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我不是林妹妹 第九十七章

这话却是当真不好说，姚家要是当真反悔惜春也只能是有苦说不出，齐睿辰不知该说些什么，黛玉也是颇为无可奈何。

如今要为先帝守孝，故而府中开销不免就俭省了许多，平日里也没了各种应酬，齐睿辰同黛玉每日在家守着福哥儿，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只是这一年终究注定不会太平，那日之后贾母也只又熬了三天便撑不住去了，黛玉强忍着悲痛赶到荣国府想给老人家磕个头，谁料却见整个国公府门前人烟稀少，岂料悼念者不过寥寥数人，灵堂也还未搭建，下人们都是一副懒散的模样。

“你们……”见此情景，齐睿辰不免有些诧异，只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气的黛玉险些没背过气去，对着匆忙迎出来的林之孝家的怒道：“这个样子如何能成体统，你们奶奶呢，竟是也没人管吗。”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小的已经叫人进去通传了。”

林之孝家的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黛玉也懒得同她多言，匆忙进了贾母的院子，方才见众人迎了出来，脸上的颜色都不大对，又见黛玉发了脾气，一个个吓得都不敢说话，还是凤姐拉下脸来将人请到了屋里。

黛玉满心的怒火不知该要如何发泄，谁知进了屋又见鸳鸯正跪在贾母的床前痛哭，余者贾政、王夫人领着贾宝玉并李纨、史湘云，贾赦、邢夫人领着贾琏、贾荘并凤姐及小张氏，竟是自动分成了两派。

看见这个架势，再联想到才刚的样子，黛玉心知必然是有个缘故，又见齐睿辰冲着自己摇了摇头，想了想到底还是忍着怒意说道：“今日匆忙赶来，不过是想同外祖母道别，既然府中一切尚未准备好，那我就先同王爷回去，只是有一点，外祖母生前曾将鸳鸯托付给我，虽说她是府中的丫鬟，但这毕竟是外祖母的遗愿，想来两位舅舅也是不会反对了。”

“这…..”贾赦闻言心中不免有些犹豫，只是想到自家一向同黛玉交好，鸳鸯交给她必是要比落到二房手里强，故而赶忙应声。

黛玉见状便欲带着鸳鸯即刻离开，谁料王夫人想了想竟是忽然说道：“王妃，因着老太太生前最信任的就是鸳鸯姑娘，且老太太走得突然，可否容我们将家中事务处理完了再将鸳鸯送去给王妃安置。”

“处理，还处理什么？”

王夫人突然开腔，且说得是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黛玉贵为王妃也是无法反驳的，熟料王夫人话音刚落贾赦便气的跳了出来喊道：“王妃说要带人走，你还敢拦着，且老太太生前说的清清楚楚，那些东西除了分给你们的全都上缴国库还了府里的欠账，你们还想怎样，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二你们的打算，无非就是想霸占老太太的私房罢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别痴心妄想。”

“你…你…”贾赦的一番话将贾政骂的面红耳赤，毕竟虽说这几年两房没少发生过这样的骂架，从前贾母在的时候就吵了无数次，可哪一次是当着外人的面吵的。且贾政最是要面子讲身份的，多年来在外苦心经营着自己的形象，今日又是当着齐睿辰这个亲王的面儿，若是不慎传扬出去可当真就全都废了。

于是情急之下贾政顾不得去擦头上冒出的冷汗，只哆哆嗦嗦的冲着齐睿辰同黛玉一跪，就哭道：“家门不幸，叫王爷同王妃看笑话了，还请王爷同王妃不要介意，鸳鸯就在这里，只要王妃不嫌弃，随时都可以带走。”

“不行，既然已经把话都说开了，且王爷同王妃本也不是外人，咱们今儿就让王爷王妃给咱们主持公道，看看这事到底该是如何？可别到时候再说是我们大房贪财，占了你们二房应得的。”

贾赦这会子已经被气红了眼，本来贾母亡故他心里多少还是十分难受的，且就算贾母想要把自己的私房全部都留给贾宝玉他也是没有什么意见。可如今老太太自己说了拿出三分之二来叫交给礼部还钱，余下的给二房送去就是了，贾赦心里说白了还是有些感激的，毕竟他自小就同贾母不亲近，当年也接手了先老太太同贾代善的私房并府中的大部分家产，虽说如今府中欠银也一并都落到他头上来，但贾赦心中也是认命的，誰让他袭了爵呢。

