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乃皇后嫡女,怕是能学的几分模样。
谁知,晋安刚替谢茵抹上胭脂,皇后娘娘便缓步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众人行礼,谢茵亦是惊讶,连忙站起身来,准备行礼,可皇后杨氏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唯唯,你还在生外祖母的气么?”
皇后杨氏挥手让众人起身,便对着谢茵如是说道。
自那次晋安在金銮殿被罚之后,谢茵便极少入宫,因此才让皇后这般猜想。
闻言,谢茵赶紧摇头,嘴里急忙说道。
“不曾,唯唯从不曾生外祖母的气,唯唯只是不想让外祖母受责罚。”
上次一事,谢茵也猜的到事情真相如何,陛下震怒,阿母罚跪,想必外祖母亦是受到了斥责。她又不傻,虽然皇后未曾说过,可她知道,皇后最是疼她了,绝不可能让她受委屈的。
“好孩子。”
皇后杨氏慈爱的摸着谢茵的头发,如泼墨般柔顺乌黑,平日定是精心养护。
这个动作晋安也经常做,每每如此,谢茵心里总是格外柔软,不自觉的用头蹭了蹭皇后的手掌,满是亲昵之意。
“我为你梳妆。”
她们之间,其它的话无需再说,自是心照不宣。
皇后一来,除了晋安和谢茵之外,其他人就拘谨了许多,气氛顿时就有些紧张,就连梧枝都乖巧的不得了,不敢轻易言语。毕竟这可是一宫之主,满身威压,谁敢放肆。
几笔落下,眉心一朵梅,浑然天成,宛若新生。
谢茵芳脸泛着红韵,黛眉巧画宫妆,梅花落于眉间,清眸流盼,眸含秋水,面如桃花,艳若桃李,真乃国色。
最后,皇后拿着玉梳,抚着这如墨的长发,嘴里大声念道。
“一梳梳到尾。”
“二梳到天明。”
“三梳儿孙满堂。”
“四梳举案齐眉。”
话音刚落,室内便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一众女子皆是红了眼,晋安更是顾不得公主的身份,直接泣不成声。
皇后恍若未闻,只轻声吩咐道。
“晋安,替唯唯把盖头盖上吧。”
晋安身子微颤,眼睛通红一片,闻言,更是啜泣出声,可即使如此,她并没有忘记皇后的吩咐,拿着早已准备妥当的大红盖头朝谢茵缓步走来。
此时,谢茵再也忍不住了,双肩轻颤,落下泪来。
“呜——,外祖母,阿母,唯唯——唯唯舍不得你们——”
晋安心疼的哄道:“莫哭,若不然妆就花了。”
“可是,可是唯唯不舍,呜——”
皇后双眼亦是通红,柔声说道:“唯唯若想我们了,便可来找我们,我们也会想唯唯。”
语毕,晋安便把盖头盖上,彻底遮住了谢茵的视线。如此,礼成了。
接着,外头就传来宫人的声音。
“都督来迎亲了。”
萧裕一身红袍,身姿修长挺拔,气宇轩昂,五官端正,如墨的眸子一片冰冷,周身一股肃杀之气,与文人般温润如玉不同,尽显武将气势凛凛。他此时正立于殿外,神色冰冷,让人无非忽视。
良久,视线中缓步出来一位女子,身穿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身姿纤细,体态匀称,即使不能看到面容,依然可以想见盖头之下是何等的风姿绰约。
果然,她着红衣甚是好看,让所有人都挪不开眼。
谢茵被阿母牵着出去,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凭借声音判断。
“参见皇后娘娘,见过郡公、公主,臣来迎亲。”
萧裕声音冷冽,即使是这般大喜的日子,他亦是镇静无比,不愧是三军统帅,定力不同寻常。
“都督不用多礼,今日过后,便是一家人了,唯唯娇气,望都督多几分耐心对待,本宫再此谢过。”
皇后杨氏不卑不亢,眼里打量着萧裕。
“微臣谨遵娘娘教诲。”萧裕冷声应道,原来她的小名叫唯唯。
谢宁看着旁边亭亭玉立的女儿,终是不舍,可再如何,也不能误了吉时,只能带着女儿过去。
他把红绸的另一端郑重的交付在萧裕的手上,仅仅是这个动作,就已是耗费了力气,再抬眸,眼眶也是红了一片。开口说话时,亦是带着几分恳求。
“我谢宁此生只这一个女儿,现在嫁于你为妻,望你能善待她。若她受人欺负,就算玉石俱焚,谢氏在所不惜。”
前半句是嘱托,后半句是威慑,恩威并施,不愧是谢家族长。
萧裕手握红绸,入手丝滑,质地柔软,仅仅隔着这么一点距离,他似是闻到了女儿家独有的幽香。
鬼使神差的,他竟对着谢宁行了一个大礼。
“我自善待于她。”
虽短短的几个字,可谢宁却觉得满足了。萧裕向来说一不二,必不会食言而肥,有此承诺,他亦可安心。
随后,谢茵便由那人牵着,慢慢的走出宫去。
花轿候在宫外,不能进宫,晋朝有令,只陛下才可于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