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凤凰女 三百七十三.阴差阳错

吴嬷嬷出现的时候，我正坐在假山上对着外面的太液池发呆。她悄无声息地在我的身边坐下，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讥讽：“哟，想不到王妃居然也有这么伤感的时候，是在羡慕那些空中的飞鸟吗？对你来说，离开这里不过是张口说句话而已。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多愁善感？就算你表现得再怎么忧伤，皇上都不会看到的。你若想要让皇上看到，那应该早做准备才是。何必独自一人在这里白白浪费情感？”

我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气凉气，她说话一向刻薄，这我早就知道。可如此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语气里那种明显的嫉妒，还是我们认识后的第一次。难道我又做了什么让她讨厌的事情吗？不等我开口，她冷冷地瞅了我一眼，“别用那样的眼神望着我。我不是男人，就算你再怎么美艳不可方物，都不可能迷倒我的。所以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你就不用在我的面前那么多废话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来这里，不只是为了跟我闲磨牙吧？”我淡定地回头望着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吴嬷嬷自从改变了形象之后，总让我有种想要忍不住想要砸断她鼻梁的冲动，这个恶心的女人，什么时候才能从我的眼前消失？

“你讨厌我！这很好，你越讨厌我，我心里越高兴。”吴嬷嬷得意地笑了起来，这种像是锅铲从锅底刮过的声音让我感觉十分不舒服。好不容易她才停住了笑，“恩，很好，看来若不是你有求于我，是绝对不可能把我放在眼里的对不对？那我更得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我这次来，只是想要跟你确认一件事情……”

“你说过。不管我是不是愿意，我们都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我淡定地望着吴嬷嬷，她当然不可能对我坦承相待，但骗我的可能性也不是很高。“我知道你一向不讨厌皇后，而且更害怕皇后会一早生下皇子。所以厨娘的死，你也有很大的嫌疑对不对？那件事情，是不是你们做的？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吴嬷嬷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表情，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很快眯起了眼睛，“早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记得之前我们好像已经讨论过这样的问题。我说过了。皇后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更知道如何嫁祸他人。那位厨娘的死。当然和我们有脱不了的干系，但却不是我们做的。我虽没有真凭实据，但却相信只有皇后身边的人才会做那样的事情。你应该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皇后肯定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昭容的身上，不错吧？皇后可是司马昭之心。谁都能看得出来。你……既然皇后再次被禁足，你又何必再揪住这件事情不放？反正不过是个小小的厨娘，没名没姓，又何必追查？”

她的话说得好轻巧，难道厨娘就不是人了？她们就能视人命如草芥。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那厨娘就活该死了？谁让她好好的事情不做，偏偏被人利用，以至于送了性命也只是用点儿银子打发了？那么行凶的人呢？你……”

“哟哟哟。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为了一个厨娘，你就打算跟我们翻脸吗？那还真是不值当的。这后宫里冤死的人多了去了，不多她一个。你若个个都要抱打不平，那恐怕就没时间再去做别的事情。千万别在后宫里提‘公道’这两个字，因为想在这里活下去。就只能狠心。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位厨娘的死。绝对不是我们干的。你若是足够聪明的话，就不应该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吴嬷嬷诧异地望着我，努力想要让我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没有撒谎，从她的眼睛里我能感觉出来她同样的困惑，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太难理解了吗？不等我开口再说什么，她淡定地摇了摇头，连声道：“好吧，是我错了，就算全是我说错话了好不好？我不想这样的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还是说点儿别的吧。”

“你还想让我替你做什么事情？皇后已经被禁足，这后宫还有吴昭容忌惮的人吗？”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是平静，但心里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吴昭容的下一步计划，是将那个所谓的吴家二小姐送到宫里来，好助吴昭容一臂之力。但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阴谋。明明知道如此，可我却不能点破，假装毫不知情地望着她。

果然，吴嬷嬷重重叹了口气，连声道：“其实接下来的这件事情，对小姐来说更是易如反掌。你也知道，当初我们家娘娘想要跟你联手，为的就是将你扶上贵妃之位，将来能压制住皇后那个妖妇。可没曾想半路会杀出来个宣王爷，根本没给我们留下任何人反手一击的机会。到头来反倒让高如玉占了大便宜。之前我们也物色了不少人，最合适的就是娘娘的小妹，吴家的二小姐。所以……我们想要借你之手把那人送来。”

“你们想要这个时候送一个女子入宫？那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吗？只要昭容一句话，皇上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反正后宫女子多得是，也不怕再多养一个。”我冷冷地开口道，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从她的口中得到我想要的消息。

“嘿嘿……”吴嬷嬷又怪笑了起来，她的手轻轻地拍在我的肩膀上，根本没理会我的表情有多难看，连声道：“你不会真的不明白这其中的差别吧？皇上的脾气你难道还不知道吗？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是昭容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会让皇上觉得娘娘别有用心，为了争宠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只有你出面，才能不让皇上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