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罢秋千 第七十四章 大仙儿的神机妙算

“莫冉雪——”林清莲冲上去，将莫冉雪拦住，“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干嘛要说，你自己没有发现吗？”

莫冉雪的反问让林清莲无言，她是真的没有发现，一直以为是运气好而已。“但是，不管发没发现，你也得说说才对啊。你知道带小孩多么辛苦吗？看看我这样子，都成了典型的家庭主妇了。带小孩，打理家里，守着另一个拿钱养家。”

“可是我看你带大宝带的很开心啊。”将孩子双手举起，“是不是啊。”凑着白嫩的小脸亲一下。

“我那是被逼的，你看啊。早上一起来，首先得检查有没有尿了，然后给他穿衣服，喂羊奶。”林清莲开始一连串的抱怨，将这段时间的苦全部吐出来。

“大宝，你干妈嫌弃你诶。你瞧瞧。”将孩子一下子就放到了林清莲眼前。林清莲瞧着孩子，雪白的小脸上笑的弯弯眼睛，小手还伸进嘴巴里吮吸。完了，伸手抱过孩子，走在前面，“莫冉雪，你实在是太恶劣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莫冉雪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杜宇帆和杜宇成也没有出现在林清莲面前。林清莲还是如往日一般，抱着孩子在院子里养花弄草，熟记着医术上的内容。

“清莲~”紧闭的大门一下从外面被推开，一抹浅色的身影一下子就冲了进来，扑上林清莲。林清莲人一愣，就被紧紧的抱住。察觉到怀中带着哭泣的前奏，赶忙把来人推开。

被推开的杜筱悠眼泪止不住的下落，林清莲这是怎么来了，难道她们不是好朋友了吗？泪朦朦的看着林清莲，压抑着抽泣的声音，“清莲~”

“筱悠，你怎么来了。”看着哭得伤心的人儿，林清莲心中杂味翻腾。当初是自己一走了之的，连告别的话都没有亲口说上。从怀中取出丝绢递给杜筱悠，这玩意儿从小宝出生后就一直带在身上，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我接到消息说二哥受伤了，特地赶过来。去二哥那里之后，才知道你在这里。”杜筱悠擦拭着眼泪，心中充满着担心，“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小心落水的，跟你没有关系。”当时大家都没有怎么说话，林清莲不可能就这样离开，一定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发生了什么。

林清莲的眼泪也开始向外涌，“对不起，我不是想那么离开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了，就那样做了。对不起，筱悠，我不该不告而别的。”

两人静静的站在院中，有些话不说，现在的她们也能知晓。是，相处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好姐妹。微风拂过，卷起一地纷飞的桃花，扬扬洒洒，在两人中飘荡。

“哇~哇~哇~”孩子的哭声扰乱了宁静。林清莲赶紧检查小宝的尿片，这都成了自然反应了。照顾小宝这么久，林清莲发现小宝会哭的情况，无非是尿了、饿了，睡觉这块倒是不哭闹。

“怎么有个孩子？”杜筱悠走了才看清这个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婴儿。看着肉乎乎的小脸，忍不住伸出手捏捏。看着又瘪起的嘴巴，赶紧放开手。

“我干儿子，怎么样帅吧。帮我抱一下。”将孩子交给杜筱悠，拿起碗去一旁的母羊那里取奶。取好之后，放到未息的炉子上煮沸冷却到合适的温度，这才接过孩子喂食。

“很帅，小孩子的脸肉肉的，真是太喜欢了。”很快杜筱悠在林清莲喂小孩的时候，有了新发现。“清莲，我怎么觉得这个孩子有点眼熟呢。跟一个人好像哦。”看了很久，终于有了结论，“我知道了，像莫冉雪是不，你看看这个眼睛，还有这个鼻子。”

“是吗？”林清莲听了杜筱悠的话仔细看起来，完全没有发现。她平时把小宝带出门的时候，那些邻里也说像极了莫冉雪，可是完全没有感觉。“哪里像了，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明明就很像啊，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指着小宝的眼睛和鼻子一点一点比划。“他是我二哥的孩子？”

“嗯。”

“那不是我就当小姨了？！”杜筱悠显得很激动，林清莲却不那么看，泼上一盆冷水，“要看莫冉雪愿不愿意承认你们的存在。”

