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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 第 110 章

作者:花菇一朵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7-02 22:51:50 来源:882

阿萍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痛来得迅急,连日的高烧惹得禾蓁心急如焚。

还好最近两年时间,她长进不少,家里又留下了备用的银钱。

阿萍病发的当夜,初开始的惊慌过去后,年轻的姑娘立即回过了神。先将母亲从地上拖起扶到床上裹了衣服,才拿着银钱抹着泪连夜去医馆敲门。

年纪虽小,却也能支撑起了门庭。

大夫看诊开药后,禾蓁给母亲喂下,又连夜拿着银钱去酒楼敲门打了两壶烈酒。

她幼时也是生过病的,知道怎么照顾病人。

酒水里兑了水,往阿萍的手心、脚心、腋下擦拭着,如此熬了三天三夜,熬得禾蓁心力憔悴。

等到了阿萍病的第五日,禾蓁都快觉得自己撑不下去时,她终于等来了床上母亲的睁眼。

“娘!——”

瞧见床上的人睁眼,禾蓁哭喊着朝她扑过去,双手紧握着阿萍带着酒气的手掌。

阿萍自睁眼便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眼前也时明时暗晕得不行,竟是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欲要坐起的想法被禾蓁察觉,她拿出软枕,将母亲扶着做好,到了些白水喂给她喝下去。

渴久了以后,喝水会让喉咙又痛又痒,阿萍喝了几口就示意禾蓁不用再喂自己了。

她望着憔悴不少的女儿,勉强对她笑笑,说:“实在是累着蓁蓁了,辛苦你照顾我了。”

禾蓁拿着手绢擦着阿萍嘴角的水渍,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庆幸,说:“阿萍妈妈醒了,蓁蓁再累也值得。”

收起手绢,她又握了握阿萍的手,说:“妈妈你昏睡了这么久,吃点东西好吗?”

阿萍没胃口但也不忍拒绝女儿的好心,说了声好。

等到禾蓁端着装着白粥的碗,出现在她眼前阿萍才脸色大变,忙不矢地推开女儿送到面前的粥碗,弯腰趴在床边呕吐起来。

她又哪里吐得出什么东西,左不过是干呕得狠了,吐出些酸水清液,吐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一回举动又是吓得禾蓁手抖得差点拿不住碗。

连忙把碗放远了,禾蓁赶紧倒了水给母亲漱口。

阿萍倒在床上,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冒着冷汗,脑子里回忆的画面全是蛇妖洞府里那群被自己斩于剑下空有人形而无人形的东西。

忍不住地她又流下泪来。

原以为这世界已经够糟糕了,谁能想到自己看到的糟糕世界才只是隐晦丑恶的边角。

怎么能这样啊?

人怎么能被扭曲成这样?!

阿萍睁大了眼睛泪如雨下,无声地哭泣,直到禾蓁为她擦拭着眼泪,阿萍才回过神。

她动动嘴唇想和女儿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话。

要说,那天幸好你没去?

还是我没事?

阿萍说不出,她这会儿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挖出

拌了酸汁又塞回去(),在肚腹里搅和着抽痛。

睁眼闭眼都是那恶心的画面?()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逼得她酸痛落泪。

阿萍努力在面上露出一个微笑,对禾蓁笑道:“蓁蓁回去休息吧,妈妈我想再睡会儿。”

禾蓁:“可是……”

阿萍:“没事,现在我醒了,你好好休息,有事我再叫你。”

看出母亲的虚弱,禾蓁不好在于她拉扯,凭白耽误时间,消耗多余的精力,只好点头端着粥碗先行离开。

“哐!”

门扉合上的轻响,让阿萍捂着胸口侧躺在床上,她扭动着钻进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闷在被子里,这样温暖幽闭的环境让她觉得安全。

隐约察觉自己的状态不对,阿萍却无法控制地让自己沉浸在这样的环境里。

每每对上禾蓁担忧的眼神和小心翼翼地问话,阿萍又说不出自己不舒服,她总回答我没事我很好。

身体不好,久病不愈,时间长了阿萍就无法担任小吏的官职,辞了官在家里养病。

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没力气,每天睡在床上,望着窗棱里透过的光束,瞧着光里飞舞的灰尘,便能过了一天。到了夜晚后,就望着烛火或是灯芯,安静的环境里既麻木又让人觉得安心。

不知不觉这病就养到了年末的冬日。

这样的平静,一直维持到那如烈火般的妖回归。

西梁女国下雪不是鹅毛大雪,而是米粒般的小雪,从空中撒下。阿萍开了窗户,坐在椅子上靠在窗边发呆,伸出一只手接着雪花。

大抵是因为她的手心冰冷,雪花落在了手上竟然不会融化,雪粒子在手中堆积成堆。

她就这样望着手心的雪发呆。

这个时候,禾蓁去学堂老师那里拜年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阿萍觉得自己就快与这飘雪覆盖的天地中消融时,她的手被人拢住了。

来人的手很烫,自己的手被它盖住,掌心的水瞬间就融化了,顺着指缝往外流。

滴滴答答地落在雪地上,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这才一段时间没见,阿萍你怎么瞧着呆了很多?”

