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祎急匆匆登上长途客车,从三才市往百府市赶。打电话告诉司机袁华往三才方向迎,约好大致地点下车。
陆祎报考了心理咨询师,这次到三才市参加论文答辩,陆祎想这是私事,就没让单位车来。没想到,省行三农业务处在昨晚打电话,通知他今天省行主管监察的房仕品亲自带队,随同队伍壮大,有三农业务处、省行办公室、省行纪律监察处、省行信贷处大大小小二十几号领导,5台车的大车队,浩浩荡荡赶往百府琼山乡。
“什么原因?”
“一个农民在省长信箱留言:大谷银行百府支行在发放贷款过程中,农贷员索要好处费,金额为贷款金额的10%。”
此事如何了得!省府办公室致电大谷银行三才省行,“责成查办。”
陆祎在约定地点上了袁华的车,一路狂奔,终于看到了省行浩荡车队,车队正停在路边的一个小店休息。陆祎告诉袁华,“不要停,直接回百府,先不去见领导。”
陆祎在路上,联系了百府府办、治安大队长。先行通报了省行领导一行的目的,请求对方做好准备工作,届时一并前往。
陆祎安排妥当,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琼山乡?农贷员收取回扣?怎么可能?年初,陆祎在全体职工代表大会上通过了信贷从业人员主动承诺函,列明信贷人员收取好处、回扣等吃拿卡要的种种行为,主动承诺,如有触犯,自愿解除劳动合同。农贷员即使利益诱惑,应该不敢拿工作做赌注。况且琼山乡并不在自己的放款范围内,难道是哪个农贷员的个人行为?
陆祎正在左思右想,手机骤然响起,省行三农业务处孙伟处长沙哑着嗓子说:陆行长,我们到百府境内了。
陆祎指挥车子迎上车队,带头向琼山乡疾驰而去。
车队停在琼山乡政府院内,整个大院显得拥挤不堪。附近的村民不明就里,三三两两的站在远处观望。
一行大小官员脸色严峻,莫测高深鱼贯而入。
乡书记、乡长满脸惶恐,不知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房仕品连简单的寒暄都省略过去,直接了当地说:“省长热线指示,琼山乡琼山村村民张小虎投诉,大谷银行信贷员在放款过程中收受好处,索要钱财,我们一行组成专案组,对此事进行调查,请两位领导给与配合。”
乡书记和乡长闻言,满脸的惊恐,不约而同地扭头看了看陆祎。这位财神爷谁人敢惹,今后备春耕筹措资金,还怎么敢向大谷银行张嘴啊?这是谁在断琼山乡的财路啊!
乡长急忙布置找来琼山村村主任,村主任一脸汗水,站在屋子中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红着脸,大声地对大谷银行歌功颂德,大声地咒骂是哪个王八蛋无中生有,乱放狗屁。
房仕品挥挥手,轻声说,“你们去把张小虎请来。”
村主任和陆祎转身出去,一会功夫来到张小虎家,只见大门紧锁,隔壁的一个老太婆向这边张望着。
村主任大声嚷道,“老张婆子,张小虎人呢?”
老太婆浑身一哆嗦,磕磕巴巴,“没、没、没看见啊。”
陆祎二人回到乡政府,没找到人,事情没法调查下去。
陆祎看了看治安大队长,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同出屋,沿着张小虎家附近的小路转了起来。
远处树林里人影闪了以下。张大队经验丰富,远远地喊道,“张小虎,来一下,大谷银行的人找你。”
远处人影犹豫片刻,慢慢地挪了过来,怯怯地问,“大谷银行?我也不认识大谷银行的人啊?什么事啊?我还要给庄稼浇水去呢。”
张大队伸手搂过张小虎,“没什么事,一会儿就好,不耽误你浇庄稼。”
搂着张小虎快步走回乡政府。
“领导,他就是张小虎。”
房仕品审视着这个年轻农民,“张小虎,你给省长热线反映问题了?”
“啊?啊。”张小虎很是拘谨,不像是打官司告状那样张牙舞爪。
“你反映大谷银行百府市支行农贷员发放贷款收受回扣,我们来核实这件事情。你具体说说,是哪个农贷员,收了谁的回扣,收了多少回扣。你不要怕,如实把情况说出来,我们给你做主。”农贷处长李小山心情很是复杂,既希望张小虎说出来是张三还是李四,收了多少回扣,好来个杀一儆百,整顿整顿风气。又希望张小虎所说无法核实,终究是自己分管专业上的事,他可丢不起这张老脸。
张小虎胆怯地瞄着满屋子的人,不敢说话,俩手捏着衣角揉搓,把上衣抻得紧绷绷地裹在身上。渐渐湿透。
村主任走过去粗鲁地推了张小虎一把,“说话!告状信是不你整的?你可别连累咱们村,全村种地可全指着贷款买种子化肥!”
张小虎浑身一震,满脸涨红,大声嚷,“是我给写的,本来就是收回扣么!”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急促地喘息声压抑着。
“你说说,收回扣的信贷员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收的谁的钱?多少?”李小山翻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