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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 第 43 章 肆拾叁

作者:妄鸦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7-31 11:22:17 来源: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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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事,有有水,让我缓缓先。”

原晴之接他们递来的热水,蹲在戏台旁,小口小口啜饮,以平复情绪。

刚缓口气,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不是,么玩意?这薛无雁怎么话不说拿着刀就把我给捅了,完全不给我任狡辩的机会?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说么许诺薛家主母之位,看着也挺和颜悦色的,怎么忽然一下说发癫就发癫了,有谁刺激了他不成?”

“可能是原小姐您虞梦惊在楼梯间走剧情时,刚好薛无雁看见了吧。”

“哈?还有这回事?”

“有的,只是当时虞梦惊警告了一下,薛无雁吓得屁滚尿流直接跑了。”

“好在原小姐及时出戏,否则情况不堪设。”

程月华长吁短叹:“剧情又出现这么大幅度的偏差,第三折戏恐怕凶多吉少啊!”

“是啊,现在薛少已经劫持了戴茜师,真不知道后续是个么发展。”

“元项明师还困在五楼的会客室,这剧情真是牵一发动全身。”

“实在不行,或许只能像《邪祟》一样重演了。”

“不,不能重演。”这回,第一个提出反驳意见的是原晴之自己。

她将喝完的纸水杯放下,冷静分析:“师哥那边有了出戏道具,所以这次有跟着我一离开。现在他们还在戏内,若是贸然重演第三折戏,反而可能和戏内人一样失去这段记忆,届时很可能引发不可预估的后。”

“可......若是不能重演,那您岂不是还得——”

贾文宇弄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面露惊骇。

“错。”原晴之点头,肯定了他的法:“既然不能重演,要改变接下来的剧情,我只能入到已经受伤的雷柔身上。”

“不行。”晏孤尘率先持反对意见:“这太危险了。”

“对啊,原小姐。万一在戏内出了么意外怎么办?”

“你们怎么都只往坏处?”

看着神情凝重的众人,原晴之哭笑不得:“虽然薛少那一刀捅得很深,其实我还是下意识闪了一下,避开了要害,大概在肚子这边的位置,如包扎及时,应该短时间内不剧烈活动有问题。”

原晴之比划了一下,展示给他们看:“再说了,往好处,第三折戏本身就短,再次入戏后我只需要坚持一个多小时就能成功走到落幕,也有很难熬。”

虽说在场大多数人都不大赞,现如今的确也有更好的办法。

见他们还在犹豫,原晴之直接拍板:“好了好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好赚的五千万。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况且......对于出戏的方式,我有一个略微还算大胆的法。”

入戏前,司天监就答应她,凡事以她为首,由她做主。如今她心意已决,其他人自然法再说么。于是简单休息后,原晴之再度回到了戏台中。

很快,周围景色迅速模糊褪去,更替成阴森沉闷的薛家宅。

甫一入戏,原晴之就感觉腹部传来的剧痛。

她咬咬牙,勉强从地上爬起,根据方才出戏时随队医生教给她的急救办法,嘴咬下几根布条,勉强缠绕在受伤部位,而后跌跌撞撞爬起。

好在薛无雁看着精神就不大稳定,她又在受到刀伤后第一时间出戏有挣扎,所以前者倒也有再给雷柔补刀。再加上距离受袭去一段时间,人又是仰躺有挪动,伤势控制在一个有扩大的范围。

包扎完伤口,原晴之头上已然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她撑着一旁的柜子勉强起身,因为失血多,眼前一阵阵发黑。

简单适应后,她开始往外挪动,朝着书房走去。那里不仅有五楼会客室的钥匙,还有薛无雁之前残杀贫民窟流民时放在那里的小型医疗箱。幸运的是,原晴之成功在式医疗箱里找到了一些磨成粉末的止疼药,覆在伤口。

拿到这两样至重要的东西后,她这才跌跌撞撞地朝楼下走去。

一边走,原晴之一边在心里疯狂怒骂薛少这个翻脸如翻书的狗贼。

若非是薛无雁这神来一笔,这会儿她恐怕都已经开香槟了。

越往下走,空气中么东西烧灼的气味愈发明显。

薛无雁这是来了招玉石俱焚,准备将整个薛家宅都烧毁掉吗?!

