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儿,对不起。
他无力的语气,伴着深切的无奈和诚恳钻入江挽清的耳畔。
看着他几乎要支撑不住入睡的疲惫模样,江挽清轻声冷笑。
“对不起?现在跟我道歉还有什么意义?霍司御,如果你真的觉得你对不起我,现在马上去医院,好好活着,用你的余生来赎罪!”
江挽清说着就想要站起来带霍司御离开,可他早有准备。
他把江挽清拉到跟前,粗重紊乱的呼吸轻浅的掠过她的脸庞。
“别走。”他似是恳求,眼神像是受伤的小鹿,毫无人前鹰隼般的锐利,“我想尽量再贪恋一点和你共处的时间。”
他说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虽然因为鲜血染了色,但江挽清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当年她送给霍司御的。
“我原本是想扔了,扔进江城河里,可最后还是做不到。”
江挽清定定的看着这枚戒指,视线越来越恍惚。
“江挽清,不,或许应该叫你黎笙。”
霍司御纠正,忽然很用力的握紧江挽清的手。
“黎笙,不要心软,不要原谅我,记住我曾对你做过的那些残忍的事,要恨我。”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江挽清没能听明白。
正觉得困惑不解,江挽清听到了有脚步声由远至近。
她猜想到是警方的人找过来了,这一回她霸道的拉起霍司御的手,“跟我走!”她强势要求。
尽管身心剧痛,但霍司御没有再违背江挽清的意思。
他费劲的跟着她往前走,愈加模糊的视线里,只有她的容颜依旧在脑海里深刻而清晰着。
挽儿,能够在生命的最后再见到你,已然是上天的恩赐。
希望你以后想到我的时候,只会产生浓烈的恨。
江挽清此刻一心想带霍司御去医院,他受的是枪伤,如果没有专业的处理方式,指不定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而且现在还在血流不止,她只怕还没到医院,霍司御就会失血过多而出事。
可他出事了,她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为什么她的心像是悬吊在万丈深渊上,仿佛他霍司御如果真的出事,她的心也会在瞬间坠入黑暗。
她突然想到了纱纱,也想到了多多,是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是霍司御一旦出事,纱纱就会伤心难过,她不能让纱纱难过。
江挽清找到了自己担心霍司御出事的理由,她抓紧他的手往前走,可忽然的,她感觉到手心一空,霍司御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溜走,宛若握不住的流沙,从她的指缝间消失,她的心也跟着一沉。
江挽清倏地回头,见霍司御那昂然玉立的身躯,在晚风中摇摇欲坠。
她阔步跑到他的跟前,本能的伸出臂弯抱住他。
“阿御!”
几乎是脱口而出,江挽清喊出了这两个字。
失血过多,几乎要失去意识的霍司御,睁开迷离的双眼。
可他浑身无力,身体沉重的往江挽清的身上挨。
江挽清不堪重力,抱着霍司御一下蹲在了地上。
霍司御单膝一跪,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染满血的手掌一把推开江挽清,“快走!”
江挽清跌坐在地上,她起身刚走回到霍司御身边的时候,余光里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