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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 第 24 章 庚帖(一)

作者:骑鲸南去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7-12 07:19:11 来源:882

乐无涯这一通人情往来,可谓是成果丰厚。

吕知州看他顺眼,对他一切的请求无有不准的。

没了掣肘,乐无涯的行动迅疾如电,命令一道接一道签发出来,令人目不暇给。

小福煤矿被查抄,共救出外地矿工一百三十二名。

其中有十之五六思乡心切,急着要回家。

乐无涯将他们被没收的路引发还、遗失的重新办理,从陈府被查抄的银钱中划拨出一部分,按当地力工打短工的薪资,为他们补齐了多年未到手的工钱。

有几个矿工乍然脱困,又见太爷温厚,难免动了歪心思,想多捞些补偿,于是将自己在小福煤矿的工作年限谎报了半年到一年不等。

没想到乐无涯早有准备,提早从卢大柜那里抄出了矿工名册。

为了方便管理、防止有矿工偷跑,卢大柜会将他们的名姓和入矿的时间详记在册。

乐无涯慈眉善目地把这几个撒谎的矿工单独提溜了出来,请他们去监牢里一日游,参观一下过去压榨他们的大、小把头如今的凄惨形容。

待出了门,乐无涯把册子往他们眼前一拍,吓唬道,煤矿还在那里,若是乐意在这里多干一段时间,完全没有问题。

矿工们都是平头老百姓,动了些小奸小猾的心思而已,并非是本性坏了。

他们先前最怕矿上凶神恶煞的大小把头,太爷一句话,这些人就都给下了大狱,老实等死。

收拾这些人都如此轻易,那捻死他们几个,不得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他们被吓得不轻,纷纷告饶,痛哭着表示再也不敢了。

还有几个跃跃欲试想钻空子的,眼见太爷心明眼亮、不好糊弄,只得收了心思。

乐无涯命他们结队返乡,同时也留了一手。

财帛往往动人心,矿工们怀揣银钱回乡,既要防外贼,更要防内鬼。

为避免矿工们路上见财起意,发生抢盗杀人的恶事,乐无涯叫来了孙县丞和户部段书吏。

他们需得一个一个将矿工请来,让矿工们选择,是愿意揣着这笔钱上路,还是先给一部分盘缠,其他的银子则存去一家全国连锁的昌源票号,开出汇票,缝入衣内,方便携带,待抵家后,再到家乡左近的城市去取。

若是选择后者,还需细加叮嘱,告知他们汇票如何兑现,以及离他们家乡最近的昌源票号在哪里。

这项工作颇消耗体力精力,单是同这些矿工解释清楚“票号不会私吞他们的钱”一事,便是一项大工程。

在孙县丞干得两眼直冒金星时,乐无涯双手一袖,去了趟监狱。

上次查封吉祥坊时,还有不少赌徒没人赎,如今陈家上上下下都被送了进来,静待发落,牢狱中的队伍愈发壮大。

乐无涯逛了一圈,觉得放任这帮有胳膊有腿的大好男儿在牢狱里浪费粮食,殊为可惜。

于是他大笔一挥,决定安排他们出来干活。

听到居然可以外出(),这些囚犯的心思都活络起来。

见了青天白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那不就有了天高任鸟飞的机会了?

尤其是陈员外为首的几位老爷,锦衣玉食了大半辈子,被强压着吃了几天牢饭,正是痛苦至极的时候,乍一听到这消息,萎靡的精神都振奋了不少。

哪怕能向外递递消息,也是好事啊。

但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后,囚犯们全都傻眼了。

乐无涯出了个在旁人看来奇损无比的招数——叫囚犯们去把南亭县的边沟、道渠全部掏干净。

要知道,这种脏活累活,平日里花高价也很难聘到人来干。

在偏远县城,边沟、道渠都是一样的肮脏霉臭。

许多人图省事,都会寻个沟渠,将垃圾便溺一倒了之。

哪怕是冬日,秽物结冰,路过沟渠之人也难免掩鼻。

若是夏日暴雨过后,街道上弥漫的那股子味道,简直像是有人死在了自己鼻子里。

上一世,乐无涯曾领受天命,巡狩四方,知道许多大疫,正是源自这些不起眼的边沟而起。

水源污染、霉菌滋生,哪个不是要人命的?