原晴之心里一个咯噔,加快脚步。终于,在地下室入口的不远处,发现了踉踉跄跄,差点跌倒的戴茜。

她连忙上前去将人扶起,话不说,将手里的玲珑骰子和会客室钥匙塞到对方手中,语调迅速地进行嘱咐。

戴茜一愣,朝着背影大喊:“可是,你怎么办?!”

“不担心我,你快去!把我给你的东西交给薛大少看,他知道怎么办!”

虽说时间和交代都很匆忙,原晴之却迷之放心。

或许连戴茜自己都发现,方才从火场逃生时,她脸上不自觉出现的坚毅和忍耐,那绝非是白露这个只知道逆来顺受大小姐该有的东西,而是原原本本就属于“戴茜”的。

原晴之信戴茜可以带着这些东西,成功去到五楼,元项明汇合,顺利出戏。

至于她——

身上沾满血污的少女抬头,望向面前熊熊燃烧的火场。

厚厚的镜片背后,万千情绪沉淀,最终化为孤注一掷的坚定。

......

虞梦惊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在他周身,万千烈焰旋转着升起,将地下室所有可燃的东西卷入其中,照亮神龛两侧镌刻的神秘古朴金色符文的时,也封死了最后一丝可能后退的路。

陡转直下的局势要他在短短几息内完全弄清楚周围所发生的一切,比起最初蝼蚁口出狂言时滋生的震

怒。在眼部的束缚自燃,确定自己已经烧毁半张脸且因为火焰持续燃烧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后,现在的他无疑达到了怒意的巅峰。

此时此刻,虞梦惊反倒不再显露怒容,而是怒极反笑。

“已经多少年有了......”

于久违的,这般狼狈的时刻。

“啊啊啊啊啊,怪物!”

他的沉思未持续太久,便骤然打断。

火焰困死了地下室深处的出口,四面八方都是宛如天倾般的末日景象。好不容易找回神智的宾客们当场破防了,开始最恶毒粗鄙的言语对罪魁祸首进行谩骂攻击。

“到处都是火,我不死......”

“都怪你将我们害得如此境地!”

“错,你这蛊惑人心的邪祟,你怎么不去死啊!”

虞梦惊讥讽地望着那些在火焰中尖叫嘶吼,发出痛呼的人群,语气轻慢。

“可笑。世人自己鱼目混珠,偏爱一张脸,到头来还怪到本座头上,真是愚蠢至极。”

“你胡说!”死到临头,总能激发起人类最丑陋的一面,更况心底恶意面早已放到最大,所以他们歇斯底里,状若疯魔:“若非不是喝下你这个怪物的血,我们也不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哦,本座逼你们喝了?”虞梦惊似笑非笑。

人们一时语塞。

“既然如此,你也别活!”

“错!要死一起死!”

望着那些一个接一个朝他逼近的人影,红衣青年已然懒得再回话。

他只不是放下手,闲闲散散地抱臂,露出半张脸下的森森白骨,就能轻而易举从他们强作镇定的冷静中窥见下方色厉内荏的惶恐,对死亡的无边恐惧,对他人的憎恨。

如此肮脏,如此肤浅。

一副骨架撑起的画皮能够要他们魂牵梦绕,褪去画皮后的真容又能要他们闻风丧胆。

蝼蚁们还在这里不知死活地挑衅,殊不知早已自身难保。

红衣青年冷眼看着,已然意兴阑珊。

说到底,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也有些厌倦了。

那日虞梦惊雷柔在地下室里说的那些话,看似轻浮不着调,可其实非作伪。

事实上,当年庆国为了更好吸取他的气运和反制他,的确在石碑上留下了一些真实的内容,例如将他弱点是火这点大书特书,恨不得昭告天下。

火是世间少有的能量具现化产物,巫师们开坛做法时都需要其沟通天地,是至阳至纯之物,对阴邪的一切有着天然的克制效。这点在虞梦惊这种邪神身上体现得愈发明显。虽说远远无法达到祛除的目的,可以抑制他的再生能力。

