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安眸光沉沉,安静的看着戚铓在他的对面安抚着自己,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是他知道一点,如果父亲母亲真的要远赴边关的话,自己是阻止不了的,父亲母亲也一定会去,为了天下百姓着想,也因为皇上多年来一如既往的信任和重用的情分,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丢掉的责任,父亲和母亲也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忘恩负义。
戚铓的话他是相信的,可是有些事情是没办法阻止,只能想办法改变结局,不过从什么方面入手,他还没有具体的想法。
“戚铓,你还记得上一世我父母为什么会死在边关吗?”
戚铓正给苏远安暖着手,闻言点头:“记得,因为蠡族派了多一倍的兵力。”
苏远安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间说:“你没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吗?”
戚铓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蠡族的人口数量并不多,加算在一起只有王朝不到一半的数量,但是那场战役中却突然间派出几乎是他们所有的兵力。”
“我曾经以为是他们想要殊死一搏,但是现在想来更像是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十分确信自己派出的兵力可以直接获胜。”
“蠡族的王后,契美狸。她是一个多智近妖的女子,且野心勃勃,野心家也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行事谨慎,如若不是十分确定那场战役他们一定会赢,契美狸应该不会贸然派出几乎全部的兵力。”
戚铓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上一世苏远安沉浸在家破人亡的痛苦中,对蠡族深恶痛绝但是却没有察觉其中的蹊跷,而戚铓则是因为需要派出新的人选去守边关打仗而焦头烂额一时间竟然没有去调查深想。
“宫中有内应。”戚铓肯定的说。
苏远安沉默的认同。
戚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怀疑的人选吗?”
苏远安神色复杂的看着戚铓:“你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判断。”
戚铓沉默了一瞬:“贵妃。”
苏远安问:“为什么不会是戚舜?”
戚铓捏了捏苏远安的手:“因为给我下毒的时候戚舜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苏远安:“你知道是贵妃下的手了?”
戚铓点头,有些罕见的沉默,语气中没有起伏:“一直都知道,只是我身边没有人在意真相是怎么样的。”
他在说他的母后和父皇。
苏远安看着面前这个谈起自己母亲和父亲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的男人终于忍不住的握住了他的手。
苏远安的脑袋有些疼,每日梦中的杂乱的记忆终究还是有些后遗症的,苏远安长时间的休息不好,如今在面对这种突发的事件脑子里面尖锐的疼有些嗡鸣。
苏远安执起戚铓的手抵在额前:“戚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苏远安决定利用一下戚铓,也利用一下自己的感情,希望这次自己没有下错注。
戚铓闻言眼睛豁然睁大身体前倾,他微微侧身看着苏远安挡起的脸轻声的问:“淮谦,你说的是真的?”
苏远安睁开闭着的眼睛侧头看向戚铓:“嗯。”眼中认真的情绪在告诉戚铓,这是最后一次他交于他的信任。
“最后一次。”戚铓听见苏远安说。
两个人终于乘着马车到了御书房的长阶之下。
向上望去,高高在上的御书房门口伫立着一众大臣,全部都静默,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御书房周边笼罩着一种安静到让人有些窒息的感觉。
苏远安下车回身将戚铓接了下来,看着戚铓肉眼可见的虚弱问他:“能撑住吗?你的脸色很难看。”
戚铓向御书房走,路过苏远安的时候顺手牵起了苏远安的手:“无事,只是马车坐的有些急,缓缓就好。”
苏远安回忆了下刚刚来的速度沉默,戚铓的身体在肉眼可见的变虚弱。
贵妃下狠手了?
“你应该知道你中的不是毒了。”
戚铓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嗯,你刚刚在车上与我说完后才知道的。”贵妃给他下的并不是什么毒而是蛊虫。
“你去派人找那个神医了吗?”
戚铓沉默点了点头:“找了,还未找到。”
苏远安被攥着的手突然反握住戚铓的手,很用力:“为什么不来问我?上辈子人就是我找到的,来问我不是更快些?”
戚铓被苏远安拽的转过身:“我不想你误会我。”戚铓看着苏远安的眼睛认真的说。
苏远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的确,如果戚铓来问他的话,他一定会多想,毕竟他有利用人的前科。
苏远安这次走到了戚铓的前面,淡淡的声音顺着吹来的风钻到了戚铓的耳朵里还有心里面:“一会从御书房内出来我告诉你上哪里去找人,别死的太早,我还在等你还债。”
戚铓大步的跟在苏远安的后面看着前面坚挺的背脊。
灼人的阳光照在前方的苏远安身上,衣袂飘拂,发丝随着风的吹拂轻轻飘荡着。
嘴硬心软,戚铓心想,他一直都是,他现在又想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