“什么啊，明明就是事实。来，给姨笑一个。”兴致勃勃的逗弄起小宝。小宝直接眼睛一闭，咕噜咕噜的喝起奶来，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你二哥怎么样了？”林清莲依然天天晚上去医馆，却没有看到人，药童说是那天杜宇帆来了之后就把人带走了。换药也是其他大夫拿着都大夫配的药，亲自上门。

“还好，没什么大碍，需要好好休息。”她在自己店铺后院看到杜宇成那副模样，吓惨了。当时杜宇成伤口都上了药，包着纱布，整个从头到手都给包着的。还好杜宇帆告诉她无恙，她才放下心来。

“你家那个新‘二嫂’呢？”不能说林清莲好奇，这八卦本就是人的天性，不然为何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

“被她表哥给捉回去了。他们原本是一道出来寻人的，半路发生争执，林娴雅就跑了，到这里才给追上人。”

“原来啊。”林清莲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正午时分了，莫冉雪还没有回来，想来怕是又被县衙的事情给拖着了。“我要做饭了，你要不留下来吃，不过先声明，比起你吃的那些菜，一定差远了。”

“没事。需要我帮忙烧火吗？”

“嗯。”将小宝哄睡，放在床上。从院中的菜园子中拔了应时的蔬菜，摘洗干净，到厨房切好。杜筱悠看着林清莲麻利的动作，上好的刀工，眼里闪动着惊奇，“你什么时候变得怎么厉害了，瞧瞧你那些动作。”

“没多久，就这一年里练出来的。”将到对着空气比划几下，“怎么，是不是很帅，所以，我是天才，大天才。”当初特喜欢的动画的台词现在给自己用上，感觉真不错。

“得了吧，夸几句就没飞影儿了。跟府里的那些大厨，不知道差了多少，还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将灶里的火烧的旺盛，“再不下菜，锅里都要起火了，林大天才。”

炒上一锅美味的菜肴，分出一份在锅里温着，在杜筱悠的惊讶中，美美的吃完午餐。

清洗好锅碗，将温着的才配上饭装进篮子里，“我要去跟莫冉雪送饭，你要不一起去看看。”

“好。”

锁上门，手上提着篮子，背上背着小宝。去往县衙的时候，才发现莫冉雪居然与杜宇帆他们在一家酒楼里。想打道回府，又被杜筱悠直接拉了进去，坐下。

林清莲环视一周，除了杜氏三兄妹和莫冉雪、上官博文、林娴雅之外，还有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虽然容貌显得平凡无奇，但是举手投足之中，其修养与气度可见一般。这个应该就是杜筱悠口中所说的，林娴雅的表哥了。

“像，实在是太像了。”正当林清莲对那个陌生人时不时打量自己，感到奇怪的时候，那人却看着林清莲说出这般话。

“司马兄，你。”杜宇帆对司马俊这样的做法很是不喜。

“杜兄，真是抱歉。听着外面的传言，我信了七分，今日亲眼所见，便是十分。破了之前的约定，是我的确是太激动了。”司马俊对此相当坦然。

“你们在说些什么，我怎么都没听明白呢。”无论是这个男子，还是杜宇帆、杜宇成，甚至莫冉雪都在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那么他们之中必然有事，而且这件事还与自己相关。既然是与自己相关，那位作为当事人，自然有权力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位司马俊，是司马家的独子。”林清莲听着杜宇帆的话，然后呢，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吗？“是你表哥。”

林清莲瞪大眼睛，满脑子的疑问，自己的表哥，什么时候来的表哥。转头看向莫冉雪，想从她的嘴里知道些什么。莫冉雪耸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啊，你就是清莲嘴里的那个表哥啊。”杜筱悠猛地站起来，指着司马俊。手指一转，指向林娴雅，“那你就是那个企图抢清莲的表哥的坏姐姐了，好啊，竟然还敢出现，真是太不要脸了。”

“你说什么啊，谁不要脸啦。”林娴雅拍桌而起，发现杜宇成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身上带着浓厚的疏离。朝着林清莲，声音充满着怨毒，“真是想不到，原来是你这个死丫头，那天我还真没认出来。”

“果然啊，从你现在的样子就能看出当初你是怎么欺负清莲的，我早就想替她报仇了，没想到你还敢自己送上门来。”杜筱悠挽起衣袖，就要冲上去，教训林娴雅。又被旁边坐着的上官博文死死拉住，气得大骂。“果然是抢别人的未婚夫，抢完一个不够还想祸害到我家来了。我告诉你，我二哥是绝对不会看上你的。”