若是夜红神龛八道封印全部解除,那他甚至可以做到随意操纵火焰。可现在封印只解除了一道,不仅无法反抗,恐怕还得元气大伤。

以如今地下室这场大火的猛烈程度,离开显然已经来不及。

......倒不如化

作灰烬,届时重新在夜红神龛里复生。

他是天生的神祇,永生不死不灭,即化作灰烬,也能在时间的休养下再度重生。

只是有一点点痛罢了。

那些痛楚,比于虞梦惊漫长的神生来说,于不值一提。

虽然已经很久有这么狼狈的时刻,可在更久远之前,刚刚诞生之时,他也曾满腹心机的人类算计。若非如此,夜红神龛也不会给庆国白白镇了多年气运,成全王朝千年盛世。甚至非要追根溯源,抵达庆神的诞生本身,样逃不开一场彻头彻尾的盛大悲剧。

所以,早就习惯了。一切都不是循环往复。

虞梦惊无视那些朝他扑来的人,盯着不远处摇曳的火焰,罕见地有些走神。

片刻前,薛无雁弥留之际发出的嘶吼仿佛仍在回荡。

‘我很好奇,除去这张脸,你剩些么呢?有,你谁也蛊惑不了吧!说到底,大鼎鼎的庆神,也不是只一味掠夺他人爱意,实则内里空荡荡的可怜虫罢了。’

他可怜吗?

不,反,他高高在上,愚弄终生。冷眼看着世人挣扎于浮沉泥淖,为垂怜他那点根本不存在的爱意争暴露丑陋的内里,而后获取愉悦。

人类会死,他不会;人类会追逐于皮外貌,他不会;人类有七情六欲,爱别离怨憎会,他还是不会。他张狂肆意,自由,乖张恣睢。凡夫俗子为他奉上无数追捧和狂烈热爱,供他享乐,供他游戏人间。

所以,这样的人类,凭么说他可怜呢?虞梦惊嘲弄地。

“杀了你!杀了你!”

“你应我们一样,堕入烈火,永世不得超生!”

就在红衣青年抽离了一切情绪,漠然打量着四周时,火焰中忽然出现一道人影。

刚开始,虞梦惊未留意,直到那些拦在他身前,妄加害于他的人影一个接一个倒下,他才诧异地看去。

“说多少次了,好歹你也算个神吧?不要每次人欺负的时候都像只猫一样,呆呆傻傻蹲在原地。只知道望着啊!”

气喘吁吁的声音从滚滚浓烟中传来。

当那些费尽全力也要爬到他身旁,拖着他归于尽的人类已然全军覆时,虞梦惊终于看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拎着刀的少女穿着一身大红嫁衣,从衣领到裙摆到处遍布着斑驳血迹,就连平日挽起整整齐齐的盘发也散落开,尾端沾染着半干不干的血痂,触目惊心。

她就这么从火光跳跃的深隙中走来,明明外边狼狈不堪,胸膛气喘吁吁地起伏,却又仿佛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在闪闪发光。

虞梦惊瞳孔中闪错愕,旋即侧身去:“雷柔?!你不是死了......?”

