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凤凰女 二百九十一.相敬如宾

所幸的是古人的婚礼的仪式虽然繁复，却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麻烦，折腾了半天，在拜过天地之后，对新娘而言，差不多就可以在洞房静候自己的夫君了。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吧？但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而李宣似乎也同样心事重重的模样。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看着床边燃起的红烛，我微微叹了口气，好半天才勉强让自己把心情调整好。这里将是我的家，而我的后半生，大概也只能在这里度过了。

“小姐，我先好好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形，再让人给你弄盆水过来吧？看样子，今天王爷……我是说新姑爷，肯定要应酬几个时辰。不只城里大小的官员来道贺，听说连太后、皇后都亲自观礼了，只怕王爷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招呼他们。王爷刚刚派人过来传话说，小姐可以先照顾自己，不必一定要等他来。而且还说，小姐在这里不必太拘于礼节，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一身桃红色衣服的巧儿笑望着我，显然她这个陪嫁丫环远比我要兴奋得多。

我点了点头，最想要做的就是卸下头上重重的首饰。但在没有和自己的夫君见过礼之后，这只能是我的奢望罢了。直到醉意朦胧的李宣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收起自己所有的心事。今夜，我将是这里的女主人，不管幸福与否，我再没有任何逃避现实的理由。抬起头与李宣四目相对，我含笑道：“王爷，你回来了……”

“现在你还叫我王爷吗？你应该称呼我相公才对，因为我们已经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你就是我的人了。”李宣笑眯眯地朝我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无奈：“闹腾了一天，总算安静了下来。这些人还真不让人是胜心。好像不借着这个机会将我灌醉，他们就错过了什么似的。不过还好，总算安静下来。”

我恍惚记得，好像他曾经在我的面前说过，他并不喜欢热闹，而是喜欢安静，那今天的是不是已经让他颇为为难了？想到这里，我本想再多说一句什么，却发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凑到了我的面前。努力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就好像从未仔细地看过我一样，甚至连他呼吸带出来的酒味。都钻到了我的鼻孔里。我感觉自己的神经也跟着紧张起来。

李宣用手托着我的下巴，连声道：“你终于成了我的新娘子，而且再没有反悔的可能。以后别人会称呼你王妃，而整个逍遥王府，也会交给你打理。嫁给我。你后悔吗？实话实说，绝对不许骗我。”

这本应该是个甜蜜的话题不是吗？为什么我心里会如此纠结？努力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我连声道：“当然。我想我会与王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

“举案齐眉？那绝对不是本王想要的。若你真的只是对我相敬如宾，那还有什么闺房之乐？你不需要做任何改变，也不用傻乎乎地用那一堆教条束缚你自己。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好。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玉儿，我也知道你心里的疑惑。但是相信我，从今天开始。我将给你我所能给予的所有。把你的心，交给我好吗？”

想要我的心？可我的心早已经被他伤得千疮百孔了不是吗？努力长出了一口气，可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浮出了一片红云：“王爷……我们还没有喝过交杯酒。还是喝了这杯酒再说吧？你觉得如何？”

“哈……”李宣的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表情，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接过了侍婢们递来的酒，低声咕哝道：“我知道。很多事情或许并不如你想的那样，我身上的确还有很多想要告诉你的秘密。但现在不是时候……来吧，我们喝下这杯酒。”

当酒缓缓从喉咙滑下，我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灼伤一样，忍不住连连咳嗽了几下。来不及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李宣却将手中的杯子扔到了一旁，随后打横抱起了我。在我没来得及挣扎之前，那些侍婢们已经会意地放下了帐子，随后悄然退出了房间。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而我……终于还是要成为他的女人不是吗？

“睁开眼睛，望着我。告诉我，你爱我。”李宣的声音十分低沉，而且带着几分勿庸质疑的权威。

此时的我很想问一问，他的心里到底爱着什么人，如果他不爱我，又何必在乎我的心里爱的是谁？转念一想，我真的爱他吗？他又真的爱我吗？在我看来，他是个自私的人，最起码在面对我的时候是自私的，他只会顾忌到自己的感受，从来不会替我认真地考虑。但眼下，我只能收起心中所有的不满，低声道：“王爷应该知道，我一直都很仰慕王爷，只是……”

“我不要听什么只是，爱我吗？”李宣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抱着我的胳膊收得更紧。

我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发出来：“我希望王爷是爱我的，我也会爱王爷。只是不知道，在王爷的眼里，我是不是个值得王爷去爱的人。”

对他而言，爱或者是不爱，我爱他与否，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但眼下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计较什么。闭上眼睛，我只能选择接受和他独处的煎熬，当然还有我早已经期待又有些害怕的旖旎春光。与我的手足无措相比，他显然要熟练得多，在他的带领下，我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王妃。

夜半时分，不习惯与他人同睡一床的我醒了过来。翻个身面对躺在身边的这个男人，我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塞满了什么东西一样。无论如何，他都将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男人，而且再没有改正的机会。可他……真的会如我所愿，这辈子都只爱我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