“哼，看不看得上，何时要你这个臭丫头说三到四了。”双手抱怀，俯看着林清莲，眼里充满蔑视，“我就是抢了你未婚夫怎样，那是你活该。瞧瞧你那模样，那身份，差了我多少。就你和你娘那样的人，凭什么能在家里享受荣华富贵，而我和我娘就得再外流浪乞讨。凭什么你能定上一门好亲事，而我娘要辛苦的替我四处张罗。那一切本来就该是我的。”

“我娘才是爹的青梅竹马，是你娘拆散了他们。所以我要拿回这一切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不对。”林娴雅显得特别的疯狂，笑的让人毛骨悚然。“你知道搞定你的未婚夫有多简单吗，一壶酒就成了。实在是太搞笑了，你不是楚楚忍耐为了嫁给他吗。你吃的那些苦，连一壶酒都比不上，是不是很好笑啊。”

“够了——”司马俊再好的脾气，也给林娴雅磨了个干净。“别在说了，我们回去就成亲。”

“不够，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林娴雅面含嘲讽，“难道就因为那一天晚上？”

“对。我会对你负责的。”司马俊此话一出，座位中两个人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当初杜宇成娶莫冉雪为的就是负责；莫冉雪写休书为的也是这负责。今天上眼的这一对还是闹的负责。

林清莲从几人一些列的话中，遥想起当年编的那些话，这竟然也能给碰对了。那有机会一定得到上官博文的赌坊里去买买合彩，兴许那大奖就是自己的了。察觉到旁边凌冽的寒气，林清莲掏出丝绢擦擦脑门上的冷汗，掏了半天才想起中午的时候给杜筱悠了。

“莲大仙，真是够神啊，这般事情都能算得出来。”冷冷的话语贴着耳朵传来，林清莲缩缩脖子，用手挡着杜宇帆骇人的视线。这人居然连这些事都知道，那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树立起的形象啊。心中呜呼哀哉时，额头一暖，杜宇帆将丝帕塞进了林清莲手里，“你这漫天大汗，是心虚吗？”

在杜宇帆和林清莲小动作不断的同时，事情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负责？谁要你负责了，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别坏我名声。”林娴雅的话如惊雷般，在司马俊的脑子里炸开。

“什么也没有发生？怎么会。”司马俊惊讶的后退几步，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同林清莲退婚，改提亲为林娴雅的。他很是愧疚，在林娴雅处处为难、咄咄逼人的时候，也只是忍气吞声，将愤怒与苦涩咽下。今天才知道一切都是谎言，都是假的。

“不信吗？”林娴雅拉起衣袖，上面红色的朱砂在羊脂玉臂上，各位明显。“我林娴雅值得更好的人，更好的家世地位。你觉得我会为了你，就放弃这些吗？后来证明我的决定果然没错，你瞧瞧我这路上随便遇到的几个人，那个不比你强。”眼睛在杜宇帆、杜宇成、上官博文三人身上扫视，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无论三人中的哪一个，都有着出色的外貌，从衣着的讲究和材质上，也能看出身家的不凡。

“喂，她看上你了诶。”林清莲用手肘推推杜宇帆，完全一副看戏的状态，仿佛前面吵架的二人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承蒙林姑娘看得起，不过杜某人是配不上姑娘了。宇成有妻有子，自不会是姑娘选择，至于还有一个人嘛。”

“我有心上人了，就不参合了。”上官博文在杜筱悠杀人般的眼光中，赶紧表态。

“哼。我出来才这些日子就遇到这些个人，以后自会遇到更好的。”嫌弃的看一眼司马俊，“林清莲，这个人我不要了。你要自己捡回去，别在我面前碍眼。”转溜身的直接跑了出去。

“呵呵，呵呵。”这话怎么说着说着有扯回到自己身上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不管是什么，先把身份搞清，免得到时候白忙活才是真。

“你与萍姨长得一般无二。”司马俊回过神来，整理一下情绪，缓缓落座，“让诸位看笑话了，实在不好意思。”

“就从这张脸？”指着这张脸，虽说清秀，五官却没有惊艳之处，很是普通。“相似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不光如此。”司马俊摇摇手，“我向杜公子询问过当初遇见你时的情况，和我这些年查到的消息，怕是错不了。当年你离家出走后，姨夫曾派人四处打探，后来才查到你被人贩子给拐卖。等查到你被卖进山寨，去寻找你的路上病逝。接到姨夫的消息，我反复打探终于找到山寨，那里早已人去楼空。附近的人说被官府派人灭了，你的消息又没了。这次找到你也是听人说起，在这附近见到过一个跟小姨相似的人，才找过来了。”

