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第 68 章

姚染先送了姜念回去,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姜念时不时看看她，想解释的东西很多，可这时候似乎说任何话都是在无力辩解。

到门口后,姚染没有进去。

姜念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姚染低声说：“我想过了，我们不合适。”

这些天一直纠结,她今晚过来,没想到会说这些，但撞见方才在酒吧的情形……

没办法再信任。

姜念神情沉了沉,尽管设想过这样的结果，可当面听到姚染说出来，她还是失神无措，心间翻涌起更强烈的酸涩。

酒醒了,但头还晕。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嘴笨,但此刻站在姚染面前却有这种感觉。她眼泪浅，未说话前眼角先湿润了。

“再冷静一下好不好？再给我一个机会,怎样都行，就是别分手。我不想和你分开……”

姚染看着姜念泛红委屈的眸子,不是滋味,无论如何,产生了的喜欢不会因为谎言而直接烟消云散。可冲动过后再理智想想，她们确实不合适,或许从一开始她就该意识到这个问题，两个人本就是不清不楚地开始，而她和姜念的性格原本又是两个极端，她们之间差得太多了，现在看来更是如此。

“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心动了想追到,可以谈个恋爱，而不是深思熟虑以后，觉得我适合跟你一起走下去。”姚染静静分析说道，问她，“我说得对吗？”

姜念哑了哑。

姚染能理解这样的想法，不是所有人对待感情都这么现实，况且姜念也还年轻。她当初没有马上答应和姜念在一起，也是犹豫这些。她想要的是足够成熟稳定的感情，而不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

两人沉静了好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就到此为止吧。”姚染先开口，以平静地口吻说道，“你有空来我家把东西整理一下……”

姜念眼泪汹涌得更加厉害，她还想像以前一样“蛮不讲理”一下，又知道姚染不会纵容自己了，只会更显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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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面时，两人一个眼睛红肿，一个眼底布着红血丝，显然谁也没睡好。

分开比姜念想象中来得平静，她们甚至没有大声吵一架。永远理性冷静地解决问题，符合姚染的一贯作风。

来之前姜念还想说些什么，可见了面后又缄默无言，她心里也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想到姚染那天在地下车库反感说着自己幼稚，姜念眼底热了热，她现在应该很厌烦自己吧？这么幼稚的欺骗，她讨厌死自己了吧？

姜念带过来的东西不算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玄关上还摆着两只木雕小狗，两人目光不约而同看见。

“这是送给你的，我不带走了。”姜念抬头看着姚染酸涩笑了笑，“你要是看着太烦，直接扔了就行。”

“我不应该骗你的。除了年龄，其他事我都没骗过你。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姜念泪水在

眼底转着，忍着没落下来。这些话不管姚染相不相信，她还是想说一下。

姚染僵站原地，欲言又止。

姜念牵了牵手边的遛狗绳，闷声对四毛说：“走了。”

姚染抿了抿唇，她低头看，四毛朝她腿边黏了过来，小家伙怎么也不肯走。她垂头时眼眶隐隐泛热，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舍不得……

“你要是想四毛了，可以来工作室看它。”姜念鼓起勇气说，以往她这么说，总是想打着四毛的幌子跟姚染见面，但这次说得单纯。或许姚染不会再想见她了。

逗留了一会儿，姜念牵着四毛离开了，四毛不情不愿的，呜呜哼了好几声，表示不开心。

门被关上，姚染回身看了看房间，一下空了好多。她眼底的红血丝更加明显，出神了不知多久，她从抽屉里摸出了烟盒，点着支烟，不动声色地深呼吸抽着。

越抽心里反而越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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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邱蓝采购回来以后，发现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她走进去一看，姜念竟然还坐在书桌前画稿，以前都是要催着她赶稿，现在客户还不够她接的。

“你最近吃错药了吗？天天加班，我都要感动哭了。”邱蓝走过去看，“怎么，不急着回去陪老婆？”

不提还好，一提姜念又难受了，这事她还没和任何人说，谈恋爱时有多高调，失恋时就有多低调。

邱蓝眼瞧着不对，“还是腻了啊？”

姜念这才抬了抬脑袋，直言：“我被甩了。”

邱蓝：“……”骚包居然是被甩的那方？她没见过姜念这么吃瘪的模样，这回真被治住了。

“怎么了？”

姜念简单说了下。

邱蓝听完忍不住吐槽：“我说你能不能靠点谱……”

姜念低沉不语。

邱蓝觉得她这脆弱的小模样挺需要安慰的，又说：“想开点，好聚好散，谈恋爱哪有不分手的。”

姜念：“你闭嘴。”

邱蓝嘀咕：“这不是你以前安慰人的口头禅吗？”

姜念：“……”

邱蓝看得出来姜念的不舍，“实在放不下的话，要不再争取一下？”

