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内,一派祥和之景,街上人声鼎沸,小贩极力吆喝,百姓脸上也洋溢着笑容,一客栈内,桌子边都坐满了人。
“听说了吗,薛家女郎也想嫁给萧裕,做妾都行,这萧裕当真有那么好?”
“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同样是寒门出身,怎么他萧裕如此风光,我等却只能处处受人白眼。别说女郎了,就算是富商家的女儿,也看不上我们。”
那二人衣着简朴,此刻正在吃酒。声音不大不小,旁边的人都能听见。
“这世道,就是靠投胎,一生下来就是注定的,山鸡就是山鸡,凤凰就是凤凰,谁也改变不了!你与其在这里说道,还不如现在去投个好胎!那萧裕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娶谢家女郎,真是不要脸!”
说话的人一身锦衣,看着吃酒的二人满脸不屑,应是士族。
“你,——”
寒门出身的人二人刚想辩解,客栈的小二立马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
“这位是王公子,王家的嫡公子,你二人快些吃酒,早些离开!”
……
“先生,看来建康只是表面的繁荣,实际上还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不堪,虚伪至极。”
说话的正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模样俊俏,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双目阴郁,刚才的话他显然也是听到了。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头发花白,年龄颇大,只一双眼睛格外的犀利。
“士庶矛盾古已有之,如今不过是更加明显罢了。建康修生养息,一派繁荣,眼下不是机会。”
少年明显很听老者的话,对此点点头。
“先生说的是,学生记住了。十年都忍过来了,不在乎这几年。”
少年的眼里充满着仇恨,周身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气息,让人心生惧意。
看着少年的反应,老者也是极为满意,随即说道:“既然来了,总不能白来一趟,我看那萧裕也算个人物,不若去打探一番。若是敌人,需早日根除。”
提及萧裕,少年的眼里有一丝认真,不得不说,他确实能够称得上是一个对手,若晋朝没有他,如今怎能如此安稳,那些士族的荣华富贵哪里还保得住。也不知道萧裕听到刚才那番话会作何感想,应是失望至极吧。
“可是都督府守备森严,我们恐怕是见不到他。”
闻言,老者一笑。
“萧裕不拘小节,于后日举办庆功宴,广邀众人,不限门第和身份,有意者皆可去。”
自萧裕班师回朝,如今也有月余,按照晋朝的规矩,大捷归来,必将举办庆功宴,普国同庆,以期在日后的对战里百战百胜。庆功宴上,陛下当亲临,慰问将士,彰显皇恩浩荡。
此举虽比不得皇帝御驾亲征鼓舞士气,但依然振奋人心,更别提参军的将士们大多出自庶族,这也许是他们唯一一次可以面见圣颜的机会,自然无比的珍视。
于百姓眼中,陛下是天子,代表的是上天的旨意,不可违背。对于皇帝,他们的内心是无比崇敬的。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是吸引晋朝儿郎舍身赴死的源泉,这种情感在晋室东渡后更加的强烈。
正因如此,即使朝政不稳,内乱四起,依然不断有人选择参军,保护这为之不易的安宁。
也因为如此,萧裕必须娶谢氏女。既有士族支持,又有皇室血统,名正言顺。
只可惜,当今的陛下不把庆功宴放在心上,这么多次,竟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这次也是一样。
看着将士们脸上掩盖不住的失望之色,萧裕的脸色愈发的冰冷,明明是庆功宴,可他却一丝笑容也无,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战事不太顺利,可看着这结果,明显是可喜的。
“都督,酒宴已经备好,许多大人也来了,就等您。”
萧裕不再停留,吩咐将士们随意吃酒后就转身离开。
“谢氏可有来人?”萧裕随意一问,好似并不在意。
小厮也是个人精,顿时就明白了,连忙说道:“来了,三房都来了。嫡出大房来的是谢修谢郎君,嫡出三房来的是谢宁谢郡公,庶出二房来的是秘书郎谢维。”
闻言,萧裕有些惊讶,怎的都来了,他一直认为,谢氏想必不待见他,来不来的都无所谓,大房和二房还好说,谢宁怎么来了?
今日的庆功宴,四大世家谢杨薛贾就来了两家,谢家和杨家,还有一些士族也派了人来,不过不多。在座的人大部分都是寒门庶族。
宴会上,士庶二族的位子并没有特意隔开来,与以往的宴会区别甚大,想必是萧裕的吩咐,他一向不喜这些,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
萧裕没来之前,气氛有些僵硬, 尤其是那些武将,平日里嘴没个门的,惯会油嘴滑舌,此时却十分安静。文人就更加不用说了,礼仪有度,尽显君子之风,二者风格差异明显。
正主来了之后,气氛明显就缓和了一些,武将们都松了一口气。若继续待下去,他们怕是坚持不住。那些个文人跟个小娘子似的,他们可受不了,还不如出去和将士们吃酒耍拳呢。
一走到主位,萧裕便端起酒杯,