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乐秀窝 > 其他 > 慕朝游 > 第 81 章

慕朝游 第 81 章

作者:黍宁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7-18 15:47:57 来源:882

死人了?!慕朝游惊愕地睁大眼,同时见韩氏面色遽变。两人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未竟的谈话,一阵旋风般地直冲入大堂!

瞧见大堂内乱作一团的光景,慕朝游一颗心狠狠地抽了一抽!

几个原本还在高声谈笑的食客,这个时候全都脸朝下砸在了食盘里,酒液浇透了半边身子。

魏冲冲上前拎起一个翻过来,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眼神发愣。慕朝游不假思索地跟过去一看,也如遭重击,愣在了当场。

那人面色青紫,口吐白沫,眼看已经没气了。

而这样的人,还有三四个。

惊魂未定的食客们陆陆续续又有十来个出现了腹痛如绞的症状。

余下的人一看哪里还敢再待!嘴上纷纷大喊着死人了死人了!群情激愤,一窝蜂地涌出去要报官。原本还热闹着的魏家酒肆,一下子冷清下来,店里也只剩下几个酒客捂着肚子无助地呻吟。

魏冲面如金纸,喃喃:“阿耶,阿娘……”

魏巴脚下一软,天旋地转。

还是韩氏咬牙一把抄起他,大声说:“不可能!”

侥幸死里逃生的食客们三三两两汇聚在一团,窃窃私语。

韩氏的眼里涌出热泪来,“不可能!咱们这店都开了十多年了,这绝不可能是在我们店里出的事。”

慕朝游眼前直如一百只苍蝇在嗡嗡地转,事情真相未明之前,她努力冷静下来,扶住韩氏的手臂,低声说:“婶子,总而言之把人送到医馆……可不能再出人命了。”

韩氏一个激灵,霎时间如有了主心骨,“对对对,你说得对。”

忙扯着嗓门开始大声地吆喝,众人齐动,孰料刚将瘫软在地上的食客抬起,市令就被人引着踏进了店门。

瞥见店里的惨状,这位前些时日新上任不久的市令面色也遽地变了。

“怎么回事?!怎么弄出人命来了?!”

韩氏连忙喊冤,“明公冤枉呐——”

市令喃喃:“……冤枉……什么冤枉不冤枉的?”

他拂袖说,“这……闹出了人命,非我能裁断的了,这就移交县狱先行收押,以待上峰裁决罢!”

还没待搞清楚原委,店里慕朝游,魏家一家及其他食客在内,一股脑儿地又都被送进了建康的县狱。

牢房门一关,韩氏勉力支撑到现在终于也支撑不住了,浑身没了骨头一般地,瘫软在地上哭了起来。

“好端端地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

慕朝游此时心乱如麻,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强令自己保持镇定。她原本下定决心,决意要同魏家人吐露原委,经此一役,却暂改了主意。

目前还不知道是不是王道容的手笔,倘若真是他所为,如今他们几个被关在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冒然说出王道容的存在,除却叫魏家人担惊受怕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真是他的手笔,魏家人是王

道容亟待利用的筹码,他定然会借此与她相谈,反倒暂无性命之忧。

可这并不代表她不羞惭。

能在一家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于酒菜之中下毒,这人一定神通广大。

事发之后,市令来得及时,县狱响应迅速,即刻将在场所有人都捉拿归案,单凭这个工作效率,慕朝游就可以断定王道容捣鬼的可能性十之**。

也正因真相的昭然若揭,慕朝游唇瓣抿得紧紧的,眼眶干涩,心上犹如压了一块巨石,压得她坐立不安,几乎喘不过气起来。

酒肆就是魏巴的心血,魏巴今日受此重击,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魏冲正在双亲跟前伺候。她如同做了错事,惶惶终日不敢告诉大人的孩子,畏惧对上这一家人的视线,只得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不时向牢门外张望。

