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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第 58 章 加更章节

作者:羽春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7-11 09:43:16 来源:882

时间回到九月。

江老三府上,一场家宴被掀桌,闹得所有人都不愉快。

断亲书写完以后,他们没声张,让江万川出去送。

等江万川回府,两桌人才相继散去。

江老三今天没心情搭理江致微,他难得跟妻子有话说,客客气气,好商好量。

夏元仪脾性倨傲,心中也有才学。两人新婚那几年,江老三初入官场,诚惶诚恐,这也不懂,那也不会,处处都透着乡村来的小家子气。

从衣食住行,到人情往来,都是夏元仪一手操持。

头几年真的很难,江老三才考上进士,正意气风发的时候。拉不下脸跟部门里的老油子混,看他们溜须拍马,都极为不耻。

不到一年的功夫,他开始逐字学习了。

死要面子,先在家里跟夏元仪对着练。夏元仪生性傲,扮演刻薄上官简直本色出演。

这一轮磨练完,江老三仕途更顺,他能跟上官交好,也乐意跟岳父出去应酬,不到两年,就从七品闲差,调任到了吏部,官升六品。再一步步熬到了五品。

到五品,他就看夏元仪不顺眼了。

这个妻子出身好,脾性差,见过他最狼狈最卑躬屈膝的一面。

他都五品了,夏元仪还对他呼来喝去。

新婚时,是情趣。

老夫老妻了,这样算什么?

再之后,他在五品的位置上挪不动窝了。

他不想承认是失去了妻子的指点。同一个工作,多干几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流程。

他捡起了书,养起了被官场耗尽的文人雅兴。

他脑子早就木了,空有学问,也懂吏部那一套运作,再远一点,他就不懂了。

夏元仪瞥他一眼,满门受辱,都是因为江家大房招了个厉害赘婿。

“我早说过了,给老太监送人,是行不通的。”

得罪人。

他们家能安生度日,大房的银子有一半的功劳。

江老三当时慌不择路。

他急需一双“天眼”,帮他看着前面的路。

老太监年纪大,活不了多久。

把孩子送过去伺候几年,相处好,顾念情分,兴许能得老太监的家底。

他也不要这份钱财,全给孩子改嫁当嫁妆。

闹一阵,他的孩子反赔进去了。

白赔的,消息依然不灵。

木已成舟,不必再说。

江老三拿捏不准谢星珩的心思,越想越感觉不对劲。

夏元仪也知道不对劲,可谁让他们在天子脚下,承担不起被亲人状告的下场,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夏元仪想起了一件事。

“余春至为什么要吃汤圆?他跟大房有什么恩怨?辩都不辩,抓着汤圆节吃。”

江老三不喜欢夏元仪说起余春至,他认为夏元仪是嫉妒。

今天却留了心。

“能有什么过节?他跟大房的人都不熟。”

夏元仪让他去问问。

“我们只是要了钱,那么多年都给了,爹娘还在府上供养着,大哥向来孝顺,不可能突然发难。他家小哥儿L招婿躲祸,我们也没强把人绑去。你官职尚在,他那赘婿才考上举人,怎么说都是跟我们缓和关系才是上策。”

过程中会吃些亏,为前程,又怎么不能忍一忍?

如今结了仇,他们不可能放过谢星珩。

夏元仪说:“把断亲书拿回来。今年家里开销大,万一大哥赌气不送银子,我们还有话说。”

江老三等了两天,算着断亲书该送去文书房存档了,就带着礼,去拜访京都府尹。

这种“家务事”,最好打点。

江老三怕事情不顺,带的礼很厚。

府尹看见他,就猜到了来意,礼都不看,只让他回。

“上面的人送来的,板上钉钉,改不了。”

上面的人,是他们官场的“黑话”,通常是说“宫里的人”。

江老三“嘿”一声。

他宫里也有人。

老太监在宫外有府邸,每月得假期才出来,只出来两天。

其他时候,江致宁都在府里干熬时辰。

江老三过来找他,见面就是要帮忙。

一定要黄公公亲自出马,给府尹那头递个口信,把断亲书拿回来。

江致宁嗤笑:“你没事也不会来找我。断亲就断亲了,还值得把他们找回来?他们都动用宫里的关系了,你看不清意思?”