朝气蓬勃的清朗男声入耳换回阿萍的神智,她抬头瞧着面前艳丽英气的少年面孔,心中一片空白。

似乎,她看见他的到来,心里也不会快活了。

“嗯。”不知道回答什么,就这么应了一声。

牛圣婴没被阿萍冷淡的态度伤到,他望着阿萍消瘦的面颊与细瘦的手腕,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能分出多余的心思瞎想。

他收回手,瞧着窗户里阿萍身边的空地,轻声说:“你让让,我进来!”

阿萍缩回手,没反应他说的什么意思。稍后迎着扑面而来的微风,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妖怪,只觉得像是一支桃李红枝,越过隆冬伸进了她房间的窗户。

穿着艳色衣衫的妖,散着头发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笑,眼神流动晶亮如星,身上带着风雪轻巧如燕般从院中翻进了屋里。

()牛圣婴弯腰按在阿萍的肩膀上,更加明确地感受到她的消瘦,心里直到不应该。

他想入道了的修道者,身形不应该会出现这样大的变化,又不是身受重伤,也不是法道崩溃。

禁不住放轻说话的音调,他问:“你怎么了?”

阿萍下意识笑着快速回答:“没事,我很好。”

牛圣婴捏起她的手腕,手指与大拇指一合,说:“没事你会瘦成这样?”

阿萍:“……”

她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遇见的这个事情,该怎么和他说。再者她也说不出口。蛇类淫/乱是习性,她也在前世的纪录片里看过蛇的□□,但她没想到这兽类本性放到人身上,会这般恶心。

虽说道理她都懂,但她就是受不了……

不由地又回忆起了那个画面,阿萍低下头又沉默起来。

牛圣婴从未被这样的态度应付过,当即脸上出现些无措。他低头靠近阿萍的脸,促使她看着自己:“阿萍,你……”

话未说完,他的脸就被推开,耳边还听见了女子干呕的声音。

牛圣婴:“!”

“你怎么会吐?或者是看我就觉得想吐?!”

阿萍睁开牛圣婴的手,略去大半事情,说:“我前些时日除了一只蛇妖,那蛇妖洞中有些场景,让我恶心得不行。不是看你吐的,我可能短时间内对男的都…恶心。”

最后两字说得极轻,若不是牛圣婴五感敏锐,他还真听不清阿萍说的词是恶心。

恶心…恶心啊……

牛圣婴觉得自己才返回火焰山修行没有两年啊,怎么看阿萍这样子,他像是修行了二十年才回家来。

牛圣婴别开脸,握着阿萍的手却不愿意松,直说:“没事没事,恶心到你的是其他妖,又不是我。你暂时不想看见我就拉着我的手吧。”

“嗯。”

女声应了这么一声,活泼且精力无穷的小牛精就这样陪着心上人赏了好一会儿的雪。

晚间,等到禾蓁回家后,牛圣婴对着小姑娘使了一个眼色,一人一妖等到晚间才凑到院中僻静角落聊了起来。

牛圣婴从禾蓁这里没收到什么重点的信息,只觉阿萍再怎么严苛,带着孩子总是爱护崽。这行为也不是不好,就是让他现在从小姑娘嘴里问不出有用的东西。

“这样啊,大概情况我知道了,明天我出去找妖问问。”

男妖的声音在这一刻听着格外沉稳,令禾蓁安心,她垂着眼做着乖巧状,点点头就自己回房间休息了。

牛圣婴找禾蓁问话的借口,是洗漱,这时也抬脚去厨房冲洗干净身体后,返回卧房。

他坐在床边,没动,只瞧着阿萍的睡姿,看见她蜷缩着像个剥壳虾仁,瑟缩的意味太过明显,让妖瞧着不忍心。

怎么也睡不着了,睁眼熬到天亮,牛圣婴便借口出门打猎离开了家门,他架云直往附近的山林冲去。落下云头从袖子里取出些许果品酒水,混进什

么妖王洞主的宴席里,吃吃喝喝间套取了不少消息。

阿萍用双剑,又生着一双绿眸,特点很明显,寻寻问问就知道了不少消息。

混了几顿酒席,不吃席上血食,单喝酒闲聊,很快牛圣婴便找准了目标。

一只被阿萍碎石的食人蟒妖,号作赛龙王。

牛圣婴听了这号就觉得好笑,还赛龙王?

