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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兽语者[刑侦] 第 15 章 裂痕

作者:胡六月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7-02 20:56:19 来源:882

走出住院部,夏木繁转身看了看。

王丽霞的病房在301,东头朝南那一间,窗台外挑,有二十公分左右的宽度。

——在这里站一只体型娇小的猫咪,应该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夏木繁与孙羡兵一起出门,找个借口穿过一楼大厅的后门,来到住院部北面的偏僻院落,双指比在唇边,发出一声呼哨。

疾——

哨声虽然不响,但声音清越,传得很远。

等了一分钟,一只黑灰相间的猫咪从院墙上跳了起来,落在夏木繁肩头,正是夏木繁收养的宠物煤灰。

夏木繁用旧衣服做了个温暖的小窝,准备好一个猫食盆,煤灰有了主人有了家,幸福得冒泡泡,一人一猫相处得十分愉快。

【夏夏,你叫我?】

煤灰闲不住,没事就在辖区内四处乱逛。今天难得夏木繁召唤,它立马奔了过来。

夏木繁在它的小脑袋上揉了揉,喂了它一条小鱼干:“给我盯着点301,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就来告诉我。”

【好。】

煤灰将脑袋往夏木繁的手心里拱了拱,眯着眼睛,撒娇似地“喵~~”了一声。

夏木繁指清楚病房,交代了几句之后方才离开。

煤灰吃了小鱼干,心满意足,干劲十足,顺着水管爬到301窗台上,乖巧蹲伏,盯着病房里的一举一动。

安排好监视者,夏木繁坐上摩托车,和孙羡兵一起前往学苑佳园接豆豆。

周家别墅的大门敞开着,三名保洁员正在屋子里忙碌,一个身形敦实的年轻男子站在客厅里,中气十足地指挥着。

“把垃圾赶紧扔出去。”

“地板再拖一遍。”

“用消毒水再清理一遍,一定不要有异味。”

“豆豆——”

夏木繁走到门口,唤了一声。

躲在院子假山下的豆豆听到她的声音,飞也似地跑了过来,前爪抱住她小腿,瑟瑟发抖地呜呜叫着。

【好多人过来。】

【我的狗窝被扔到厕所冲洗,屋子里一股刺鼻的味道。】

【妈妈呢?我要妈妈……】

看来,胆小的豆豆被这大扫除的阵仗给吓坏了。

夏木繁弯腰将豆豆抱起:“不怕,你妈妈在医院养病,很快就能回来。”

汪!汪!汪汪!

豆豆见到夏木繁之后顿时有了底气,开始告状。

夏木繁听明白了,把豆豆交给孙羡兵,自己则走上别墅门厅的台阶,扬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年轻男子看到她,趾高气昂地挥手:“出去出去,我们这里大扫除呢,别把屋子弄脏了。”

夏木繁亮出警官证:“你是谁?”

年轻男子一看是警察,态度立刻变得热情起来:“是警察同志啊,我是耀文医药公司后勤部蒋锦华,周总让我带人来别墅打扫

卫生。”

周总?

夏木繁脑子里闪过刚才在医院见到的画面——周耀文站在走廊悄悄打电话,最后说的那句话是:“收拾完了没?怎么会没找到?”

周耀文人在医院,依然挂牵着别墅的大清理,他要找什么?

夏木繁问:“为什么打扫卫生?”

蒋锦华看了她一眼:“弄脏了嘛。”

夏木繁继续问:“周总什么时候叫你过来的?”

蒋锦华道:“上午。”

夏木繁问:“上午几点?”

蒋锦华不知道她为什么追问,没有立刻回答。

夏木繁冷笑一声:“怎么,见不得人吗?”

蒋锦华心一抖,老实回答:“上午十点多吧,周总打电话叫我带人过来的。”

夏木繁不必转头,就能想象出孙羡兵的表情。

妈的!老婆还在医院急救,周耀文竟然先回别墅,有条不紊地安排人清理现场——这个周耀文,果然有问题。

先前还不能排除保姆、送奶工提前在牛奶里下毒的嫌疑,但现在夏木繁将焦点锁定在了周耀文身上。

夏木继续追问:“你们怎么进来的?”