因与魏家人关系亲密之故,她是跟魏家人一道儿关押的,其余食客分押不同牢房,分开提审。

陆陆续续有狱卒打开牢门将人带走,都官从事盘问无疑之后,便放他们都出了狱。

建康狱中的这位都官从事今年已经三十有余了。

眼看人过不惑,却还没有升迁的迹象,就光年年岁岁的在这建康大狱中熬着。这位从事一颗报国求进之心也渐被熬平了心气,人也被熬没了脾气。

所以当上面——至于哪上面,寒门出生的从事心中也不甚清楚。总而言之,当上面某个尊贵的大人物曲折传话,特地关照过此案之后,他顿如枯木逢春,精神抖擞起来。

——

自从被世家子弟纵容恶仆打断了条腿,魏巴的身子就一直不大好。但男人老实,家里人每每问及,总笑眯眯说,养好了养好了。

魏家酒肆虽冠以男人家的姓氏,实际上却是男主内女主外,魏巴埋头酿酒,韩氏负责对外交际。

大事上,魏巴远不如韩氏能稳得住心神,拿得住主意。

上一回得罪了贵人,魏巴就惊惧了数月,如今突逢巨噩。男人自从被关进牢里,就面白如纸,汗出如浆,呼吸急促,慌得魏冲忙喊“阿耶”。

慕朝游走了几步,发热的大脑灵光一现,终于全冷静了下来。事已至此,哭哭啼啼,沉溺在自责自罪的情况下全无任何用处。

难道她表现出痛苦和羞惭之色,就能改变魏家或许受她牵连,无辜之人因她枉死……

不。动手的人是王道容。

她不应该,不能把罪责都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让负罪感压垮了自己。

王道容是首恶。该她担当的部分,她一定会毫不推诿一力担之。逃避很容易,直面负罪感却很难,如今正是需要她以实际行动来补救的时候。

慕朝游闭上眼苦口婆心地开解了自己几句,再睁开眼时,一双眼已彻底清平下来。

魏叔情况不妙,慕朝游趁两个仆役又提了一批食客路过的时候,忙叫住了其中一个。

“郎君郎君,这边。”

狱卒神色不善地走过来,“吵嚷什么?!”

慕朝游也不气,反倒露出个笑脸来,“抱歉抱歉,叨扰了郎君实在是有不情之请。”()

自古以来,人一旦进了监牢这种地方不死也要脱层皮,身上的财物早就被底下的衙役们搜刮了一干二净。

?本作者黍宁提醒您最全的《慕朝游》尽在[],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所幸慕朝游之前特地在衣服里面缝了个隐蔽的暗袋,这才侥幸逃过第一层的盘剥。

她摸一摸,摸出一点钱,悄悄隔着栏杆送了过去,“这点心意,还望郎君笑纳。”

“有事说事!”狱卒嗓门仍是不耐,但神情却缓和下来,“我可没时间跟你们这些人在这里胡扯。”

慕朝游求道:“我这叔叔身体不好,我们一家都是良民,飞来横祸,将他人吓得病了,他病得这样严重,还望郎君能大人有大量,送点吃喝来……没吃的也成,好歹送点水。”

她面容哀婉,嗓音恳切,的确不像什么亡命凶徒。狱卒不动声色掂了掂手上的份量:“等着吧。”

慕朝游眼看着他走回另一个狱卒身边,两个人笑闹着说了句什么,依稀只听见“请吃酒”几个字。她这才收回视线,回到魏家人身旁,低声安慰这一家人。

“已经送过钱通过气了。”

狱卒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光跌坐在牢里哭天喊地也没个用,韩氏不愧是蹚过战火,经历过大事的。一抹眼泪,很快振作起来,叫上魏冲跟慕朝游,三人聚在一起商量。

“咱家定然是叫人给害了!”韩氏咬牙,“趁那狱卒还没提审,阿冲、阿游你们帮我好好想想。到时候在令君面前也有个条理解释。”

母子二人将这几日店里来往过的可疑人马彻底盘了个遍,也没觉察出什么异样来。慕朝游本来就疑心王道容,忍不住问:“会不会是失火那一日做的手脚?”

