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凤凰女 三百二十八．圆滑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高明的战术，也是我最想要的。从前我曾经想过，只要摆出王妃的架势，而且表现得很大度，这样就可以让身世可怜的玲珑痛哭流涕，甚至马上乖乖投降。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自以为是的优势似乎从来都没存在过，而现在落下风的是我，怎么样掰回一局，对我来说才是最头痛的事情。而眼下，白春华也乱了心思，虽然她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我看得出来，她绝对不可能那么快就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没想到玲珑的手段会那么高明，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我们心中所有的怒火都挑起来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对手！”我几乎忍不住赞叹道，这招真的足以傲视群雄了吧？一个小小的侍婢居然能轻而易举地达到自己的目的，唯有“高明”二字才配得上她。

巧儿瞪了我一眼，“我的大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夸她？”

“她的确很高明，不是吗？”此时我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之前歇斯底里地跟李宣争论，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耐心。但玲珑的到来却完全将我的好胜心激了起来。若不想尽一切办法搞定她的存在，那我不是太没用了吗？“这么看起来，她跟我们说过的那些话，肯定都是假的。依她的手腕，就算没了丈夫，在婆家依然会有她的立足之地。春华，你预料的不错，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个阴谋。且不论她想要什么，但打败我无疑是她现在的目的。那就不妨完全将李宣抛开，我想认认真真地对付这个女人。”

本来满心斗志的我，一想起可能要面对李宣。甚至还要和玲珑这样的人争夺李宣的注意力，我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堪。更重要的是，若我此时全神戒备，而且不给玲珑有任何喘息的机会，那就只能等待机会。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还将自己的聪明写在脸上，那我就不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连数日我都称病，不见任何人，甚至母亲派春妈来探问消息，我也派冬梅和巧儿两个人应付了她几句。就送她回去了。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不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吗？这一次难不成突然要改心意了？”白春华终于可是沉不住气，心事重重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带回来的消息其实让我觉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像玲珑那样的人，应该会一鼓作气地完全俘虏李宣的心。只有如此她才会有跟我斗的资格不是吗？偏偏经历过上一次的会话之后，她似乎也改变了战术。不过她还想显示自己在王府的地位，派来送饭的侍婢是她的心腹，努力地在观察着我们这里的一举一动，甚至我的衣着她都小心留意着。

幸好我早就有了准备。既然打算让玲珑知道现在的我很落魄。那就不妨认真地做戏给她看。收起所有的脂粉，头上只是用了几件简单的金饰。为了达到麻痹他们的目的，每次侍婢来送饭的时候，我都是病怏怏地倒在床上，就算她来说什么，我也只是有气无力地应几声。

这样的反应换来的先是白春华的反对。她硬生生将我从床上抓了起来，连声质问。我只是淡淡一笑：“你想让我去做什么？难不成冲过去狠狠跟她打一场吗？那样只会让别人认为我浅薄而粗俗吧？这大概也是她想要的结果。倒是你，可真的做好了准备？”

“什么准备？”白春华一头雾水地望着我。似乎根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愣了一下，白春华虽然现在已经沉稳了不少，可终究有时候太过心急。叹了口气之后，我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白春华吃惊地望着我，连声道：“你说什么？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她胆子再怎么大，都不可能那么做的。”

“可除了这么做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有把握？你不会想跟我说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吧？”我笑眯眯地望着白春华，心里却有点儿诧异她的反应，“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她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做事情不择手段，所以我们要做的，只能小心翼翼地防备可能会出现的状况。既然她想在李宣的面前有小动作，那只要我们守在那里，就一定会有收获的。”

“可是……这真的管用吗？”白春华有些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悠悠叹道：“我记得你做事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这一次难不成要例外了？她可是扎扎实实地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堂堂王妃居然也要看她的脸色？”

“好吧，”我只能苦笑着摇头，过了好半天才叹息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若此时我跟你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一定会说我虚伪。可我们遇到的人和事都太棘手，就算我不想，也不得不考虑周全之后才能下手。李宣那里……只能交给你了。我要做的是，是先要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事情当然随时都有可能会失控。我设想到了可能发生的所有意外，却出想到白春华会那么着急地跟李宣摊牌，换来的只是让我更伤心的反应：李宣毫不客气地将白春华拒之门外，而且很肯定地告诉她，不要再让我继续胡闹。

“哈，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淡淡地看了白春华一眼，同时心里也闪过一抹不快。白春华有时候会沉不住气，但为什么一涉及到李宣的事情就会失控？这难道会是巧合吗？还有，看她的模样，为什么比我更关心李宣，也更关心玲珑？难道我要防的，不只是玲珑，连白春华也得小心面对吗？或许是我多虑了。我努力打消那样的想法，仔细地想着下一步计划。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我得把握住每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