蒋锦华没想到警察问得这么细,但现在也没办法说谎,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我带人过来,周总开的门。”

夏木繁现在终于知道周耀文从接到电话开始直到十二点多赶来医院,那三个小时忙什么去了。

周耀文坐在别墅里安心等人过来打扫卫生,半点都不担忧妻子的安危。

哦,恐怕不只是等待,他一定还联系了其他人。

周耀文在害怕什么?

他联系了谁?

夏木繁看着蒋锦华,目光似电:“你是周耀文的什么人?”

蒋锦华感觉到了压力,半天才有了回应:“我,我是他外甥。”

夏木繁问:“亲的?”

被夏木繁步步紧逼,蒋锦华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是,我妈妈是周总的三姐。”

“哦——”

夏木繁拖长了声音,难怪如此信任,原来是自已人,“你舅舅除了让你打扫之外,还嘱咐了什么?”

蒋锦华这回学乖了,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没有。”

夏木繁盯着他的表情,慢慢道:“没让你找什么牛奶瓶吗?”

蒋锦华再一次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夏木繁笑了:“找到了吗?”

蒋锦华摇头:“没,没有。”

蒋锦华垂下头,看着脚面,心跳越来越快,咚咚声响如擂鼓。

他从乡下来到城市全靠跟着舅舅才能衣食无忧,自然也是处处听从舅舅吩咐。这回舅妈进医院,舅舅叫他过来大扫除,刻意叮嘱把牛奶瓶找到处理掉,他便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

但蒋锦华什么也没有问,只按照舅舅的要求把别墅里里外外清理得纤尘不染,所有家具都用

消毒水抹了一遍,就连窗台、地板都没有放过。

那堆馊臭的呕吐物早就清理干净,牛奶瓶却一直没有找到。

现在警察突然上门,问得这么详细,蒋锦华内心生出一种惶恐感,总觉得有大事发生,而这件大事极有可能影响到舅舅的生意、自己的前途。

怎么办?怎么办?

蒋锦华是个乡下小子,只知道埋头做事,脑子并不灵活,哪里有什么急智来处理眼前情况?顿时急得脑门开始冒汗,整个人变得僵硬无比。

夏木繁看他的确不知情,没有再继续询问:“豆豆我带回派出所了,你们先忙吧。”

听到警察说要离开,蒋锦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抬起头来:“好,好的。”

夏木繁和孙羡兵一起回到派出所,摩托车刚刚停稳,孙羡兵就迫不及待地说:“幸好你把牛奶瓶带出别墅,不然被他们找到,所有证据都销毁了。”

夏木繁将豆豆放在后院,嘱咐它不要离开院子,这才直起腰来,看着孙羡兵:“你觉得周耀文有没有问题?”

孙羡兵重重点头:“有问题!有大问题!”

回到派出所,虞敬听到后院传来摩托车声音,赶紧跑了出来:“你们两个过去怎么惹了周耀文?他打电话投诉你俩,魏所正在处理这件事。”

夏木繁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让他投诉去!”

虞敬叹了一口气:“小夏啊,你才来派出所还不清楚。按照规定,我们要是被群众投诉,上级相关部门会派人到派出所调查核实情况。如果情况属实,被投诉民警需要承担相应的惩罚。魏所先前一再嘱咐我们要和家属认真解释,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夏木繁挺直腰杆,睃了虞敬一眼:“能有什么惩罚?”

虞敬道:“得看事情有多大。”

夏木繁丝毫不慌:“大虞,周耀文投诉的理由能够立得住脚的,就是未经允许擅闯民居,最多只是违规,并没有违法,何况我们是为了救人,怕什么。”

虞敬被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感染,也轻松下来:“也对,咱们行得直、立得正,不怕调查。”

夏木繁道:“对啊,不用怕。大不了背个处分、写份检查,又不会停职、开除。”

她在警校就不是个听话的学生,写过两回检讨,轻车熟路。其中一次因为打架受到处分,在档案上记了一笔,要不然依她的学历、能力,毕业分配回荟市怎么也不可能下到基层。

孙羡兵凑过来,一脸神秘地对虞敬说:“别管什么投诉不投诉的,我告诉你,周耀文蹦跶不了多久。”

虞敬道:“怎么,你们有新线索?”

