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学,王宏杰和朱淑琴的卡是谁用的?”金卫东等着大眼珠子喝问。
“冷树平,是冷树平用的。”
“冷树平透支干啥用?”
“他不有个粮食加工厂么,他说收购粮食了。”
“冷树平一共用了几张卡?”
李尚学有事不由自主地瞟了荣毅斯一眼,“三张,还有一张是他自己的。”
“不对吧,李达美的营业执照改了多少份?有多少持卡人用的是假营业执照假收入证明?”陆祎直接端出晶荣商店营业执照造假,进一步紧逼李尚学。
“那个不是我整的,都是冷树平自己整的,整了三十多份呢?”啥也干不了的人就没有优点么?有,起码他不会撒谎,或者说在撒谎的过程中把实话说出来。
三十多份?最少对应15张贷记卡,就算一张透支3万元,总量也不是个小数了。
“这样,你也不用紧张,明天让冷树平到分理处来,签署一张认账承诺就行,做生意么,资金周转是常有的事,他不还有粮油加工厂么,不行的话,也可以研究研究生产经营贷款,利息比贷记卡核算。”
陆祎一边安抚李尚学,一边琢磨,报案的话,现有证据很难让官方对冷树平采取措施,此刻回到大岗市也难以找到冷树平,况且也不知道冷树平是在大岗还是在别的地方。还是先安抚,争取把冷树平调回到岗下来。
打发走李尚学,再找石慧明。
锅炉工可比门卫硬实多了,叉着两腿躺坐在椅子里,“你们当领导是想一出是一出啊,我们干的好好的,为啥给降级了?凭啥不让透支5万了?那3万够干啥的呀?能不能给调回5万啊?”
听了这话,陆祎和金卫东对视一眼,完了!这主儿办的卡也不会是啥好结果!
“我们来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你把需要调整到5万透支额度的名单列好,说明原因,是做买卖啊还是干啥,得有原因啊,要不因为啥整啊?”陆祎拿出一张表格,上面是石慧明经办的贷记卡名单。
十分后,石慧明交卷。
68对夫妻持卡人,136张卡,现透支余额 408万元,占岗下分理处全部透支余额的48%,这些人的开户资料简单易懂,都是用同一营业执照、房产证明、收入证明更改姓名复印变造的,多数为同一担保人连带责任担保,即使是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但由于是以夫妻共同财产提供资信保证,势必降低其第一还款来源。
都是父母、子女、近亲属同时领卡集中使用,实际用卡人分别是三个人,镇里的商户,一人经营酒楼、一人经营生产资料、一人开了个生猪屠宰场,透支款都用于经营,同样存在风险。
锅炉工石慧明的客户,显然比门卫李尚学的高一些。
金卫东说,“其实不是石慧明精明,而是他背后的人有点势力,是镇里的办公室副主任,地面上吃得开。”
“这三个商户调查调查,符合贷款条件,完善抵押手续,贷款,把贷记卡替换出来,可行不?”
“应该可以,我安排人做贷前调查。”金卫东无所谓,对他来说,背着抱着一样沉。现在的大形势下,贷记卡更沉一些。
“找家旅店,今晚在这住了,明天一早见冷树平。”
金卫东不想在岗下住,镇上往来人员少,没什么像样的旅店。“回大岗吧,这小旅店也不一定干净啊。”
“这么地,你回去,明早组织人过来对那三个商户进行贷前调查,岗下的投诉电话,已经引起省行卡处的注意。在他们动作之前,咱们得抓紧把事情消化掉,要是问责就麻烦了。”
金卫东没敢耽误,立刻上车绝尘而去。问责?要是问责的话,他肯定会榜上有名的。抓紧回去组织队伍“强攻”岗下,自救!
岗下分理处的食堂里,刘海超准备了一桌的诚意。小笨鸡、笨猪肉、野菜丸子、蘸酱菜,满满当当。
“陆经理,走了一天了,喝点酒解解乏。”刘海超热情洋溢。
陆祎把公文包放在身后,“好,喝点儿,林彬、迟大睿,你们俩少喝点,明天还有活儿。”
这俩人岁数小,在乡镇的酒场上,还是张白纸,经不起抹抹画画。
“陆经理,你这个包给你放办公室铁皮柜里吧。”荣毅斯提醒陆祎。
“不用,我拿着就行。迟大睿,想着帮我看着这个包,别忘了拿。”
“陆经理,要不放营业部大库里也行,那安全。”荣毅斯再次提出建议。
“别墨迹,一个包放这放那的,这都是单位的人,还能丢了?”包里是岗下分理处贷记卡档案原件,大意不得。放在哪儿都不放心啊,就放身边踏实。
酒喝得很快,刘海超提了一杯酒,荣毅斯提了一杯酒,陆祎提了一杯酒,一人一斤酒进肚,陆祎已经恍惚,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几次险些摔倒。酒局匆匆散了。
林彬扶着陆祎,迟大睿紧紧抱着陆祎的公文包,在刘海超和荣毅斯的陪同下,到街头的小旅店住下。
“陆经理说住一个三人间。”林彬没有忘记陆祎的嘱咐。
“开个三人间。”刘海超熟头熟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