“她不会理我了。”姜念沉声说，姚染说得那么平静，显然是仔细考虑过后做的决定，她不管怎样都显得像是“死缠烂打”，是个幼稚鬼。况且，姚染不会信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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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临在一天天降温。

姚染近期都忙碌，应酬出差，她只要让自己忙起来，是可以没有私生活的。

又回到了以前一个人的状态，可有些习惯却悄无声息地改变，一到工作闲暇间隙，她下意识就会拿起手机，看看微信的置顶消息。很多时候，她做了这个动作以后，才意识到多余了。

她的置顶还是姜念，应该要取消掉了，但她就好像懒得做这件事一样，就这么一直保留着。

分开之后，姜念没再给她发消息。两人的聊天记录停

在分手前两天：

【开心小狗】我想见你

她没有回复姜念。

助理拿了一叠文件过来，看姚染脸色不大好，“姚总，你还好吧？”

“没事。”姚染回神，她状态恢复得很快，“怎么了？”

助理说了一下晚上的行程安排，看姚染状态不太好，又说：“您最近要是没休息好，改一下时间也行。”

姚染莞尔：“没关系，就这样安排。”

助理隐隐也察觉到老板应该分手了，最近都没瞧见姚总那位漂亮的小女朋友过来公司。

姜念是来得勤，两人见面时间不多，她就中午过来，打着送便当的幌子，吃完饭，两个人在一块儿午睡。

午睡时姜念总是不规矩，要缠着接吻，姚染起先是不许姜念在办公室这么放肆的，但她总是拗不过姜念的无赖，以至于每次在办公室见了面，两人都要抱在一起亲上好一阵。

姚染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姜念时刻都热情似火了，生性热烈又是正热忱的年纪，也难怪又使不完的精力。

晚上姚染应酬完，又沾了一身酒气，这段时间她没节制地加班，一回到家都累得不行，洗完澡她带着醉意躺在被褥里，浅浅睡着。

酒精和疲惫双重刺激着，让人迷糊，她伸手往身侧搂了搂，嘴里呢喃叫了声：“姜念。”

往常喝完酒她习惯性抱着姜念，只要轻轻哼叫一声，姜念就会笑着钻过来，让她舒服搂着。摸了个空，她睁眼回神，怀里空空如也，画面却涌上她脑海。

姜念凑过来黏糊糊亲她嘴角，被褥里的手肯定会不安分，但永远笑得甜，“要我抱着你么，你不也黏人。”

……

姚染走神许久，脑海闪着许多画面，再看着空荡荡的另一侧，心也全是空的，难受涌起来时毫无防备，悄然间有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足够的疲惫忙碌能暂时抛却其他，姚染再去到时光是大半个月后，阮忻约了她好几次，怕她心情不好，想叫她一起喝酒聊天。

姚染这一直没时间，直至这周末。

“最近过得怎么样？”

“工作很忙。”姚染回答。

“你什么时候工作不忙了？”阮忻笑笑，“要找个时间出去旅行散散心吗？”

问一句姚染中规中矩答一句，“可以啊。”

双双一阵安静过后。

阮忻又问：“姜念呢？”

姚染眼睫稍微颤了颤，缓了两秒，“什么？”

“上次闹了以后，她有没有继续追你？”

姚染悠闲喝了口酒，没答话，两人再没联系过了。她想以姜念的性格，也很快能找到新的乐趣，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能翻篇了吧……

阮忻：“真分了？”

姚染神情依然没变：“嗯，不合适。”

阮忻不意外这个结果，她能看出来姚染是真心喜欢姜念，但姚染太理性了，当初跟姜念确定关系应该已经是她的破例了，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她很难再有第二次感情用事。

“你想清楚了就行。”

周末酒吧热闹，今晚又到了随机的隐藏彩蛋环节，主持人又在邀请台下的客人唱歌，说有机会获得免单名额。

场子里的气氛被烘托起来。

一个长发几乎及腰的身影大胆往台上走了过去，惹得台下一阵喧闹起哄。

姚染顺着台上望去，她看不太真切，隐隐又觉得侧影很熟悉，不管是身高还是穿着风格。

阮忻这会儿正低头给许夏回着消息，回完微信以后，她抬头看了看，发觉姚染目光看向舞台的方向打量。

那次撞见姚染和姜念亲热后，她知道姚总有多能装了，现在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释然模样，可实际上呢……

阮忻瞧一瞧舞台，然后跟姚染说，“别看了，不是姜念。”

姚染默然不语。

阮忻跟她说：“你们分了以后，就没见她来唱过歌了。”

姚染继续安静着。

阮忻是直脾气，她能理解姚染的心情，可感情有时候真不能纠结那么多，看似最理性的决定不一定是自己内心最想要的。

“这么舍不得，要不闹个别扭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