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牙之狼烟天下 第121章．黎明造访

就在古泽1行人抵达天阔部落的大半天前，天还未亮，便有3个人影摸黑从十浪头目的家中走了出来，其中1人身材高大魁梧，1看就知道是名孔武有力的壮汉，他在前方领路，带着另外两人在1片漆黑中快步疾行。

紧跟其后的是1名身材纤细的女子，从身后的发饰看上去，应该是个待字闺中的妙龄姑娘，尽管步伐不若前方男子开阔，仍能轻巧灵活的紧随其后，丝毫不见落后。

殿后的同样是名女子，从衣着打扮1看便知是个熟龄妇人，身形明显较前者丰腴不少，却是3人中步履最为沉稳，赶起路来也最是安步当车的1人。

他们趁着黎明前的最后1段黑暗，在部落族人尚未起床之前，匆匆赶往部落南边十里外的苍鹰岩。

苍鹰岩是以天阔部落为中心，方圆十里范围内的最高点，站在岩顶，可以眺望数十里外的任何风吹草动，是过去天阔部落的戍防要地，1天十2个时辰随时都有哨兵站岗，随时掌握4周所有动静。

只是在过去这十几年，天阔部落对外偃武休兵，为了展现最大诚意，干脆连苍鹰岩的哨岗都完全撤去，就是要告诉大家天阔部落以最大的信任看待周遭所有邻居。

自此之后，苍鹰岩便不再是天阔部落的军事要地，反而成为部落里年轻男女的幽会圣地，除此之外，多数天阔部落族人日常根本不会大老远的来到这里。

然而这3个夜行人，天还没亮就避开众人耳目，赶在日出之前来到苍鹰岩下，便是为了迎接风尘仆仆的远来贵客。

“是十1王子吗?我是闵桂，苏米公主的管家。”闵桂，也就是桂姨，此时对早已在苍鹰岩下等候多时的3名男子打着招呼。

“我就是退子慕，向嫂子问好，向闵管家问好。”原来眼前之人，就是金刀部落的十1王子，退子慕。

“感谢十1弟大老远的从金刀部落赶来这里…，我代表…，代表亡夫与我自己向你道谢。”那名身材纤细的妙龄女子，就是天阔部落的苏米公主。

“嫂子，我们都是1家人，无所谓道谢不道谢。嫂子对我旬义兄长如此情深意重，我这个做弟弟的，除了满心感激，更多的是对嫂子的敬重。”退子慕诚挚的对苏米公主说着。

“劳烦你大老远的跑这1趟，还让你…。”苏米公主说着说着就拜了下去，代表着自己对退子慕最深的谢意。

“嫂子，千万别这样，这都是我该做的。”退子慕连忙扶起苏米公主，并对她说着:“4位兄长惨遭横祸，我做为他们的弟弟，自有责任为他们伸冤报仇。”

原来退子慕之前收到密报，4大王子在前往天阔部落的迎亲路上，并非是死于不可抗力的天灾意外，而是身中奇毒导致全身发黑，就在他们临时决定返程求医时，碰巧遇上罕见的暴风雷击，这才被伪装成遭遇雷击而亡的假象。

虽然因为中毒而导致的皮肤肌理发黑，与闪电雷击所造成的灼伤焦黑，仅凭肉眼就能够简单的分辨出来，但是4大王子在中毒之后，便受到随行护卫的层层包围，迎亲队5大多数人根本对此无从得知，更别说是亲眼见到4大王子中毒后的模样。

尤其迎亲队5随即遇上北境草原罕见的暴风雷击，1时间狂风骤雨又加上雷电交加，整个队5立刻陷入1片混乱，正当所有人惊魂未定之际，又突然传出4大王子遭到雷击毙命的意外，换句话说，绝大多数随同4大王子前去迎亲的那些人，即便是身在现场，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回到金刀部落后，4大王子的尸体立刻被送往贺兰雄鹰面前，经过部落里大夫的反复察看，最终1致做出系因雷击而死的断言，贺兰雄鹰当下便接受部落大夫意见，随即盖棺论定。

再加上贺兰雄鹰在亲自宣布4大王子死因后，立刻将他们的尸体进行火化，其他人就连瞻仰遗容的机会都不可得，尽管许多人对4大王子的死仍然多有质疑，却连如何为他们伸冤都不知从何谈起。

在诸多对4大王子之死抱持质疑立场的各方势力中，以大王子国保与马兰夫人最为积极，其中的马兰夫人，就是2王子项初与9王子旬义的母亲，马兰夫人1次痛失两位爱子，自是悲痛异常，尤其无法接受没能见到两位王子最后1面便天人永隔。

贺兰雄鹰出人意料的火速确认4大王子的死因，并多次宣布此案铁证如山，无需就此事穷追不舍，更让许多人感到不解，要知道死的可是贺兰雄鹰的亲生儿子，尤其旬义王子与天阔部落的这门亲事更是由贺兰雄鹰亲自拍板敲定，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如此轻率行事。

这段时间以来，尽管各种流言所在多有，却没有1个人敢真正对此提出翻案，毕竟贺兰雄鹰的坚决态度就摆在那，如果连他都不予追究，还有谁敢对此事说3道4?

