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魏延宇这一路动作极快又颠簸,和之前的黑衣人截然不同,有几次险些将她摔落,害得她只能反手抱住他。
“殿下的武功,怕是还需再练练…”
看着苏时韵不悦的表情,魏延宇却仿佛很高兴,脸上的笑意一直未散。
“殿下到底要我看什么?”
国子监里漆黑一片,连只猫都没有,苏时韵有些不耐烦。
“就快来了。”
魏延宇忽然拉着她躲到了正对典簿厅的廊柱后,为了隐蔽身形二人贴得很近。
感受到身后之人的温度,苏时韵不舒服地扭动身子,想离远些。
“你这是干什么?”
“嘘,来了。”
顺着魏延宇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盏小灯浮现在黑暗中。
在昏暗的烛火下,苏时韵看清了那张脸,正是那位曾任太子师的学正。
他手里拿着一沓纸,看上去像考生的试卷。
左右环顾一圈,确定没人之后,那人用钥匙开了锁,进了厅内。
过了半晌,他才从门里出来,手里还是拿着一摞纸,将门锁好后离开了。
苏时韵脸色沉了下去,她已经猜到那人干了什么。
作卷之人的名字、籍贯等内容是用纸糊住的,考国子监又不似科举那般严格,若想偷换卷子倒也容易。
选在当众拆开糊纸放榜的前一天夜做这种事,根本没任何转圜余地。
苏时韵想要冲出去,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敢做这种事的人,背后一定有势力支持。
一时无力感袭遍全身,苏时韵咬牙攥紧了拳…
魏延宇把她送回了苏府,一路无言。
“为何要让我看到?”
苏时韵站在院中,神色肃然地抬头看向魏延宇。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很多事并没那么简单,不要出头以身涉险,我这是在保护你。”
魏延宇想要抓苏时韵的手,却被躲开了。
“我用不着任何人保护,今日多谢五殿下。”
苏时韵的抗拒让魏延宇身形一顿,他望着她冷漠的脸,眼中有一丝受伤,翻身出了院子。
这件事并不简单,她虽没找到图案,但可以料想背后之人定脱不了干系。
原以为不嫁人便能保住苏家,现下看可能远远不够。
一夜未眠,此次入学试由苏时韵和韩榕所拟,她还需去国子监参与拆纸放榜。
放榜日来的百姓格外多,大家都期盼着这次的入学结果。
不出苏时韵所料,有几篇一看便知是寒门子弟所作的优秀文章被换掉了。
虽还是有寒门子弟入选,可那些本该入学的人却没机会了。
“我身子不适,实在无力支撑,明日的入泮礼恐怕无法参加了。”
韩榕也发现了问题,看她的眼神有几分担忧。
许是心绪不佳,回府后她真的病倒了。
一连几天她都在高烧噩梦,梦里不断看到苏家大火,父兄身死的画面。
隐藏在阴影里的人,手中拿着那个图案,周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她拼命想看清那人的面容,却怎么都看不清。
她又看到祭典之上,帝王大怒,流着血的贵妃被拖走时,父亲皱起的眉。
上一世杂乱的记忆混合从未有过的虚像,让她魇在梦中无法苏醒。
有什么冰凉之物灌进她的口中,灼热的身体顿时冷了不少。
“呵,说死之前也会托可信之人奉还…现下没还我东西,你便不能死。”
苏时韵隐约间听到有男子在说话,却无法将眼睛睁开,再一次沉沉睡了过去。
“小姐…小姐呜呜…”
再清醒时,耳边只剩紫檀的抽泣声。
“别哭了…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苏时韵睁开眼,勉强将身体撑起一点。
“小姐您醒啦!您可别再睡了,您已经睡三天了。”
苏时韵摸摸紫檀的头,口腔里奇异的药香还未散去,让她又忆起昏沉时的声音。
“昨夜有人来过我的房里吗?”
苏时韵觉得那个男声很熟悉,但肯定不是亲近之人的。
“没有啊,昨夜一直是我伺候的,没见到有什么人过来。”
看来只是烧蒙了的错觉,苏时韵暂时不再想。
烧退后恢复起来就容易了,但病中的梦魇却让她无法忘怀。
直觉告诉她,那个图案和苏家牵扯颇深,若不能弄清真相,苏家便无法真的平安。
为确认自己的猜想,苏时韵凭模糊的记忆画出了那个团形凤凰的图案,带去了苏相的书房。
苏相正坐在桌前批改公文,见她过来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
“韵儿,病刚好怎么穿这么少乱跑,快过来坐下。”
苏时韵走到苏相身边,将那张纸铺在他面前。
“父亲,女儿病中一直梦到个不详的图案,心下慌张,就来问问父亲是否见过。”
看到纸上图案的那刻,苏相的身子僵了一瞬,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慌张。
但他毕竟是为官做宰的人,很快又松懈下来,像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