单是街衢路面干净,没有乞丐,最多是个驴粪蛋、表面光,根本无用。

乐无涯打算,今后要把这群囚犯用好、用实、用到位,但凡是在南亭县内犯罪的,不管大小,都先套个劳役刑上去。

监狱到底是百姓的赋税养着的,决不能让他们肚皮朝上躺在牢里当赋税小偷。

舂米、修城旦之类活计,到底是不能人尽其用。

乐无涯打算先拿这帮人试试水再说。

其他官员办事求稳,怕囚犯越狱,他不怕。

他对监狱建设,颇有心得。

乐无涯大模大样地借了裴鸣岐的光,请军汉手持弓箭,看着他们劳作。

囚犯们十人为一组,腰上都用麻绳一个个缒着,那绳结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技法结的,一个嵌套着一个,只要一个想跑,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算他们十个人全部串通了要跑,可有了这麻绳牵制,他们必然逃不远。

更何况,他们此时臭气熏天,逃到哪里都无所遁形。

乐无涯还将轻罪的赌徒和重罪的陈家人串联在一起,并鼓励检举,若是他们发觉陈家人有传递消息的意图,并向上检举,便能免除劳役,减免刑期。

市民们虽然尚不知晓乐无涯此举背后深意,可单看当年金尊玉贵的陈员外撅着腚在沟渠里刨垃圾,就够有意思的了。

这样一来,有这么多双眼睛齐齐盯着,陈员外就算想使些手段,亦不可得了。

成日里戴枷弯腰,在沟渠中打捞秽物,就连身体稍微健壮些的大小把头都吃不消,干了两天便纷纷装病,死活不肯再去。

对于这种耍死狗的,乐无涯自有整治他们的方法。

他宣布:若是干足一天,打捞上来的秽物斤两不足,整组人都

()没有饭吃。

饿了两天肚子,再没人敢在乐无涯手底下耍花招。

若是同组的干活慢了一点,还会彼此抱怨申斥。

过去那点主仆情谊,在几日的劳作和短食后迅速烟消云散。

被过去给他倒洗脚水的小厮踹了两脚后,陈员外又冒出了新的主意。

他攒齐几个亲信,点明沟渠里有些零碎尖锐的石块。

他建议,可以由两人挑起同组争执,詈骂甚至斗殴,趁那看守的军汉前来呵止时,其余人各设其法,割断绳子,一哄而散。

结果,他的如意算盘还没开始打便落了空。

第二日,乐无涯将人重新打乱编组,谁也不知道第二天自己要分到哪一组、去挖哪条沟了。

陈员外深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得偃旗息鼓,在苦役中挣扎苦熬。

如今,回忆起前几日的珍馐细馔、美酒佳肴,简直如同前世一般。

结束一日劳役的陈员外躺在牢中,老泪纵横,一时起了诗性,捡起一小粒红砖,含泪在墙上题了首诗,结果被衙役抓到他破坏牢狱环境,劈头盖脸地遭了一通痛骂,只得灰溜溜地使抹布蘸水擦掉。

乐无涯给这些犯人安排好去处后,终于把眼睛瞄向了陈员外的宅子。

这几天全部的人手都放在了小福煤矿,如今这边事了,抄检陈家的事情,该当提上日程了。

抄家之事是钦差大人吩咐下来的,由裴鸣岐的副将全权主理。

裴鸣岐治军甚严,手下三十名兵士在大冷天脱了个赤条条,只剩下一条贴肉的裤子,确保无法私藏东西后,才被允准进入陈府。

不多时,院中堆满了各类家具、珠宝、银票、书信,还有成箱的古玩字画,大叠大叠的房契地契用精美匣子盛着,随便搁在院落中央。

军汉们穿梭往来、卖力搬运。

乐无涯上辈子是被抄家的那个,无福观看这泼天的热闹。

眼下有这么个看热闹的好机会,他的恶习再次发作,装作公事公办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踏进陈府,在里面东摸摸、西摸摸。