孙羡兵把今天在别墅见到的情形一说,虞敬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周耀文这么着急找到牛奶瓶,恰好说明这个牛奶瓶有问题!搞不好还真让小夏猜对了,王丽霞被他下了毒。”

即使虞敬说不怕调查,但周耀文的投诉还是影响了夏木繁、孙羡兵、虞敬的工作进展。三人被要求暂

停手上所有事务等待调查,没奈何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焦急地等待着岳渊那边的消息。()

一整天过去,什么消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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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电话没有等到,却等来了煤灰。

夜色掩映之下,煤灰身形飘忽而迅捷,可是刚刚窜上二楼就被豆豆发现。

汪、汪汪!

听到狗叫,再看到趴在走廊旧衣服上的豆豆,煤灰顿时炸了毛。

喵——

【敢和我抢主人,找死!】

【夏夏是我的,你给我滚出去!】

“煤灰!”

夏木繁打开门,拦住挥舞爪子扑过去的煤灰。

煤灰一见到她,立马装出一幅乖巧模样,蹭着她的脚背,喵呜喵呜地撒娇。

豆豆脑袋上的小揪揪被煤灰一爪子扯掉,毛发散开,吓得缩成一团。

【呜呜呜……】

【它好凶。】

猫狗打架动静太大,惊动了隔壁宿舍,孙羡兵、虞敬打着呵欠从门后探出脑袋。

“怎么了?”

“豆豆怎么叫起来了?”

夏木繁挥了挥手:“没事,小猫惊到了豆豆。”

煤灰听到“小猫”二字,伸出爪子一把抱住夏木繁的脚踝,开始哼哼唧唧。

【我不是小猫,我有名字。】

【夏夏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会伤心的……】

【我的窝,绝不允许别的狗占着。】

夏木繁没想到煤灰灵智一开,越来越像个人,它还知道要争宠呢。

夏木繁想想也对,收养煤灰这么久,还没正式介绍过它呢。于是抬了抬脚,将煤灰亮了个相:“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猫,煤灰。”

走廊的灯光微弱,只看得到夏木繁的脚背上趴着毛绒绒的一团。

孙羡兵揉了揉眼睛:“你养猫?我怎么不知道。”

煤灰一天到晚在外面晃悠,深夜才归家,一直没被同事发现。

虞敬弯下腰想要看清楚一点。煤灰毛色黑灰相间,与暗夜融为一体,看不分明,只那一双亮亮的、琥珀色的瞳仁闪闪发光。

确认是只猫后,虞敬也放下心来:“煤灰啊,这个名字好玩得很。”

煤灰得到夏木繁的肯定,喜得从夏木繁脚背上跳下来,就地打了两个滚。

【好耶~】

【夏夏说我是她的猫。】

【野狗给我滚开!】

最后一句话,煤灰龇牙咧嘴冲着豆豆而去,吓得胆小的豆豆躲得更远了些。

夏木繁抬腿在煤灰屁股上轻轻顶了一下,将正在打滚撒欢的煤灰带进屋,歉意一笑:“大虞,师兄,不好意思吵到你们,赶紧睡吧。”

说罢,夏木繁进屋关上门,揉了揉煤灰的脑袋:“豆豆的主人生病住院,暂时寄养在我这里,你不要欺负它。”

想到煤灰刚才撒娇控诉的话语,夏木繁用手指了指放在床边的猫窝:“呶,

()这才是你的窝。豆豆躺着的那个,是用同事的旧衣服做的。而且,它睡走廊,你睡屋子,不一样的。”

煤灰听说豆豆另有主人,又看到自己的窝没有被占,而且它的地位明显高于豆豆,顿时一溜烟窜回窝里疯狂打滚。

被独宠的幸福感让煤灰喜得眉开眼笑,忙不叠地向夏木繁保证。

【是是是,我最乖。】

【我从不欺负傻狗。】

安抚好煤灰情绪,夏木繁将它抱起:“怎么了?有什么情况?”