江老三被他这样说,还得忍。

因为江致宁颇为“受宠”,在江府时,只是娇养,到了太监家,可谓是金尊玉贵。

府里上下个个乖服,黄公公的义子们,除却大内太监,还有东厂西厂的人,也对江致宁毕恭毕敬。

除了名声不好,这门亲事真是显贵。

可江致宁不满意。他不满意,江老三对着他,就弱气。

江致宁性情刁钻,善恶都在一念之间。万一跟黄公公吹了枕边风,整个江家都承受不住。

江老三吸了口气,轻声道:“他们侮辱你爹爹了。”

人都有软肋。

余春至为子铤而走险,江致宁又何尝不是孝顺孩子?

他眉头拧着,听江老三细说完,垂着眉眼道:“这件事你也有错。我为家里作出这么大的牺牲,你竟然看着我爹爹当众受辱……你来都来了,吃碗汤圆再走吧。”

断亲那天没吃到的汤圆,江老三在江致宁这里吃到了。

江致宁是被绑上花轿的,对江老三恨意十足。

“你不让我接走我爹爹,无非是想拿他威胁我,好让我不敢报复你。大事就算了,小事我可不饶。”

江老三庆幸他没说汤圆馅料的时候,江致宁怪声怪气笑起来:“父亲,您忘了,这个主意是我出的。给您的汤圆,我不必

藏,这馅料都是沙子。你是我父亲,我敬你,就不让你趴地上吃了。()”

时间漫长,江老三没有咀嚼,硬吞下肚。

出了府,当街就吐。

在江致宁那里受辱了,他对余春至的耐心也低了,趁怒去了春枝院,问余春至对大房的人做了什么。

余春至也不藏了。

“下了点毒而已。?[()]?『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没有机会出府,尤其在江致宁进了太监府以后,他被禁足了,府门都出不去。

江老三皱眉问:“是二哥儿L给的毒药?”

余春至见识有限,他没想太多,就想给江老三添堵、添乱。

他说:“你家里进了内鬼你都不知道,跟你抢官位的人,早把你家打成了筛子!”

江老三脑子“嗡”一声,身子摇晃。

一件件的事又成了一根根织网的线,他再次成为巨网上的小蜘蛛。

他栽了一次跟头,为了让太子方“大蜘蛛”不报复他,供上许多“食物”。

又为了把周边的危机看得清楚一点,他送了孩子去位于上层的“蜘蛛”那里。

他忽略了身边的情况。

也许他家里早就“敌蛛”成群,只等合适的时机,把他一口吞下。

给大房的人下毒,只能是毒宋明晖。

大房跟他们不可能和好了。

江老三立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必不放江致微走。

他逼视余春至:“你最好跟二哥儿L说,让他想办法把致微的前程打点好。我们一家倒了,他真正的没娘家了。往后色衰爱弛,他便无依无靠!”

余春至把他甩开,跟他发疯。

“你休想!我不可能说,你再逼我,我死你面前!”

江老三官场沉浮十余年,熬到了实权衙门的五品官,还要送孩子去老太监那里做侍妾,要逼他孩子为他打听消息。

再供出一个江致微,从小小知县做起,这是要把他的宁哥儿L逼死!敲骨吸髓不过如此!

江老三欲要动手,扬起手,不知如何打。

他还没有打过人。府上妻妾里,又最爱余春至,闹到这一步,他也下不了手。

余春至笑得凄然:“打便打了,我出不了府,宁哥儿L也很少回来,我死了他也不知道。”

江老三胃里翻涌,积食汤圆都往喉管冲,吐一半回流一半,嘴里都是黄沙。

余春至看着地上的呕吐物,了然明悟。

能逼江老三吃汤圆,他的宁哥儿L没有骗他。宁哥儿L在老太监那里,是受重视的。

他笑意里,莫名轻松了几分。

客院里,江致微也出不了府。

他都没有闹分家、说断亲,他就想去找弟弟问问情况,这都不行。

府门都不能出,更别提返乡了。

同行来京城赶考的书生们,都分批次踏上了归途。有些相熟的人,因这段时间都在江家的宅院里住着,临走前,壮着

()胆子来敲门(),是道谢?[()]?『来[]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也是告辞。