或许此时此刻,就连善于掌控人心,剖析阴暗的庆神都开始弄不清自己的内心,只是下意识不让覆满白骨的,不堪又丑陋的半张脸她看见。

原晴之浑然不觉。

“看我现在好端端的,活蹦乱跳着吗,不要乱诅咒人。”

她低声埋怨

着,自然而然地上前,攥住那截苍白的手腕。

和那天所有人追杀的晚上一样。

温热的手覆在冰冷的手上,然后牵着他,自然而然地迈动了脚步。

“四面八方都是火,你不走就算了,还站在原地......算了,现在情况紧急,先不说这个了,圣泉和夜红神龛那边应该不受影响吧?我们得办法在火烧来之前到那里去。”

虞梦惊压根听她说么。

或者说,听见了,是不以为意。

眼下有比解答他满腔疑惑更重要的东西。

“一切的给予都有代价,一切的因都有。”

青年望着自己逐渐火舌舔舐的红衣下摆,红眸里是万物归一的平静:“所以,为么还要来救我呢?”

如说之前救他,是为了得到那副华美的皮囊的爱意,为了得到他的垂怜。

那么现在呢?

即是这样一副怪物般难堪,要所有人感到恐惧的外表,她也愿意救吗?

正辛辛苦苦找路的原晴之:“......”

她克制住回头给这个家伙一拳的冲动,好气地道:“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问为么,上次你也问我为么要救你。”

“事实上,很多由本身就不需要为么啊。”她自暴自弃地作下结论。

譬如原晴之自己。

虽然早已在心底暗自发誓不再情他,结真的看到这一幕,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红衣青年孑然一人站在火场中央,无视逼近的大火,反倒沉默着,冷漠地抬眸,仍由火光倒映在冰冷红眸,好像要走到那绚烂的焰色中去。

有的人,披着漠然的表皮,实则满身写着众生遗弃的孤单。

明明未言说,可原晴之却知道,她该去了。去把他从狭间里拽出来。

于是她也这么做了。

本身就是容易心软的人,无需给善良提供证词。

“再说了,你这个样子根本不丑好嘛......”

只有半张完好脸的虞梦惊其实很乖。比她熟悉的,戏谑恶劣的,掩盖真心的,永远只游戏人间的虞梦惊要听话得多。她上一次拉他走,后者虽然顺从,显然骨子里的傲慢还是让他不大情愿。可这一回,他是真的说么,很听话地就跟着她走了。

就像一只调皮捣蛋的拆家猫忽然消停,怪让人不习惯的。

听她这么说,虞梦惊不置可否。

青年眨了眨眼,鸦羽似的睫毛敛下了他猩红瞳孔中的思绪。

原晴之只当自己已经把人哄好了。

“好了,走吧。”

面前的路实在不大好走。

原先在有着火时,虞梦惊站立的位置到夜红神龛不几十米。

现在,这几十米却成了天堑,到处都是灼热的火墙,腐朽木材燃烧发出的噼啪,骨头点燃的咯吱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味,每呼吸一次肺部都隐约作痛。

方才那些斗胆要上前的宾客们畏惧于原

晴之手里的刀(),?扥???捫???殌?()?『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要他们错失了最佳的逃跑良机,一个接一个火舌吞,变成一道道焦影。

凄厉的尖叫充斥耳膜。

原晴之越看,面色越凝重。

她低声道:“现在哪里都有退路了。干脆我们一鼓作气跑向圣泉吧,在大火彻底烧毁地下室之前进到神龛里,应当还有一线生机。”

距离第三折戏结尾还有一点点时间。只要能在火场中活下来,就能借助虞梦惊身上的玉佩成功出戏。

错,这就是她的大胆计划。

原晴之其实有点子疯性在身上的,只不绝大多数时候都社畜生活磨灭,表现出咸鱼的一面。可凡有一线生机,她便愿意去做命运大胆的赌徒。

“你害怕火吧。事,你只要跟在我后面,顺着我走的地方走就好,不会有火伤害到你。”

头也不回地安抚完虞梦惊,原晴之率先朝前跑去。

火和风和惨叫声都她远远甩飞在背后。

见状,安静跟在她背后的红衣青年蜷了蜷手指。

那些刺目汹涌的火便像收到指令一般,骤然撕裂开,分出条仅供一人通行的小路。而强行动力量的代价和反噬就是,原本还在缓慢恢复的伤势愈发严重了,面皮的剥落愈发增加,纷杳而来的是遍布全身的刺痛。

可虞梦惊却恍若未觉,他一直默默看着前方。

少女的脸浓烟熏得漆黑,走路踉跄,身上更是血和汗糊成一团。

可即便如此,也要他怎么都挪不开视线。

仿佛了很久,又仿佛只了一瞬。

一路跑到神龛面前,跑进这截大火无法侵染的地带时,原晴之还有些恍惚。

她不敢信,自己就这么成功了?