要真比得过龙族,还赛个什么劲儿。这听着响亮实则掉份的名号,也亏这妖说得出口。

牛圣婴想换做他自立门户,以后就拿本名作号,他自以为自己不需要和什么比,争得和什么配。

打听清楚蟒蛇妖的洞府位置后,牛圣婴即刻动身去了那处。

蛇妖的洞府已经被焚化,牛圣婴大咧咧从正门走进去,四处巡视,还找到了蛇妖储存金银宝物的仓库,扬扬手收了这财务,他才寻找着蛇身在洞府游走的痕迹,找到了蛇妖几乎被野物分食殆尽的尸首。

他瞧着仅剩蛇身上的剑痕,估摸着阿萍没吃亏,想不通下他便去四处抓妖,询问着蛇妖领地内其余妖族,对那蛇的印象。

不问还好,这一问下,牛圣婴也被恶心的不清,直觉荤素不忌的蛇妖行事太过不讲究。

作为妖,牛圣婴基本没有什么同情心,毕竟弱肉强食才是妖的行事作风。

他理解不了阿萍的共情,他只觉得阿萍是被恶心得下意识回避男性。

想想家里阿萍对着自己的呕吐,牛圣婴脸色就不好。心想这蛇妖死就死了,怎么还害到他了,要知道他可是连口肉都没吃到的主,就喝了几口汤。

哪里知道修炼一段时间回来后,他竟然连汤也喝不了了!

心里大骂蛇妖晦气,回返,西梁女国时,牛圣婴却未把坏心情显露在脸上,还顺手从山里采了把野梅花,回来送给阿萍。

在接下来的生活中,阿萍还在担心自己影响牛圣婴的心情,毕竟她可是知道这头牛犊馋她馋得不行。却没想到她影响是影响到了牛圣婴,却把他影响成了君子,不用阿萍出声,这小牛精自发学会了与阿萍保持距离。

虽然眼神总是藏不住,但他是真的克制住了自己的肢体动作,不再整天想着贴贴。

每日阿萍必然会收到他送的花,而牛圣婴则会强行拉着禾蓁,让家里会说话的人们都聚在一起吃饭。入了夜后的休息,牛圣婴也依旧赖在阿萍床上,只是为了避免阿萍碰他呕吐,他还分了被子,一人一妖各自拥着一床被子睡。

这是他的体贴也是他的让步,而被子外一人一妖睡着也不会分开,交握的手是他的坚持。

无声的,牛圣婴做到了他之前许诺的一切,并身体力行地执行着一切。

翻年时间到了三月,阿萍渐渐可以出房间在院子里走走,等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可以出院子去外面街上走走时,她动了回禾城的心。

“该回去看看大家豌豆种得怎么样了。”

“那就回吧。”

普通的踏青活动,牛圣婴和阿

萍并肩站在城外,瞧着禾蓁笑着放风筝时说出了以上对话。

回家后问过了禾蓁的意见,在知道她想自己独立生活一段时日,阿萍便续了院子的租金,又给她留了二十两的银子,五串铜钱,阿萍便和牛圣婴一道架云回了禾城。

被牛圣婴强行贴贴的日子里,阿萍被养回了些肉。虽然眼睛看着她依旧瘦,却没有之前挂不住衣服的惨状。

除了眼神的变化之外,旁人只是会觉得她看起来更沉静了。

之前在蛇妖洞府的举措,阿萍不再去扣心自问正不正确,她现在只看自己后不后悔。

她想她是不会后悔的,哪怕她这个做法被人宣扬出去引来无数讨论,她也是不后悔的。

她现在的领地里支持不起供养残疾老弱的福利,光是压住城里不准人开设青楼、赌坊,就用尽了全力。

一百年之内,她是无法在禾城看见故乡旧景色。

她现在只是地基……

回到了禾城这个阿萍熟悉的环境,她收到了更多的关心。在古兰这位母亲面前,作为女儿的阿萍藏不住问题。就算她隐藏了什么,这也只是意味着古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较真地去揪。

回到禾城的当夜,牛圣婴便自觉地爬上了屋顶,将屋子里的床被让给古兰,供她们母女夜话。

“小花骨朵,我多久没喊你这个昵称了,阿萍你能告诉阿妈,你为什么难过吗?”