江致微不能出去见,给娘亲写的信,还转手送到了江老三桌案上。

江老三拆开看了,里头只说留在京城备考,春试后回家,让姜楚英勿念。

要银子打点的事,半个字没提。

江老三直接把信烧了。

他研磨,提笔,代写了一封家书。

他要思退了。

他看不清局势,应对也迟钝,该退了。

夏元仪期间回家了一趟,请教了她已经退休的父亲,回家只跟江老三说了两个字——夺嫡。

江老三便知道他完了。

他错过了时机,已然成了炮灰。

他退,家里得有人上。

夏元仪一文钱不出。

有那个钱,她能给儿L子买良田,盖宅院,当个地主老财,过闲适日子。

没出息的人,不能硬扶。

她不劝江老三。

成亲多年,她最是了解他。

居安不思危,事到临头,急忙忙找补。

让他找去吧。

他不找补,就要在家里找茬。

反正是二房出钱。

九月下旬里,江致宁给家里来信,断亲书要不回来,也让他们别找大房的麻烦。

“他们有大靠山。”

江老三“桌面清理”,砸了好多东西。

时间回到十月。

十月里,姜楚英被夺尽家财,因她不是自愿给的,江知与说到做到,半分盘缠不给她。

当天,她摸黑找路,回娘家住。

娘家人暂且不知道二房发生了什么,她把事藏着,从娘家捞了一笔银子,隔天起大早,把江家族亲都拜访了个遍。

不论贫富,都要贺喜她儿L子中举。

过后,她竟然还上黄家拜访。

来给她儿L子说亲。

黄家是布商,曾是丰州首富。现在空有家财,没有靠山。

江致微考上了举人,到了说亲的年龄。

江家还有叔叔在做京官,前程一片光明。

黄家统共两个适龄孩子,姜楚英不要小哥儿L,点了女孩黄青罗。

笑谈间,互相吹捧,但黄家死活不松口,非要先掐算八字——姜楚英来得太急,他们不敢应。

守着这份家财,他们过得小心翼翼,每天都在过独木桥,内心谨慎得很。

黄家在江家抄家之前,送了八根金条,是个见风倒的墙头草。

后来,他们还给宋明晖送去了李家的消息。

他们不要大回报,只求一句准话,江致微是不是良配。

宋明晖怜惜小姑娘,轻轻摇头。

“真喜欢你家姐儿L,怎么也得请媒人上门提亲。”

黄家道谢离开,隔天说八字不合,回绝了姜楚英。

姜楚英的人脉,也都在丰州县。

她着急儿L子的前

()程,想要打点的银子,竟然求上了李家。

李家已败,现在半死不活的过日子,江家的豆油还没铺货,他们生意照做,可常知县的胃口大,他们家的油坊,已经改姓“常”了。

老李头挨了杖责后,身体一落千丈,精力大不如前。

妻子回来说起姜楚英的来意,他没耗神,就给出了回复:“拒绝她,赶她走。”

两家过节满县皆知,但凡有点骨气,就不会来求娶李家女。

还是他们江家最宝贝的“金疙瘩”。

金疙瘩考中了举人。

不收拾他家,反求娶。

老李头呼吸沉,声气弱而缓:“江家内讧了,二房没钱了。”

李家谈钱色变,恨不能散尽家财,哪怕做普通农夫去。

常知县不放人,他们成了住宅院、用奴仆的活牲口。

这次回绝,更像出一口恶气。

反正跟江家不可能握手言和,送上来的出气筒,不要白不要。

姜楚英被赶出门,大冷的天,被泼了一身的泔水。

事情传扬开,她怕家事暴露,引出别的事端,匆匆更换衣物,拿上早收拾好的行李,带上最近从亲戚那里搜刮来的银子,北上京都。

她一个女人上路,半路多凶险,怕小偷,也怕强盗,提心吊胆的走,熬得身心俱疲。

身上的痛处多,一难受,她就想到了江知与给她灌下肚的毒药。

越不想记起来,越是无法遗忘。

神色恍惚了,她防备弱,始终紧抱着的包袱被人抢走了。

还剩下一点藏在肚兜和裤腰带的碎银,近乎乞讨的上京来,已经到了十一月。

十一月的京城,飘起了细雪。

姜楚英冻得发抖。越是苦,她越是恨。

敲开江老三的府邸,自报家门后,门房从她又脏又憔悴的面容里找到一丝熟悉,先让她在门房里炉子边烤火,他去通传。

姜楚英来了。

江老三一家都非常欢迎。

这意味着大笔的钱财上京了。

江致微也终于从“笼中鸟”的状态,获得短暂自由,飞奔出去找娘亲。

他想早点过去,让他娘不要拿银子出来。

到地方,见了人,他整个都呆住了。

呆完,又是愤怒又是心疼,问一句怎么回事。姜楚英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抓着儿L子的手臂,就在门房这处,大庭广众之下,狂骂大房的人。

“他们黑了心!哥婿考上举人了,就不顾你前程!要拿银子给那赘婿买官,把我们家的家财都搜刮干净了!我来京的盘缠,还是找别的亲戚凑的。你那个好弟弟,还给我喂毒药!”

