以前就没想活着,完全是凭那么一口气、一点执念撑到现在,撑到这

一刻不想就这么死了,但闻祈不可能把那一百万拿出来给闻春山,他拿钱出了这个门就不知道会跑哪儿去了,按他这个花销的速度,就算到时候被警察找到,钱估计已经花了个精光了。()

“不知道你听谁说的,但是钱不在我身上,早就捐出去了。”

?想看归无里的《金鱼入沼》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闻春山咬牙切齿:“少扯淡,我是你老子,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能做那样的好事就出了稀奇了,要是非犟着不说……”

他的话语转弯,幽幽的瘆人:“反正我俩互看对方不顺眼,你不想认我这个爹,我也不认你这个儿子,今天你不把钱吐出来给我,我就一命换两命,先在这里弄死你,等那女的来了,我让她陪你,也算送你最后一份礼物,老子最后死得也挺值的。”

闻祈眼神凛了一瞬,他不顾自己脖颈上的刀口,执意掰闻春山的手腕,那刀锋又嵌入一分,闻祈踹了他一脚,闻春山拽着他倒在地上,沾了血的刀僵持在两个人胸膛之间,闻春山还咧着嘴笑:“本来一点钱就把我打发走了,你偏要跟我犟,今天要么是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

“杀我你就去尝尝坐牢的滋味,不杀我就等着被杀,左右我的目的都能达到。”

闻祈摁着他的手,闻春山摇头晃脑大笑:“反正我就是见不得你好,我就要破坏你所有的东西。”

阴鸷的声音从他满是酒臭味的齿缝里飘出来,字字泣血:“明明跟我流一样的血,跟我一样活得憋屈,凭什么只有我要这么惨,吸光我们全家人的血,把你养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别想得太美了。”

闻春山咬定他不敢杀人,于是放弃夺刀,使尽浑身力气掐住他破口的脖子,鲜红的血沾了他满手,闻春山眼睛都熏得猩红,咬牙切齿:

“就是你吸了我们家的血,你妈妈是我害死的吗?又不是我逼她去跳楼的,要是你没有出生,她何至于如此,我又何至于如此?”

“都觉得是我的问题?你妈一个农村妇女,两手空空嫁给我,怀了你以后各种问题都冒出来了,你知道个屁啊?那时候连进产房做手术的钱都凑不出来,还不是你老子我挨家挨户给人下跪借来的,你爷爷奶奶也是个自私的,一毛不拔。所有事情都是我的责任,我要买房,我要买车,我要养你们娘俩,你妈屁事不会一个,只会跟我哭哭哭,我走投无路才去卖那玩意儿,你以为是我想碰那东西,我想去坐牢的?”

闻春山掐紧闻祈的脖子,下定决心要同归于尽:“不都是你们的错吗?你妈带着你个拖油瓶,害了我的人生,还说自己要受不了了,抛下你跳楼了,我就该一直承受到现在?当时她就应该拽着你一起跳的,你们才是罪有应得,现在又都把我当恶人,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好不好笑啊?”

闻祈窒息到剧烈咳嗽,闻春山无视浅浅插进自己皮肉里的刀尖,把闻祈掀起来摁在桌子上,发了狠地掐他:“胆子小就弄不死我,有本事你就刺深一点儿,天天觉得是我逼死你妈,把你逼成这样的,实话告诉你,她就不想你死吗?说到底你姓闻,一辈子都姓闻,

()爷爷奶奶嫌弃你是个聋子把你扔了,你妈和我都恨不得你死,我要是你我都不想活了,不过是一辈子讨人嫌的烂疮狗。”

闻祈的脑袋压在桌沿,助听器从耳朵里滚下去,世界变得寂静无声,只看见闻春山一双猩红充血的眼睛,不断张合着吐露言语的嘴唇,他感受到施加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道愈来愈重。