煤灰眯着眼享受主人温暖怀抱,将今天在病房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眼镜男说警察诬陷他杀妻。】

【病女人说她相信他。】

【两个人抱抱亲亲,肉麻。】

煤灰的确聪明,只是简单几句话就让夏木繁明白了周耀文的打算。

——周耀文知道警察在怀疑他,也猜到牛奶瓶在警察手里。但他现在不慌一是因为王丽霞没有生命危险,二来笃定夫妻感情好、王丽霞不会告他。只要王丽霞相信周耀文,警察有证据又能怎样?俗话说得好,自古民不告、官不究。

夏木繁点点头,摸了摸煤灰的头顶,夸了一句:“干得不错。”

煤灰享受地半眯着眼睛,蹭了蹭夏木繁手心,沉浸在被主人肯定、赞美的幸福之中,连最爱的小鱼干都忘记了索要。

将煤灰放在床边小窝里,夏木繁躺在床上思考对策。

——如果周耀文反咬一口,说警察栽赃,怎么办?

——如果检测结果出来,有人往牛奶瓶里投毒,但是王丽霞不相信、或者她包庇周耀文,说是她自己放的,怎么办?

原本只觉得是一件单纯的案件,可是现在看来,爱、情、责任……种种纠缠在一起,人性的复杂让这个案子也变得复杂起来。

动物世界,远比人类世界简单纯。

左思右想,困意涌上来。

夏木繁睡着了。

过了几天,办公室电话一阵急响。

夏木繁、孙羡兵、虞敬三个人同时看向电话机。

夏木繁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岳渊。

“小夏,你好。”

“岳组长,怎么样?”

“检测结果出来,牛奶里添加了一种名为氯铵酮的麻醉剂。”

“麻醉剂?”

“是,技术科花了点时间才检测出来。幸好有顾法医在,他根据你说的病人面色发青、嘴唇发乌、昏迷倒地,引发心脏麻痹等症状,提供了几种药物可能,逐个排查之后锁定了氯铵酮。这种麻醉剂一般用于手术,对用量要求非常严格,过量致死。”

夏木繁听得心脏一紧。

中毒类别很多,如果没有临床经验,一旦方向错误极有可能检测不出来。像某投毒案,被害人就是因为无法判断哪一类药物中毒而耽误了救治时间,造成终生残疾。

幸好有顾少歧在,不然真有可能什么也查

不出来。

夏木繁道:“替我谢谢顾法医。()”

岳渊“嗯?()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了一声,“报案吧,我们重案组接手。”

夏木繁表情很严肃:“好。”

一切按照流程进行,递交报案材料,配合询问笔录、提交相关证据、拿到受案回执,牛奶投毒一案终于进入侦查阶段。

可是,面对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问讯,早有应对方法的周耀文态度很强硬,不仅振振有辞,还时不时反问一两句。

夏木繁的打草惊蛇虽然保住王丽霞的性命,但也让周耀文有了警惕,做好了各种预案。

——牛奶瓶上为什么有你的指纹?

警察同志,我帮妻子取牛奶当然会留下指纹。我就不信了,奶瓶上只有我一个人的指纹,那些奶厂工人、送奶工、还有丽霞难道就没留下指纹?

——为什么接到通知后不直接去医院?为什么要找人大扫除?

派出所同志通知我说已经送到医院,我第一反应是回家给王丽霞取几件换洗衣服,看到二楼呕吐物洁癖发作,所以找人来清扫。怎么,爱卫生难道也有错?

——为什么让你外甥一定要找牛奶瓶?

我什么时候说过一定要找到牛奶瓶?我只是回家后检查了一下家里的物品。派出所几位同志未经我允许擅自闯进我家里,要是少了什么贵重物品我肯定要报警的。让我外甥过来之后我就告诉他要清点一下别墅里的陈设摆件、花瓶什么的,他可能听错了吧。

——为什么晚到医院,难道你不担忧妻子安危?

