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宏顿时手忙脚乱,他凭着一时的愤勇,此刻被血滋脸,才感到后怕,见此,其中一汉子,拿起柴刀就是一下,幸而有甲胄挡着,程宏才逃过一劫,却也伤了胳膊。
他反应过来后,来不及耽搁,就又配合着其他族人冲上去将人乱刀砍死。
这样的场景不止发生一处,但好在程岭早有先见之明,她知道,族人并不是什么正规军,就是普通的百姓,全凭着一腔悍勇,又被她用金手指言语暗示,才敢挥刀向人。
这第一次杀人见血,肯定会出问题。因此她早要求所有人两三人一组,互为后盾,围攻一人,务必保证不出大的损伤。若有谁临战退缩,或因个人怯战,害了队友,则族规伺候。
.......
战斗快到尾声,众人虽有损伤,却并不严重。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看着膘肥体壮,人高马大,在多日的吃喝享乐中,早已毫无战斗力了。
有个别汉子见势不妙,一把将其旁边的人,往程氏族人身前推去,自己则趁机往后院跑去,想要从那逃跑。
可惜的是,程岭早已派人团团守住整个阮宅。他们刚刚从从门口冒头,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程云小队围上去乱箭射死了。
......
程岭被族人护着,看着眼前的这场乱战,面无表情。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么多血,回想第一次见到老栓头一家惨不忍睹的尸骨,她感受到的巨大恐惧,此刻她似乎已经能淡然处之了。
她知道,在她能无视那些倒在队伍后头,再也无法站起来的人的时候,她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走在了一条看不见方向的崎路上,四周漆黑如墨,只有心中一盏莫名的烛火,让她不至于迷失方向。她拼命向前跑去,追逐着那盏烛火,却始终也触碰不到光亮,但她知道,她会一直走,一直走,永不停下,矢志不渝。
.......
前头的声响终于安静下来,程岭知道,战斗结束了,是收获战利品的时候了!
阮宅,五十六具尸体整整齐齐地被摆在前院。个别族人虽有受伤,坐在边上龇牙咧嘴地抹伤药,但想到自己替天行道,回去还有奖励,就又是满脸喜色了。
程岭看了看,叫二伯去将被关在库房里还活着的人带过来,她还看到了被压在一边的阮修明,略感惊讶。
待得人全部来齐之后,她看着这群苦难的人们说道:“我答应你们的,将你们全部救出来,自是说到做到!”
众人麻木不仁的脸色此刻似是都有了光,不少人喜极而泣,紧紧抱着彼此;也有冷静自持如阮修明的,他们紧紧盯着这个穿着短衫,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郎,心里百感交集。
程岭淡淡地扫视众人,接着道:“但现在世道如此艰难,每个人都活得不易。这三千里赤地,我们不可能就这么带上你们,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都说说吧,自己都有什么用处?”
程岭话语直白,不加掩饰,她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她不是做慈善的。她因心中义愤,救了他们,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
此刻回归现实,她同样只是一个正在在跟随族群逃难的苦命人,若这些人还想得到更多,就得有自己的价值,不然,她最多就是留下一些食粮给他们,自行离开。
听得此话,众人顿时呆住。
阮修明最先反应过来,他不想死,作为阮氏三房庶子,他曾机关算尽,却在暴乱发生,全族逃离之日,被设计落入囹圄。
此刻,是他的新生,前尘往事尽去矣。他要活,要好好地活,要活出个人样。
眼前的小郎虽看似只有七八岁,但能在这样一个年纪,当机立断,围杀这群匪徒,事后亦不曾意气用事,且手下兵丁悍勇无比,手中兵器威力惊人,值得投效。
最重要的是他阮修明,虽不能说是好人,但君子喻于义,救命之恩,不得不报。
他当即说道:“我知道阮宅秘密粮仓在哪!而且我有县衙粮库和兵库钥匙!”
程岭挑了挑眉,有点讶异,阮修明知道阮宅秘密粮仓在哪,她理解,这县衙跟他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有粮库和兵库钥匙呢?
但她并不多问,她只要知道,阮修明有价值就够了,且她本就想收拢他,她对这个朝代其实所知不多,有这么一个大氏族的子弟,足够帮她了解很多了。
......
接下来,程岭让身边的程云带几个识字的人,将这些人所知信息,所有优势,所擅长处,一一记录下来。
程岭要将这些人收编,扩大护卫队人数,她还想按职业组一个专职小队,比如会医术的,学木工的,做铁匠......
这些人约有两百人,全部记录是个大工程,程云带着小队足足耗费了大半天才收工。
与此同时,程岭派人回去报信,告知这里的一切情况,免得其余族人担心。
她自己则带着一堆人,将整个泾阳县城各个大户人家的秘密粮库,秘密府库,搜刮一空。足足在泾阳县耗费三日,才将所有物资运送出城,粮食,酒水,药材,珠宝,银钱,甚至武器皆不计其数。
其中粮食是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