江致微听得脑壳嗡嗡,本能喃喃道:“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他从断亲开始,就发现了异样。

困在府上,他什么信息都获得不了。

他记得谢星珩提醒他的“美酒在前,白刃在后”。

所以三叔越是关着他,他越是抗拒明年做官。

本来寄信,不想他娘过来。

来了不带银子也行。

现在是没带银子,带来的是更炸裂的消息。

跟三房断亲,跟二房割席。

江致微无法静下心思考,他的脑子里有另外一股更加急迫的情绪压着他作出行动。

“小鱼给你下毒?什么毒?多久了?”

他回头喊人,叫人快点请郎中过来。

夏元仪紧赶着来,没想到是这副情形。

她皱着眉,很是不耐——二房不出钱,这个官断然不可能买。

不买官,二房就没必要哄着。

她慢慢悠悠,硬是等江老三发话,府上才有人去请郎中。

姜楚英安置下来,简单清洗,再换上暖和干净的衣物,吃上热乎的食物,情绪稳定不少。

她了解江致微,对大房感情很深。

等她恢复气色,江致微此时的愤怒就会减退,到时再让他离大房远一点,他不会听。

姜楚英趁热,反复说细说江知与怎么逼她的,又怎么灌她毒药的。

她添油加醋,再进行删减。好像大房的人,就是为了谢星珩的官路,把江致微献祭了一样。

江致微知道谢星珩不想这么快当官。

他也了解江知与的性格。这么强硬冷酷,不像江知与能做出来的事。真能做出来,那必然是怒极了,气狠了。

江致微还信任大伯人品。这么多年,一直都照拂他们家。如果是为了养肥了再宰,就没必要培养他成材。

江致微等她喝茶,嘴巴安静的间隙,轻声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伯待我视如己出……”

“视如己出”狠狠刺痛了姜楚英的心。

她猛地把茶杯砸地上。

“我才是你亲娘!”

江致微被她的过激反应惊得一抖。

他娘在京城拜寿后,回家就怪怪的,一直很神叨,总提醒他一件事——她才是他亲娘。

他来三叔府上,没有问出原因,不知道他娘怎么变成这样的。

最近事情太多,他却被人隔绝了信息往来,仅有参与的事件,他复盘无数次,在脑海中有清晰片段。

断亲那天,谢星珩让余春至也吃了汤圆。说他们有恩怨。

江致微自认跟大房亲密无间,可他不知道余春至的事。

他怔了好久,沉默里,姜楚英气势渐弱,目光忐忑。

江致微问她:“你跟余夫郎熟悉吗?”

姜楚英回答得极快:“没有,我跟他不熟。”

江致微深深看了她一眼。

姜楚英话题绕回去,要他立刻跟大房断绝关系。

江致微摇头:“没必要。”

赶在姜楚英再次拿话砸他前,江致微说:“爷爷奶奶签了断亲书,大伯一家被分出去了,以后我们这一脉,只有我们家跟三叔家。”

姜楚英前面说的“谢星珩要买官”,不成立。

要买官,怎么会跟三房断亲。

江致微不再问。

两家这么严重的事,他要面谈。

郎中来得快,把脉过后,只说姜楚英神思忧虑,体虚乏力,开了调养的方子。

姜楚英要换大夫,要太医来。

她知道,有些官员也能请动太医到府上看病。

她就是中毒了,庸医才诊断不出来。

夏元仪不拿帖子。

她跟江老三说:“大房的孩子什么性情你能不知道?再气再急,还能动手杀人?这毒多半是吓唬人的。可笑,二房的还真被吓住了。”

江老三转念一想。

也是。

真是毒药,姜楚英早死在了半路上。

姜楚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想,她就好好养着,总能活到明年。

等她儿L子当了官,她死就死了。

江致微的喜悦,只有很短暂的一瞬间。

从他娘房间出来,他神色里满是疲惫。

好好的家,怎么突然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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