拜托,那可是穿越火场,竟然毫发无损?!

即便因为剧烈的跑动,她清楚地听见了腹部伤口崩裂的声音,感受到内脏不堪重负的哀嚎。可她的确有火焰灼烧一丝一毫,就连头发丝都完好无损。

“我们成功了!”

原晴之欣喜地回头:“虞梦惊,你看到了吗,我们成功了!”

可下一秒,她的眼眸却一只手覆盖。

因为视线遮蔽,原晴之看不清,她能感觉到,落在自己眼上的,是嶙峋的指骨。

“......不要看。”青年哑声,语气辨不出喜怒。

原晴之倏尔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要说你不难看,可又觉得此时此刻说么都不太妥当。

于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她只能摘掉自己的眼镜。

“你低头,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虞梦惊默然照做,弯下腰去适应她的高度。

下一秒,少女踮起脚,随手将眼镜扔到地上,捧住了他残缺的半张脸。

看着红衣青年眼眸下垂,仿佛连长长的睫毛都写满不高兴的表情,本来只是拍拍他头的原晴之鬼神差地贴了上去。

简简单单的举动,却

()要虞梦惊蓦然睁大了眼睛。

——她仰头亲吻了他的半面白骨。

习惯了疼痛与死亡的庆神浑身冰冷的血液就此凝固。那是足以要他发疯的,无所适从的,生平第一次要尽全力逃离,又硬生生固定在原地的滚烫。

轻柔的,一触即分的吻。从镂空的,冰冷的骨骼里,开出一朵花来。

比烈火更灼热,比杀戮更有力量。

不是落在他华美艳丽的画皮之上,而是落在他藏于皮之底的腐朽白骨。

虞梦惊毫不怀疑,若是火焰也有这样的温度,那即便是不死不灭的神明,也能就此心甘情愿杀死。

“......好了。”原晴之松回手,落回原地。

她能够清楚听见远处戏曲结束的唱词,甚至是元项明和戴茜的联合谢幕。

不管怎么说,虽然艰险,中途遭遇各种波折,《诡宅》这部戏,她到底还是赌赢了。

“送给你的刀收到了吧?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记得反抗啊,你是庆神,又不是真的猫。”

一片眩晕中,原晴之扯开嘴角,凭借印象,朝虞梦惊所在的位置笑了笑。

在失血多和高度近视导致的愈发模糊的视线里,她难以看清虞梦惊此刻的神色。

所以她也看不见红衣青年在触及到有镜片遮挡背后那双眼睛时,蓦然骤缩的瞳孔。

不要说只是去五百年。即便再去一千年,虞梦惊也不可能忘记这双眼睛。

即眼型改变,沧海桑田,王朝覆灭。这双独特的,澄澈的,和着污浊世间格格不入,代表着真心的眼睛,在他心底永世长存。

为么从第一次接触开始就隐约从她身上察觉到熟悉,为么和她处时总是那么开心愉悦,为么会在听闻她身死的消息后克制不住地震怒......

——原来她就是那捧自己曾经极力挽留,却渗于指缝的流沙。

也是每每午夜梦回,独坐神龛时的抱憾。

“......武五?”

虞梦惊不敢置信地开口。

青年声音嘶哑,慌乱地抱住她,要确定她的存在。

可那个人却毫无回应,片刻后,在庆神的怀里无力地垂下了手。

于是,无所不能的神祇明悟了。

他再一次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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