林清莲听着司马俊的话，心中一抹哀伤涌出。不知道以前的遭遇，哀愁却油然而生，道不尽的苦涩。“他去世了？”

“嗯，已经好些年了。”

“那娘呢？”奇怪着会用出娘这个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在耳朵中回响。

“小姨在你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虽然疑问，还是说了出来。转念一想，说的也许是林娴雅的娘。最后一次见林清莲，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对于当时家中的一切关系，也记得不是很清。“娴雅的娘，也在前年去世了。清莲，娴雅小时候吃了很多苦，你失踪之后，姨夫的一颗心都挂在你的身上，忽略了她。她也过得很苦才会这样的，千万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表哥是真的喜欢她吧。”不然，不会在被那些话伤了之后，还这般替她说话。

司马俊也不否认，“她只是一时气糊涂了，才会这样。清莲，姨夫家中的东西已经被娴雅全部换了银子。你的那份儿，我会再准备给你。”

“不用。”那是以前的林清莲的，不是现在的林清莲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贪。“告诉我爹娘的墓在哪里就可以了。”

“我派人带你去吧。”脸上很是为难，“我现在要去追娴雅，我担心她会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至于你的那份，我一定会准备好的。”

“真的不用，她在爹娘面前侍奉那么多年，后事也全是她操办的。而我什么也没有做，那是她应得的。你只要告诉我，爹娘的墓在哪里就可以了。我也想回去看看。”

“好吧。”将地址写给林清莲，“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我的力量虽微薄，但决计会用上全力。”

“谢谢。”

看着远去的人，林清莲一下子就爬在了桌子上，“莫冉雪，求收留，求安慰，求抱大腿。”将脑袋深深的埋进桌子下，“我这下可是名副其实的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是两个。”莫冉雪的声音也略带伤感，“我和大宝两个。”而她也一样，在这世界上有的亲人。也只有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林清莲和孩子了。“你什么时候动身，我好准备下。”

“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时候就动身。”

“这段时间都有空，今天上午已经把最近的案子全部交接好了。现在就可以动身。”

“好吧，那现在去收拾行李，马上走。”

“啊~别忘了我啊，我也要去。”杜筱悠看着起身的二人，便要跟上去。

“不行~”三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反对，将杜筱悠惊得怔了怔。

“为什么不行啊？”杜筱悠不服，好不容易才见到林清莲，还没有怎么好好说上话呢，怎么也不要分开。

“筱悠，你之前明明说了见到林清莲就跟我回京城见爹娘的，我现在信也传出去了。你不能这样反悔啊。”上官博文拉住杜筱悠，不让她就这样离开。杜筱悠欢脱得很，这一年来他是彻底领略了她欢脱的能力。要是这次跑掉了，指不定又得什么时候才能将她带回家见父母呢。

“可是清莲，好不容易才见到的。要是她这么走了，不回来了怎么办？”林清莲之前离开杜府，怕就是没有想过再回来。这真的一错开，相见又不知道是多久后的事情了。

“这个……。”上官博文突然觉得很头大，要是林清莲真的这一走就不回来，杜筱悠后面肯定跟自己没完，责怪自己当初没有让她跟林清莲一道走。

“我跟你一起去扫墓。”杜宇帆走到林清莲面前，在她的疑问中解释道，“我刚看了那个地址，我最近打算在那个镇上开家铺子，正好陪你走上一遭。筱悠要去见上官博文的父母，宇成有重伤在身，莫姑娘带着小孩，跟你一路爬山涉水也不方便。我同你一道，也让她们放心。”小声在林清莲耳边嘀咕，“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万一人要是跑了~”

“好吧，我们同路。”将怀中的小宝交给莫冉雪，“你在杜府那边等我吧，等我会杜府把钱找出来拿回卖身契，到时候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筱悠，去见未来的公公婆婆，好好加油，别误了终身大事。要是受欺负了，到时候我们给你找个更好的。”

上官博文闻言，赶紧把杜筱悠拉往身后，盘算着就把筱悠一直留在京城得了。一两个女人，一个林清莲，一个莫冉雪，一个比一个怪，到时候会把筱悠带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