此话一出,韩氏悚然。冷汗将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

她支吾:“……可是,谁这么记恨咱家,放火不成要对咱家吓这样的死手?”

个中内情慕朝游不便出言。

魏冲气极却也无可奈何。父亲尚在病中,母亲又只是个柔弱妇人。

“若是……若是真说不清。”他眼一闭,一睁,咬咬牙,“若是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就让我来担罪吧。”

韩氏登时变了面色,第一个不同意,“说什么昏话!我养你这么大是看着你去送死的?!”

韩氏大义凛然地说:“就算到时候要有个担罪,也该我这个老不死的去的,你是咱家的命根子,你爹后半辈子还指望你。难道你还想让你家里绝后不成?”

慕朝游看不过去这两人争执,忙伸手盖住韩氏手背,劝慰说,“真相不查个清楚,哪能糊里糊涂就认罪的?”

韩氏扭过脸看着她竟笑了一声,那笑容中怎么看都多了几分悲怆意味,“孩子啊,所以我说你还年轻呢。这些人都是敲骨吸髓的东西,恨不得扒你的皮拆你的骨?你当他们真会大发慈悲给你调查给水落石出不成?”

慕朝游心里不是滋味。王道容做事,必定万无一失。他在朝野中虽

()然官职不高,但一手遮天,整治他们几个小民已是绰绰有余,真相恐怕永不会分明了。

她已下定决心,宁死也要担当起这个责任来。

只是这话她不好对韩氏说,复又拍了拍她的手背,“还未到绝路,婶子宽心。”

正在这时,狱卒带着吃喝回来了,曲指咚咚地敲了敲牢门,伸着脖子朝里面喊,“慕娘子,慕娘子?慕娘子可在?”

慕朝游跟韩氏等人都愣了一下。

慕朝游不解,他是从哪里得知自己姓名的?仍站起身,走过去。

建康既为南国京师,牢房也修建得与别处不同,墙高房阔,屋大牢深,牢里黑咕隆咚,不见天日。

狱卒站在那里近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直到慕朝游走近,借着头顶那小小的高窗透过的微光,才勉强看清那狱卒的眉眼。

她心里挣地漏跳了一拍,心道难不成是真被关了一天关懵了,她怎么从这狱卒脸上看出了谄媚之色呢?

那狱卒拎着个小桶,桶里装满了清水,水上浮着个小瓠勺。

他又摸摸,从袖口摸出一叠饼子来,朝她笑了:“娘子要的东西给娘子带来了,这饼还是热的,可不得趁热吃?”

正如韩氏所说,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慕朝游确信那点钱还不至令他有这么大变化,她心里纳罕,多了一重的警惕。

狱卒竟哈着腰笑着伸手解那牢锁,“前次和娘子多有误会,放心好啦,咱们毛公可是个明察秋毫的明白人物,待会儿见了毛公,把事情原委述说个清楚,毛公一定会还娘子个清白。届时娘子就能回家了……哦,毛公是谁?是咱们这儿令君下面的官儿,专管这个的。”

狱卒这边碎碎念念地说着,替她解开了牢房外的门锁,铛啷啷的动静响起,周围响起一片牢骚喊冤声。

魏冲和韩氏听他二人的对话听得真切,俱都怔住。

魏冲最先回神,走上前,“郎君这是要将她带到哪儿去?”

“对啊,郎君这是要把人带到哪里去呢?”韩氏跟随其后,心里七上八下,打起了鼓,警惕之中又燃起一丝希望,“说是贵人要见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个明白?”

“秉公提审!”狱卒高扯了嗓门儿,冷喝说,“吵什么吵!放心,一会儿就轮到你们了!一个个来!”

话虽如此,对上慕朝游时,却又换了个春风细雨般的柔和态度。

“娘子你请。”更不忘和声安慰说,“待会儿也就问娘子几句话,没什么可怕的。”

有隔壁牢房的几个笑话这狱卒作派,“老何,怎么平日里不见你对我们这么温柔呢?”

