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迂回的汽车喇叭声从侧边传来,有一辆闯红灯的轿车七扭八歪的胡乱冲向她所在的位置。
江挽清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黎白川猛扑向她,在那辆失控的轿车要撞到她的前一秒,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重重推了出去。
江挽清摇摇晃晃的跌了好几步,等她要站稳的时候她突然听到“砰”的一下,沉重的撞击声,像是撞在了她的心口上,她莫名浑身一冷,心房仿佛瞬间被掏空了那般。
她转身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那一瞬间刚好看到黎白川被车子撞飞落地的画面。
江挽清的心脏刹那被无形的利刃贯穿,她感觉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她什么都听不到。
“爸爸……”
江挽清疾步跑向倒在地上的黎白川,每一步的靠近她都觉得双脚沉重无比,眼前漆黑。
这一种感觉像极了那年多多离她而去的时候,她不要,不想再面对那样的失去。
江挽清直冲到黎白川的面前,伸手托起黎白川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抱着黎白川后脑的手心里有一片湿热粘稠的触感。
她满目焦炙的看着昏昏欲睡的黎白川,心如刀绞。
“别睡,不要睡!”江挽清恳求,“求求你,不要睡,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我不能再失去,真的不能……”
江挽清红了眼,期待能够对上黎白川的视线。
可黎白川仿佛眼皮沉重的连抬都抬不起来,他吃力的抬起臂弯,染血的手掌一寸寸接近江挽清的脸。
“是笙笙吗?”黎白川问,声音虚浮。
江挽清眼角一涩,强忍着就快滴落的泪水,那些话如鲠在喉那般,堵在嗓子口。
“能再看一眼笙笙真好,爸爸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黎白川扯了一下苍白的唇角,颤抖的手掌在要碰到江挽清脸颊的时候,突然无力的往下坠。
江挽清忽地伸出手握住黎白川的手掌,紧贴到自己的脸颊上,可脸颊的温度仿佛怎么都无法温暖黎白川逐渐冰冷的手掌。
“我是笙笙,是你的笙笙,爸爸,爸爸……”
江挽清俯首抱紧黎白川。
可黎白川已然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在他陷入沉睡之前,他隐约读懂了江挽清在最后喊了他一声爸爸。
爸爸。
果然是他的笙笙回来了。
他死也无憾。
救护车很快赶到把受伤的黎白川抬上了担架,交警也赶到现场处理事故,把醉驾的司机给拘捕了。
医院的急诊室门外,江挽清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等候着正在抢救的黎白川。
她闭了闭眼,想到黎白川为了救自己而受伤被车撞,她突然很后悔,为什么已经到了这个关头,就不能忍住先不见黎白川。
再两天,她就能做回自己,就能正大光明的喊黎白川一声“爸爸”,可是现在,黎白川没有听到他想听的话就出事了。
她所期盼拥有的亲情,始终都难以拥抱吗?
江挽清扭头看向急诊室,爸爸,你一定很想见到笙笙吧?所以你一定要挺过去。
江挽清默想着,身后传来两道凌乱急促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去,见黎煦尧和温仪神色匆匆的赶到。
温仪一看到江挽清,这颗心百感交集,她既担心黎白川的安危,又很喜悦看到江挽清。
可捕捉到江挽清衣服上的斑斑血迹,温仪惊慌失措的跑到江挽清跟前,“笙笙,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哪里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