额头上憋起条条青筋,闻祈浑身变得轻飘飘的,他想着至少现在不能死,不然闻春山活下去,江稚茵也得有麻烦,而这麻烦居然是从他这里引过去的,是他连累过去的,说不准会被一辈子记恨。

好不容易才缓和一点的关系,怎么可能就这样被闻春山破坏。

他抱着真的同归于尽的想法,那刀又下去一分,闻春山嘴里咧出血来,双唇通红,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你妈也恨死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将死之际,灵魂如蚕丝一般即将从身体里抽出去的时候,才会走马观花地看到什么。

桌子上都是窗外的雨,好像下大了,淅淅沥沥,沾湿了闻祈的发尾,他抬一抬眼睛,看见模糊的身影,长发飘飘,面色苍老,满脸泪水。

她说:【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被打,我不会抑郁,我也不会死;我的妈妈也不会为了给你治病而死在货车上。】

她说:【孩子,都是因为你。】

那双轻柔的双手轻飘飘地跟闻春山的手叠在一起,扼制住他的喉咙,闻祈看见她张大嘴,面容狰狞。

明明没有戴助听器,明明她也不在那儿,明明世界没有声音。

但那一刻,聋子仿佛听见了哑巴的尖叫,然后放弃生机。

他眼睫抖动几下,突然变得湿润,细数自己过往这些年,浑浑噩噩,耍尽心机,遭不少人唾弃,好像没什么人希望他活。

他坏,他自私,他冷清冷心,不为别人考虑,连江稚茵都一而再地放弃着他,实在是过了糟糕又凌乱的一生。

其实所有人说得都对,对他的指责和逃避都对,是他做得不对。

——【都是因为“你”。】

闻祈最后把刀捅进去,闭上眼睛,脸上的水渍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窗外的雨。

听说人在生命尽头,最后消失的才是听力,但很可惜,他过早失去了声音,听不见一点儿响声,只是依稀间记起人生里没那么难熬的童年,他趴在床榻上,江稚茵翘着一郎腿念他听不见的诗,他看着那扇总也关不上的窗户,看着那滑稽丑陋的风铃,闭上眼的时候好像能听见风碰撞蜗牛壳的声音。

“叮——”

“叮——”

声音就真的有了形状。

【不知何事萦怀抱】

【醒也无聊,醉也无聊】

【梦也何曾到谢桥】

“闻祈啊。”茵茵半梦半醒的,呢喃他的名字。

闻祈拽着她的头发,茵茵的头发在太阳下面晒过,有一股热热的味道,他说不出话,只在月光下描摹她小小的鼻头和因为倦意而闭上的双眼。

“下雨好好啊,凉快……”

她的声音愈来愈轻:

“……以后也和我在一起吧。”

闻祈突然睁开眼睛,看见门口出现两个人,马世聪举着一个很大的花盆,里面是被他养死的枯掉的花,他表情很激动,一边大喊一边拿花盆扔闻春山:

“不准你欺负哥儿——他是我的好朋友!”

闻春山直接被砸倒,后背血淋淋一片:“哪儿来的神经病!”

马世聪才不管那么多,他身子壮实,吃得多,力气大,直接往闻春山身上压,坐在他身上扇他的脸。

江稚茵看见室内的血,两行眼泪源源不断地淌下来,腿都有点软掉了,一边大喊让外面的邓林卓报警,一边拖着双腿走过来,两只手都打着颤,捡起掉在地上的助听器,颤颤巍巍地塞进闻祈的耳朵里。

她环住闻祈的脖子,衣服上都蹭了血,江稚茵在哭,声音变了调,哽咽到听不清:

“我们和好……以后也和我在一起吧。”

“所以你要活。”

剥夺去的声音重新被归还。

闻祈开始大口呼吸。

人们常说,人生下来的第一件事,是呼吸,是学习感知,是得到爱。

婴儿在出生之际爆发出第一声啼哭,然后他才能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