裴鸣岐进来时,便见一群军汉忙忙碌碌,□□着上半身,肌肉热腾腾地直冒着热气。只有官服严整的乐无涯一人立在廊下,颠来倒去地把玩一把翡翠算盘。

不知怎的,见此情境,裴鸣岐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他大步流星向前,一把夺去了乐无涯的算盘。

乐无涯正在暗暗惊叹这一把算盘便能靡费至此,骤然被人夺去,他吓了一跳,一回头,便见到了冷脸的裴鸣岐。

乐无涯:……吓我一跳,你阿爸的。

裴鸣岐如此无礼,是存了一点试他本领的心思。

他印象中的乐无涯,灵动敏锐像是只小兽,任何人突然接近,他都能立即觉察。

旁的不说,他们裴家的墙头都要被他爬平了。

但是,对乐无涯来说,这已经是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

他们一人

在上京,一人守边关。

裴鸣岐只知道他乱箭穿身,幸得保命,却不知他肺经受损,脏腑有碍,早已疏废功夫多年。

乐无涯强压住踹他一脚的冲动:“裴将军,这又是在干什么?”

裴鸣岐没话找话:“闻人明恪,你好清闲。”

乐无涯:“……?”

乐无涯:“好,裴将军,那下官忙去了。”

乐无涯刚一转身,裴鸣岐顺手一捞,当场将迈步欲行的乐无涯掳走。

手法之娴熟,动作之灵活,简直让乐无涯怀疑他是匪而不是兵。

强抢压寨夫人都没这么顺手的。

乐无涯怒道:“裴将军,你又干什么?!”

眼看这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转而大叫:“着火——”

裴鸣岐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军汉们都是裴鸣岐手下的精英,硬是一步不停,一眼不看。

乐无涯就这么叫天天不应地被挟带到了一处卧房。

裴鸣岐把他信手往床上一丢,开门见山地讲出了自己的来意:“我去查了你的生辰。你的生辰是二月初二,可对?”

乐无涯注视于他片刻,不答话,只是微微笑了。

他笑得裴鸣岐心中一阵一阵发紧,烦躁不堪。

他一手抓住乐无涯官服前领,将他拉近到自己眼前:“……为何骗我?”

乐无涯静思几日,心中早有计议。

他能活着,绝非巧合。

而他重活之事,裴鸣岐显是知情的。

他到底做了什么?

有没有第三人知晓此事?

自己上了闻人约的身,有无后遗症?会不会突然有一天自己又会离开?

如何隐瞒身份,并从裴鸣岐口中打探出有利的情报,才是一等一的要紧。

乐无涯端出淡漠的款儿,抬眼望向裴鸣岐。

他的瞳仁呈现接近茶褐的鸢色。

这两天,乐无涯已经把闻人约这具身体从上到下研究了个遍,发现除了头发卷得愈发明显,整体的变化似乎是停滞了下来,眼睛的颜色并未大改,在充足的日照下,仍能看出闻人约本来的瞳色。

到了不大明亮的地方,才能看出一点深紫色。

不过,他眼角的形状已经微微发生了变化,眼尾隐约延长,有了顾盼多情的趋势,笑起来时偶尔可见眼下卧蚕。

乐无涯猜测,这种改变,类似于浸染,会在润物无声中慢慢改变,不是与他极度相熟之人根本不会察觉,大概只会当他是长开了。

然而,亲近之人,到底难以瞒过。

“裴将军,你问得好。”乐无涯倒打一耙,“下官正巧也有事问你。裴将军,我为何会变成如此,你难道不清楚吗?”

眼见裴鸣岐流露困惑之色,乐无涯冷道:“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但就在我夜审的前一天夜晚,我身上便起了变化。”

裴鸣岐:“你是说……”

“我本以为,头发卷翘,是我近期忙于办案,未能及时打理所致,然而沐浴过后,依旧如此;唇上小痣,下官则以为是心火升腾所致,如今时日推移,也不见消退。下官心中本来存疑,又听裴将军无端打探生辰八字,不欲据实相告,谁想裴将军非要一查到底,着实启人疑窦……”()

乐无涯拿出当日升堂气魄,道:“先前,裴将军与下官素未谋面,见面后,您屡屡骚扰,言语逾矩,以言语再三相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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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斗胆猜想,您在行巫蛊压胜之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落在了下官身上,而遗失的原因,与下官的生辰八字有关,可对?”