本身是一件好事，大家高高兴兴的分了东西，二房该守灵守灵该哭丧哭丧就是了，剩下的事大房自己爱怎么解决怎么解决跟他们都没有关系，可是坏就坏在二房之中的大部分都不是这样想的。

先从最简单的说起，贾环、贾兰并李纨，这些人都知道贾母的私房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落到他们手中，故而心中皆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毕竟这么些年来李纨自己没少攒下私房，如今贾兰也早已长大，母子两个早就商量好了，等出了国孝加开恩科，贾兰就去参加武举，若是一朝得势，日后保不齐能给李纨整个凤冠霞帔回来。

再有，自那年名落孙山之后贾环为人起初多少有些一蹶不振，心中暗恨自己无能，抓不住这难得的机会，硬生生的打了黛玉同林安费尽心思给自己争来的脸面，为此消沉许久方才重新振作，如今正蓄势待发也瞧着三年后的恩科准备再博一次。

至于剩下的，除了贾宝玉整日卷在王夫人同史湘云的婆媳大战中身心俱疲，夹在史湘云同一屋子美妾的争风吃醋中精疲力竭无暇顾及其他之外，余下诸人没有一个不想将贾母私房尽数搬回二房，如今只能得到三分之一如何能够。

王夫人越想越觉得咬牙切齿，心中不断的诅咒着黛玉，当年贾环一事就是她从中挑拨，如今老不死的终于没了这个小贱人还来捣乱。且不知王夫人如此，就是史湘云心中也是颇为怨念的。

听说黛玉帮衬了荣府从前的丫头茜雪，还有后来出去的晴雯，现在又来管鸳鸯，怎么这些下贱骨头就能入得了她林家大小姐如今的亲王妃的贵眼了，自己当年和史湘雪费了多大的功夫却都换不回她和林安的一丝亲近，就是如今史家败了，忠靖侯也叫刑部给押进了大牢，说是什么贪污受贿，自家娘家败落，王夫人磋磨自己不说，怎么不见她林黛玉出手帮衬，雪丫头在卫家被挤兑成那样，怎么也不见她去关心。

史湘云越想越觉得怨恨，心中也不由得埋怨起贾母来，当年若不是老太太她哄着自己嫁了进来，她又怎么会吃这么多苦，一屋子的丫鬟都叫贾宝玉收了，王夫人犹还嫌不够，每日里自己要在她跟前立那数不完的规矩，还骂自己是扫把星，不下蛋……

看着底下众人脸上表情各异，黛玉心中只觉得异常悲凉，扫了扫见李纨低着头，脸上依旧是那么一副活死人的表情，还有小张氏的那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只觉得浑身无力，几次想要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听贾赦指着贾政破口大骂，哪里还有丝毫的礼义廉耻同兄友弟恭的和睦。

转头看向齐睿辰，夫妻两个都不欲继续留在这里围观闹剧，正巧此时史湘云忽然晕倒，黛玉便趁机说道：“既然大舅舅同意，那鸳鸯我便带走了，既然宝二嫂子身体有恙，我同王爷便不打扰了。”

匆忙赶回端宁王府，挥手叫人带走了鸳鸯，黛玉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疼的厉害。

“启禀王爷、王妃，才刚吏部、刑部两位尚书带人围了宁荣二府，听说圣上已经下旨抄家，并有诸多罪名，连已经分出去的荣府二老爷也跟着被捆了起来，说是他贪赃枉法，具体罪名还有待大理寺查证。”

“什么？”

听了管家的话，黛玉只觉得心中一沉，头就有些晕晕的便向后倒去，好在齐睿辰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起。

“宛然，你别着急，叫他们先去打听清楚再说。”

点了点头，看着齐睿辰吩咐低下人继续关注此事，黛玉忽然又出声嘱咐道：“只需打听便是。”

一时待房中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黛玉想到贾母至今仍然躺在荣国府未曾有个正经的丧礼，心口就觉得真真刺痛，只是如今这个局面到底是不能顺顺当当的走完这一路了，也只盼她老人家在地下能够顺顺利利的，否则可当真是叫人心中难受至极。

“不料今天过去竟是看了好大一场的热闹，也再不想竟是这么快就轮到了两位舅舅身上，再者瞧着他们这般，我竟是也不知该要如何是好了。”

齐睿辰没有接话，只紧紧握住了黛玉的手，想到自家已经死了的糟心的爹和已经顺利掌握大权想要一显威风的兄长，忽然也有些不明白到底是黛玉的这些亲戚更加让人难过还是自家的更让人堵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