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宁程氏一贯是个好性子的人,不爱与人计较长短,有时候哪怕吃了点小亏,也只是笑笑便过去了。
但她绝不允许有人欺负她的孩子。
听到宁许氏说蜜宝不好,她当即拉下了脸:“嫂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教坏蜜宝了?蜜宝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
“难道事实不是嫂子你偷了家里的凉菜方子,卖给外人了吗?”
“在凉菜作坊做了几个月的工了,我们作坊有拖欠过你们一分钱吗?哪一次过年过节我们没让你拎点儿东西回家?哪一次你说家里有事时,我们不是痛痛快快给假,哪一次你做错了事,我们重罚了你的?”
“我们两家关系这么亲近,你真想要凉菜方子,和我们直接开口,我们难道不会给你吗”
“但你居然偷了方子,卖给了黄家人。”
“在家里这么多年了,嫂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家和黄家人的关系吗?去年秋收时黄家人故意拦着不让我们家去请工,害得我们家秋收差点颗粒无收,可是与我们家可是结下了死仇的。”
“如今黄家花钱买我们家凉菜方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那是要彻底害死我们家啊!”
“嫂子你知道这件事后,非但没有来给我们通风报信,还帮着把方子卖给了黄家人。”
“嫂子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觉得这事做的地道吗?”
“这得亏是卖得是假方子,要是真凉菜方子的话,我们家凉菜摊子和作坊早已经被黄家彻底整垮了。”
“这对我们是多大的损失,嫂子你想过了吗?”
“现在被赶出凉菜作坊了,赚不了一个月一两银子的钱,嫂子你才知道后悔了?知道来求人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干出这种事呢?”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嫂子你现在的每一寸后悔,都是为你卖凉菜方子时欠的良心赎罪!”
望着如暴起的母狮子般,凶巴巴地护着自己崽子,朝着自己咆哮的宁程氏,宁许氏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还是嫁入宁家九年,从未发过一次脾气的宁程氏吗?
蜜宝又不是她亲生的闺女,她也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而已,宁程氏居然直接和她翻脸了?
至于吗?
搬来镇上也有些时日了,宁程氏母女与周围邻居也算是混了个面子情。
早在宁许氏与宁镇豹媳妇拎着糕点来时,就有不少邻居注意到,并嗑着瓜子看起了热闹。当下听见宁程氏的怒骂声,众人更是直接指指点点起来。
“还真有人干得出这种事啊。”
“嫉妒自家亲戚赚钱,就把自家亲戚的方子给卖出去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还真是有人干得出来啊。”
“都这份上了,这亲戚愿意不追究,没把人拧送到衙门里都已是大度了。不知道这人还有什么脸上门来求原谅,想要继续回去干活的。”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脸皮厚呗。”
“学不来学不来。”
“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哩。”
听着周围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声,宁许氏只觉得自己面皮都被人生生剥了下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再也忍受不了一秒了,她咬牙拽起了宁镇豹媳妇的手,扭头就走:“不帮就不帮算了,真的以为我不要脸的吗?”
宁镇豹媳妇却有些不想走。
她一向是个好吃懒做的,一早已闻到了宁家宅子里的肉香,巴巴地道:“嫂子,我闻着这有好吃的呢,要不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留顿饭再走?”说着巴巴地看向宁程氏道:“叔济媳妇,应当不会介意我在这里蹭个饭吧。”
反正叔济媳妇骂得是宁许氏又不是她。
有好吃的不吃白不吃哩。
望着混不要脸的宁镇豹媳妇,宁许氏当时被气了个倒仰。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回家没有你的好吃的吗?”怒骂了宁镇豹媳妇一句,宁许氏才又压低了音量,恶狠狠地开口道,“今天我们俩是一起出来的,待会儿我先回去了,你还在外头晃荡,你看娘会不会给你一个好脸。”
想到老宁康氏那张凶脸,宁镇豹媳妇吓得打了一个抖,只好恋恋不舍地道:“好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宁许氏和宁镇豹媳妇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
望着二人联袂离开,宁程氏肩膀才松懈了下来,沉沉吐出了一口气,揉了一下自己两颊的肉。
——从未发过脾气,她也是生疏的哩。
唯恐自己方才吓到了蜜宝,她又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低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蜜宝,怎么样?你没有被吓到吧?”
说实话,蜜宝还真有些吃惊了。
一直以来,她眼里的娘亲就是贼温暖的。没想到宁程氏发起脾气来,居然是这么的……飒爽。
而且宁程氏是为了她,才愿意和宁家人撕破脸的,这让曾经在许家呆了五年的她格外的有安全感。
猛地将宁程氏的脖子抱住了,蜜宝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高兴地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