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衙后院偏殿之中,众人齐聚一堂,排排坐于下方,程岭站在最前方,手拿新近印刷出来的教材,正领着众人认读拼音。
众人对这拼音之法,简直是大为赞叹,感慨居然能有这种方法,真是大大减轻了识字的难度,有了这方法,普及文字就变得轻而易举了,因而众人皆学得很是卖力!
但当开始学如何写简体字时,阮修明等本就识字之人就开始浑身不适了。
这是什么字?为何如此囫囵不全?主公怎生拿这错字出来?
他们的眼中透出困惑迷茫,程岭无奈,向众人解释:“考虑到现行文字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确实晦涩难学了点,我便将文字稍作改进,成了这简体字。往后我们太平军所到之处,皆习这简体文字!”
众人这才表示恍然大悟,然多年的习惯一朝打破,确实颇为艰难,看着写出来这东缺一笔,西缺一笔的字时,沈却忍不住了,小声跟旁边的孟引嘀咕道:“这字着实怪模怪样,老是记不住要少写一笔.......”
孟引默不作声,专注手中羽毛笔,流畅地写出一个又一个的工整的小字,待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才回头,对沈却无奈道:“少说两句罢,你看看周围!”
“周围,周围怎么了?”沈却诧异抬头看向四周,却发现众人皆紧握手中羽毛笔,埋头苦写,不少人面前的白纸上,都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字,尤其是阮修明,竟然已经将写满字的纸张递给了主公,两人此刻似正在探讨什么!
他顿时一惊,好你个阴险家伙,竟抢先在主公面前如此表现!
瞬间,他奋笔疾书了起来。说来,一开始觉得这羽毛笔手感不太习惯,这写着写着,倒确实是比毛笔更加方便快捷,对新学者来说也更加的易于上手!
......
程岭觉得这夫子的工作还挺好玩的,这学生们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简直是成就感大大的!
但接下来的算术和格物两门,这反应就五花八门了。有人一通百通,算术好得不行,一通学习,举一反三,反过来能把她给问倒,譬如孟引;有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能理解夜间坟头鬼火实为磷火是何道理,譬如女吏洪英;也有人天文地理,格物致知,皆有所涉猎,都能当她的老师了,譬如阮修明。
程岭头疼的紧,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直至所有人都通过考核,才算是松了口气。
做了这些时日,她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掉光了!她觉着,嗯,这夫子的活计谁爱干谁去干吧,她是决计不做第二次了!
.......
“来来来,都到这边来,拿身份牌出来,每人领三本书,两支羽毛笔,按编号去到所属班级。”女吏们大声呼喊着,不断指挥着来学堂的百姓们。
百姓们先是茫然无措,但在女吏们的帮助下,倒也慢慢安心下来,随着人流,去到自己编号所对应的屋子。
说来,这学堂是真大啊,足有五十尺高,每层又有十多个屋子,皆是宽敞又明亮。
刘麻子和相熟的几个人,瞪大着眼睛,新奇的四处看,边看还边摸上几下。他们皆登记了新式屋子,但办事处的女吏说太多人等着新屋子了,匠人们实在忙不过来,到现在也还没轮到他们。
很快,屋子里逐渐坐满了人,众人的闲聊声渐渐小了起来。
恰在此时,一个女吏走进了屋子,去到前头,她用炭笔在小木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姓,只见,大大的简体“洪英”二字端正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由此二字出发,洪英缓缓而又细致地将拼音之法教与众人,只听见整齐而又洪亮的诵读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众人沉浸在这书中,不知岁月,忽听得铜锣清脆响起,前头女吏合上书本,笑着跟大家道了个别:“好了,今日就先学到此处,大家去用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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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麻子随着人潮被挤到了一处开阔的大屋子外,只见屋子大得能容下不知多少人,里面有人正心急如焚地在小窗子前排着队,还有的手上端着盛满饭菜的木盘子,乐呵呵地吃上了。
实在是热闹,他迫不及待地冲进里面,听得女吏高声喊道:“都听着,先来这边领木盘子,然后去那边窗口排队,吃多少打多少,不准浪费,也不准夹带。打完饭,找处桌子吃完,吃完的木盘子统一放到外边,不准带走!”
刘麻子照着女吏的话装着满满的饭菜,找了个地儿坐下来,只见这肉浓油酱赤的,实在是酱香扑鼻,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狠狠地夹了一块塞到口中,瞬间,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这滋味,怎生一个了得!
他吃得整个餐盘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下,略有点儿不好意思,抬头一看,只见大家伙儿,皆拿着手中空空荡荡的木盘子,顿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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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刘麻子将学堂见闻跟还没去的人四处说道,尤其是那红烧肉的美味,惹得众人皆是心痒难耐,皆后悔今日为何不曾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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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刘二娘,今日也去了学堂,她正是当初那个求死的女人。自从那日过后,她与张家女郎张丽娘成了知交好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