我们俩结婚二十一年,儿子在国外读书,丽霞就是我最亲的亲人,怎么可能不担心她安危?只不过我是个理性的人,既然妻子已经被警察送到医院,有医生护士这些专业人士在,我早去晚去有什么影响?我去了也不能解决问题,还不如先安排好后方事宜,免得丽霞醒过来还要操心受累。

一般人被传唤到刑侦大队都会紧张,面对警察更是胆战心惊,但周耀文心理素质非常好,泰然自若,连消带打把所有问题一一化解,是个硬茬。

岳渊没能撬开他的嘴,开始安排人手对周耀文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

而另一边,夏木繁与孙羡兵来到医院。

夏木繁身穿制服,斜背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英姿飒爽。

王丽霞在医院打了几天吊针,身体渐渐恢复,斜坐在床头,眼睛里多了丝警惕:“你们来做什么?可别再说我爱人坏话啊,我不爱听。”

夏木繁将挎包移到身前,打开帆布包上盖。

包包里探出个棕色小脑袋,头顶竖着一个小揪揪,圆溜溜的大眼睛,正是豆豆。

王丽霞一眼看到豆豆,惊喜地叫出声来:“豆豆!”

“嘘——”夏木繁将手指比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医院不让带宠物入内,你小声点儿。”

王丽霞立刻闭上了嘴,但她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眼睛里迸发出热烈的光芒。冲着豆豆伸出手,声音里透着慈

()爱与欢喜:“来,让妈妈抱抱。”

豆豆见到王丽霞,激动地呜呜叫个不停,拼命往她的方向伸脑袋,小尾巴在背包里甩得直响。如果不是被装进包里,恐怕它早就狂奔而去了。

夏木繁将豆豆抱出来,放进王丽霞怀抱之中:“来之前我给它洗了澡,干净得很。”

王丽霞几天没见到豆豆,挂牵得很,现在宠物在怀,她有一种万事皆足的快乐,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吃了没有?睡得好不好?想妈妈没?”

豆豆见过王丽霞昏迷的模样,现在终于回到她怀抱,兴奋得不知道如何表达,小脑袋不断往她手掌中蹭,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要不是来之前夏木繁叮嘱它不许叫,恐怕它早就响亮无比地开始汪汪了。

夏木繁站在一旁安静等待,没有打扰这一人一狗的亲密时光。

王丽霞终于和豆豆腻歪够了,感激万分地看着夏木繁:“谢谢,谢谢你。我听说了,是你爬树进屋,送我进医院,这才救了我的命。你帮我照顾豆豆,又送它过来看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夏木繁摆了摆手:“这没什么。”

王丽霞却很坚持:“不,救命之恩,一定要报的。你放心,等我出了院,不仅要给你送锦旗,还会给派出所捐两台车,这样到了冬天你们就不用坐摩托车吹冷风了。”

夏木繁看了孙羡兵一眼,眼睛里带着丝遗憾。

孙羡兵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都知道,派出所作为国家机关的派出机构,不能随意接受辖区内基层组织及企业的“赞助”。索要钱财、为他人谋取利益,情节严重的甚至可能会构成单位受贿罪,这可是违法违纪的行为。

夏木繁道:“职责所在,分内之事,不需要什么捐赠。”

王丽霞听到她这么说,有点过意不去:“那……可怎么好呢?这么大的恩情,总得让我回报,不然我这心里不安呐。”

孙羡兵瞅准时机来了句:“您撤销投诉就行。”

王丽霞一听,羞愧得脸都红了:“是是是,这件事情是我家老周太冲动。那个,怎么撤销呢?我写个书面的证明行不行?”

孙羡兵取出纸笔放在王丽霞面前,看着她写了证明、签上名字,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用挨批评、写检讨了。

王丽霞写完证明交给夏木繁,再一次道歉:“对不起啊,让你们受委屈了。你们是好警察,我知道的。”

这句“好警察”入耳,孙羡兵与夏木繁的心里终于舒坦了一些。

救人还要被投诉,想尽办法保护她,她却还要防着自己,这种感觉真憋屈。

王丽霞抱着豆豆,犹豫半天还是决定把话说明白:“那个,现在我写了证明,撤销了投诉,可不可以请你们也不要计较耀文的态度,行不行?”