尤其眼下几乎所有证据都已经遭到破坏，就算此起彼落的质疑依然暗潮汹涌，却苦无目击证人与亡者遗体可供对质，4大王子的谜之死因看似只能石沉大海。

原本大王子国保还煞有介事的多方进行盘查，反复询问着当时围绕在4大王子周遭的近身侍卫，试着从每个人的供词中去发现任何可能的线索，但是随着1心部落突然就草原王者之争对金刀部落发出挑战，国保王子只得暂时放下调查，将全副心思都放在携手滩战场，于是4大王子之死便突然间乏人问津。

唯1对4大王子之死仍不肯死心的，就剩下马兰夫人，那个1夕之间失去两个亲生儿子的可怜母亲。

马兰夫人虽然贵为两位王子的母亲，在金刀部落的地位却不显著，除了自己身边的几个丫鬟，马兰夫人在金刀部落根本使唤不了任何人。

要知道金刀部落本就是个尚武好战的部落，无法上战场的妇人，在金刀部落根本没有地位可言，尤其在大王子国保1枝独秀的耀眼光环下，其他王子只能是黯然无光，更别说是只能站在他们身后马兰夫人。

思子心切的马兰夫人，在无计可施的绝境下，只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那个未过门的儿媳妇，苏米公主身上。

对马兰夫人来说，她对苏米公主这个儿媳妇可说是1无所知，因为这门亲事完全是由贺兰雄鹰1人主导，就连旬义王子都不曾见过苏米公主1面，彼此间只能从传闻中去了解对方。

即便如此，马兰夫人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希望，虽然迎亲队5根本就不曾踏进天阔部落半步，小两口更不曾拜堂洞房，不管是十浪头目或是苏米公主，都可以完全不认这门亲事，更别说让苏米公主去帮1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驸马爷伸冤告状，但是马兰夫人仍是1门心思把最后的寄托都放在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身上。

因为马兰夫人知道，此时此刻，天底下只有苏米公主有资格以未婚妻的身份，找上贺兰雄鹰去为旬义王子讨回公道。

为此，马兰夫人用自己手指头的鲜血，写了整整5张信纸对苏米公主动之以情，尽管她知道此事十之89会吃到闭门羹，但是马兰夫人身为2王子项初与9王子旬义的母亲，就连穿肠毒药都肯为他们喝下，又怎会在乎这区区1顿闭门羹。

也就是这1封信，深深地感动了苏米公主，当下便回了1封信给马兰夫人，于是，苏米公主便这么开始重新认识起旬义王子。

随着苏米公主与马兰夫人日益频繁的鱼雁往返，她对旬义王子也有了更多的想象，尤其普天之下的所有母亲，都视自己的孩子为老天爷所赐的珍宝，在每个母亲的眼里，孩子的1切都是那么美好，这当然也彻底改变了旬义王子在苏米公主心中的形象。

于是，苏米公主居然因此爱上了旬义王子，在旬义王子死后，在旬义王子永远无法站在苏米公主面前，苏米公主开始深深爱上了旬义王子。

因此，苏米公主下定决心1定要嫁给旬义王子，并以旬义王子遗孀的身份去为自己的夫君伸冤。

而此刻来到天阔部落的退子慕，除了暗中来调查4大王子遇难的真相，同时也将代替自己的兄长旬义王子前来与苏米公主拜堂。

“十1弟，大恩不言谢。此时此刻，你是我们唯1能够信任的人，马兰夫人再3提醒我，如果还有万1的机会去为夫君伸冤报仇，唯1的机会就在你的身上。”苏米公主情真意切的对退子慕说着。

“嫂子言重了，实在是北境最近时势大乱，金刀部落这个草原王者的1举1动向来洞见观瞻，父亲与大哥每天都是忙得焦头烂额，根本腾不出手来追查这件事，否则他们俩1个是旬义兄长的父亲，1个是旬义兄长的哥哥，怎么可能看着旬义兄长含冤而死。

“如果他们真的有心要彻查这个案子，就算他们没时间亲自过问，也可以指派任何1个人来主理此案，而不是像现在1样，还得劳烦十1王子偷偷摸摸的以个人身份在这里跟我们见面。”1旁的闵桂突然开口说着。

“桂姨，不可无礼。既然十1弟说他们是因为事忙才顾不来这件事，我相信这就是真实答案，十1弟是身在贺兰雄鹰头目与国保王子身边的人，如果连他的话都不能信，我们还能相信谁呢?”苏米公主提醒着闵桂。

“我知道了!请十1王子恕罪，请公主恕罪。”闵桂随即跟大家道歉。

“桂姨…，我能否也跟嫂子1样，喊妳桂姨?”退子慕亲切的问着桂姨。

桂姨看了1眼苏米公主，只见苏米公主对自己点头微微1笑，表示乐见其成。

“十1王子远来是客，1切悉听尊便。”桂姨随即回应着。

“谢谢。桂姨，你们都误会父亲与大哥了，4大王子的死，是金刀部落的奇耻大辱，对父亲与大哥来说更是如此。

金刀部落身为草原王者，4大王子却在娶亲途中离奇遇难，最丢脸的肯定是他们两个。如果是因为天灾，肯定有许多人会以此穿凿附会，各种不堪的传言，各种天道报应之说，任何想象不到的骂名都会加诸在他们两人身上。