裴鸣岐最坏的预想应验了。

他艰涩道:“那么,你当真是二月初二生人?”

乐无涯坦荡点头:“是,又如何?”

裴鸣岐犹如遭遇当胸一击,心中撕扯似的疼痛起来。

无涯的魂魄,当真在此人身上!!

那位陆姓道长把小紫檀炉给他时,嘱咐过他,人各有命,收集残魂,强行续命,乃逆天之行。

他多养一日残魂,就是将因果引到自己身上,得用自己阳寿去还三日。

裴鸣岐不关心代价,只木木询问:“他的魂魄养好之后,我当如何呢?”

陆道长欲言又止,似有心虚之色:“……魂魄长好后,他,他当然会转生了。来世因果俱消,也不会认得前世之人的。”

他说:“要不,此事算了吧。真的折阳寿,我不骗你,是真的。”

裴鸣岐:“多谢提醒,我不在乎。”

话已至此,那陆道长知道他主意已定,不便多劝,于是又认真提示了一句:“若是炉子裂了,他便与你无缘了,莫要强求啊。”

裴鸣岐警惕地把捧着的小紫檀炉收入怀中:“为何会裂?”

陆道长含混道:“自然是……另找到了有缘之人吧。”

看到小紫檀炉碎裂一地那天,他并不伤心,只是反复琢磨着当年陆道长的谶语,有些发痴。

谁同他有缘?谁又无缘了?

其他将士俱不知这小紫檀炉是什么,只知道这是裴鸣岐视若生命的珍宝,如今无缘无故地碎了一地,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小心翼翼地绕着他走,生怕路过被踹一脚。

唯一知情的副将,只晓得这里头是乐无涯的魂魄。

他曾好奇过,偷偷顺着紫檀炉的缝隙向内窥探,里面分明是空空如也。

见裴鸣岐直似是丢了自己的魂魄一般,副将心疼不已,直斥那该死的江湖道士恐怕并无什么本事,八成是在装神弄鬼地糊弄人呢。

他连声劝慰裴鸣岐,叫他莫要想窄了,天地广阔,怎么就只一个乐无涯不可?

裴鸣岐觉得自己没想窄。

不仅没想窄,他越想越是怒火滔天:

除了自己之外,他敢同谁有缘?

他怀着一腔愤懑,找来六皇子在军中效力的奶兄弟,向同样知情的项知节传了信。

随后,他接令来到南亭,却在大街上与闻人县令不期而遇。

这难道就是他新的有“缘”人?

闻人约与乐无涯从无瓜葛,二人没有一处相似,唯一能让裴鸣岐联想到“缘”字的,便是他的生辰八字了。

细查之下,果然,他除了与无涯的生年不同,都是二月二龙抬头出生的!

尽管出生时刻尚不可知,但八成是错不了的,都是酉时二刻!

如今,闻人约的一席话,更佐证了他的猜测。

一想到乐无涯与此人合二为一,裴鸣岐五内如焚,恨不得扼住他的脖子,让他把乐无涯的魂魄吐出来,还给他。

然而,裴鸣岐不得不强行压抑住怒火。

他得想办法稳住此人,再慢慢设法将小乌鸦的残魂取出。

或许他已经失败了,但最后的一点念想,总要留住才好。

思及此,裴鸣岐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丢在了乐无涯面前。

乐无涯见那上面笔走龙蛇地写着些什么。

他有些不妙的预感:“这是什么?”

裴鸣岐咬牙切齿:“我的生辰八字!”

乐无涯:“?”

“我已查过,你尚未婚配。”裴鸣岐说,“我们这就换庚帖!你就呆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了!”

乐无涯:“……”

依他看来,今日出现在他身边的不是凤凰,是个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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