孙羡兵张了张嘴,却被夏木繁用目光制止。

王丽霞看他们沉默不语,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刚才公安局来人把老周带走了,是你们报的警,是

不是?我相信耀文不会害我,你们不要整他。”()

夏木繁听煤灰讲过周耀文的计划,倒还稳得住,可是孙羡兵第一次听到这么混淆黑白的说法,气得脸胀得通红,要不是因为身穿制服、人在医院,恐怕他要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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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们故意整他?有没有搞错!”孙羡兵说话又快又急,“牛奶里的麻醉剂难道是我们自己放的?周耀文这简直是做贼心虚,倒打一耙!”

王丽霞不愿意听警察说丈夫的坏话,皱起了眉毛。

孙羡兵道:“我们上午九点送你到医院,当时小夏发现你的呕吐物里有牛奶,又在床头柜上看到牛奶瓶,担心你是食物中毒,所以立刻将牛奶瓶收进证物袋,送到市局刑侦大队检测。哦,对了,你当时吐在小夏身上,她的衣服上留有呕吐物,所以那件衣服也留在刑侦大队,取样检测。”

孙羡兵指着夏木繁,气呼呼地说:“小夏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随身携带麻醉剂,故意放进牛奶瓶、撒在衣服上吧?何况当时我们都没有见到周总,更没有被投诉,不存在什么故意折腾他。”

王丽霞嘴唇紧闭,抿成了一条线,明显听不进去任何话。

孙羡兵恨不得把自己的想法塞进王丽霞脑子里,可偏偏这人像是中了蛊,无论事实如何,她总是一脸的抗拒。说到后面,她甚至来了一句:“唉呀,你们警察不都是一伙的?检测想要什么结果就是什么结果呗。”

孙羡兵抬起一只手,揪住头顶短发,整个人转了个圈圈。

急死人了!这人油盐不进!

神仙难救想死的鬼,这话真没说错!

上一句话还在表扬他们是好警察,下一句就指责他们警察是一伙的,随意出假检测报告。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王丽霞意识到她随时有生命危险呢?

夏木繁看出来了,王丽霞对周耀文那是全身心地信任与依赖。

她没有工作、没有父母姐妹,她的亲人除了远在国外的儿子,只剩下周耀文一个。

周耀文下药害她?不可能的。

她宁可活在一个幻梦里,也不愿意接受现实,因为太过残酷。

这在心理学里有一个名词,叫回避型人格。

回避型人格又叫逃避型人格,其最大特点是行为退缩、心理自卑,面对挑战多采取回避态度或无能应付。

别看王丽霞平时表现得活泼热闹,实际上她为人固执、很少与人交心、没有真正的朋友,内心也一直在回避现实中的某些问题。

怎么才能改变她?

夏木繁今天特地把豆豆带来,就是想让宠物带给王丽霞安全感,进而卸下她的心防。

但是,她明显被周耀文精神控制,根本不信任警察。

想到这里,夏木繁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王丽霞对面,再看向急得团团转的孙羡兵:“师兄,你去外面看看,别让护士进来发现了豆豆。”

孙羡兵知道她想单独和王丽霞沟通,便应了一声走出病房,守在门口。

()只有建立信任,才能对王丽霞进行正向的心理暗示。夏木繁决定先从拉家常开始,慢慢寻找突破口:“您和周总感情怎么好,真让人羡慕。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王丽霞最爱听人夸她与丈夫感情好,顿时眉开眼笑,将怎么与周耀文认识,又怎么不顾家人反对嫁给周耀文的故事讲了一遍。

周耀文今年43岁,来自农村,家有五个姐姐。虽然考大学时正赶上运动期间,但他从小就聪明爱读书,高中毕业后在家待了两年之后因为表现突出,被村里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就读于湘省医学院药剂学专业,毕业后分配到荟市人民医院,在药房工作。