如果是因为**，对他们俩的伤害只会更大，堂堂草原王者，1向是北境草原的秩序维护者，现在竟连自己的4位王子死于非命，都只能视而不见不敢闻问，大家想想他们此刻该有多么为难。”退子慕试着替父亲与兄长辩解着。

“就是因为如此，贺兰雄鹰头目更应该彻查此案，1来为4大王子伸冤报仇，2来为自己洗刷冤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得让1个没过门的儿媳妇去为他的儿子喊冤。”桂姨仍是不以为然的回应着。

“他们如果不想为4位哥哥伸冤报仇，就不会睁1只眼闭1只眼的让我偷偷溜到天阔步落。

不管是父亲或是大哥，行前都各自对我暗示，1来让我好好照顾自己，2来让我向十浪头目与嫂子致意。”退子慕透露着贺兰雄鹰与国保王子对自己此行的支持。

“贺兰雄鹰头目与国保王子知道你来天阔步落?”桂姨惊讶的问着。

“他叫松寿，不但是父亲的多年老友，也是从小安排在我身边的人生导师；他叫高胜寒，是跟在大哥身边十几年的贴身护卫，更是大哥最得力的助手。

他们俩能跟着我来到天阔部落，你们认为父亲与大哥会不知道我偷偷溜到这里?”退子慕指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1边介绍他们的身份，1边借以说明贺兰雄鹰与国保王子对自己此行的支持。

“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公主透过马兰夫人表达与旬义王子举行冥婚的要求，贺兰雄鹰头目却是1口拒绝?”桂姨继续追问着。

“这件事，相信父亲1定有他自己的苦衷。”退子慕无奈说着。

“闵管家，容许我多言。我与头目相交多年，对他的个性再是清楚不过，大家别看他表面上霸道十足，私底下他也是6个女儿的父亲，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应该如何疼爱自己的女儿。

如果他的女儿要跟1个已经死去的男子成亲，我相信他1定不会答应，这是任何1个当父亲的本能反应。

爱屋及乌，虽然苏米公主未能跟旬义王子成亲，相信头目也已经将苏米公主看成自己的女儿，他当然不能同意让苏米公主手1辈子活寡。”松寿开口替贺兰雄鹰辩护。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更何况我并不认为这是吃苦，贺兰雄鹰头目大可不必杞人忧天。”苏米公主并不领情的回复着松寿。

“这就是头目最后还是让十1王子前来天阔部落的原因，既然该反对的他都已经明确表达反对，如果苏米公主的意志还是如此坚定，他也只能顺其自然。”松寿试着解读贺兰雄鹰的想法。

“这件事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讨论，冥婚1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就算十1弟今天未能代替夫君前来天阔部落，明晚的冥婚仍会照常举办。

我们现在该讨论的，应该是如何为夫君及他的3位兄弟伸冤报仇!”相较于早成定局的冥婚举办与否，苏米公主显然更在意旬义王子的沉冤待雪。

“关于这件事，不知道嫂子这边是否掌握了什么线索?在金刀部落，关于4位兄长的遇难，千篇1律的答案都是天灾意外。

根据大哥多次反复审问负责几位哥哥的贴身侍卫，他们的答案完全如出1辙，几十个人的供词里，找不到任何破绽。

只有1个当天在场的侍卫，事后偷偷跑来找我，他说4位王子其实是先中了毒，后来才被移花接木的伪装成遭到雷击…。”退子慕叙述着那个告密者对自己揭发的真相。

“既然有这么1个人的存在，为什么不让他去跟其他人对质?”桂姨理所当然的反问着。

“因为…，他在告密后的当天晚上就被杀死了。”退子慕沮丧的说着。

“被杀死了?这么重要的证人，你们居然不晓得保护他?”桂姨难以置信的问着。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他是在我住的屋里被杀的，为了保护他，当天就将他留在我的屋里，哪都不能去，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他，就等着隔天1早跟其他人对质。”退子慕继续说着。

“死在你的屋里?抓到凶手了吗?只要找到凶手，自然就知道是谁对4位王子下毒!”桂姨连忙问着。

“凶手虽然没能找到，但是…，他是死于狼刎，我们在他的脖子上发现4个狼牙的齿印，当场气绝。”退子慕描述着当天见到的场景。

“被狼给咬死的?1只狼跑到你的屋里，将里面的人给当场咬死?”苏米公主不可思议的问着。

“是的，明明白白的4个齿印，每个伤口都深逾1寸。”退子慕点头回复着。

“1只狼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你的屋里杀人?以十1王子的年纪，应该仍是跟贺兰雄鹰头目同住，难道金刀部落头目家的守卫如此松懈?”桂姨难以置信的问着。

“头目家里的守卫向来滴水不漏，别说是只狼，就算是只老鼠，这几十年来我也没见过1次。”松寿随即补充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