狱卒对上这些泼皮,没了好脾气,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一来二往,牢里哈哈大笑。笑毕了,左右众人却都纷纷好奇起这小娘子的身份来。

沐浴在众人异样的视线下,慕朝游回过头,正对上魏家人震愕不解、担忧、警惕的种种复杂视线。

如果

这狱卒也是王道容的安排,他明目张胆地给她这样的优待,明摆着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令人离心。

王道容不要脸在前,慕朝游略一思忖,也不忌狐假虎威,反问那狱卒:“我能跟他们说两句话吗?”

狱卒迟疑了半秒,“行倒是行,只不许多说。”

时间紧迫,慕朝游只来得及跟魏家人说两句。

韩氏握着她手,眼神闪着光,笑容发苦,神情复杂得难以辨明她心中所想,“婶子就知道你是个有大造化的,出去好、出去好。”

慕朝游不假思索地反握住她,坚定说:“婶子放心,出去之后,我一定设法搭救。便是豁出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韩氏没料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吓了一大跳,“可不兴这样瞎说。”

“我和你魏叔老了……”她犹豫着,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和你魏叔就阿冲一个儿子,如果有个好歹,望你能紧着阿冲救他出去。”

“我家午后那棵桂花树下往东八步,里面藏了钱,若要打点就用这笔钱……”

慕朝游心里蓦地涌生出一股不甘心来,她想说,她一定会把他们一家都整齐救出来的。但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还是顺着韩氏来,便嘴上都应着。

狱卒一脸为难地走过来,“娘子时间差不多了,毛公还等着呢。”

慕朝游没叫他为难,借着光暗,干脆把暗袋里的钱一股脑儿地摸出来塞到了他手里,只给自己留一点车马费。

“我这几个朋友都是老实过日子的清白百姓,含冤入狱,我不在了,还请郎君周全,之后必定还有厚保。”

狱卒这才笑开了眼,“自然自然。”

-

建康县衙内,一灯如豆,

慕朝游被被狱卒一路带到那毛姓的都官从事面前。

这位毛从事年过三旬,样貌文瘦平平,颔下留三绺精心保养过的长须,漆黑如缎,比他眉眼五官还要打眼。

自出牢门起,慕朝游深知前方还有一场场硬仗,努力振作精神,苦中作乐。进门见了,暗给他起个毛三绺的诨号。

毛三绺见了她,捻着胡须打量她几眼,“嗯……就是你?”倒也没为难,几分好奇多看了她几眼,便收回视线,“公事公办”地问她几个问题。

慕朝游如实答完了,毛三绺摆摆手:“没什么问题,你走罢。”

慕朝游仍不死心,脚步扎根在了原地,仍想旁敲侧击一些案件细节。

毛三绺还算和善的面色顿时一变,皱眉说:“本官自会追查到底,揪出真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大奸大恶之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用得着你来说,快走罢,休得打听案件细节!否则休怪本官治你一个妨碍公务,居心不良!”

毛三绺冠冕堂皇,嘴巴比蚌壳还紧,慕朝游一时撬不开,倒先被他叫人“请”了出去。

出了县衙,头顶上的日头明晃晃地挂在天上,照得人眼刺痛,反倒视野黑暗,淌下生理性的眼泪来。

周围车马喧嚣,明明是最常见的街景,此时在慕朝游看来却恍若隔世。她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招手拦了一辆马车,跳上了车。

车夫问她去哪儿。

慕朝游不假思索报出地址。

孰料她刚掀开车帘,车内便响起一道清润的嗓音,轻轻的,像一声悠长的叹息。

“朝游。好久不见。”

慕朝游浑身上下犹如冷风呼啸而过,全身上下血液因这一声呼唤冻成了冰。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

王道容道袍如雪,正襟危坐,一双乌黑的眼静静瞧望着她。

颀长身影,淡如冬日黄昏后那一抹薄薄的余晖。

“久别重逢。”王道容微微偏头,有条不紊地问,“朝游似乎不想瞧见我?”!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