王丽霞比周耀文大一岁,土生土长的荟市人,独生女,父亲是荟市人民医院院长,母亲在荟市卫生局任办公室主任,家庭条件优越。

王丽霞从小娇生惯养,性格开朗、单纯,高中毕业之后安排到医院办公室做点闲事,一眼就看中了周耀文。

周耀文年轻斯文、学历高、前途好,说话温柔客气,让人如沐春风,王丽霞主动追求周耀文,很快就沉迷于恋爱之中,哪怕父母觉得他家庭条件不好、负担重,她也不肯听。最终父母没有拗得过她,同意了他俩的婚事。

王丽霞的父亲王仁胜看得出来周耀文有野心,便用心培养,一步步扶他在医院立住脚,八十年代下海潮一到,周耀文辞职创业,王仁胜更是出钱出力出人脉,一步步帮他将耀文医药公司开了起来。

可以说,周耀文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岳父居功甚伟。

1990年王家父母车祸去世,周耀文忙前忙后张罗葬礼,安抚悲痛万分的王丽霞,事事都处理得周到妥帖,得到医院上下所有人的夸赞。

——要不是有周耀文这个主心骨坐镇,恐怕哭得稀里哗啦的王丽霞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一切。

说到这里,王丽霞眼中闪过化不开的悲伤:“我爸妈都没退休,身体挺好,谁知道就出了车祸?我真的恨死了那个肇事的货车司机,哪怕送进监狱坐牢也抵消不了他造下的孽。”

夏木繁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肇事司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撞上你爸妈?”

这是王丽霞最痛苦的记忆,她不愿意回想,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哽咽:“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都是耀文处理的。他酒后开车,撞上我爸妈,葬礼上他还来磕头赔罪,想要我饶过他,可是……我不想放过他。”

夏木繁伸出手,拍了拍王丽霞的手背,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别难过了。”

王丽霞吸了吸鼻子,将泪意压了下去,努力平复心情:“爸妈一走,我感觉天都要塌了,幸好有红姨和耀文在我身边处理所有的事情。”

夏木繁问:“红姨是保姆?”

王丽霞:“是的,红姨是我妈妈的娘家表妹,从我两岁的时候就一直在我爸妈家做保姆,后来我爸妈去世之后她过来照顾我。红姨对我很好,我爸妈去世之后幸好有她陪着,不然我根本走不出来。”

夏木繁再

问:“红姨为什么走了?”

按她的描述,红姨应该是王丽霞最信任的人之一,如果有红姨在她身边,或许对王丽霞有正面影响。

王丽霞:“红姨年纪大了,精力有些跟不上,不只一次和我说想回乡下养老。我从小到大都没做过家务,离不开她,所以她一直没有走。上个星期,耀文安排他三姐过来照顾家里,我这才同意红姨回去。”

“为什么周总的三姐没有来?”

夏木繁记得在别墅打扫卫生的是周耀文三姐的儿子蒋锦华,现在说要来城里当保姆照顾王丽霞的也是这个三姐。

王丽霞说:“本来说好了周六过来,结果家里老人生病耽误了。”

夏木繁有些不解:“既然周总三姐耽误了,那红姨也可以晚几天走嘛,为什么那么急?”

王丽霞明显神情呆了一下,半天才回应道:“耀文帮红姨订的车票,又约好了司机星期天送她,所以……”

夏木繁看明白了,王丽霞与周耀文结婚之后,事事依赖他,什么事都是“耀文安排的”、“耀文说的”,完全没有独立思想。

夏木繁问:“红姨跟了你几十年,和老家那边关系联系多吗?为什么要回去养老?”

说到这个,王丽霞有些情绪低落:“红姨结婚没多久丈夫就死了,婆家人磋磨她,差点死了,是我爸妈救了她,所以一直在我家生活,原本说好了由我养老,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要回老家。”

夏木繁问她:“红姨叫什么名字?老家哪里?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王丽霞将红姨的姓名、地址说了之后,扁了扁嘴:“我还是想让红姨回来,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她做的菜,也习惯了她在家里晃悠,她不在了我一个人好无聊。住院这几天耀文虽然守在身边,但他不懂得照顾人,洗脸换衣都不方便。”

夏木繁提议:“那就叫红姨回来,你给她养老。”

王丽霞犹豫不决:“可是,耀文说我们得尊重红姨的想法。她想叶落归根,我也不好阻拦的嘛。”

夏木繁看着她,压低了声音:“红姨和你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和娘家人联系多吗?”

