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烈年代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传递你是自己人的信号

“陶老大言重了，大家在一起喝了这顿酒，就是自家兄弟了，哪有笑话自家兄弟的道理，只是……陶老大，我虽然没有亲临上海，可是对于上海的战事还是关注一二的，日本人在上海真是这样滥杀无辜吗？”

“何止如此！”陶老大说起来仍心有余悸，“日本人简直是没有人性，就是一帮畜牲。”

陶老大讲述了他亲眼目睹的日本人犯下的罪行，那是上海的一个渔村，日本人将这个村子作为后方补给的地方。

派兵驻扎后，日本人先强征村里的青壮到村外修筑工事，接着挨家挨户搜刮粮食，然后在村子里祸害大姑娘小媳妇。

等工事修好，为了不暴露目标，日本人将全村人关在祠堂里，用机枪和手榴弹屠戮一空。

贾壮自己有和日本人打交道的经验，他的认知是日本人做事情不择手段，这时听了陶老大的讲述，对日本人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日本人竟有如此残暴！”贾壮听的面露骇色。

陶老大讲述了自己亲历的痛苦往事，此时神情也格外压抑。

“日军所过之处，都是白骨累累，现在只能寄希望国~军能挡住日本人，如果让日本人一路打到金陵的话，不知又要造多少孽。”

贾壮听了陶老大几人的讲述，已确认陶老大这些人和日本人有着血海深仇，接着对陶老大又是一番旁敲侧击的试探。

“日本人如此凶残，陶老大和诸位兄弟虎口逃生，今后还是躲着日本人些，咱们都是平民百姓，这天下换谁做主，对咱们小老百姓不都是一样。”

贾壮的这番话，遭到了飞波等人的怒视，就连刚对贾壮和颜悦色几分的陶老大都是冷哼一声。

“贾兄弟竟能说出这种话！这酒不喝也罢，”陶老大拂袖而起，“戏文里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说法，我们活下来的几人，谁不是父母兄弟妻儿都死在日本人的轰炸之下，这何止是不共戴天的仇，你居然让我们躲着日本人走……”

陶老大怒目圆睁，道：“你不配和我陶老大称兄道弟。”

贾壮心里敬重几分陶老大的血性，面上则是不解的神情，说：“陶老大，你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也是一番好意，想着让诸位兄弟能在乱世苟活而已。”

“放屁！”飞波愤怒的起身，“我们这些人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找日本人报仇……”

“绑票勒索的事，和找日本人报仇有关系吗？”

面对贾壮的质问，飞波的气焰被压下去一些，陶老大这时开口：“我们这是逼不得已，找有钱有势的人借点安家费。”

“真是如此？”

“我们兄弟得了安家费，没了后顾之忧，豁出这条命也要和日本人拼到底，若在这种事上我陶老大骗人，叫我全身流脓腐烂而死。”

贾壮端起酒杯，说道：“陶老大，诸位兄弟，若真如你们所说的话，你们也还算是铮铮的汉子，我贾某人刚才的话确实是冒犯了诸位，这杯酒就当我赔罪了。”

陶老大冷冷看着贾壮，并不准备就这样饶了贾壮，正准备发作一番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过来。

几人都面带警惕之色，贾壮放下酒杯，高声问道：“谁在外面？”

“我，守门的阿远。”

陶老大这些人听到阿远的名字，才松弛下来。

这时阿远已经进到房间。

贾壮问：“出了什么事？跑的这么急？”

阿远回答：“贾哥，老大，有人在敲门。”

陶老大问：“有往门缝里塞纸条吗？”

“老大，没有。”

贾壮则是问：“今天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外出吗？”

阿远说道：“没有人出去过。”

“我去看看。”贾壮说罢，起身往外走，陶老大给飞波几人一个眼色，飞波他们跟着贾壮出去。

陶老大转身准备去看住罗军军，刚扭转身子，看到罗军军手扶门框，趴在门边仰头看着他这边的方向，陶老大盯着罗军军清澈的眼睛，心说这孩子刚才不会是一直在偷听他们说话吧。

贾壮身后跟着飞波这些人，一起来到大门附近停下，盯着大门看了半晌，没听到有人敲门，贾壮不禁狐疑的看阿远。

阿远急着解释：“贾哥，刚才是真有人在敲门……”

“别说话！”贾壮给身边的人做手势，示意安静，轻手轻脚走到门边，低头看门缝，没发现有塞进来的纸条，又慢慢退回来。

“阿远，一会儿你看我的手势开门。”

“是，贾哥。”

贾壮又吩咐飞波：“飞波，一会儿开了门，我会出去查看，你守在这里。”

“放心吧，贾哥。”

贾壮心里对敲门的人的身份，心里大概是猜出几分的。

这个宅子闻自省在没有提前告知贾壮的情况下，不会冒失的靠近，至于不相干的外人，来到巷子深处的大门这里敲门的可能性也不大，剩下的只有日本人。

贾壮检查了配枪，给阿远一个手势，让阿远用钥匙打开一个门缝，靠在门后，贾壮从门缝观察外面，没看到外面有人，让阿远将门再打开一点，贾壮闪身从门里出来。

从门里跨出来，贾壮后背快速贴到一面墙上，打量整个巷子，没发现巷子里有人，贾壮把枪收起来，沿着巷子向外走去。

走出巷口后，听到身侧山本没有感情的嗓音，说：“贾参谋，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贾壮看向身侧，看到的是伪装之后山本的样子，山本曾用这副模样，和贾壮谈过话，告诉贾壮自己以后就是他的上线了。

“刚才是你敲的门？”

面对询问，山本侧头盯着贾壮，但并不回答贾壮的问题。

贾壮舔了嘴角，脑海里涌现出一段不美好的回忆，那是他刚被闻自省抓到，提出自己的问题后，被闻自省揍了一顿，闻自省那时就警告他不要提问题，当时闻自省的表情和此时的山本一样。

看来间谍不喜欢被提问题，贾壮悟出这个道理，解释不开门的原因：“不开门是因为你没有向门里的人，传递你是自己人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