古兰翻身侧躺,望着女儿的眼睛,她漂亮的孩子啊,她的眼睛像星星,像带着露珠的嫩叶,像明亮的宝石,却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晦暗。

她嘴上说着都好,眼睛却散发着忧郁的光。她碧色的眼睛静得像是一汪湖泊,幽深深的吸人心魄。

对于牛圣婴这样男性和妖怪两重词汇加身的男妖,阿萍无法说出自己的经历,但对着母亲古兰,她却能颤抖着声线倾吐。

“…就这样我杀了他们,可是我好难过,我救不了他们。我不能、我不能一生不错眼地关注他们,那样被糟蹋得丧失理智的人,万一他们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被欺负,怀孕、然后生下孩子,被妖欺负后又被人欺负。”

阿萍说着说着,眼中又落下泪:“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这样糟糕的事情,或许每天都在发生,而我不知道。”

救不出来,因为救出来后没办法对人负责到底,貌美的傻子,只会对人张开腿的傻子。有人遇到他们,能压下心里一次恶意,那二三四五次呢?

禾城的教育跟不上的,现在的人只会觉得娶他们回家是拯救,可这样连孩子都不如的人,万一被欺负后,人就会……

人的善和恶总是搅得人魂灵不安。

阿萍因为无法拯救人而觉得痛苦,甚至于她举起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与其让你们被救出去后,像牲畜关笼子饲养,不如让他们这就死去。

想想,她穿过白花花纠缠在一起的人群,拖出每一个人询问问题。

有的人抱着她傻笑着舔她的修鞋,有的

人痴笑着含着她的剑把玩,对着她张开腿,肮脏地东西不停黏在她的身上。()

…直到她不小心碰到他们的头,发觉她们的头分量很轻,强忍着恶心掰开他们脑后的头发,发现头顶结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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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脑子居然是残缺的……

阿萍觉得自己从那日走进蛇妖的卧房里,就踏入了一个恐怖的噩梦。

比起吃人,妖怪这样玩弄人心摧毁人心智的做法,让她崩溃,奔溃到她觉得牛圣婴也面目可憎起来。

语序错乱的,有时候还前言不搭后语,阿萍颠倒着到底是把那天事情的真相告诉了阿妈。

古兰不知道阿萍竟然遇见这样的惨事,她听得心里发凉的同时,敞开怀抱,把阿萍搂进了怀里:

“女儿,我可怜的女儿,竟然让你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

她无法安慰女儿,说着什么没事了。

古兰她无法撼动这个绝望的世道,她只能抱着自己的女儿,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以前保护不了阿萍,现在也不能给阿萍做决定。

古兰用力抱紧着自己的女儿,一个矮小的老太太似乎用尽了身体里的力量,安慰着阿萍:

“别再去想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只做到能做的事情。等以后我们有钱了,那些人就不用杀了救回来养着。现在攒钱要打仗呢,还要搞教育,等以后就好了!”

是啊,等以后啊……

多遥远一个词,距离她太远了。阿萍用力闭了闭眼,心里唾弃着自己的无能,如果她再早些清醒过来,这世界上受苦的人,会不会就少一些。

还是、还是自己太弱了。

“阿妈,等明天天亮了就好了,天亮了我就会振作起来。那些死去的人我会永远记得他们,后人会找寻我身上的缺点唾弃,唾弃完他们就会记得见死不救是罪。”

罪这个词说得太重了,重得让心跟着下坠。

不提古兰的心里百般滋味翻腾,屋顶上卧瓦休息的牛圣婴却差点吐出一个脏字叫骂。

她有什么罪?!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牛圣婴无法理解,他此刻的迷茫不解,就像是一个长期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光明中走出来的人望着黑暗就会落泪。

就像他理解的吃人会让阿萍痛苦,而不知道‘吃人’才是阿萍痛苦的根源。

阿萍留给了自己一个夜晚,软弱的时间。在母亲怀里哭泣完后,第二天起床时她就能继续精神饱满地再出发,去面对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深邃的黑暗。

等天亮后,她再度起床依旧喝着粥,依旧摆出一副我能走到最后的自信给下属们分派任务。

她招来武将和商队,对着枭奴、诚郎,说:

“禾城需要工匠,需要炼丹师,你们去帮我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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