王丽霞摇了摇头。

“平时没联系,怎么可能那么执着于叶落归根?有没有可能,她有苦衷,并没有告诉你?”

夏木繁的话,令王丽霞呆坐在床上,半天没有说一个字。

她从小到大养在蜜罐子里,父母呵护她、红姨疼惜她、丈夫能挣钱、儿子会读书,妥妥的人生赢家。

但正因为如此,她习惯了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习惯享受红姨的所有付出,从来没有站在红姨的角度上想过问题,更没有想过她离开会有说不出口的苦衷。

以红姨为切入点,王丽霞的内心那层硬壳终于有些松动。

夏木繁看她听进去了,便继续道:“红姨精力跟不上,那就再请一个人过来帮她的忙,让红姨当管家指挥就行,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回乡下?她被婆家磋磨差点丢了性命的时候,娘

家亲戚不闻不问。在你家当保姆之后更是与亲戚断了联系(),情分随着时间已经变得很淡。现在年纪大了回去养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住在哪里?身体不好的时候谁来照顾?她身上如果有钱,那她就是一块肥肉任由人啃食;如果没有钱,那她就是块破抹布,任人随意践踏,这些……你想过吗?”

王丽霞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开始哆嗦,喉咙口仿佛被什么堵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夏木繁说的这一切,她从来就没有想过。

从她记事起,红姨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照顾她、疼爱她,从不诉苦、不叫累。可为什么一个外人都能想到的道理,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呢?

——也许红姨离开另有苦衷,也许她会在乡下被欺负。

脸皮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王丽霞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绝情与冷漠。

连夏木繁这样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红姨的人,都能想到红姨回老家可能会遇到许多危险,可是自己这个享受了红姨几十年照顾、疼爱的人,却丝毫没有为她想过一分一毫。

王丽霞急切地拉过夏木繁的手,声音开始颤抖:“红姨会有什么苦衷呢?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她离开,也没有嫌弃过她呀。她走的时候我给了一笔钱,这会不会害了她?你去帮我把她找回来吧,帮我找她回来吧,求你了。”

夏木繁看着她的脸,确认她真情实意,半点没有伪装,这才点头道:“我们可以帮你把红姨找回来。但是,能不能留下她,那就得你想办法。”

王丽霞连连点头,一直噙在眼中的泪水纷纷而落:“好好好,我会问清楚,也会好好安排。除了耀文和儿子,红姨就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一定想办法把她留下,为她养老送终。”

夏木繁的眸光一闪,带着锋芒:“如果,她的苦衷是因为你丈夫呢?”

王丽霞呆了呆:“怎么会呢?耀文为人宽和,对红姨很尊敬。红姨说膝盖痛,是他带她到医院看病,后来红姨说要离开的时候,也是他拿的养老钱。”

夏木繁没有与王丽霞争辩:“我只是说如果。”

王丽霞眼神茫然,愣愣地看着夏木繁。夏木繁越是不说透,她越是心虚。许多被她忽视的细节突然涌上心头,逼她撕开现实的面纱。

——红姨叫她“丽霞”,但称呼周耀文一直都用的是尊称:周总。

——周耀文不在家的时候,红姨态度自然而放松。一旦周耀文在家,红姨便变得拘谨起来。

——离开之前,红姨拉着她的手,眼圈红红的。她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最后却只是简单嘱咐了几句:“不要和周总吵架,多顺着点,把心放宽,少计较。”

停顿片刻之后,夏木繁站起身来,“具体是什么原因,你问问红姨就知道了。你被她疼爱了几十年,应该好好报答她,可别让她寒了心。”

王丽霞抬头看着夏木繁,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昏沉的脑袋有了一丝清明。

夏木繁看着王丽霞,放慢语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该学聪明一点,好好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说完这一句,夏木繁将豆豆放回挎包,告辞离开。

可是,她的话却成功在王丽霞内心种下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

只要有合适的土壤,这颗种子就会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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