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终焉 第1025章 不犹豫的人

陈俊南再一次「破门而入」。

还不等自己将飒爽英姿一股脑吐露出来，就见到齐夏刚跟甜甜交代完了什么注意事项。

可甜甜看起来已经被齐夏的想法给搞晕了。

“齐夏……你这个计划……你……”她皱着眉头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你这个思路也太……”

甜甜似乎想要对齐夏的想法评价一番，可话语挂在嘴边像是撞了车，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所以你趁现在练习一下。”齐夏对甜甜说道，“我们的机会不多，或许只有一次。”

“好……我、我知道……你放心……”甜甜虽然嘴上说着「放心」，可明显是心里没谱，“我现在赶紧先去练习……”

“谢谢你。”齐夏说道。

“嗯……？”甜甜扭过头来，一脸茫然地望向齐夏，“什么？”

“我说谢谢你。”齐夏又重复了一次。

这三个字不仅让甜甜感觉难以理解，更让一旁的陈俊南顿了几秒。

在他的记忆中，齐夏很少跟人说起这三个字。

“没必要吧……”甜甜挤出了一丝笑容，明显还没从刚才那个荒唐的计划当中缓过神来，只能应和着说道，“我还什么都没做呢，现在说「谢谢」太早了，万一失败了可就……”

“不单单是这件事。”齐夏说道，“很久以来我都想谢谢你，只是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

“很久以来……？”甜甜显然不能理解，“按理来说我能力低微，能够帮助到你的次数不会太多吧……”

“太多了。”齐夏说道，“我怕这一次又和以往一样，你会在做完自己该做的事之后找个地方默默死去，所以我想提前说。”

“这……”甜甜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了几秒之后说道，“你不用客气……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但肯定和这一次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我自愿的。”

说完之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就算要找个地方默默死去，那也是我自愿的。”

齐夏听后意味深长地舒了口气，仿佛解开了自己某个微不可见的心结。

“那我先去了。”甜甜又说道。

“甜甜。”齐夏轻声叫道。

“嗯……？”

“我想最后认真地问你一次。”他往前走了一步，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有一个能够重新来过的机会摆在眼前，你会选择逃出这里，回到你的人生吗？”

甜甜愣住了，她明显是没想过齐夏会在此时问出这个问题。

她的眼神跟着迷茫了一瞬，可片刻之后又如死灰般沉寂。

“我不想……”甜甜轻轻张开嘴说道，“我或许已经没有所谓的「人生」了。”

齐夏看着甜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同情。

“就算能让你自己重新来过，你也不会选择回去看看？”

甜甜低下头，额前几缕头发垂了下来恰好挡住了眉眼之间的表情，亦或许她此时此刻本就没有表情。

陈俊南也在此时陷入了沉默，要说甜甜身上此时此刻散发出来的气息，那便是对整个「现实世界」没有一丝留恋的果断。

齐夏和陈俊南都知道，眼前这个姑娘脑海中盘旋的并不是「该不该回到现实的」踌躇，而是「如何拒绝才不显得失礼」的犹豫。

在「终焉之地」有着一些和甜甜一样对「现实」感到恐慌的人。可这种「不情愿」多数情况下都是伪装，毕竟身处「终焉之地」的众人归根结底是因为没有任何选择，最终只能自我麻痹的告诉自己「并不想出去」。

若是给他们一次能够主动选择的机会，大多数人依然会犹豫。

陈俊南和齐夏从一开始就没有在甜甜身上见到过这种犹豫，无论是她曾经保存着记忆，还是以崭新的状态出现在这里，她都不曾怀念过现实世界的任何东西。

几秒之后，她开口说道：“对不起，无论如何，我们先赢下这场游戏吧。”

齐夏沉默了一会儿，原本就不存在的期待感也消失了：“也好。”

甜甜点点头，回过身去打开房门，恰好遇到了走回来的章律师和郑英雄。

三人简短的打过招呼，甜甜便进入房间关上门，不知去忙些什么了。

章律师和郑英雄在看到陈俊南之后错愕了一下，接着往后退了半步。

“小弟弟……这个……”章晨泽扭头看向郑英雄。

郑英雄也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对陈俊南开口说道：“哥哥，你拿到「字」了吗？”

陈俊南听后一怔，本来准备找齐夏说的话也从嘴边咽了下去，回过头去一脸严肃地看向郑英雄。

“怎么了？”郑英雄问道。

“妈的……那女的连小孩儿都装？”陈俊南露出满脸的厌恶之情，“章姐你赶紧松开手吧，小心一会儿他咬你。”

“哎……？”郑英雄听后感觉对方好像会错了意，“不……不是……”

“来来来。”陈俊南往前走了几步，“有本事你冲我撒，你把那个嚣张小孩儿弄哪儿去了？他妈的动不了大人动孩子是吧？”

“可能误会了……”章晨泽赶忙上前说道，“陈俊南，我们刚才遇到有人冒充你，还是英雄弟弟识破了对方。这期间我们一直都没有分开过，所以他不是假的。”

“哎？”陈俊南听后一愣，“不对吧……章姐，你知道这小孩儿刚才叫我什么吗？我他妈认识他这么多天，就没听到这孩子叫过我「哥哥」，这和天上下豆汁有什么区别？”

“我是为了试探你。”郑英雄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你居然还在这里试探起我了，真不知道谁更让人操心……”

“你这死小孩……”陈俊南听后叹了口气，“小爷也被那「化形」搞得有点应激了，小心点儿总没错吧？”

齐夏听后看了看陈俊南，轻声问道：“这次又有什么收获？”

“啊！对了，老齐！”陈俊南把章律师和郑英雄晾在一边，回头开口道，“你不知道小爷刚才干了一件多么牛逼的大事……”

说着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字」，伸手举在了齐夏面前。

「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