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离开,武帝就直接把手中的折子扔了出去,大吼道。
“什么东西,真当朕老糊涂了吗,朕还没死呢,一个个的在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都在盯着朕这个位子,恨不得立刻把朕赶下去,如今竟然公然违抗朕的命令!”
大侍监服侍皇帝多年,早已习惯,若是换了其他的太监,怕是早已经跪在地上求饶。
等武帝稍稍平息之后,大侍监朱进才开口劝道。
“陛下息怒,万万保重龙体。”
武帝气的不轻,听到此话,平复了一些。
“朱进,你在我身边也这么多年了,你跟朕说说,朕的这些儿子里面,哪一个可以让朕放心。”
朱进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说道。
“陛下,您是天子,这天下都是您说了算。”
武帝放声大笑,显然是龙心甚悦,夸赞道:“朱进啊,还是你甚得朕的欢心啊!”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弯着身子进来,他显然是非常害怕,远远的就跪在殿里。
“启禀陛下,海岛急报。”
“呈上来。”
朱进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信,眼神示意他下去。小太监如临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
“朕很吓人么?”
小太监顿时就不敢动了,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饶。朱进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陛下龙威,有天子之气庇佑,自然不是奴才们能承受的。狗奴才,你还在这做什么,还不滚下去,陛下岂是你能冲撞的?”
武帝并未出声,小太监连连叩谢圣恩,然后连滚带爬的离开殿中。
等到朱进端着信跪在陛下跟前,武帝才突然说道,目光幽暗。
“朱进啊,朕瞧着你倒是个心软的。”
朱进恭敬的跪着,神色满是敬畏:“陛下,奴才只是一心为了您。陛下宅心仁厚,乃千古明君,奴才不能让这么个卑贱的人污了陛下圣名。”
武帝终是未说什么,拆了信件,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武帝便随手把信一扔,转身离开。
“传旨,大婚如期进行,未得朕口谕,任何人不得派兵出城。”
“奴才领命。”朱进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眼神从信上扫过。
“陛下,幸冰等人卷土重来,如今已集结十万人于海岛一带作乱,恳请陛下派兵前往镇压,护卫晋朝子民……”
……
大婚前几日,建康下了好大的雨,阴雨连绵不绝。建康城里不复往日的繁华热闹,一切归于平静,熙熙攘攘的集市空无一人,倒是显得有几分死气。而在这落下的雨声里,却传来嘚嘚的马蹄声,一直到萧府门口才停下。
马背上的男子滚落,重重的压在萧府大门上。
如此大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府里的主人,一会儿的功夫,男子就被抬了进去。
书房里,萧裕看着面前已经湿透的信,只依稀能看清几个字。
“幸冰已集结兵马十五万……,城破……,海浦城……危……”
萧裕怒气翻涌,双手紧握成拳,上面青筋鼓起,看着有几分吓人。
幕僚亦是把信一一接过,查看了一番,面色凝重。
陛下已经下了圣旨,若无口谕,不得离开建康。这圣旨为何而下,朝中之人心照不宣。不仅如此,萧府亦是在风口浪尖上,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幸冰作乱的消息早已派人传入建康,可却迟迟未见建康派兵。朝中亦是一片祥和,似是不知南方作乱之事。大臣之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也都是为了自身权势。
只一回,谢郡公谢宁于朝中提及此事,便被官员弹劾小题大做,惊扰圣驾,此后几日,朝堂上就不见谢宁身影,似是病了。
建康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早已经暗流汹涌,**不堪。
萧裕心里亦是清楚,不派兵是陛下的意思,朝中那些人只不过是揣摩了圣意,抚慰圣心罢了,真是一群蛀虫。
正在此时,管家来报,那位男子已经醒了,要求见都督。
“进来。”
一入书房,那男子就已双膝跪地,不停的磕头,一声一声,极其用力。
萧裕皱眉,冷声吩咐。
“起来说话。”
男子恍若未闻,只一个劲儿的磕头,泪流满面,恳求呼喊道。
“都督,小人实在是没有法子了,你救救海岛的百姓吧,幸冰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威胁百姓,若不加入幸冰军,便杀害全家。幸冰军里有一半之人皆是逼不得已与朝廷对抗。”
“都督,海岛沿岸血流成河,尸体堆积,日日都能听到小儿啼哭,幸冰灭绝人性,以此为乐,所到之处,皆是人间炼狱,如今,幸冰军已兵至海浦城,若是城破,则山阴危矣。”
“小人求您,您救救我们吧,若小人冒犯了都督,小人任您处置,只求您派兵。”
地上一片血迹,男子额上血肉模糊,若继续下去,怕是性命难保,萧裕无法,只能用手把他提起来。
男子双眼模糊,满是希冀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